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張大公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過限度就是限度,到底到什麼程度纔是底線,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掙脫了李敬的九陰白骨爪以後,隨着張大公爺的一聲怒吼,母老虎瞬間變成了一隻可憐的小花貓,往地上一頓,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哎呀夫人,你哭的什麼勁啊!爲夫不就埋怨了你幾聲嗎?不就是讓我回房睡嗎?我去不就是了嗎?”
張成才當然知道李敬是在裝哭,就這主,還沒嫁人,就敢把程處亮拉天上,會被自己一嗓子嚇哭?可想歸想,他也不能說啊,一大堆的丫鬟奴僕都在外面看着呢,要是傳出去,還不得傳成自己爲了娶小妾,在家裡欺負公主啊!
李敬見張成纔對自己不理不睬,哭的是越發的悽慘,好象捱揍的人是她,不是張成才一般。她一邊在那乾嚎,一邊還拿手指頭逮住張成才亂扭,手上的力氣用的是越來越大,不知道的看了,還真以爲護國公主受了多大的委屈。
張大公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今天自己算是倒了大黴了,被趕出屋子在地上睡了一晚上不說,跑書房來還被李敬追殺傷了耳朵,這會小腿肚子估計已經被掐成了紫色,自己還得忍着把個好話不要錢一樣的往外說。
說不惱吧還真有點惱,這特麼的算什麼事啊,挨着揍的賺吆喝,不就是吼了你一嗓子嗎?你至於哀嚎的如此慘烈啊!說惱吧還真惱不起來,畢竟自己從小就寵着這丫頭,嚎她也就嚎了兩三次。
瘟疫嚎了一次,嚇的小丫頭哭的倆眼淚嘟嘟的,怎麼看都是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惜;被房遺愛一棍子掄的吐血後嚎過一次,那一次李敬倒是沒哭,可受的教育是真不少;這次是第三次,很明顯李敬已經不怕自己嚎她了,而且已經找到了對付自己嚎叫的辦法。
張成才圍着李敬轉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想不出辦法來把這娘們怎麼辦,話說長孫皇后那麼端莊大氣雍容華貴的主,怎麼教閨女就給教成這樣了捏!你李敬也是,學你娘點啥不好,非學裝哭!雖說人家不是你親孃,可也是把你帶大的後媽啊,咋就學不到別的捏?
“公爺,公主這是怎麼了?”
伴隨着陳碩貞疑問的話語,張成才知道自己今天徹底的栽了,李敬是故意在這裡裝哭,不是爲了難爲自己,只是爲了等陳碩貞,不光成功的陷害了自己,還有力的攻擊了自己的小腿。
“啊!沒事,她在這玩呢!”張成才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揉了揉生疼的小腿,眨了眨困的發麻的眼皮,一臉的心酸,滿腹的委屈,化成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滑落下來。
“玩?有在地上哭着玩的嗎?”陳碩貞鄙視的看了張大公爺一眼,一把把地上的李敬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滿臉戒備的看着眼前這個大女人的壞男人。
李敬乖巧的躲在陳碩貞身後,做出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身體不停的在那抖動,彷彿十分害怕張大公爺會撲過來把自己拉走。
看着李敬怯生生的眼睛,和那貌似精神分裂的表情,張成才幾乎認爲自己剛纔確實對李敬施行了什麼殘酷的酷刑,他拿手使勁掐了掐自己,希望今天這事,只是一個悲催的不能在悲催的噩夢!
“姐姐別怕,有我在,他傷不了你!”陳碩貞自信的在那安撫着李敬,爲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她擡起腿來往桌子上一砸,好好的一張桌子應聲而碎,嚇的張大公爺打了個大大的激靈。
面對着破碎不堪的桌子,張成才非常想湊過去脫掉陳碩貞的鞋子,然後問一聲碩貞妹子的腳有沒有受傷,可這會陳碩貞兩眼戒備的看着自己,那感覺簡直就是防備一頭隨時都會撲過去撕咬的惡狼,要是自己再多說上一句,指不定李敬那娘們會出什麼幺蛾子。
爲了避免引起更大的誤會,張成才決定一走了之,反正李敬也是裝怕,自己一走,沒有了陷害對象,她自然也就慢慢恢復了正常,可他忘了,今天他面對的不是公主,也不是舞女,而是一個萬惡的造反頭子,一個豔名昭著的女皇陛下,要是讓他這麼走了,你讓女皇陛下的臉面往哪擱啊!
