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肖青的話後二愣子也點點頭,在別人眼裡,肖青是個殺伐果斷,心腸冷厲的人,但是瞭解他的人卻知道,肖青講義氣,明是非,護犢子,他們現在確實也不需要這樣一個情報網絡來做什麼,交出去的話自己還省心。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二愣子的臉色也有些扭捏起來,只不過這段時間肖青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壓在他心裡的事情一直不敢對肖青說出來,不過翠翠已經給他最後通牒了,他們倆走出了最爲關鍵的一步,二愣子必須要對翠翠負責。
“說吧,有什麼事直說,看到你這個樣子我都替你憋的慌。”肖青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一臉羞澀的二愣子。
“那啥,頭兒,我,我想結婚了....對象是山下村子裡的翠翠。”二愣子被肖青這麼一問,一張老臉紅成了蝦米,生怕肖青反對,又立馬拍着胸脯說道:“頭兒,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只要您不答應,我立馬跟催催分手!”
“滾滾滾,你小子平時愣,在這件事上可機靈着呢,把人家姑娘吃幹抹淨就想撂挑子?東西準備好,錢從我櫃子裡拿,明天給你去提親!”肖青白了二愣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肖青打了個哈欠,慢慢地朝自己房間走去,每天晚上他都會夢到那個夜晚,那個讓他下定決心離開十萬大山,回到昆明工作的夜晚,那一晚,跟在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死了,包括自己的紅顏知己們,也包括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副手。
日本人的特工隊再次找到了他們的藏身地,肖青身邊所有人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肖青離開,肖青還記得,爲了幫他擋子彈,一名女報務員直接撲到了他身上....
肖青一度想過去死,但是回到昆明之後,經歷過一系列的事情,在被歐陽浩抓回去後他又不想死了,他不能讓替自己擋子彈的戰友暴屍叢林,他要去爲他們收斂屍骨,爲他們守靈,爲他們祭奠。
西南地區暗流涌動,無論黨派,各個階層都被髮動了起來,一旦有陌生人出現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通知當地官兵和民團,偉人說過,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的,無數股日軍頑固分子想要從自己駐地到秘密集結點,行軍路上肯定要進行補給,要補給就會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最早收到消息的桂系軍隊早就加強了防務工作,他們或許可以不聽國民**的命令,但是白崇禧的命令他們不敢不聽,身爲新桂系軍閥的白崇禧和李宗仁合稱李白,搜尋消失的日軍,最先行動起來的還是桂系這一支。
廣西某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莊,十多名難民打扮的人朝着村子裡走來,恰巧遇到了一支國民黨巡邏的軍隊,當巡邏隊伍騎着馬經過這羣難民的時候,這羣臉上抹着鍋灰的難民立馬跑到了一邊,臉上露出了一幅幅諂媚的微笑。
這支隊伍帶隊的一名久經戰陣的抗日宿將,在經過這羣難民的時候他刻意放慢了腳步,然後示意自己隨性的戰士將乾糧分了一半給這羣難民。
這羣難民得了糧食立馬衝着帶隊隊長點頭哈腰鞠躬,隊長的臉上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這一幕看起來很和諧,但是當帶隊隊長帶着隊伍慢慢經過這羣難民之後,隨後隊長一個手勢的傳達,這支隊伍所有人都端起了手中的***,將槍口指向了這羣難民。
“我只要兩個活口,其他的都給我殺了!”隊長一聲令下,隊員手中的歪把子機槍立馬朝着難民們噴出了火舌,雖然在開槍的時候隊員們有些狠不下心,但是對於長官的命令,他們還是無條件執行了,除了特意留下來的兩個活口,其他難民全都中槍身亡。
“隊長,肆意屠殺難民是要上軍事法庭的,這,不太好吧。”副隊長打馬走到這名隊長跟前,面容焦慮地對隊長說道。
桂系軍閥治軍極嚴,也讓桂軍成爲了歷史上最能打仗的隊伍之一,看到自己隊長無故下令屠殺老百姓,這讓副隊長很焦慮。
“我問你,我們這次出來執行的任務是什麼?”隊長臉上帶着微笑,意有所指地說道。
副隊長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道:“出來尋找日軍頑固分子啊!”
“對啊!尋找日軍頑固分子,眼前不就是了?難怪他們能那麼快消失,看來這些日本人的準備已經非常充分了,他們化妝成爲了難民,甚至百姓,村民,採用化整爲零的方式朝集結地集合,這就解釋了他們爲什麼會憑空消失!”隊長跳下馬,一腳踹翻了一個活口說道。
"報告!這些人身上都攜帶着武器!"
