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又是一個春節過去了, 行川進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拿,出去的時候也是兩手空空,進監獄之後他像是被人扔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到處都是陌生人, 自己的名字變成了一串代號。
沒有了歡呼, 沒有尖叫, 沒有舞臺, 沒有攝像機。
他像是重新活過了一次,這種感覺並不壞。
只是,好寂寞。
晚上睡覺時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頂, 他開始想念那個人的體溫,那個人可愛又木訥的表情, 那是他的伴侶, 那是樂疏。
自由的陽光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行川猶豫着要走那邊,他差點忘記回家的路了。
站在門口, 他在想是先回去洗刷乾淨自己,還是直接去找樂疏。
最後還是決定先回家,自己的樣子已經太狼狽了。
他不確定,他現在這麼髒,這麼黑。樂疏是不是還願意跟他在一起。
走了兩步, 身後跟上來一個人, 是行川在監獄裡認識的人, 曾經做過些蠢事, 偷了別人的錢給他女朋友買了個求婚戒指, 他女友答應了,只是還沒等領證, 小夥子就被抓了起來,關了半年,今天正好和行川一起出來。
他踏出鐵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倒在佈滿灰塵的路面,在地上來回打了好幾個滾,嘴裡嚷嚷着他自由了。
看到行川時他愣了一下,似乎爲自己的一時忘乎所以感到侷促,他走上來拍了拍行川的肩膀,笑着和他打招呼。
然後他轉頭在對面巡視着,忽然咧嘴一笑,也忘了和行川道別,就急匆匆地往對街跑去。
一棵大樹底下,一個穿着花裙子的姑娘正在向他招手。
行川站在十字路口準備打車回家,等了半天卻不見有車來。
倒是有一輛黑車停下來願意拉他,玻璃是黑色,是一款加長車,裡面估計是用來開聚會的……行川看不見裡面的情景,但是既然停了就上去再說。
一上車,行川被潑了一身的沙子仔細看清之後,才發現全是白色的鹽……
天明一手拿柳枝,一手端着鹽不停的往行川身上撒。
嘴裡還唸唸有詞,行川愣住了,他的眼神掃過車裡的每一個人。
天明,小和,皓月,朱立果,還有開着車子的宮令。
鹽撒完了,天明放下碗猛地撞進他的懷裡,行川終於出來了,高興的神色溢於言表。
行川摸了摸他的頭“你們都來了……我很想你們……”
一羣人都圍了過來就像以前抱大腿一樣,團團圍住了行川。皓月猶豫了一下,接觸到行川的目光之後也走上前,把手搭在了行川身上。
行川伸手一拉,皓月也跟着扎進了人堆裡。
一夥人對着行川噓寒問暖。
只有華燦一動不動地揹着身,手不停地往上擡,竟然是一個人在偷偷抹眼淚……
行川看着眼前的這羣人,他也在走過去跟着華燦一起抹眼淚了。
稍微平靜了一下情緒,行川把手放在天明頭上,滿臉的期待和些許的失落“你嫂子呢?”
自己這麼大的事,他竟然又缺席。
衆人都愣了一下,最先反應過來的宮令瞪他一眼。
天明一步一步帶着堆着滿臉的笑拉着小和一起後退,華燦依舊在角落抹眼淚。
皓月四下望了兩眼,神色逐漸沉了下去,行川也順着他的眼神把衆人都重新看了一遍。
這才發現,他們都穿上了西裝,西裝上還配着花,就算一向自信慣了的行川也有些不好意思,接個坐完牢的人而已,其實也不必這麼誇張。
車子轉彎,皓月讓行川坐下來慢慢說。
在這兩年裡,樂疏算是變化最大的一個。在和宗掌握着生殺大權的時候,樂疏藉由浩氏集團的財力奮起反擊,在商戰廝殺中一次一次大獲全勝。
至於致力於房地產行業的浩氏集團會來毫不相干的娛樂圈插一腳,而且還不顧後果地幫助樂疏,一直都令人疑惑。
只知道浩氏集團的女總裁是樂疏母親的故交。
沒過多久樂疏就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最後一件事也在今天完成了。
今天是樂疏和浩氏集團女總裁侄女成親的日子。
皓月看了行川一眼“今天是樂疏結婚的日子。你……”
皓月頓了頓“節哀……”
行川沉默地看着他們身上乾淨完好的西裝,又把目光投到皓月的臉上,皓月侷促地笑了兩聲,然後反過一隻手在天明的腰上捅了好幾下。
天明登時清了清嗓子。
“川哥!其實這事也不能怪樂疏……他要不是犧牲色相,別人也不能夠那樣幫他啊!但是我覺得,樂疏對你的感情一定是任何人都比不過的!其實結婚也沒有什麼嘛,可以離啊!你看老闆不就離了還好好的嗎?再或許……你要是想跟他搞個地下戀情,以許樂疏那樣瘋狂迷戀你的程度,一定不會拒絕的!他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皓月轉過頭用目光狠狠地削了他一頓。
行川頓了一下,才眯了眯眼睛,佯裝怒火中燒的樣子,吼着要見樂疏。
宮令看見行川的樣子反而送了一口氣,一路上大傢伙都齊齊坐好不在發一言。
小教堂的兩旁坐滿了賓客,樂疏一身白西裝站在神父面前,大門推開的時候,行川一行人背光而立,看到行川的一瞬間,樂疏嘴角不自主地勾起,他向前走了兩步,卻被身後的王浩勾着領子提了回去,順便瞪了他好幾眼。
行川一步一步走到樂疏面前,樂疏的神色恢復正常,眼裡有一絲哀傷。
樂疏低着頭,行川看他“你要結婚?”
