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赤焰睡得正香,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響動。睜不開眼睛,就動了動耳朵,那響聲越來越大了,隨之而來還有幾塊碎石滾落。

瑤華髮出一聲低低的呻吟,也醒了過來。

「怎麼了?」瑤華揉揉眼睛,擡頭望去。但無奈空間太小,一擡頭就碰上了石板。

「噓,瑤華,別說話。」赤焰的警惕xing比較高,趴上瑤華的肩膀,用頭頂了頂那塊發出響聲的石板。

石板的響動更大了,從縫隙滾落的碎石渣子越來越多,煙塵飛舞,又把瑤華嗆得直咳嗽。

咳嗽聲剛響起,石板外好像傳來一陣欣喜的喧譁聲,然後石板的動靜就更大了,還伴隨着幾聲低喊:「赤焰,赤焰,是你嗎?」

聽見自己的名字,赤焰頓時豎起耳朵。

喊話聲挺熟悉的,好像是……梅初希和白團子?難道他們又回來了?只要不是九曜就好。赤焰總算看到一點得救的希望,急忙呼救道:「我們被困在裡面了。」

「是誰呀?」瑤華的手自然而然地撫在赤焰的背脊上問。

「就是剛剛裝死的狼和踢暈你逃走的兔子。」赤焰簡潔地解釋道。

「裝死?踢暈我?」瑤華重複了一遍,表情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

赤焰這纔想起瑤華醒來後就忘了失憶時發生的一切,就連自己曾經佔有他身體這麼重大的事情都忘了,當然更不可能記得白團子踢過他一腳。現在沒有時間慢慢解釋,赤焰敷衍道:「說來話長,出去以後我再慢慢和你解釋——糰子,狼兄,你們快點把這塊石板搬開,只要搬開這塊石頭,我們就能出去了。」

赤焰也使勁用頭把石板向外頂。

在衆人齊心合力之下,只聽「啪啪」幾聲,石板已經非常鬆動,卡在邊緣的碎石不停向下滾落。最後終於有一絲光線射下,赤焰因爲光線刺激而閉上眼睛。耳邊響聲越來越大,從縫隙照射進來的白光由最初的絲線變成很大一片。

兔子和狼費了好大的勁,才總算把他們營救出來。

白團子累得氣喘吁吁地說:「你們……你們也真是,好好的牢房,怎麼說垮就垮?」

梅初希一邊擦汗一邊道:「我和糰子正在草地吃飯,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回頭看時,發現牢房垮。想起你們還被關在裡面,急忙過去找。翻了好多石塊,才終於把你們找到,真是擔心死了。」

瑤華爲自己終於重見天日而欣喜萬分,感激得差點流出眼淚,急忙道謝道:「你們真是好人。」

被瑤華一表揚,白團子立刻心虛了,跑到梅初希身後躲起來。(終於有點兔子的樣子了。)

「怎麼了?」瑤華不明白他爲什麼躲着自己。

白團子從梅初希身後探出腦袋道:「大仙,我……我不是故意踢你的,我只想快點救這隻笨狼出去。我還以爲你和九曜星君是一夥的。」

「大仙,你不要罰糰子,要罰就罰我吧。」梅初希立刻挺身而出,護着他的小兔子。

瑤華則是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

「這個……」赤焰微弱的呻吟從衆人腳邊傳來,現在只有他一個處於快被餓死的邊緣,聲音中氣不足,奄奄一息,「等回去以後我再慢慢向你們解釋吧。當務之急,是快點離開這裡,等九曜回來就走不成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衆人急忙點頭同意。

難得九曜不在家,他們迅速撤離事發現場。等九曜回來以後,看到瑤華不見了,赤焰不見了,灰狼精也不見了,就只有一堆廢牆爛磚,一定氣死。

離開九曜仙居,一行人一路向南,很快回來他們原本居住的森林。

但可惜當初瑤華住的山洞已經付諸一炬,只留下黑漆漆的焦炭味。赤焰當然沒膽子承認那火是自己放的,只好死賴妙諦。正好妙諦又不在,赤焰說什麼,瑤華就信什麼。可憐的妙諦,又背了黑鍋,在瑤華的意識裡,妙諦已經成了壞人的代名詞。

