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學校就是一個縮小的社會。尤其是當今的教育體制下,孩子們爲了就讀名校,爲了選擇好的班級,爲了當班幹部,評三好學生……家長們給學校送禮,給老師送禮,孩子們耳濡目染,有樣學樣,巴結家裡有錢有勢的同學,欺負窮的弱勢的同學……甚至孩子們爲了當一個班幹部,也會請客吃飯,買小禮物——這是變相的行賄受賄,小小年紀就懂得拉幫結派。
“看樣子,那幫壞小子欺負小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不願意女兒被人這樣欺負!!”
“……”
“雖然孩子還小,孩子們的惡作劇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可是,小白現在正是成長的關鍵時刻,她受人欺負一次不敢吭聲,以後慢慢地就會養成徹徹底底的懦弱性格,一輩子受人欺負也不敢吱聲……我不希望孩子長大了也是這樣,我不能允許她再受到哪怕一星半點的傷害……小麥,這都是我虧欠小白的,以前我已經錯過,無法追回,但現在,我一定要做得更好……”
她垂下頭去,做不了聲。
雖然易向西沒有指着她的鼻子罵,可是,她清楚,自己忙於工作,疏於對小白的照顧。壓根就不可能天天去學校照顧她,將一切情況瞭解得一清二楚。
縱然瞭解清楚又如何?像周天賜那些家境的孩子,受到老師更多袒護也是正常的。自己能怎樣?天天去學校和老師吵架?
一個單身女人帶着一個孩子,縱然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做得盡善盡美。
易向西沒有再說下去,但見她低着頭,臉上露出茫然而彷徨的神色,那樣子,簡直跟小白一摸一樣。受了委屈,卻說不出來。
他心裡一震。
她並不是因爲享樂而不管孩子,也不是因爲去談戀愛交朋友吃喝玩樂不幹正事而不管孩子……黃口小兒嗷嗷待哺,還有房貸和按揭……她是爲了讓孩子過得更好,纔不停地拼命。她在工作,一直那麼努力!
一個女人,承擔了太重的責任。
更何況,自己有什麼資格指責她?
這些年,她已經做得夠好了——好得他每每在午夜夢迴時想起總是心都碎了。對,就像小麥所說——易向西,你憑什麼撿便宜?
是啊,自己遇見小白,真的是白撿便宜了——都沒操心費力過,孩子就這麼大了!
他心裡一軟,低低道:“小白長這麼大了,我從來沒有陪她過過一個生日。小麥,求你這一次,讓我陪着你們一起好不好?讓她也享受一下父母雙全的生日……”
父母雙全!
她心裡震動。
卻不知道該做什麼,也第一次沒有反駁易向西。她對易向西恨之入骨,恨不得讓小白徹徹底底跟他斷絕關係,永不見面,可是,此時此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不是爲他自己,是爲了孩子。
無論他多可惡——至少,他真心誠意熱愛孩子。
因爲太自私,所以,太愛自己的骨血。
對小東如此,對小白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