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章因何而愛
常林自是不答，楊月兒又低低的說道：“我，我不明白。常林，你可以先是喜歡陽蘭，卻在舊情人出現後，馬上又改變了心意。我想了好久，這件事上，說明你的心並不是你所表現出來的如剛似鐵。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呆在你的身邊。也許呆久了，你也會喜歡我的。
我，我也不求別的，我只要呆在你的身邊。”
常林一愣，卻瞪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這時，背上一暖，楊月兒把臉，貼上了他寬厚的背。
楊月兒一邊抽泣，一邊繼續說道：“常林，我也認識你好久了，比陽蘭還要久得多。十年前，我就見過你啊。我愛了你十年，思念了你十年，一直都在想着，快點長大，長大後，就可以嫁給你，就可以讓你不再憂傷，不再念着別的女人。我長大了，可是，你卻要娶別的女人。
你要娶楊蘭，我也沒有什麼的。我只要呆在你的身邊，爲奴爲妾，也是願意的。常林，你是攝政王，是天下間最了不起的男人，難道，你這一生就只娶一個女人？我又沒有要求做你的正妻啊。常林！”
她哽咽聲聲，如泣如訴。那哭聲中的渴望和情意，讓常林這個認死理的人，聽了也是一陣心酸。他嘆了一口氣。這時，楊月兒又說道：“真的，常林。我什麼也不求，我只是愛你啊，只是想與你在一起。你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英雄，就算不用三妻四妾，多娶我一個，也，也沒有人說什麼的。”
常林聽到這裡，閉了閉眼。緩緩的走開兩步。隨着他的離開，楊月兒睜着淚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常林回頭看了她好一會，才苦澀的說道：“傻丫頭，我不值得的。我，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在楊月兒期待的眼神中，他沉呤了一會，才說道：“楊小姐，你不識得楊蘭吧？”
楊月兒搖了搖頭，常林望着遠方，遠方一片漆黑，偶爾一點宮燈閃過，馬上又恢復了深黑的一片。
常林一眨不眨的看着遠方的黑幕，緩緩說道：“我認識楊蘭時，她只是一個丫頭。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可她從來就不肯嫁給我，不肯與我在一起。我一直不明白，直到那次，我娶了妻，本來以爲沒有什麼要緊的。因爲她應該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嫁給我做正妻的。”
轉頭看向楊月兒，他輕輕的說道：“可是，我錯了。我那個決定，居然造成了我們十年的分離。楊小姐，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可是現在的常林，已經是心不由已。我不能用任何一個不經意的理由，再次造成她離我而去。我已經等不起了。”
楊月兒傻傻的看着他，這時，常林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繼續說道：“楊小姐，你美麗，這江湖上無人不知。出身又好，又年輕。你以後，還會遇到更好更優秀的男人。到那裡，他必會呵護你，疼惜你。我常林不行了，我這心，已不是自己的了。”
說罷，他身子一轉，大步向外面走去。楊月兒嘴張了張，這時，常林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就緩緩的說道：“人生很短，短得你不經意回頭，就發現自己已經老了。楊小姐，你還小，把眼睛放寬一點，會發現這世上原來有許多許多的好男人，和更多有趣的事情。
楊蘭，她不會像你這樣狂熱的愛一個人，直到愛得把自己都迷失了。她的世界，永遠是豐富多彩的。哪怕是一朵花，一隻螞蟻，也會讓她感覺到幸福。她的快樂很簡單，心卻像是浮雲。有時我經常有一種感覺，我伸出手，可以抓到世上的一切，卻不一定抓得到她的心！
我們兩人，我愛她遠勝過她愛我。有時，我也想過要放棄。可是，我不能，我已做不到了。她的影子，成了我呼吸的一部份。
有時，我會妒忌她，妒忌她的輕鬆，放得開，快樂，自在。後來，我想着，也許便是這樣的楊蘭，才讓我忘記一切，也無法忘記她吧。她的世界單純而美麗，豐富又精彩，在她的面前，我纔會覺得，原來，活着是這麼幸福的事，原來，這世間，有那麼廣闊的天空。那天空中，不止有朝庭，有爭鬥，有利益，有權貴，居然還有着陽光，鮮花，蝴蝶，快樂，輕鬆，和自由。
她就像是風，就是天上的雲，讓我想要永遠追隨。
楊小姐，常林老了，老得有些不敢承受沉重的東西。你的情意太重，太真，也太無謂，我不需要！”
說完這一通話後，常林大步離開。空留下楊月兒呆呆的站着，看着他遠走的身影發癡。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的蹲下來。不過，她一直沒有哭，臉上只有平靜和思索。
過了好一會，她才喃喃的說道：“原來，我的情居然太重太真的。難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愛着一個男人，也是錯嗎？還是，在他眼中，只有不能完全把握的，纔是他想追尋的？”
說到這裡，她隱隱感覺到自己把握到了什麼。過了一會，她臉上浮起一個笑容來，輕輕的說道：“是不是，因爲我的情觸手可得，所以就不珍貴了？陽蘭的心，她的情，像風一樣飄浮不定，所以才使得這些男人奉若珍寶？”
她不停的尋思着，常林的一番話，讓她的心在轉瞬間，泛起了萬千思緒。她想起楊蘭，這麼一個簡單的，幼稚無知膚淺的女子，居然讓這麼多的英雄人物念念不忘。真的是她孤絕天下的美貌？還是如常林剛纔所言的，她那顆飄浮的，讓人渴望征服，抓住的心？
也許，最開始的時候，那些男人震驚於她的美貌之後，便想着要得到她，可在瞭解她後，反而產生了興趣。那些強橫的，擁有一切，征服欲無比強大的男人們，發現要得到楊蘭的心，居然很不容易後。便產生了興趣。然後，在追逐中，他們迷失了自己，而楊蘭，卻還是楊蘭！
想到這裡，楊月兒緩緩站了起來。她的臉上露出一個雍容的笑容來。笑過之後，她腳步從容的向回走去。一邊走，她一邊暗暗想道：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真的錯了。常林，我會忘記你的。你說得對，你的心不屬於你自己，我用不着苦苦想着一個沒有心的男人。
這個決定做出，她只覺得心中一陣劇烈的，難以言明的苦楚，這苦楚像刀割一樣，讓她的心疼得厲害。同時，她又感覺在苦楚之外，還有一種堅定，一種明白了一切因果，壯士斷腕的堅定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