無處可去的瑤華和赤焰被梅初希和白團子收留,一起擠在那個小小的土洞裡面住。

瑤華和赤焰都是不會燒菜做飯的飯來張口型,所幸白團子和梅初希的廚藝都算不錯,在土洞住的第一天晚上,他們就嚐到了一頓豐盛的青草大餐。

有炒青菜、泡青菜、醋溜青菜,青菜拌豆腐、青菜湯,就連米飯裡都加了很多青菜葉。

雖然味道都還不錯,但這一頓吃下來,赤焰再也不敢期望明天的午飯了。

白團子天生就喜歡吃青菜,梅初希已經被白團子訓練得漸漸能把青菜吃出肉的鮮美,而瑤華本來就是雜食動物,吃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不餓肚皮就行。只有赤焰最難適應白團子和梅初希親手烹製的青菜大餐,半頓飯吃下來,看到綠色的東西就泛嘔。

吃到一半,赤焰實在不行了,臉色比盤子裡的青菜還綠,捂嘴退下了桌子。

「怎麼了?」瑤華見赤焰溜下桌子,不解地問。

「我……我,我肚子不舒服……先去睡一會兒。」

赤焰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到外面去獵點野味,只好回到臥房,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連三天沒吃東西,好不容易從那個鬼窟逃出來,居然只能吃青菜,再不開葷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思及此,從牀上翻坐起,躡手躡腳走到門邊偷偷張望,見瑤華、梅初希和白團子吃得正香,一時半會發現不了自己。土洞不像山洞一樣只有一個出口,都說狡兔三窟,雖然這土洞以前是梅初希住,但白團子會看上這個洞,估計除了看上洞主人外,也看上了洞子出口多這個優點吧?

赤焰很容易就找到一扇小門,拉開一看,山林野風撲面而來,清新怡人,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飽餐一頓,心情頓時變得格外好。

回頭再望望瑤華他們,大家都在吃飯,沒有注意到赤焰。

獨自走在傍晚的樹林中,耳邊處處響起回巢鳥雀的鳴叫,赤焰的肚子越來越餓,腦中浮現出香噴噴的小鳥肉。但無奈鳥兒們都飛得太高,赤焰只有擡頭仰望的份,難以把它們吞入腹中。越看越餓,乾脆不看鳥了,低頭留心腳邊的草叢,看有沒有什麼小東西可以抓來果腹。

走着走着,突然聽見旁邊草叢傳來一陣「窸窣」的細響。

赤焰扭頭盯着微動的草尖,只見在青草綠油油的顏色中,有一條黑黑的東西晃來晃去,好像是一條尾巴。

呵呵,原來是一隻小野鼠,今晚就吃你。

思及此,嘴角露出一絲奸笑,躡手躡腳向那條黑黑的小尾巴撲去。

「吱吱!」小黑鼠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在赤焰手中拼命掙扎。

「哈哈。」赤焰提着小老鼠的尾巴,伸出舌頭正打算舔舔他的晚餐,誰知那隻小黑鼠的臉突然轉過來了。

不僅臉轉過來了,眼珠也一下瞪大,頭爆青筋地大喝道:「臭狐狸,你敢吃我!」

赤焰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那不是什麼小黑鼠,而是爲瑤華煮了五年飯的小地精妙諦。

妙諦不是在九曜仙居時就失蹤了嗎?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猶如在夢中呀。怎麼就在赤焰肚子最餓的時候,妙諦就突然現身來刺激他的食慾呢。

「小地精,你怎麼會在這裡?」赤焰終於不叫妙諦老鼠了。

「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瑤華大仙,大仙在哪裡?」

「先提問的人是我好不好,先回答了我的問題再說。」

「哼。」妙諦一遇到赤焰就只有受氣的分,已經習慣了,直言道,「我看到一名仙官來找九曜星君,說有要事商量。同時也問瑤華大仙的下落,但是九曜卻避而不談大仙就在他府上,自己和那仙官走了。我本想告訴那仙官大仙的下落,但他們都騰雲而去,我跟不上,跟到這裡就跟丟了。現在正迷路呢,就遇上了你。」

赤焰聽後自言自語道:「難怪今天九曜不在,原來是出了夜仙山。不然我們也不可能逃得這麼順利。」

「大仙在哪裡?」妙諦一直頭朝下被赤焰提着尾巴,兩眼昏得就像螺旋槳在轉。

「別心急,我帶你去就是。」赤焰心想自己寶貴的獵野味時間又泡湯了,肚子好餓。

赤焰帶着妙諦回土洞,瑤華他們還在飯桌上沒下來。

「聽好了,小地精。」赤焰豎起一根指頭教育妙諦道,「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出去過,就說是你自己跑來的,知道了嗎?」

話音剛落,低頭一看,腳邊空無一物,哪兒有妙諦的身影。

正在赤焰東瞧西望尋找之際,突然聽見外面傳來瑤華的一聲驚呼:「妙諦,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大仙。」妙諦隻字不提赤焰,把今天早上所見所聞全向瑤華彙報了一遍。

