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遷聞言卻是眼前一亮,戲謔道:“說說你想的是哪個意思?如果我們不謀而同,也算是默契。”
默契個鬼啊!
葉薔汗毛都要豎起來,抱着一絲希望問道:“你……你爲什麼不上班來照顧我們?”
因爲他是葉威的好朋友?
額,前四天,她確實是這麼想的,但現在她有些不確定了。
顏遷浮脣,依舊是笑,溫如春風,“我以爲你知道。”
如果是從前,葉薔可能會被這笑容擄走一半的心思,但現在……
我真的不知道啊!
心底哀嚎一聲,很快反應過來癥結所在,“是不是葉威跟你說了什麼?”
顏遷一愣,實誠道:“他是說了。不過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
這麼曖昧的話葉薔要還不明白,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大爺的。
這是把她給賣給人家了吧?就差貼錢了!
但葉威他大爺也是擡起大爺,葉薔狠狠罵了一句,“混蛋。”
葉薔強忍着進屋把某人拖出來揍一頓的衝動,看向面前亟待解決的矛盾,鄭重又疏離道:“顏醫生,我已經結婚了。很抱歉讓你誤會了,葉威那我會解釋清楚。”
說着,轉身就要走,又忽然回過頭,誠懇道:“這幾天真的多謝你,等回去之後我讓葉威請你吃飯。你先回去忙,就不要叫助理過來了,我晚上會帶他回城裡。”
顏遷一聽,這是半點後路也沒給他留,連回去之後見面的機會都抹煞了,可他甚至不知道爲什麼呢!
顏遷窘的滿臉通紅,眼見着她就要走遠,忍不住想上前拉了她一把,心知道這次不抓,下次只怕連抓住的機會都沒了。
但葉薔走的很快,柔順的頭髮被山風撩起,弧度優美,那隻手也如同摸頭一樣尷尬的落在半空,顏遷的眼神狠狠一暗,拳頭漸漸收緊,冷笑了一聲。
葉薔已經走遠,並沒有看見。
離開了小村子,一口氣爬上了半山腰。忽然覺得身後有些輕微的動靜,一轉頭,後面都空空如也,以爲是自己幻聽,轉身往上走。
天已經是矇矇亮,山上的風有點涼,吹的樹葉樹葉沙沙的往下落。
“咔噠”一聲脆響,是樹枝被折斷的聲音,
葉薔腳下一頓,下意識看向腳底,踩着一塊石頭,沒有樹枝。
後面還真有人,葉薔後背發涼,一回頭,除了蕭索的樹幹和山石,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顏遷?
她不願意用惡意去忖度別人,但此時腦子裡不受控制卻都是些荒野拋屍的畫面,不由一個機靈,也不浪費力氣回頭喊了,專心致志的想要怎麼對付後頭的人。
往回走是不可能了,這四周也沒什麼空曠的地,打起來她也吃虧。
好在這山她小時候不知道來了多少次,隱約記得往前走一截山邊上有一片樹林。
樹林裡有幾處山蕩和小路直通山下村子裡的養雞場,趁着天還沒大亮,藏身逃跑都很方便。
說走就走,葉薔加快腳步,順
路折了一截樹枝攥在手裡,轉眼就進了樹林,一進去,就暗叫一聲糟糕。
從前村子裡的人會上山砍柴,摟草,但現在大竈被煤氣代替了,山上的枝葉生長快速,早不是她小時候來的樣子,走進去就黑了下來,還有灌木叢,小路也不見了。
葉薔攥着樹枝,真是連哭的心思都有了,又連忙往後退,不妨踩到一處光滑的石頭,失聲叫了一聲,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仰去。
側後方猛然竄過來一道黑影,伸手就要來拉她,手剛碰到她肩膀,原本該摔倒的葉薔忽然變了個方向,扭着身子橫踢過來。
那人意識到不對,側臉看見葉薔凌厲清冷的眉眼,躲開了她的腿,手臂一伸直接箍着她的腰轉了一圈,卸去她腿上的力道,低喝一聲,“腿不要了!”
葉薔被他抱在懷裡,鼻端都是熟悉的味道,心思鬆了鬆,下意識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沉靜了四天的心瞬間崩盤,一開口,聲音都有些顫,“你怎麼來了?”
四天沒見,她說不上來這第一眼看見他是高興還是難受。
霍少庭扶她站穩,瞄了一眼黑黢黢的樹林,眼底都是壓抑的怒火,緩了好一會才道:“被人跟蹤就別往樹林裡鑽了,你這是自投羅網。”
葉薔有些想笑,別有深意道:“是自投羅網。”
要不然早溜掉了,怎麼還被他抓個正着。
霍少庭沒心思和她爭辯這個,攥着她的手腕,把她帶到空曠處。脫下身上的外套鋪在石頭上。
把她摁坐下,自己則單腿踩着一塊石頭居高臨下的站着,垂着眼睛沉沉的看着她,一副審問的姿態,“腿上的傷怎麼樣了?”
