我站一旁看着周圍“唦唦”蟲羣,又看了帳篷裡睡姿難看的大白,不禁搖頭,這畫風的詫異可真是太大了。
好在穆一飛一臉鎮定,我知道站在這營地之中暫時不會出事兒,我心裡也倒是安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越深,越凉,周圍的陰氣也就越是充足。
那些暴蜓的幼蟲,隨着陰氣便強,也是越來越浮躁,它們開始三五成羣地衝擊石塔陣,不過它們的下場除了在“嗤嗤”的聲響中化爲黑煙外,再無其他。
我這邊,除了觀察那些蟲子,也是不停地搜尋周圍,試圖找到那個鬼修的下落。
可尋來尋去卻是沒有任何的線索。
我問穆一飛如何判斷周圍有鬼修的存在。
穆一飛說:“在我被攻擊的瞬間,我就已經覺察到他的存在了,只不過他藏的地方我們去不了。”
我又往四周看了一下,依舊找不到任何線索,便問,那東西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穆一飛指了指我們面前的小河說:“水下五米。”
我驚奇道:“這裡的水可沒有那麼深。”
穆一飛笑道:“是,但是水底下面的泥沙之下,也算是水下啊。”
看穆一飛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我們應該是真的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很快時間就過了午夜十二點,隨着時間的推移,陰氣將會由此轉衰,陰氣減弱,對我們來說會越來越有利。
又過了幾分鐘,那平靜的河水就好像被煮沸了一樣,開始往上“咕嚕嚕”地冒泡。
穆一飛道:“他沉不住氣了!”
說罷,他就對我說:“你的狐瞳還能用否?”
我愣了一下然後道:“能,要我做什麼?”
穆一飛指着周圍的蟲羣說:“很簡單,燒了它們,那水下的東西只要一出來,就再也別想鑽回去,他交給我來收拾。”
我看着穆一飛說:“我來試試。”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將體內的陽氣向雙目聚集,很快我的雙眼就慢慢地發熱,雖然沒有憤怒狀態下開啓的快,可狐瞳還是慢慢地顯現出來。
我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片赤紅色。
隨着我雙目中陽氣的聚集,周圍的溫度明顯升高,而那些受到炙烤的蟲子瞬間開始大片大片地化爲濃煙消失。
包括其中的暴蜓,也是難逃我狐瞳的炙烤。
穆一飛在旁邊慢慢地說了一句:“你這狐瞳應該可以聚陽爲火的,可你每次使用都徒有溫度,沒有火焰,陽氣消耗衆多,收益卻不是很高,還有待提高。”
在周圍所有的蟲子化爲無有後,穆一飛就讓我收了狐瞳。
這次是完全由我自己控制的,所以也是很快收了術法,我的雙目這次沒有變得像上次那樣乾燥,但依舊有些難受,我問穆一飛還有沒有上次那種水。
穆一飛瞪了我一眼道:“還有臉朝我要,上次都被你給喝光了,你這次消耗比起上次明顯少了很多,讓它自己恢復,你不可能一直靠外力。”
我“嗯”了一聲。
再看穆一飛,他已經大步向河邊走去,同時他捋起袖子,這次他露出的右手臂。
他的右上臂上也紋有一條鏈子,不過那鏈子不是金色,而是銀色。
他手臂一揮,那銀色的鏈子直接化爲一條銀線,然後“嗖”的一聲就鑽入水底。
接着他做了一個用力拉扯的動作,那水下“嗖”的一聲就鑽出被銀線拽出一個黑糊糊的影子來。
那影子穿着藍色的長袍,頭髮遮住面目,雙臂下垂,腳尖着地。
他的脖子正被穆一飛的那根銀線給捆住了。
穆一飛道了一句:“以我的修爲,銀線只能入地三米,只要你稍微往上走一點,就在我的控制之下了,說說吧,爲何要害本——天——師!”
穆一飛把最後三個字說的很重,一股極強的威勢就從他的身體散發出去,那模樣猶若仙佛。
不禁激起我心中的一股豪氣,什麼時候我也能像穆一飛那樣呢?
會是我開天師壇的時候吧!
我在這般想的時候,那從水中被拽出來的鬼物開始發出“呼呼”的聲音,而且那聲音越來越大,聽起十分的暴躁,接着那黑鬼雙手一甩,一團黑氣直接衝穆一飛而來。
穆一飛左手飛快捏動指訣,同時嘴裡也是念了一句:“吾爲器,心爲皿,正手陽,背手陰——盾!”
說着,穆一飛將手掌對着自己,手背對着黑鬼,一瞬間他的面前陰氣急速凝聚,一個巨大的黑色手掌出現在他的面前,那手掌的手背就輕易把鬼物的幾團鬼氣給擋住了。
見狀那鬼物愣了一下,然後身體晃了一下,就“呼”的一聲跪下道:“原來,原來是大天師,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以爲你用天師的名號在嚇唬我,沒想到您真的是!”
