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的聲音格外刺耳,又讓人覺得莫名的壓抑。
等那老者走近了,我終於看清楚了,不是別人,正是郎芊墨的爺爺。
他手裡還拿着一個酒瓶子,裡面的酒已經所剩無幾,可他還是不停地往嘴裡灌,發出怪笑的自然就是他肩膀上的那個小孩兒。
郎芊墨看到自己爺爺回來,就飛快跑出去,然後想要把其接進小店裡。
可她攙扶住那老者的時候,那老者卻是一把將郎芊墨甩開道:“滾!”
郎芊墨身體本就瘦弱,沒多大的力氣,被這麼一甩,整個人趔趄了兩步,就蹲在了地上。
不過她沒有放棄,而是繼續起身去扶她爺爺,可這次她爺爺就不是單純地甩了,而是舉起手中的酒瓶子對着郎芊墨的額頭砸了過去。
她爺爺一臉惡狠的表情,看樣子好像要殺人。
郎芊墨吃了第一次的虧,這次也有了防備,身子飛快向旁邊躲去,她爺爺這一酒瓶子就沒有砸到她身上。
因爲酒瓶子砸空,她爺爺一下失去了中心,人就“撲通”一聲摔了下去。
手裡的酒瓶子也是“當”的一聲碎掉了,只剩下瓶口還握在他手中。
現在那瓶口好似一把很多尖的匕首,這要刺到人身上,可不得了。
眼看這情況,我就從店裡衝了出去,問郎芊墨:“你不要緊吧?”
郎芊墨搖搖頭說:“我沒事兒,我爺爺喝多了,幫我把他送回店裡吧,你小心點,別被他給刺傷了,這個老酒鬼!”
我點頭說好,就準備過去制服她爺爺,可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忽然跑過來幾道黑糊糊的影子,他們正是那日伍嘉琪在山上喚出來的鬼差。
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是來抓鬼的,而是在逃命。
看到鬼差的出現,郎芊墨頓時有些慌張了,她立刻“啊”的大叫一聲,一瞬間,數只鬼物從地下鑽出,飛快地落在那些擺在街邊的紙人上。
頓時那些紙人就動了起來。
看到那些紙人動起來,我趕緊假裝驚訝問郎芊墨:“這是什麼鬼東西?”
說着,我就跑到郎芊墨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快跟我跑,紙人會動,見鬼了!”
我這麼一扯,那些紙人就暫時失控,鬼差“呼”的一聲,便衝過了紙人的封鎖,然後跑到了街道的街頭,用力一跳,鑽進了地下,消失了。
我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那些鬼差明顯是被什麼東西在追趕,如果再被紙人攔住,多半凶多吉少了。
而附近的街道,被一股很強的煞氣封鎖,鬼差只能從地府上來,卻不能從這裡回到地府,要想回去,他們必須跑出這一片街區才行。
陰差被我救下,而在郎芊墨眼裡是陰差莫名奇妙跑掉了,所以她也鬆了一口氣對我說:“張牡,你別怕,我不是說過會走陰嗎,這些紙人是我走陰召集來的鬼物控制的,它們都聽我的話!”
說着郎芊墨對我笑了笑。
此時她爺爺那邊握着瓶口慢慢地又向我和郎芊墨走了過來,郎芊墨直接控制紙人去攔住她爺爺,並試圖搶奪她爺爺手裡的“兇器”。
可那些紙人完全不是她爺爺的對手,她爺爺隨便揮了幾拳,那些紙人就被打爛了好幾個,鬼物也是瞬間從紙人裡出來落在地上。
那些從紙人裡出來的鬼物想要回地府,可卻在地面上猛撞幾下,卻怎麼也回不去。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又傳來一陣“嗷、嗷”的怒吼聲音,我不由往街頭看去,就看到一條長十多米,渾身冒着黑氣的巨蟒緩緩爬了過來。
看到這巨蟒後,我立刻被它身上的陰氣給驚到了。
那陰氣明明和我在雲臺上,看到的那些怪物身上的陰氣一模一樣。
我看到了那條黑蟒,郎芊墨也是看到了,可她卻是以爲我不看到,一把將我推向店門口說:“躲到屋裡不要出來,無論發生什麼事兒,都不要出門!”
說罷,郎芊墨就操控着剩餘的紙人,向那條黑蟒衝去。
黑蟒只是“嗷”的叫了一聲,一股黑色的煞氣猛然從它的嘴裡噴出來,然後直接把所有的紙人都吹爛了,那些紙人鬼物更是“嘭嘭”地摔在地上,一瞬間動不了。
它們都被黑蟒的煞氣給束縛住了。
而郎芊墨整個人也是倒飛出去幾米,人就摔在馬路牙子上,也是昏迷了過去。
那黑蟒蛇慢慢地向郎芊墨爬去。
至於郎芊墨的爺爺,此時也暈了過去,他肩膀上的小孩兒則是跳了下來,然後也是往郎芊墨的身邊走去。
黑蟒一邊靠近一邊還說道:“宿體,宿體,我終於找到屬於我的宿體了!”
那黑蟒魔物要上郎芊墨的身,佔據她的身體嗎?