葉薔不答反問,“你怎麼來的?我上來的時候沒看見你。”
“我到的時候後半夜了,怕打擾你睡覺。就想來山邊碰碰運氣。”
結果,還真讓他碰着了。
霍少庭穿了一身黑,黑色的線衫把胸口的肌肉勾勒的很有型,寬鬆的黑色軍褲,褲腳掖在過腳踝的靴子裡,帶着些痞痞的野性,和他穿西裝的禁慾形態完全不同。
葉薔看的有些轉不開眼睛,忽然理解陸笙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軍褲軍靴的樣子,帥到刺眼,可她曾經天天都能看見,怎麼會不動心呢。
“你知道我媽葬在這裡?”葉薔轉開視線,問道。
“恩。躲着我四天,想明白了嗎?”霍少庭說這話,有些生氣的成分,但掩藏的很好,隻眼底現出幾分焦躁來,烈火一樣灼人。
她寧願躲到這裡來,都不肯正面問他一句?
葉薔心裡一疼,擱在腿上的手漸漸收緊。
他大概忘了,她明明問過陸笙是誰。
可那個說好了要坦誠相待的人,第一個食言了。
葉薔覺得他堵在面前讓她有些壓抑,下意識側面躲了躲。
山風凜冽的吹過來,她被吹的一機靈,才發現霍少庭站的位置是風口,看那眼底的紅血絲,大概也是幾天沒休息好,要出口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硬生生變成一句,“我沒有躲你,只是想
冷靜一下。”
不想讓自己因爲一個已經故去的人,變成一個竭斯底裡的人。
說着,起身把銀灰色的外套拉出來遞給他,“你把外套穿上吧,我們先下山。”
霍少庭一把拂開她的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而眼睛,聲音壓抑又低沉,“你冷靜的結果是什麼?離婚嗎?”
離婚。
葉薔喉頭一梗,從來都沒覺得這兩個字聽起來這樣刺耳,眼角燙的厲害。她揉揉臉,竟然還能擠出一絲笑意來,鄭重道:“霍少庭,我無權參與你的過去,但是我應該有知道的權利,並且能爲此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比如陸一辰。
這段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他不可能一直站在制高點,義正言辭的對她提要求。
何況坦誠相待是他說的,爲什麼違背諾言的那個人,是他呢。
心裡澀的厲害,葉薔要靠深呼吸減緩心底絲絲攀附上來的痛苦,道:“如果你放不下陸笙也沒關係,但請你放過我。”
葉薔低下頭,狠狠抹了一把眼角,掌心立馬就溼了,暗笑自己沒出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狼狽,連忙就要轉身。
忽地,手腕一緊,沒等反應過來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後背撞在身側一顆半抱粗的樹幹上,男人溫熱堅硬的胸膛秘密貼上來,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不過須臾的功夫就低頭狠狠吻下來。
帶着些懲戒的力道,還有些焦急的宣泄,一點都不溫柔,嘴裡很快就泛起一股子血腥氣,葉薔吃痛,卻不敢伸手推他。
這片空地只有這一棵樹,樹後是一個斜坡,坡下就是懸崖啊!
霍少庭卻是吃準了這點,愈發肆無忌憚,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又在她幾乎要暈過去的時候“好心”放鬆,賜予她一點空氣,喘口氣的功夫,繼續攻城略地。
天知道,從看見她第一眼開始,就只想把她壓在懷裡狠狠的吻。
四天。
明知道她在哪裡,忍着不驚擾,養精蓄銳,每一分鐘多是煎熬,結果見面了,她說那些讓人掏空身心的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霍少庭感覺自己要炸了。
葉薔感覺自己勉勵支撐的淡定也要炸了,所有的防禦在他懷裡都毫無用處,又惱又恨,還特別憋屈,忽然就哭了。
不過幾秒鐘,霍少庭就嚐到了她的眼淚,依舊半點免疫力也沒有,強撐着放開懷裡的女人,“哭什麼?剛纔不是笑的很淡定?”
葉薔一口氣接不上一口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霍少庭抵在樹上的手收緊,強壓着要把她攬進懷裡的衝動,粗糲的拇指摩挲着她紅腫溼潤的脣,聲音沙啞又霸道,“你有本事就藏到我永遠找不到你,否則,還想讓我放過你?”
一字一字吐出幾個字來,“想都不要想。”
葉薔愣了一下,腿都在打哆嗦,氣狠狠道:“霍少庭,你能不能講點理。”
錯的是她嗎?
霍少庭冷笑,“講理?那麼高的地方你都敢往下跳,連命都不要了,你跟我說講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