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和提了些水果來看應嵐, 接他出去一起吃個飯,沒到飯點,所以就在沙發上坐一會兒。
應嵐很乖, 看他買了水果, 說了謝謝就拿了些去洗, 一看有毛桃子, 道“桃子?”
安希和拿着空調遙控器挑了挑空調, 道“怎麼,你喜歡吃桃子?不過這個季節沒桃子,這個估計是溫室的, 不知道好吃不好吃,隨便買了點, 換換口”
應嵐很開心的點了點頭, 就拿了水果盤去洗, 在廚房裡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安希和這個心大的都發現了,道“你怎麼?感冒了?”
應嵐搖了搖頭“沒有感冒, 一洗桃子就這樣”說着他就又打了個噴嚏“手洗乾淨,過一會兒就好了。”
安希和道“你這像是桃毛過敏啊,能不能吃桃子啊?別吃了桃子過敏可就嚴重了,早知道我替你洗啊。”
應嵐不好意思道“不用了,不用了, 我以前也洗桃子吃桃子, 沒有事情的, 不過那都好久了。”
安希和也隨手挑了個桃子吃道“肖簡之是醫生, 他應該對這個很敏感, 你在他這沒吃過桃子嗎?”
應嵐咬了口道“夏天就經常吃啊,可是我”他突然一頓。
安希和沒聽他繼續說, 奇怪的看向他,就見着應嵐的臉以可見的速度變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嘴巴都要裂到了耳朵根兒,安希和看他都覺得粉紅色泡泡在旁邊飄着,當下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想聽了。”
肖簡之是什麼人,那麼細心,不可能不知道應嵐對桃毛過敏又愛吃桃子的事情,最可能的就是他都默默的幫應嵐把桃子洗了,不然應嵐這好像心都要開心的飛出來的面色是個什麼鬼?問個問題都能吃一道狗糧,安希和翻了個白眼,肖簡之要冷真冷,要體貼起人來,怕是誰都會栽。
不然,這應嵐滿眼星星又是個什麼鬼。
安希和直嘆自己自作孽,活該吃狗糧。
肖簡之可不就是這樣的人?從小到大都是不瘟不火,可是待到大了,自己身邊唯一靠譜的人竟然是肖簡之,若不是他當年賣了母親的房子資助自己,自己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
他依舊記得自己的律師所沒有門路被人擠兌,開不下去,關門的時候在雨中站了許久,後來肖簡之趕了過來,他說他這二十多年沒有爲任何人求過人,就算被父親趕出來也沒有低過頭,但是爲了他的事兒去求了人,不是要他安希和爲他出生入死做牛做馬,不過是一樣他不要放棄,能夠伴在他的身邊,而不是讓他孤身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不放棄,就一定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安希和。
肖簡之說過,他的精神沒有根基,就像是這世間縹緲的一縷遊絲,他曾經爲父親活,後來爲母親活,後來學醫爲病人活,但他們一個個都生生的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只有安希和一個朋友,他可以爲他而活,如果連安希和自己都要放棄,那麼,他於生活本也就沒有什麼期望,只能選擇被黑暗吞沒。
其實應嵐的出現和表現,安希和是慶幸的,他覺得應嵐就是肖簡之的救贖。
安希和早就是孤身一人,如果肖簡之能有個好的結局,他也好心安。
他們兩個人,本就是這光明背後黑暗中孑孓獨行的佝僂背影,相伴着互相打氣才活到至今,工作不過是爲了生存,連一起花錢的人都沒有,以至於不怕威脅,不怕危險,不悲不喜,無慾無求,如果,應嵐能夠提起肖簡之的鬥志,他有什麼理由去反對?
齊悅再一次來到王修的病房,揮了揮手,病房裡的人便都退了出去,齊悅的秘書貼心的關上了門。
王修的腿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他坐在牀上,原本是削着蘋果,見齊悅進去放在了盤子裡,水果刀和瓷盤碰撞,發出叮的一聲。
齊悅笑道“聽說恢復很好,過幾日就能出院了?”
王修得體的一笑,道“託齊少的福”他看了看病房外守着的兩個大漢,道“只是不知道,那兩個人是來做什麼的?”