不對,恐怕不是單純的上身,我從那黑蟒魔物身上感覺到一股和郎芊墨身體深處那股陰氣相契合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郎芊墨的魂魄忽然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此時她的魂魄已經被一條黑氣所化的鎖鏈鎖着,而那條鎖鏈連着黑蟒魔物的嘴裡。
鎖鏈不停拉扯,將郎芊墨的鬼物往黑蟒魔物的嘴裡送。
黑蟒魔物吞噬了郎芊墨的魂魄,那她就會鑽進郎芊墨的身體裡,然後成爲郎芊墨。
魔物一邊拉扯郎芊墨,一邊慢慢地說道:“我會代替你通過北天門的考覈,我會把你的身體當成開啓魔淵的鑰匙!”
“哈哈哈……”
黑蟒魔物在大笑的時候,那小孩兒鬼物也是跟着笑了起來,作爲郎芊墨的鬼物,那小孩兒鬼物沒有絲毫施救的意思,反而是在旁邊爲黑蟒加油助威。
他們是一夥兒的。
眼看黑蟒鬼物要把郎芊墨的魂魄扯進嘴裡的時候,一道紫金色的雷電長矛飛出!
“當!”
長矛刺斷了黑色的鎖鏈,直插在黑蟒和郎芊墨的身前,一股紫色的雷電散開,黑蟒和小孩兒鬼物同時後退。
而我緩緩向那邊走去。
同時我看着黑蟒慢慢地道了一句:“想要冒充郎芊墨混進北天門,你經過本小爺的同意了嗎?”
其實我剛纔那一擊,要了這黑蟒和小孩兒鬼物的性命不難,可我沒有那麼做,因爲我有很多問題要問,現在殺了他們太可惜了。
那黑蟒魔物並不是很強,相當於鬼吏的水準,也就是我們修士中的天師水準。
至於是什麼階段的天師,我已經清楚判斷出來,最多神佑級別。
而那小孩兒鬼物,連鬼差都敵不過,我更不用擔心。
黑蟒魔物已經被我的穿山矛給震住了,見我緩緩走出來,不由驚訝地問:“你是什麼人,竟敢壞我的好事兒,不怕我吃了你嗎?我剛纔怎麼沒有覺察到你有這樣的實力?或者說,你用了什麼法器嗎?”
我微微一笑說:“問我什麼人?連我什麼人都不知道,就敢這麼囂張嗎?”
黑蟒魔物又看了我幾眼道:“你可能是修道之人,可你的修爲並不強,你不是我對手,既然你送上門來,那我就吃了你!”
我的修爲不強?
我一下就明白了,我身上有北天門的秘術,在這種術法下,除非真正的大能修者,否則絕無可能探查到我真正修爲的。
顯然,我面前這隻黑蟒魔物不是大能修者。
黑蟒魔物說完,便對着我衝了過來,而我這邊也不客氣,御雷甲飛快召喚出來,然後直接化爲一個巨大的盾牌就擋在我的面前。
“嘭!”
黑蟒魔物瞬間被彈飛了十多米,身子也是被我御雷甲上的紫雷給電的開始抽搐了。
這下黑蟒魔物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不禁問我:“你到底是誰?”
我這才緩緩說了一句:“北天門接應官——張牡。”
黑蟒魔物瞬間用極其驚恐的語氣道了句:“接應官,今年你們來這麼早?”
我厲聲道:“幸虧我師父有先見之明,讓我早早地出來遊歷,否則還被你們等邪物得逞了,我問你,你是不是從魔淵逃出來的,又是怎麼逃出來的,爲什麼要尋郎芊墨宿體?”
說着我轉身看着那小孩兒鬼物也是問了一句:“還有你,郎芊墨是你妹妹,你爲什麼要害她!”
那黑蟒魔物還沒說話,額頭上也是閃過一道奇怪的黑色符文,接着他的身體化爲一團黑氣消失了。
旁邊的小孩兒鬼物也是如此,額頭閃過一道詛咒符文,也是消失掉了。
我不由又想起沙漠裡,白龍堂的那些人。
就在此時,街頭緩緩出現幾個鬼差,不過這次領頭是變成了一個配着長刀的鬼物,他的胸前赫然寫着一個“吏”字。
顯然那幾個鬼差是到地方請來了更厲害的救兵。
那鬼吏的修爲和我差不多,它帶着幾個鬼差過來,看到這邊的事兒已經結束了,不由問我:“你都解決了?”
我說:“是,好了,你們要追的鬼物也不在了,我需要你們配合我演一場戲,一會兒那兩個人醒了,你們就說黑蟒殺了那小孩兒鬼物,然後你們殺了黑蟒。”
鬼吏問我:“那你做什麼?”
我道:“我要繼續裝作普通人留在郎芊墨的身邊觀察她,所以我自然是裝暈,你們演技記得好一點,別出了岔子。”
鬼吏看了看我,然後緩緩道:“看在你救了我幾個手下的份兒上,這個忙我幫了,對了,我的名字叫董靈山,過幾天我帶着幾個手下來找你吃酒,再向你表達謝意,同時咱也交個朋友。”
啊!?
和鬼物交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