樂疏沒擡頭,聲音沙啞“是……”
“兩情相悅?”
“是……”
“祝你幸福……”行川笑着摸摸他的頭。
樂疏猛地擡起頭,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我要結婚了行川!你說點別的!”
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代價總要有人付出的。謝謝你樂疏,爲了你的犧牲,我以後一定會活的更好。你也是……”
樂疏噎了半天看了王浩一眼,王浩也是一臉的臥槽……樂疏試探性地說道“就這樣……?”
行川上前摟了樂疏一下,在樂疏還沒有迴應前迅速分開“就這樣,在監獄裡我想了很多。也許我不是那麼喜歡男人,只是之前一直放任自己。我應該試着去喜歡女孩子,比如監獄裡的那個女獄醫,她真的很可愛。”
樂疏瞪大着眼睛,緩慢卻有節奏地搖頭,似乎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又直了?”
行川不說話,在沉默第五秒之後,樂疏突然拋開手裡的捧花,一把撲進行川的懷裡“不不不!行川!不是這樣的!我根本沒有要結婚,你看連新娘都沒有!我是在等你娶我!”
樂疏抓住行川的外套,一路扒着他的扣子
“娶我,老公!快娶我!”
行川:“……”
皓月:“……”
王浩:“……!!?”
行川無情地推開樂疏,一臉陰霾地走下臺階,宮令木訥地任由他扒着自己的衣服,行川隨意把外套往身上一披。
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方盒,重新走上去,在身穿白西裝的樂疏面前單膝跪地,行川的目光虔誠又期待
“親愛的許先生,你願意跟我結婚麼?哪怕法律不承認,你也願意非法地和我過一輩子麼。”
樂疏不敢置信地看着方盒裡的戒指,半晌才夾雜着哭聲狠狠點頭
“我願意!老公!我願意!”
行川站起來一把將樂疏摟緊,樂疏哽咽的說“我差點以爲你不想跟我結婚了……”
“你都把場面搞那麼大了,我不做還是男人麼?”
行川把樂疏一把抱起,樂疏在行川的懷裡一邊任由他動作,一邊消化他說的話。
神父站在上面,看了看那人離去的背影,有些發愣。
宮令隨手撿起掉在地上的戒指,重新塞進褲兜裡,門口兩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堂的躁動的賓客。
的確,他的愛情不需要任何一個人來見證。
淮文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認識了幾個帥哥,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宮令看了他一眼,笑着點點頭“好啊。”
車子停到了行川家門口,黑色的玻璃擋住了窗外的視線。
車裡的空間足夠大,樂疏被行川壓在身下,掙扎着扭扭腰,對於行川熱烈的攻勢,他有些招架不住
“行川!爺爺和媽媽想見見你,你知道爺爺的脾氣,咱們還是……”
“好。”行川說着咬住樂疏的鎖骨,樂疏不自覺地呻·吟了一下。
“啊……等等……小屋的撫養權轉到了我手裡,他長大了,非常聰明也很可愛…啊…”
把樂疏亂揮的手按在頭頂,輕聲地“嗯。”了一聲。
樂疏半閉着眼睛“還有嚴均,他幫你把公司打理的很好,咱們應該感謝他!”
行川輕咬了一下樂疏的皮膚“好。”
“你身上髒……我們還是……”
“洗過了。”
“……啊……你……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怎麼樣了麼?”
這次行川放開了手,他的聲音性感而低沉“我還有一輩子可以知道這兩年發生了什麼。現在,什麼都不要想,我不會弄疼你,不要緊張……”
說着,行川一個挺·身,所有的話語淹沒在了兩人交織的脣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