齊悅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是你想錯了,你是我宅子的老管家,我周叔叔的得力助手,我不可能軟禁或者是監視,我在保護你。”
王修要張嘴,齊悅接着道“我這麼說你肯定不信,所以我今天給你拿過來了證據,你還記得十幾年前,你的小兒子,王輝嗎?”他說着把手裡的ipad放在了王修的手邊。
王修的雙目倏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齊悅。
齊悅在平板上點了幾下,笑的更加和悅道“我是拿出百分之百的誠意來談交易的,你可以先看看我查到的事情,肯定不回作假。”
王修看向齊悅給他打開的文件夾,還有圖片,齊悅坐在沙發上,閒適的靠在那裡,翻了翻小茶几上的雜誌,沒什麼意思,百無聊賴的合上,又看了看王修由不可置信,到臉色慘白,雙目通紅,他解釋道“你兒子曾經早戀一個叫莉莉的女孩子,你應該是記得的,這個文件還有錄音說的很清楚,事情很久遠了,我查出來那天周軒常去的游泳會館出了些問題,王輝不小心被負壓吸住溺水而亡,可是怎麼會這麼巧?在你們回來的前一刻。”
“幕後主使要做出不在場的完美證據,還要讓所有人看到,讓王輝正大光明的去了,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其中是否有陰私,我想,那個時候那個年紀的周軒也是被矇在鼓裡,才能做出那樣的情真意切,讓人真的認爲他是在爲同伴的去世傷心。”
“您別說了……”王修痛苦的閉上眼。
齊悅卻是發了狠,帶着他對周軒的恨意,帶着上輩子的不甘“他可真是冤啊,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還是被有些人的私心給扼殺!”
“別說了!”王修終於受不了的,怒吼出聲。
齊悅起身,兩手插兜,道“我不說了,這東西留着你看,我等着你的答覆,這兩個保護你的是我的心腹,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們。”
達到了目的,齊悅心情愉悅的下班回了家,周齊卻是坐在沙發上看着筆電,見他回來就收了起來,看樣子是有事情和他談。
齊悅去給自己倒了杯水,道“你等着我?”
周齊頷首表示肯定。
齊悅便坐到了一旁,等着他說話。
周齊開門見山道“你在調查高家?”
齊悅沒天真的想能瞞過周齊,後者在這上清市浸1淫1這麼多年,根深蒂固,盤根錯節,可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抵得過的,但是想到上輩子周軒的作爲,周齊都像是看不到似得,想來,自己的這點小動作,對方也沒什麼理由反對,更何況自己什麼都還沒有做。
齊悅百無聊賴的點了點頭。
周齊看齊悅滿不在乎的樣子,皺眉道“你現在還動不了高家。”
這就是齊悅奇怪的地方,周齊手握大權又不是被架空的皇帝,怎麼這麼忌憚高家這個外家?
不過他纔不管這些,他知道周齊是爲了求平衡求周家的立足,可他不是,大不了魚死網破,光腳的哪裡會怕穿鞋的,周軒不招惹自己還好,但他上一次實在是過分至極,若不是自己重生一回早有防備,只怕是又步了前世的後塵,比起讓自己活的像條狗,還不如讓旁人怕自己是條蛇。
他好不容易平息了怒意安穩的待在國外,周齊卻還是要把揪回來,那麼久別怪自己對於周家周軒的恨意。
齊悅冷哼一聲,看着周齊,卻是從善如流“好,聽你的”說完便起身上樓,不然,他怕他掩飾不住自己的表情。
齊悅的眼底翻滾起滔天的恨意,一步步踏在臺階上,曾經他以爲周齊是他的救贖,可是當自己揹負萬千唾罵的時候,這個人又在哪裡?到底親生的和領養的是有區別的,他曾經是嫉妒的也是恨得,恨極了。
他注視着深淵,深淵也在看着他。
他的背後是無邊的黑暗,眼前也是地獄的岩漿,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光明正大,他努力的想要逃離黑暗,總有人要把他拉進那無底的深淵,那就不要怪他踩着這血骨澆灌的彼岸花,把這周家攪得天翻地覆!
他憑的什麼就要原諒所有的人,就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齊悅恨意的想,周軒他實在是自作孽,就不可活!不可活!
事出反常必有妖,齊悅如今不正面對抗了,周齊心中卻是警鈴大響,他看着齊悅上樓的背影,當下把外面候着的秘書王陽叫了進來,讓他密切注意齊悅的動向。
【晉江,樹上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