穆一飛打斷他道:“我是天師,你就向我求饒,我若不是天師,你就要吃了我們的修行吧?”
那鬼物立刻搖頭道:“不敢,不敢……”
穆一飛繼續說:“你這身上怨氣、煞氣都重的很,沒少在這裡害人吧,就你這一身的怨氣、煞氣,就算是踏入鬼修之道,也走不遠,看你的樣子,修行也有百年了,纔不過是小小的鬼差水準,真是可笑。”
我小聲問穆一飛,鬼差是不是比天師要差。
穆一飛道:“自然要差很多,鬼修分爲鬼差、鬼吏、鬼使、鬼王、鬼仙、鬼帝,五階。”
“鬼差比天師差,鬼吏相當於天師,鬼使相當於是地仙,鬼王相當於的天仙,鬼仙相當於聖仙,鬼帝則是天尊。”
我好奇道:“這麼說來,人的修行品階是天師、地仙、天仙、聖仙、天尊了?”
穆一飛說:“是,不過天師又分爲三段,入門、神佑、紫氣,得紫氣方成仙,所以紫氣天師,又稱人仙,厲害的紫氣天師修爲可媲美地仙,若得了仙體,方成地仙。”
我問穆一飛是什麼天師。
他就笑着道了一句:“未得紫氣!”
我驚訝道:“神佑!?”
穆一飛笑而不語,他那一臉賤兮兮的表情好像是在說:“誇我,快來誇我啊!”
我和穆一飛在說話的時候,那鬼物已經嚇的渾身打哆嗦,以他的修行水準,遇到神佑天師,哪還有活路。
穆一飛見我吃驚,並沒有說出誇他的詞彙,不禁有些失落轉頭看着那鬼物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就是我把這背陰手變爲正陽手,將你拍死!”
那鬼物立刻求饒道:“我選第二個。”
穆一飛笑着說:“第二個嗎,就是做化身陰氣,做本天師和那位小兄弟的鬼皮囊,送我們進封禁之地。”
那鬼物立刻癱倒在了地上道:“天師,饒命啊,進了封禁之地,我就再也出不來了。”
穆一飛“哼”了一聲問:“你罪不至此嗎?”
說着穆一飛就開始念動手訣:“吾爲器,心爲皿,背手陰,正手陽——掌!”
那黑色的手掌立刻化爲掌心向前,對着黑鬼拍了過去。
黑鬼立刻求饒道:“我應,我應,我應!”
黑鬼連呼三聲,穆一飛才住手。
穆一飛停下手掌問道:“說說吧,你是何方人士,爲何在此作亂害人。”
黑鬼立刻道:“我名陳良,本來也是一名修道人士,後因師父犯下了重罪,我受到牽連,一併被送到這封印之地,可我修行淺,道行差,那時又是冬天,所以走到這裡的時候,我就被凍死了。”
“天門的人將我拋屍於此,我的魂魄受到周圍陰氣影響成了鬼物,因爲這裡是封印之地附近,鮮有修道的人和鬼差至此,所以我便慢慢踏上了修行之路。”
“我發誓,這百年間,我只吃了幾個附近的牧民魂魄,還沒有殘害過修士,我也不敢……”
穆一飛“哼”了一聲道:“牧民不是人嗎?”
鬼物不說話了。
穆一飛則是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師承何門何派,師父又叫什麼,百年前被灌進封禁之地的修行之人,我聽我師父說過,好像沒幾個吧。”
鬼物道:“小的師承羅城一無名道觀,我的師父道號木法道人,是我們謹人的法師。”
謹人?
我聽的有些糊塗。
穆一飛則是怔了一下道:“你師父是仫佬族的法師?你也是仫佬族人?”
那鬼物點頭說:“沒錯,我是木老族人。”
穆一飛給我解釋道:“明清時期,那邊多叫木老族,現在則是以仫佬族相稱。”
“他們自稱是伶、謹。”
我問穆一飛怎麼知道,他說:“早年我和師父遊歷過仫佬族的寨子,對他們的一些事兒還算是清楚,木法道人這個名字,就算在仫佬族內,也鮮有法師記得了。”
“幸運的是,我聽師父說過一二。”
“他可是一個擁有紫氣天師修士的大人物,而他犯下的重罪,也是因爲他斬殺了兩個天門的地仙。”
“原因不詳,如果我們這次進入封禁之地,有幸遇到木法道人的話,或許能問他一下。”
那鬼物好奇的問穆一飛:“天師大人,你認識我師父?”
穆一飛道:“聽說過而已,好了,話不多說,我現在就收你入我的法器,我們明天一早趕路去哈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