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說的不好聽, 但是卻是實話,自己什麼樣的產品都用過了,醫生看過了不知道多少位, 各種假髮也買了不少頂。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萬一有效呢?
但是他看着面前寒磣的玻璃瓶, 又想到之前買套盒的時候那包裝精緻的套盒。他把那盒子拿了起來。“怎麼用?”
“洗完頭髮之後, 一小勺粉末用少量水化開成糊狀抹在頭皮上兩個小時之後洗掉。第一週一日一次看效果。如果有效的話再說, 如果無效的話,她會親自來看。”
古川決定試一試。但是他卻突然想起,猛地擡頭。“手冢君你結婚了?”
他點頭。“是。今年畢業之後春假舉行的婚禮。”
古川沒想到這新人竟然那麼早結婚。不知道作何感嘆到最後還是拿了那個小瓶子弄腦殼去了。
棕色的粉末用水化開糊在頭皮上, 感覺有點涼涼的,很舒服。古川看着自己被糊的亂七八糟的腦殼, 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鬼使神差的真就用了。話說回來, 手冢國光這新人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也許他就是真心給自己推薦藥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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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舉行五天, 手冢國光信任琉璃開出的藥,而古川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但是卻沒想到的是, 五天的會議還沒開完,他就發現頭上長出了細小的絨毛。
他已經在裡面砸下了幾百萬,甚至可能連千萬都有了,錢砸進去連一聲響都沒聽到。頭髮倒是越治越少。那些漂亮的套盒看起來光鮮亮麗價格高昂,卻一點用都無。這個玻璃瓶子看起來跟外面百元店裡賣的調料瓶子似的, 但是裡面的東西卻是真的管用。
如果說剛到九州的那天晚上他對這個新人的直接不委婉惹得心中不快,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 他只是不會說話, 但是內心是真的爲自己着想的。也並不是故意戳自己心, 看自己的笑話。而是真的希望自己好起來,所以纔不惜直言, 恐怕那時候他也做好了自己會對他印象變差的覺悟吧。
在衛生間裡呆了許久,他平復自己的心情之後打開門。今天是最後一天的會了。明天早晨就可以回東京去。手冢國光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把被子枕頭歸整好。
“手冢君。”
手冢國光把枕頭放好直起上身。“古川副部長。”
中年男人激動的不行一把握住他的手。“你給我帶的藥太有效果了!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手冢國光比古川副部長高,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他頭頂些許的絨毛。“沒什麼,這是我妻子做的藥。”
古川對這藥推崇的不行,這才一週不到的功夫就成了這藥粉的狂熱分子。“這藥怎麼賣?你讓你夫人開個價,多少價格都行!”
手冢國光沒想到一直以來老好人似的古川副部長竟然如此激動,他被他的熱情嚇了一跳。但是他卻沒忘記琉璃對他說的話,說的時候還磕磕絆絆的。“不,不用的,您太客氣了,這只不過是我妻子的業餘小愛好。既然您用着有效,我回頭就讓她再做一些。只要這藥對您有幫助就好。我進部門這段時間您照顧我許多。還讓鷹野前輩那麼優秀的前輩教導我,我非常感激。”
手冢國光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夠說出這話來,琉璃那時候的確教了他一遍,但是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還是磕磕絆絆的並不順溜。說完之後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從來沒說過這種話。臉頰難得帶着不好意思和因爲磕巴而着急的紅意。
古川何曾聽過他如此客氣?他平日在單位裡並不善言辭。跟自己出來開會也是做的多說的少。說出這話的時候也磕磕絆絆的,明顯不是提前背好的臺詞,但是正因爲他說的這麼磕磕絆絆的,才讓古川覺得他是真心爲自己好的。
“這怎麼行,這麼好的藥你妻子做出來也要花費不少的力氣。一定要給錢。”
手冢卻知道琉璃壓根就不在乎這點錢,她想要賺錢錢自然有千百種方法,而且隨便搞搞就能搞到一大筆錢,當然,來源是否正當暫且不論,所以她才懶得利用她製藥的技術去賺那點小錢。
“不用了,這是她的小愛好,也並不指望這個賺錢,您給了她也不會收,而且還會埋怨我。您如果能康復比給她再多的錢都令她感到高興。”
手冢國光完全沒覺得自己說出的這話有多財大氣粗。古川卻能感覺到,他的妻子,必然也是不缺錢的。
既然不缺錢,給了他也不會要,古川就只能另想辦法補償他,面前的新人足夠優秀,正好自己手邊還缺一個得力的人去分管這次領導佈置下來的新任務。“手冢君,上個月國會通過了一項民法的修改申請,這件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如果願意,我回頭跟鷹野說一聲,你們倆負責這件工作。”
從小到大都肩負重任的手冢國光自然知道,想到走到更高的地方,就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既然古川副部長給自己佈置了這個任務,那麼就是想重用自己。他忍不住想到那時候琉璃那一尾巴懟自己臉上不讓自己解釋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帶着緩和。“是。我非常願意,我一定竭盡全力。”
手冢國光突然發現了一件事——琉璃雖然說話直,很多時候甚至粗魯並不好聽,行爲也並不收斂,而是十分囂張不管不顧,但是她卻很少被人討厭,她厭惡的除妖師家族到現在都沒有討伐她,當然這也有靈界的原因,但是她殺了那麼多人,那時候靈界的閻魔大王對她下了抹殺令,可是她依然能活着,事後還有小閻王替她斡旋,以把她送回魔界爲由給了她一條生路,她在魔界也如魚得水,身邊的朋友不是S級就是A級,並且對她印象頗佳。甚至連真田弦一郎這個死對頭也能相處的不起衝突。
自己也許小看了她,她雖然是妖怪,但是同時她也能真正看透人心,懂得人性。
“手冢君,等開完會去喝一杯?”