“站住!”陳碩貞一看張成纔想跑,身形一扭,就擋在了門口。
“碩貞,這好象是我家啊!”張成才一看陳碩貞擋住了自己的去路,茫然若失的衝陳碩貞點了點頭,又拿手指了指自己,想從法律的角度告訴面前這個娘們,自己有絕對的權利自由出入。
“我知道是你家,咋了!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給公主道歉,不然的話,你休想走出這間屋子。”陳碩貞明顯對學習法律沒什麼興趣,人家本來就是造反出身,連皇帝的反老孃都造了,還管你什麼律法不律法啊!
“我,給她道歉?”張成才張開的嘴巴幾乎能塞進去一個雞蛋,木然的臉上充滿了驚訝的神色,剎那間他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
“沒錯,我就看不慣你們這些臭男人欺負女人,做了錯事,就該道歉,今天你要是道了歉,這事就此揭過,要不然,姑奶奶我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吆喝,還反了你了,好好好,我倒要好好看看,你能給我啥厲害!”
張成才一聽陳碩貞的話,登時也惱了起來,要是放在十年前,張成才估計也就捏着鼻子認了,可現在張大公爺位高權重,手下兵多將廣,被一個娘們嚇唬住給自己的婆娘道歉,這要是給傳了出去,自己的面子往哪擱啊!
“以前老以爲張大公爺是個敢做敢當敢愛敢恨的漢子,今天看來,跟外邊那些臭男人也沒什麼區別,既然如此,你就別怪我腳下無情了,看腿!”
陳碩貞一聽張成纔不肯認錯,勃然大怒,飛身而上,只一腳,就把個張大公爺踹飛了出去,張成纔沒想到這娘們說動手就動手,淬不及防捱了一腳,只覺得肚子裡面一陣的絞痛,他捂着肚子艱難的爬了起來,
“行,夠勁,老子就是不認錯,有種你他麼的踢死我!”
張成才今天是徹底的怒了,李敬不光是揍了自己一頓,還特麼的陷害自己,現在居然還有了打手,這種日子,生不如死啊!
“呵呵,沒看出來,張大公爺的骨頭還真硬,行!是條漢子,看腿!”
陳碩貞的腿爲啥這麼厲害啊?人家本來是爲了踹人練的,自從自己守了寡,哪年不得踹出去幾個敲寡婦門的小白臉啊!對於踹人這個行當,她早就習以爲常了,見張成才嘴硬,不由得火往上衝,一閃身形,又是一腳。
也許是陳碩貞對他腳下留情,又或者張大公爺捱過一腳以後已經習慣了這種劇痛,這次飛出去以後,張大公爺竟然很快就爬了起來,四下裡一打量,看見李敬跟菲兒口瞪目呆的看着陳碩貞拿自己練腿,僕人丫鬟更是沒人過來給自己出頭,
爲了顯示自己的功力高深莫測,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彈了彈袖子,“不過爾爾!”
陳碩貞正在那猶豫着該不該繼續,一聽張大公爺這話,登時氣的滿臉通紅,“我讓你不過爾爾!”她一邊喊,一邊欺身而上,使足了十足的力氣,照着張成才的肚子,惡狠狠的就踹了過去,
這次張大公爺還真沒倒,被踹的直挺挺的貼在了牆上,神色慘然的看了看四周,“噗!”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李敬,你夠狠!”說完話,張大公爺一臉委屈的暈了過去。
“夫君,我錯了,你吃點東西吧!”李敬拉着自己的耳垂,可憐巴巴的站在牀頭給張成才道歉。
“沒事,你們去玩吧!我死不了!”張成纔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順便還把額頭上的擦臉布給扯了下來。
“道兄,我已經罵過碩貞了,她說等你好些就過來道歉!”
袁天罡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到了張成才的家裡,一臉慚愧的看着張大公爺,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徒弟爭強好勝,這才把個張大公爺打的臥牀不起昏迷不醒,自己要不過來看看,豈不是顯得太過無情啊!
“不妨事,這事怪不得碩貞,她和我一樣,也是受害者。”
“她也是受害者?”袁天罡頂着一腦門子問號看着張成才,實在不清楚爲啥捱揍的和揍人的怎麼都成了受害的,這不科學啊!
“嗯,她確實是受害者,屬於不明真相的百姓,有人煽風點火誇大事實,利用了她維護女人的本性,促使她對我下了狠手。”
張成纔要是看不出是咋回事,兩輩子就白活了,今天這事明擺着就是個套,自己被逼着鑽到套裡也就算了,可陳碩貞卻是奮不顧身的自己跳進去的,跳的是那麼堅決,跳的是那麼迅速,跳的是那麼義無反顧。
“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您這裡造謠生事擺弄是非?”袁天罡彷彿也聽明白了,合着陳碩貞是受了奸人挑撥,這纔對張大公爺動了手。
“一個美麗動人善解人意知書達理雍容華貴的人,道長你就別吱聲了,再念叨唸叨,恐怕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