赤焰也趕緊走出去湊熱鬧。

誰知瑤華聽後依舊一臉平靜,「師兄把我關在地牢裡,當然不會告訴仙官我在啦。難道要帶着仙官來探監呀?師兄可擔不起非法拘留的罪名。」

「把你關在地牢裡?」妙諦揉揉自己的耳朵,以爲聽錯了。

赤焰急忙趕過來插話道:「誤會,一場誤會。我來解釋吧……」

接着就在衆人面前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全部疏通了一遍,從他自己剛認識瑤華開始,一直講到他們從地牢的廢墟中逃生。中間還穿插了鯉魚精、白團子和梅初希的小故事,但唯獨跳過了自己強迫瑤華和勾引九曜那兩段,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行得正站得端、頂天立地的正面角色。

聽得瑤華兩眼放光,把赤焰當成絕頂英雄來崇拜。

「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以這句話作爲結句,赤焰總算完成了他長長的解說和自我吹捧。

「原來如此,」瑤華把赤焰的話照單全收,低聲道,「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師兄對我有那樣的感情。」

「以前不知道沒有關係,但現在知道了,就要好好提防這個色狼。」赤焰立即替瑤華把九曜劃分到勿理勿近的那派人中去。

「可是師兄他一直對我很好呀。」

「那是因爲他一直對你有企圖!」

「可是我也挺喜歡師兄呀……」

「啊?」赤焰震驚了,瞬間石化。這才驚覺瑤華和九曜之間也有可能發展成一段兩情相悅的佳話,而自己只能當成一個小小的陪襯,被他們偉大的愛情車輪碾過壓扁。

瑤華又說道:「但是師兄對小鯉魚做的事情的確過分,等師兄回來,我一定抓他去給小鯉魚道歉。」說着意志堅定地握了握拳。

其實赤焰說了一大通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瑤華以後不要接近九曜,然後自己再趁虛而入,在沒有情敵干擾的環境中,慢慢擄獲瑤華的心。誰知瑤華和九曜這麼多年的交情也不是赤焰幾句話就可以挑撥開的,預計失誤,反而還替九曜向瑤華表了白,佔了先機。

見赤焰有可能直接面臨失戀,神經比較敏銳的白團子插話進來:「大仙,這隻狐狸和你師兄之間,你看誰比較順眼?」

瑤華望了望赤焰,思考了好久,終於很艱難地做出決定:「好像差不多。」

白團子繼續問:「那你喜歡這隻狐狸多一點,還是喜歡你師兄多一點?」

瑤華又望了望赤焰,經過更加長久的思考後,艱難地說出:「我對他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嘛。」

白團子接着問:「怎麼不一樣呢?」

旁邊幾人都伸長了脖子等待瑤華的答案,以爲重點要來了,誰知瑤華脫口而出道:「一個是喜歡師兄的喜歡,一個是喜歡狐狸的喜歡。雖然都是喜歡,但兩種喜歡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不能比較。」

白團子聽後受刺激趴倒在桌,但很快又擡起頭來,拍拍桌子道:「大仙,我明白了。你那對師兄和對狐狸兩種喜歡,其實都是一種喜歡——就是不喜歡。」

「什麼呀?」瑤華徹底聽不懂,被白團子繞來繞去繞暈了。

「算了,我進去睡覺。」赤焰倒是聽懂了,但聽懂以後更覺渾身乏力,只想睡覺,睡着以後就可以什麼都不想了。原來在瑤華心裡,自己還只是一隻狐狸?喜歡師兄的喜歡,好歹是對人的喜歡,但是喜歡狐狸的喜歡……不是對寵物的喜歡嗎?

越想心情越低落,最後化爲一聲長嘆,倒牀就睡。

翻來覆去睡不着,唉,好想被瑤華抱着睡呀……

赤焰開始在腦中幻想瑤華的溫度和氣味了,好像最近只有想着瑤華在自己身邊才能睡着。唉,看來自己真是被瑤華的懷抱寵壞了。算了,寵物就寵物吧,至少寵物可以枕着瑤華的大腿入睡,他九曜行嗎?哈哈。

想着想着,心情又好了起來。赤焰果然也是頭腦簡單的生物。

「小狐狸?小狐狸,醒醒。」

赤焰睡得迷迷糊糊之際,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喊聲。

還以爲自己在做夢,沒怎麼在意,翻過身再睡。但這次突然感覺到背脊一涼,被子被人揭開了。冷風一下灌入身體,把赤焰凍得睡意全無,驀然清醒。「噌」一下翻身坐起,正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擾他清夢的壞蛋,誰知定睛一看,卻發現是瑤華。

