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很晚了。
山道上罕有路人。
有兩個流裡流氣的小年輕吹着口哨過去,又停下來打量她。
他們走一段,停下來,只不肯走遠了,老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喬小麥心慌意亂,但是,她加速,那二人就加速。她心一橫,拔足飛奔,二人交換一下眼色,追上去。
有人鳴喇叭,是易向西折回來。兩個小流氓見勢不妙,悻悻地往反方向走了。
“天黑了,喬小麥,山上不安全。”
“……”
“這裡是治安事件高發區域,新聞上曾報道,有一個大學女生路過這裡,被三男子施暴……”
她死死盯着這個鬼魅一般的惡魔,半晌,伸手打開車門坐到了他的身邊。
他笑了,非常得意。
“小麥,你回家?我送你回去。”
“我住你那裡去。”
易向西眉毛一掀,樣子十分可笑。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昭告衆人,你愛了我五年麼?怎麼,我不該去你家?”
“……”
“怎麼,易向西,連新婚夜你都和我度過了,現在又不敢了?”
他笑起來:“你真的想通了?真打算做我的牀伴?這一次,可是你主動的,以後,就別瞎嚷嚷什麼告我對你施暴……”
他夾槍帶棒,肆無忌憚的嘲笑譏諷,卻沒得到任何的迴應,待他看她,才聽得輕微的呼吸聲,她已經睡着了!
許多日子的不眠不休,心力交瘁,縱然是大刑伺候,也睜不開眼皮了。
她憔悴得厲害。
整個人瞬間縮小了一圈。眼圈很大很黑,形如熊貓。
一路上,他都在暗暗觀察她,也警惕着。但是,這個女人,身無長物。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車子在一處獨棟的小洋樓前停下,她睡眼惺忪,如木偶一般跟他進門。
無人招呼,她徑直在客廳裡坐下。房間很大,陳設很雅緻,和這個人骯髒的手段完全是兩回事。
“左顧右盼幹什麼?”
她問:“你一個人住這裡?”
他嘴角一牽:“怎麼?讓你失望了?哈哈,我易向西孑然一身,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你想找我家人報復?那你就失算了。”
她捂住胸口,只是不應。如果不是爲着打探他的底細,她當然不會這麼爽快就跟來。可是狡兔三窟,顯然這傢伙已經做了萬全之策。
他不會讓她知道他任何的底細。
沙發很軟,她坐下去,幾乎站不起來。
一杯咖啡遞過來,她仰起頭,牛飲,一口就幹了。
“還有什麼吃的?再拿點來。”
長條牛角麪包,她狼吞虎嚥吃下去了。
肚子裡有了貨,才能鎮定下來。她想起自己的處境,閉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易向西也打量着她,甚至帶着強烈的戒備。如果這個女人呼天搶地,哭鬧上吊,那他就放心了。但是,她除了臉色慘白一點,竟然鎮定得出奇。
易向西想,這個女人非泛泛之輩,她一定在想對策。
喬小麥的確在反覆尋思,在心口輾轉了一萬次,如此詭異的事情,怎會降臨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