似乎是爲了印證隊長說的話,過去搜查的戰士們紛紛從這些死人的屍體上找到了一把把藏匿起來的武器,這無疑讓小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如果他們屠殺的貧民,那麼他們的良心絕對不會好受,現在一看果然是日本人,他們對隊長的敬佩則更加深厚了。
“隊長,你也太神了,你怎麼知道他們都是日本人的?”副隊長放上手中的槍,一臉興奮地問隊長說道。
隊長整了整自己的軍容,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後說道:“凡事多動動腦子,這十幾個人身材矮小,體格精裝,而且都是壯年男人,像這種人到哪不能賺口飯吃?更重要的是,剛纔我扔乾糧的時候看到了他們的手,他們個個虎口帶着繭子,你想想,什麼人的虎口才會有繭子?而且他們走路有點羅圈腿,不是日本人又是什麼人?”
被隊長這麼一提醒,副隊長直接走到一名俘虜跟前,抓起他的右手看了一眼後,確認了隊長說的沒錯,而且這俘虜反抗的時候遒勁有力,絕對是受過訓練的人。
“隊長,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副隊長一臉嚴肅地看着隊長,這麼一支突然出現,而且化妝成難民的隊伍是極度危險而且極度具有迷惑性的,現在看來這樣一支部隊已經混入了他們的防區,他們必須要做出應對。
隊長也是個膽大的人,看了一眼兩名俘虜,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屍體之後,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正好自己這支小隊的人數跟對方差不多,他然全體戰士下馬換上了小鬼子的難民服!將現場情況派出通訊員上報之後,便開始審訊起了俘虜。
他讓通訊員傳達的信息有兩條,一條是高度戒備,數量不明的日軍已經僞裝成難民或者其他身份進入防區;另外一條則是求援信息,他準備帶領自己的小隊喬裝殺入這支日軍隊伍中,請求防區派隊伍支援。
夜,距離小村落十多裡外的樹林中,一羣“難民”正隱藏在樹林當中,這羣“難民”沒有生火,哪怕是到了凌晨,也都還有“難民”沒睡覺,不斷地在小樹林周圍徘徊着,奇怪的是,這支難民隊伍差不多是清一色的男人,根本沒有看到女人和小孩。
“赤尾君,他們去了快一整天了怎麼還沒有消息?是不是沿路的記號沒有做好掉隊了?還是....”徘徊在小樹林周邊的兩個“難民”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雖然穿着難民服裝,但他們說的卻是日本話,無疑,這是一支準備前往集結點集合的日軍。
“小島君,能去集結點集合的都是堅貞不屈的大日本帝國勇士!他們是不會逃跑,也不會投降的!哪怕是面對死亡,他們都會毫不畏懼!”赤尾聽了戰友的話後,臉上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小島眉頭微皺,剛要說什麼,卻被赤尾個拉了一下,小島也是個技戰術過硬的人,立馬趴伏在了地面上。
“有動靜,人數不少!應該是去找糧食的人回來了。”赤尾輕聲在小島耳邊說道。
果不其然,樹林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了樹葉摩擦的沙沙聲,雖然做出了初步判斷,但是赤尾和小島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從腰間抽出了手槍,將子彈頂上了膛。
“走在最前面的是佐佐木和松下,他們兩人跟我是一個部隊的我認識。”小島眼尖第一眼就認出了走在前面的兩個人,高度戒備的神情也鬆了下去。
但是就在小島準備收起槍,上去迎接他們的時候,他剛插回腰間的手槍又被他拔了出來,眼神裡透露出滿滿地難以置信。
“赤尾君,趕緊走,他們二人是被劫持的!該死的,這是一支小規模的中國軍隊!”小島的雙眼緊緊地盯着走在最前排的松下和佐佐木。
藉着月光,他已經確認松下和佐佐木被劫持了,因爲他們仨都屬於同一支部隊,而部隊裡有一個手勢暗號,當你被人劫持的時候,只要雙手握拳,將大拇指朝裡就行了。
此時,松下和佐佐木正是這樣做的,再定睛往後面的隊伍看去,他再找不到一個熟悉面孔....
“隊長,你說這兩個鬼子能信得過嗎?”走在隊伍中間的副隊長始終將手放在自己腰間,槍已經上膛,隨時準備戰鬥。
隊長冷笑一聲,對副隊長說道:“日本天皇都宣佈投降了他們還不投降,肯定是一羣軍國主義頑固份子,他們的話能信?”
“那你怎麼還....”聽到自己隊長這麼說話,副隊長疑惑地問道。
確實,既然信不過對方,那麼他爲什麼還要跟着對方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