滿臉的怒氣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熱情的笑容:「瑤華,什麼事?」

夜深人靜,瑤華獨自前來,而且還把正在睡夢中的他叫醒,難道是……赤焰被腦中浮現出的胡思亂想刺激得嚥了咽口水,翹首以盼等着瑤華對他說「小狐狸,我睡不着,讓我抱着你睡好不好?」。呵呵,看來不習慣獨眠的人不止自己,瑤華也是一個。

赤焰正想着,瑤華已經開口了。

「我睡不着……」

聽,就和他預料的一模一樣,赤焰不禁偷笑起來。

誰知瑤華接下來的話卻令他瞬間從雲端墜入深谷。

「所以,可不可以請你先洗個澡再睡?」說着還捏住鼻子,做出「好臭好臭」的表情,「我睡在對面都聞到你身上的氣味了……」

「什麼?不會吧?」赤焰急忙聞聞自己,也覺得有些異味。想來也是,他被九曜關在地牢整整三天,地牢倒塌時到處都是飛沙亂石,他早就污垢滿身,臭氣哄哄了。

「我,我馬上洗。」赤焰急忙翻身下牀,剛跑兩步,才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這裡有河嗎?」

瑤華微笑着,指了指腳邊的一個直徑二尺來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木盆。

「什麼?」赤焰盯着那個盛滿熱水的小木盆,頓時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後退幾步道,「瑤華……你該不會是想……想讓我在這個小盆子裡洗澡吧?」

瑤華點了點頭,「是呀。」

「別開玩笑了。」赤焰揮揮手,把瑤華的話當作無稽之談,「這麼小的盆子,拿來洗腳還差不多,洗澡太小了。我還是出去找條小河吧。」

「不小了。」見赤焰要走,瑤華急忙拖住他,「你現在這樣子盆子當然裝不下,但如果你變成狐狸,不就正好合適嗎?」

一句話提醒了赤焰,低頭再重新目測了這水盆一番。的確,如果自己變成狐狸的話,在這盆裡洗澡正合適。

瑤華見赤焰開始重新考慮,高興地哼着小曲,拿來早已準備好的毛巾、香皂和小板凳,坐在熱氣騰騰的木盆前。

看這架勢,難道……

赤焰嘴角**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問道:「瑤華,你該不會是親自動手給我洗澡吧?」

「嗯?」瑤華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充滿期待地答道,「很久以前我就想養一條狗狗,每天喂狗狗吃飯,給狗狗洗澡,抱着狗狗睡覺……」

「我不是狗狗。」

「一樣的,一樣的。」瑤華動手解赤焰的腰帶。

「差很多好不好?」赤焰可不想被當成寵物養,扯着自己的腰帶不鬆手。

「快點變成狐狸啦。」瑤華有些着急。

「不變!」如果變了就只能當一輩子的寵物。

「變啦……」瑤華的聲音軟了幾分,悽楚道,「如果你不變成狐狸,我怎麼給你洗澡,怎麼抱你睡覺呢……」

「什麼?什麼?」赤焰聽到「抱睡」這個關鍵字後,立刻豎起耳朵。

「我從很久以前就夢想給寵物洗澡,抱着寵物睡覺……」

赤焰腦中頓時浮現出自己被瑤華抱在懷中,甜蜜幸福入睡的畫面。

呵呵,如果可以被瑤華抱着睡,就算是當一下寵物又何妨!——赤焰剛纔還堅定無比的立場,現在已經完全倒戈朝向成爲寵物的一方。

只聽「蓬」的一聲,赤焰已經現出原形,三步併成兩步衝進澡盆。

「瑤華,我已經準備好了。」早點洗完早睡覺。

「嗯。」瑤華興高采烈地坐在小板凳上,把毛巾扔進木盆,幹勁十足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洗得香噴噴、毛茸茸、蓬鬆鬆的喲,呵呵。」

「呵呵。」赤焰傻笑着,腦中浮現出和瑤華一起睡覺的美好畫面,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赤焰一跳進木盆水就滿溢出來好多,瑤華拿來梳子,先把赤焰的毛梳了一遍,這樣比較大的髒塊全落光了,紅色的毛髮柔順地貼在身上,看上去幹淨許多。

赤焰站在木盆裡,瑤華把赤焰的頭放在自己左肩上,用右手舀水依次淋溼赤焰的背部、腹部、後肢、前肢。可惜赤焰不太老實,瑤華一邊淋,他就一邊抖,把水濺得到處都是。瑤華費了好大的勁,才終於把他身上全部淋溼。

