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齊去了威斯汀, 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兩個大佬,周齊和金紹棠的到來讓衆人紛紛猜測, 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想要引見的人上前, 都被周齊的秘書擋了回去。
周齊找到阿元和沈競, 兩個人竟然都不知道齊悅去了哪裡。
周齊心中一緊, 他突然覺得這個場景非常熟悉, 是的,非常的熟悉,他一把揪過阿元, 啞着聲音厲聲道“張斯在哪兒!”
雷霆萬鈞,風雨欲來。
阿元看着這樣的周齊, 一怔, 沈競當下反應過來道“在……在樓上。”
周齊腳步凌亂, 他想起來了,那是齊悅和他大吵一架, 兩個人關係惡化之後,在周闊的生日宴上,齊悅被人在廂房發現,懷裡摟着的,正是周闊的親妹, 周瑤!
那個時候, 都還不知道齊悅不是親生的, 衆人看到的, 是那個叫周悅的幺子, 強1奸1了他的表妹。
證據確鑿,周悅百口莫辯。
周齊和他大哥周權的關係很好, 他一直忘不了周權去世以後,大嫂讓他照顧好周闊和周瑤,第二日,就發現大嫂自殺隨大哥去了,周闊和周瑤在哭泣,他們沒有了爹孃,只有他這麼一個小叔。
可是他是怎麼保證的,他把周瑤保證到了周悅的牀上!
他震怒異常,拿着家鞭狠狠的抽了周悅一頓,他忘不了周悅那凌厲的怨恨的目光,他暈倒過去之前,依舊在問,周齊爲什麼不相信他!
歷歷在目,讓他怎麼相信!
周闊的憤恨,周瑤的自殺,族老的壓力,讓他當衆宣佈斷絕了和周悅的關係,把周悅逐了出去。
周悅終於害怕了,在雪地裡跪着,給他磕着頭,磕的雪上都是血,他哭着說自己錯了,再也不敢了,讓他不要把他趕出去,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怎麼樣都行,他不想離開爸爸。
周齊當時是怎麼說的,他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這個一手養大的孩子,在他耳邊說,你是個野孩子,是個禍星,攪得周家不得安生。
他看着那個孩子絕望的目光,像是碎落了漫天的繁星覆滿了冰雪。
周悅身邊的人都離開了他,更多的人都怕禍及魚池,更有人恨不得在他身上踩幾腳,令周齊沒有想到的,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阿元,和齊悅沒有任何關係的阿元,見周悅暈倒在雪地裡,把他抱了出去。
抱去了沈競家裡,沈競一直照顧他。
再後來怎麼了呢?再後來周悅鋌而走險,綁了周軒吸引來了周齊,就在那個碼頭上。
那寒風烈烈的碼頭上,周悅不可置信的看着一直寵他都捨不得他受一點傷害的父親親手給了他一槍,所有的人,所有人都要置他於死地。
不知道哪裡放起了煙花,那樣炫目,照亮了周悅蒼白的臉。
他擡頭看向天空,彷彿又看到了那隻他握着緊緊的風箏飛走了,他哭着追着,周齊抱住了他,說再給他買一個一樣的,可是不管用,他只想要那一隻,他看向周齊,道“爸爸,風箏飛走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小悅做錯了事情,命賠給你好不好,命給你好不好,你原諒小悅好不好?”
周齊在那一瞬間,心臟就像是被人揪緊了一樣,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寵大的孩子絕望的自殺,最後身體落在海里找都找不到,若不是屬下硬是把他撈上來,他恐怕只想隨着這個孩子去了,他什麼都不想顧及什麼都不重要,他只要他的這個孩子還好好活着。
這之後,他昏迷了幾天,還想要去碼頭,卻發現,只要自己靠近碼頭就像是犯了心臟病一般,連碼頭都不能靠近,他還沒來得及調查當年的事情,一覺醒來,恍如隔世,他又回到了那個冬天。
那個撿到齊悅的冬天。
周齊踉蹌一下,阿元反應迅速的扶住他,周齊的秘書王陽關切道“老闆?”
周齊搖了搖頭,他只是一想到那天,就心疼腳軟,呼吸不暢,他怕是再也承受不住一次那樣的失去了。
他以爲這一輩子有自己護着,不會走到那一步,沒想到,卻是提前到了。
張斯看到周齊這麼快就來了,嚇了一跳,正要敲門,周齊一看有鬼,厲聲道“阿元,把門打開!”
阿元對於周齊的話向來唯令是聽,當下發力一腳踹開門,門內的人也是嚇了一跳。
周齊走進去,就看到周軒伏在一個女人身上聳動,周軒連衣服都沒有脫盡,可見其心急,而吧檯上,正有女人拿着注射器。
周齊額頭青筋崩出,這屋子內的場景實在是太過1淫1糜,周齊上前揪着周軒的領子一把給灌倒地上。
周軒似乎這才清醒一刻,看到周齊,整個人具是一顫,周齊踹了他一腳“把你的衣服給我收拾好!齊悅呢!”
周軒心裡是恨的,那一腳着實不輕,在他的身上,隱隱作痛,但他清醒過來後,心裡是痛快的,一想到馬上大家就要見證齊悅身敗名裂的時刻,他就忍不住的興奮。
知道這裡出了事情,便已經有人去通知太子周闊,他很快便趕了過來,不明所以的看着周齊一臉的沉重,又不敢問,只能跟在他身後。
周齊大步走向齊悅的房間,張斯握着餐廳備用房卡,便準備開門,周齊卻是攔住了他。
他拿着那房卡,一手握着門把手,指尖蒼白,周齊在緊張,他怕他看到相同的一幕。
他深吸一口氣,對阿元道“誰都不準進來”房卡一劃,周齊轉動門把,一個人進了房間。
阿元守在了房間門口。
周軒看了眼張斯,兩個人心癢難耐卻又是無可奈何。
房間開着暖黃的燈,並不明亮,周齊看到齊悅安安靜靜的躺在沙發上,蓋着薄毯睡着覺,他進去也沒有驚醒他,倒是牀上的人醒了,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當下就沒忍住尖叫起來。
周齊忙開了燈,就看到周瑤揪着被子坐在牀上,害怕的看着他。
周齊心裡一駭,他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這一次要相信小悅,要相信他,一定有隱情。
他看到齊悅和周瑤兩個人衣着都很完整,不似上回罪證確鑿,他道“瑤瑤?”
周瑤看清來人,道“周叔叔?”他反應過來跳下牀,哭啞着嗓子撲到周齊懷裡,“周叔叔!”
周齊看着拍了拍周瑤的背“沒事了,沒事了,你告訴叔叔發生了什麼事?”
周瑤道“周叔叔,我也不知道,我在花園裡暈倒了,醒過來就在這裡了,然後齊悅就進來了,他喝醉了,看着我也很驚訝,說周軒給他在房間安排了女人,問怎麼是我,然後他說怕是有人不知道齊悅認識我,做了局,讓我在這裡休息,等着幕後黑手露出馬腳。”到底是周家的女兒,要鎮靜得多。
周瑤指了指客廳,道“齊悅說他在外面睡。”
周齊徹底放下心來,雖然有些疑惑兩次的不同,但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他出去,齊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是酒後反應遲鈍,然後他扭頭看着周齊,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周瑤第一次見齊悅和周齊的相處方式,心下驚訝齊悅敢這樣和周齊說話,她看向周齊的反應,見他也不惱,似乎是習以爲常,更加奇怪。
【晉江-樹上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