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也不知道這是金條,就拿着玩兒。妹妹見了也很喜歡,二人你追我趕,一直搶着玩耍。那時候,他們家裡纔剛剛有點起色,因爲父母都很忙碌,所以家裡有個老家來的保姆。
保姆看到孩子們拿着這東西玩耍,不一會兒便因爲爭奪吵鬧起來,易向西大一點,推了妹妹一把,妹妹坐在地上就哭起來。
保姆聞聲趕來,抱起小女孩,就問二人在爭奪什麼。易向西把金條給保姆一看,沒想到老保姆的面色當場就變得很奇怪,還問孩子們,這是哪裡來的金條。
小孩子哪裡知道金條是什麼意思??但是易向西見妹妹哭,生怕被大人責罵,便謊稱是自己在外面撿來的。
保姆倒也沒料到他們進了那間常年鎖着的屋子,所以沒有繼續追問。
吃晚飯的時候,父親回來,他正拿着金條和妹妹扔着玩,沒想到父親看到了,當時臉色就變了,大吼一聲,搶過金條抓住他就是一頓暴揍。記憶中,那是父親第一次打自己也是最後一次。下手絕對沒有絲毫留情,好多天,他的臉都是腫的,牙齒都被打出血了。母親趕回來時又氣又急,卻也不敢說什麼。
江一行記得,那次父親還反反覆覆問自己,有沒有告訴保姆從哪裡拿到的金條。他不敢撒謊,如實說自己騙了保姆,謊稱是撿來的,後來父親有沒繼續責罵,他便不記得了。
只是從那以後,那間屋子就徹底鎖死了,他再也沒有進去過,也沒見到過那隻箱子。至於金條也不見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搬離了那間屋子。
逐漸地,他已經忘了此事。若不是喬小麥忽然問起來,他壓根就不會再想起此事。但是,喬小麥一提起,他立即回憶起來。畢竟,當年被打的印象太深刻了。可是,喬小麥怎會知道這事情?喬小麥又怎麼會問起此事?原本,他以爲這事除了自己和父親,誰也不會知道!
他忘不了喬小麥問出這話時的神情:憤怒,猜忌,不安,甚至是隱隱地充滿了一種恨意。
當年,易向西的騙局那麼簡單,你們爲何無法識破?
當年,易向西那麼害我,你父親爲何沒有爲我出頭?
這是爲什麼?
作爲這家人已經領取了結婚證的兒媳婦,作爲這個男人已經完成法律程序上的妻子——難道你們當時沒有全力以赴爲我出頭的義務嗎?
可是,你們爲何沒有?
除了男人的自尊之外,是不是因爲家裡的那神秘的金條纔是關鍵?
甚至,還有那一場神秘莫測的車禍……還有自己手裡拍攝到的那些照片……江一行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心裡一陣一陣的顫抖。
真相就像抽絲剝繭一般慢慢地露出水面。可是,他看到父親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滿臉衰老,憔悴,心裡忽然一震:原來,神通廣大的父親也已經老了。
他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忽然聽得父親的聲音:“是不是喬小麥這麼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