「小狐狸,現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瑤華開始往赤焰身上抹香皂,抹完了背部抹腹部。赤焰翻了個身,四肢向上仰躺在澡盆裡。瑤華的手在他身上這兒揉揉那裡搓搓,癢酥酥的,舒服極了。

赤焰挺享受地微微閉上眼睛,問道:「瑤華,如果我變形,你還幫我洗嗎?」

瑤華一邊往赤焰爪子上塗香皂,一邊一絲不苟地回答道:「如果你變形我就不敢看你了,而且,也找不到能裝下你的澡盆呀。」

「是哦。」赤焰自討無趣地應了一聲,安心享受瑤華的服務。

「小狐狸,你的肚皮好柔軟,摸起來真舒服呀。」瑤華摸得開心極了,「小狐狸,你的腿好長,拉直以後比尾巴還長呢。小狐狸,你的尾巴看上去蓬鬆鬆一大堆,但是淋溼以後也就像狗尾巴一樣嘛。」

「我本來就是犬科動物。」赤焰懶得理會瑤華的一驚一乍,他自己的身體淋溼以後是個什麼樣,早就看過無數遍了,一點也不覺得新鮮。只有瑤華這個第一次給狐狸洗澡的人,纔會覺得有趣。

閉着眼睛正享受的赤焰,突然覺得瑤華的手摸着摸着,來到了比較隱私的位置。

「瑤、瑤華……你幹什麼?」赤焰急忙夾緊了腿,不好意思地回頭盯着瑤華。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有點害羞而已。

瑤華不像赤焰那樣喜歡東想西想,用高深的語調解釋道:「小狐狸,書上說,越是寵物不願意讓人碰的地方,就越是要好好清洗。」說着又向赤焰腿間摸去,赤焰急得直打水,想往外溜,但瑤華卻把他緊緊按在澡盆裡,一邊摸一邊發現一絲怪異,「小狐狸,我怎麼覺得這感覺怎麼熟悉呀……」

因爲前不久被困在廢墟里的時候你剛摸過,赤焰當然不敢說,依舊在水中撲騰掙扎,「瑤華,好了,我自己洗……你,你不要亂碰呀。」

可惜瑤華已經陷入自己的思緒,不理赤焰的反抗,「真奇怪,這感覺怎麼這麼熟……」

赤焰害怕他真的想起來,急忙吵道:「瑤華,你再摸我就生氣了!」

「小狐狸別吵。」瑤華根本沒有停住的意思,依舊在關鍵部位摸來摸去。

「哇啊啊!」赤焰受不了地大叫起來,怒吼道,「瑤華,你再摸我就咬你了!」

「別吵,小狐狸……我就快想起來了……」

話音剛落,只聽「嘩啦」一聲,赤焰從木盆裡跳了出來,向瑤華撲去,兩隻前爪搭上瑤華的肩膀。瑤華坐在小板凳上,一下沒回過神來,身體向後仰去,被赤焰撲倒在地。

洗澡水打翻一地,赤焰瞬間恢復人形,全身赤囧,兩隻前爪變成了手,按在瑤華頭部兩側。

兩人大眼瞪小眼,瑤華這纔回過神來,呆呆地喊了聲:「小、小狐狸……」

「我現在不是狐狸了。」赤焰瞪着瑤華,有些生氣。

「好嘛,對不起,我下次不**你了。你快回盆子裡,我幫你洗完。」

「不行。我說過我生氣了。」赤焰纔不是這麼好打發的角色。

「那你要怎麼樣?」

「我生氣了就要咬你。」

「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嗎?」瑤華有點怕疼。

「沒有了。」依舊怒氣騰騰的樣子。

瑤華只好退步道:「好嘛,只咬一下,你要輕輕咬。」說着還任命地閉上眼睛,頭一偏,把又白又嫩脖子露出來給赤焰咬,「不要咬出血哦……」

但話剛說完,下巴就被捏住,由面部向右轉爲面部向上。

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瑤華睜開眼睛想看,誰知卻看見赤焰大得驚人的面部特寫。被嚇得只想大叫,但剛張開嘴巴立刻就被另兩片溫暖的雙脣截獲。

赤焰在瑤華嘴上使勁咬了起來。

「唔唔……」瑤華的眼睛眨呀眨,猛推赤焰的肩膀但怎麼也推不動。

真奇怪,這不是咬人是吻人呀。

但只要赤焰變形,任由擺佈的對象就變成了瑤華。反抗不成,只得被吻了個風捲殘雲,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