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不和你說這麼多了。”胡依夢收起笑容,正色道:“既然我決定要做一件事,那就一定要把這件事做好。所以不要阻止我了,我要開始做準備了,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我可不想輸給一羣庸脂俗粉。”
胡依夢走到門前,打開門,走出了房間。
她叫來小云和小雨,領着兩人來到前院何媽媽的房裡。
既然決定要參賽,她自然是衝着頭名去的。
只不過她對天璣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的比賽規則還不甚瞭解,這次她去找何媽媽便是想向她問清楚這比賽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比法。不然若是不瞭解比賽規則就去參賽,免不了要吃些虧。
走到何媽媽門前,小云上前替胡依夢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何媽媽慵懶的聲音,她命房內伺候的丫頭打開了房門。
胡依夢領着小云和小雨走進何媽媽的房間。
何媽媽正坐在梳妝檯前,讓丫頭給她梳頭。
今天何媽媽穿着件大紅色滾金邊上繡海棠春睡圖案的錦緞外衫,內着一襲桃粉色望仙裙,一頭秀髮在丫鬟的靈巧的手指下被梳成一個驚鴻飛雲髻,髮髻旁左右各插兩隻碧玉簪,懶懶散散的卻又由內而外散發着成熟女人的風韻。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依夢來了啊。”何媽媽隨手朝桌邊的凳子一指,“先坐吧。”
她又朝身旁伺候的丫頭說道:“上茶點。”
胡依夢依照何媽媽所指,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小丫頭立刻給她沏茶,又端出水果、糕點。
胡依夢懶得和何媽媽拐彎抹角,她直接了當的說出了自己來找她的原因。
“何媽媽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這天璣城的花魁大賽有什麼比賽規則。”
何媽媽擺擺手,讓正在給她畫眉的小丫頭停下來,她轉過身看着胡依夢。
今日胡依夢穿着一襲白色曳地煙籠梅花百水羣,外罩一件品月緞繡着玉蘭含露的外衫,袖口和衣襟上繡着幾隻翩翩起舞的蝶兒,腰上繫着一條珍珠腰帶,越發顯得身段窈窕,氣若幽蘭,空靈出塵。素顏不施粉黛卻更顯少女的天然嬌美,一頭漆黑如鴉羽的秀髮盤成精緻的柳葉髻,髮髻上斜插着一隻翡翠玉蘭簪,顯得清新美麗典雅至極,渾身散發着一股優雅清甜的的少女氣息,宛如降臨塵世的仙子,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聽見胡依夢問起天璣城花魁大賽的比賽規則,何媽媽輕輕一笑,說道:“你若不來問我,我還真忘記告訴你了呢。”
“請媽媽告訴依夢。”
何媽媽轉過身,從爲她畫眉的小丫頭手中拿過炭筆,對着銅鏡畫起眉來。
她一邊畫眉一邊對胡依夢說道:“這天璣城的花魁大賽是由天璣城註冊在案的所有青樓各選派一到兩名本樓才貌最爲出衆的花娘參加的比賽,比賽時間定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比賽地點設在東湖旁的摘星樓。因此也就有了‘攬得花魁可摘星辰’的說法。這花魁大賽需要每位參賽的花娘表演一個自己最拿手的才藝,然後由到場的每位客人往花娘的名下投銀子,哪位花娘最後得到的錢財最多,便能成爲今年天璣城的花魁娘子。這就是天璣城花魁大賽的比賽規則。”何媽媽說道。
她沒有告訴胡依夢的是所謂的“攬得花魁可摘星辰”其實是說給奪得花魁頭名的花娘若不是清倌的便要陪侍投錢給她最多的那個客人,若還是清倌的話便要公開拍賣自己的初-夜!
準備自己最拿手的才藝?
胡依夢皺起眉頭想了想,自己表演什麼才藝比較好呢?
對了,就選那個吧!好歹自己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有專門的老師教過自己呢,自己還代表孤兒院在全省的文藝比賽中拿過獎呢!
想到這裡,胡依夢定了定心神。
她自信的一笑,對何媽媽說道:“依夢謝媽媽解答依夢的疑惑。”
“還有半月便要到比賽的時日了,你要好好準備啊,媽媽我可是等着你爲我們萬花樓拿下花魁比賽的頭名呢。”何媽媽說道:“你到賬房找趙先生那裡支些銀兩吧,若要爲比賽做準備,手頭上沒有點錢備用是不行的。另外,媽媽我打算從今天晚上開始安排你見見咱們天璣城裡的老爺少爺們,你要知道他們給不給你投錢可是關係到你能不能成爲天璣城的花魁娘子啊。”
何媽媽暗示胡依夢,這花魁大賽可並不真的就是你長得漂亮,才藝出衆就奪下頭名的。要知道,那些給你投錢的老爺少爺,公子官人的纔是決定誰能成爲拿下花魁大賽的頭名,成爲天璣城今年的花魁娘子的評委。
“媽媽放心,即使不見那些人,依夢也不會輸給其他人!”胡依夢皺起眉頭,她纔沒有興趣去見那些腦滿腸肥,滿腦子色-欲的富商權貴們呢!