他愣了一下,他從來不喝酒,但是領導邀請自己是對自己有好感,如果不答應那就是不給面子,他突然想到自己從她那離開之前,她在裝藥的時候曾經說她給自己裝瞭解酒的藥。而她當時給自己帶的那堆東西自己全都裝了。他點了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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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國光回來的時候發現她變回原形懶洋洋的躺在榻榻米上,自己無論什麼時候看她彷彿都只有那一個姿勢。
“下次躺也記得換個姿勢。”他把小狐狸抱起來。
紅色的眼睛緩緩睜開,明顯是一副剛睡醒的模樣。他楞了一下。“打擾你睡覺了?”
“嗯……”白色的毛團癱成了狐狸餅子,她變回人形。“有點困……”
能不困嗎?他就走了一個星期,爲了不想讓他發現,結果這一個星期她人間界、魔界、靈界不眠不休全轉了一遍,甚至在手冢國光回來之前剛躺下沒多久,這才睡一會兒又被他吵醒了。
“吃點什麼嗎?我帶了夕張的哈密瓜來。”之前她說想吃,這次他這次剛出差回來下了飛機就給她買了帶回來。
“不吃……困……”她實在困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讓我睡會兒……什麼都回頭再說……”
說完又變回原形,甚至都打起了貓咪似的小呼嚕。
手冢微微蹙眉。她平時從不這樣,現在竟然連自己的話都不想答應,不知道是做了什麼,相當累了。
把哈密瓜丟進冰箱,手冢國光去洗澡。原本想要跟她說自己給上司帶的那藥粉極其有效的,但是如果因爲這件事打擾她睡覺,她一準要不高興。也不算很着急的事情,等她醒了再說也可以。
屋後有一個天然的溫泉,琉璃用植物淨化了水裡的瘴氣殘留,他現在也可以用了。洗掉身上趕路的勞累,泡了好一會兒才穿好衣服出來。
她還在睡。
現在也不過才七八點,天完全暗下來了。原本想看電視,但是又怕打擾她。今天難得沒有工作帶回家做。如果要打球的話那還不如一開始不洗澡。所以只能傻乎乎的啥都不能幹。
手冢國光能聞到來自空氣裡的水汽,與海風帶來的味道不同,感覺馬上就要下雨了。他下意識想起來關門防止雨水落進房間,突然想起好像又不用,又坐回了原處。
有風吹進來,自然風很涼快,在這睡覺剛好。他從櫃子裡找了一個枕頭和一牀被直接躺在了榻榻米上。把她抱進懷裡。
不得不說,全是毛,怪熱的。想想還是把她墊在身.下的小涼墊推遠點。可沒想到卻發現你小墊子底下有個東西。
卷軸?
手冢抽出來看了一眼,發現上面的字……不如說全是符號,一個字都看不懂。看懂的只有最後那一個圓圓的,紅色的批准印章。看起來像是一份批准文件。不知道她哪兒弄來的東西。但是既然蓋了章,看起來應該是重要的東西,他覺得這東西可能很重要,她隨地扔東西慣了,重要的不重要的都到處亂扔,他拿起來把卷軸卷好把那東西收進了櫃子,準備回頭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