“隨你吧,到時若是因此而輸了比賽,可別怪媽媽我沒有提醒你。”何媽媽雲淡風輕的說道,她已經畫好了眉,正在往臉上擦着粉。
“請媽媽放心,這是依夢自己的選擇,依夢也請媽媽不要忘記那日與依夢的約定,若是依夢爲萬花樓奪下了今年花魁大賽的頭名,請媽媽依照約定要依夢爲憐琴贖身。”
“好了,你下去好好準備吧,此事等到你成了花魁娘子之後媽媽定會給你個交代。”何媽媽說道。
“既然如此,那依夢就先行告退了。”胡依夢朝何媽媽福了福身。
“下去吧。”何媽媽擺擺手,朝身旁的小丫頭使了個眼色,小丫頭立刻乖巧的將胡依夢和小云、小雨三人送出了何媽媽的房間。
胡依夢帶着兩個丫頭下了樓,來到賬房,按照與何媽媽的約定,支了些銀子,她並沒有打算用自己空間手鐲裡的錢,畢竟她現在在外人眼中只是個容貌出衆的弱女子,若是被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她身懷巨財,定然會想盡辦法謀奪,對於她這麼個法術不到家的半吊子狐狸精實在是大大的不利,她若是想再不泄露身份的前提下襬平麻煩可不容易。
所以這次,她得到何媽媽的許可之後,立刻帶着小云、小雨兩個明面上是何媽媽送到她身邊伺候她的丫頭,實際上卻是何媽媽留在她身邊監視她掌控她的兩個眼線去了賬房,支了銀子。
拿到錢之後,胡依夢決定先去東湖的摘星樓實地考察一下地形,再決定要如何置辦比賽要用的行頭和道具。
在這個燈光舞美都不完善的時代,她更需要考慮如何才能利用好一起舞臺現有條件達到最佳舞臺效果。
胡依夢去賬房支了銀子,然後帶着小云和小雨兩個丫頭從後門出了萬花樓,賬房的趙先生便來到何媽媽的房間中向何媽媽彙報了胡依夢取了銀兩然後出了萬花樓的事。
何媽媽端坐在桌邊,手邊擺在一杯香茗,畫着精緻妝容的臉上一拍淡定從容,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對垂着首,畢恭畢敬的站在她面前的趙先生說道:“趙先生,奴家今日請您來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媽媽言重了,趙某拿着媽媽給的銀子自然要努力爲媽媽您辦事兒。”趙先生恭敬的說道。
趙先生是個身材消瘦,個子不高,留着小鬍子的中年男子。目前他是萬花樓的賬房先生兼管事之一,是何媽媽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何媽媽畢竟是個女子,一些不方便她出面的事,她都交給了趙先生替她去辦。
聽到趙先生的話,何媽媽滿意的點了點頭,頓了頓,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才接着說道:“這次我要你想辦法去官府替我僞造一張憐琴身邊的那個小丫頭胡依夢的賣身契!”
何媽媽的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那個小丫頭敢和她鬥,她定要讓她知道她的厲害!她何媽媽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什麼樣的場面沒有經歷過,她以爲她沒有賣身給任何人就真的是自由之身了麼?這年頭,只有有錢有門路,強買強賣個把人也不是什麼難事,況且這小丫頭一沒身份,二沒背景的,她僞造一張她的賣身契,她就是知道了也沒有能夠給她作證的人!
“此事要儘快辦好,而且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何媽媽想了想又叮囑道。
“媽媽放心,這件事小的一定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趙先生朝何媽媽拱手作揖,應道。
“嗯。”何媽媽滿意的點點頭,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小丫頭,和我鬥,你還太嫩了!
胡依夢帶着小云和小雨出了萬花樓的後門,僱了輛馬車便朝東湖駛去。
再次來到東湖,胡依夢心中感慨萬分,昨天來的時候自己一心只想着怎麼對付那個王公子,今天自己再來這裡同樣沒有什麼心情欣賞所謂的東湖美景。
風景再美又能怎樣呢?這裡留給她的記憶,沒有一個是美好的。
腦海中深深印刻下的只有憐琴頸子上噴涌而出的鮮血和東湖那冰冷的湖水,以及那人冷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