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淡淡的荷葉味道,順着熱烘烘的體溫在葉薔鼻尖被放大,葉薔有些彆扭,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外面爭吵的人身上。
“滾!”葉航狂躁的低喝了一聲。
方圓了來了脾氣,描畫精緻的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咬牙道:“你又什麼資格生氣!你看不見嗎!你爸爸把葉家都給了葉威,我們要是沒個依仗,最後只會被葉威和葉薔掃地出門!要是你爭氣,我何必這樣?!”
葉航愣愣的看了方圓許久,然後噗嗤一聲笑出來,譏諷道:“你怕被掃地出門?”
“你怕被他們掃地出門?方圓!你真當我是瞎子?!”
方圓尖聲道:“我是你媽!”
葉航拂開她攥着自己的手,年少的面孔裡還有年輕的偏執和叛逆,一字一句道:“你還知道你是我媽。可是我的親媽,爲什麼同樣姓葉,爲什麼我三月生的,卻一直過八月的生日?”
“你!”方圓瞪圓了眼睛,“誰又跟你胡說了什麼?我去撕爛他的嘴!”
葉航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的這些破事。你讓我覺得羞恥。”
“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多羨慕葉威!”
羨慕他生在這樣如狼似虎的環境裡,可是天塌了,還有一個真心實意疼他的人。他那麼羞恥的長大,面對葉薔的時候,連聲姐姐都羞於啓齒。但看見葉薔偷偷往葉威嘴裡塞唯一一塊肉的時候,他多羨慕那個一臉懵懂的孩子。
“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方圓崩潰。
“不,你是爲了你自己。”
葉航狠狠的擦了一下手背,轉身離開,和方圓擦肩而過的時候,撞的她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葉薔撐着裴謙的胸口,透過灌木叢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方圓,那種血液倒灌的疼痛感久久散不去。
葉航說,他的出生日期是改過的,那代表什麼?
葉薔腦海裡,閃過某些可能,看着方圓的眼光都是直的。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專注,方圓忽然察覺到,擡頭看向她的方向,脫口喝了一句,“誰?”
說着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直接往葉薔藏身的地方走來。
她確定,這裡面有人!
葉薔瞳孔一縮,已經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冷不防方圓身後忽然竄出一個黑影來,路燈下,隱約能看見一張蒼白的女人的臉!
明明是站在方圓身後,視線卻是看向葉薔這邊的!
裴謙低喝一聲,“走!”拉着她的手臂把葉薔拉出灌木叢,沿着邊上的小路往前狂奔。葉薔腦子很亂,腳底下卻不敢停。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思緒一分神,冷不防腳下一歪,“啊!”一聲驚呼,直接跪在了地上。
裴謙有點着急,二話沒說,直接把她扛在肩膀上,推開游泳館的門閃身進去,頭也不回的往裡面跑去,拐彎,關門,放下葉薔,轉身拉開衣櫃。
葉薔被裴謙頭朝下控的頭髮暈,好不容易落了地緩了一會,只隱約看清面前是一間更衣室,外頭就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那道又沉又冷的女聲如鬼魅一半緊隨而至,“就在這裡,給我搜!”
追來了!
裴謙眼神一厲,顧不得其他,直接把葉薔推進櫃子裡,自己也鑽了進去,反手拉上了櫃門。
五分鐘後。
葉薔坐在十八樓的頂級VIP套房的地毯上,感覺自己剛大逃亡回來,整個人都是癱軟的,腳上的刺痛一陣一陣的,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不對勁,又揉了揉。
葉薔臉色一變,倏然坐起身來,欲哭無淚的看着背抵着茶几的裴謙,“哥……”
“我鞋掉了……”
她本以爲裴謙是要拉她在櫃子裡躲着呢,結果櫃子後頭還有個暗門,裡面連着一段走廊,裴謙怕她不好走,一路扛着她走。
她也不知道鞋子丟在了哪。
問題是會不會成爲線索,讓那幫人再找過來啊?
裴謙被嚇的一顆心都懸在頭頂,聽見是鞋掉了,一下軟在了地毯上:“大小姐,你別嚇人好不好!丟了只鞋而已!你放心,他們不會明目張膽鬧到這裡來。”
“凱悅是裴家的!不然你以爲我是神啊還能開個密道出來。”裴謙有氣無力的揮揮手,肺都要炸了,轉瞬想起來些什麼,費力的爬起來,撥開葉薔的裙襬……
“你……你幹什麼……”
葉薔連忙往回縮了縮腳,用裙子蓋好,磕磕巴巴的問道。
裴謙的手稍稍一個凝滯,很紳士的收了回去,解釋道:“我怕你腳扭了,你這麼怕我幹什麼?你媽是我姑,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葉薔囧的滿臉通紅,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那個女人你認識?”
裴謙擰着眉頭,伸手用力的揉着額頭,太陽穴的青筋都鼓出來了。
腦海裡閃過一幀快過一幀的畫面,交替着陌生女人的臉,黑暗的牆腳,純白色的病房……
“哥?”葉薔見他表情不對,連忙伸手去推他肩膀,手指還沒碰到,整個人一輕,直接被推倒在地上,裴謙壓在她身上,以一種絕對壓制的姿態。
葉薔沒有掙扎的縫隙,忍不住心底一緊,低喝一聲:“裴謙!”
裴謙高大的身體被蜷縮成一張弓,臉埋在她頸側,聲音緊繃着 ,“別動……別動……”
葉薔的手被他制住,本來也動不了,身上的感官放大,感覺到他身上的顫抖,顧不上其他,“哥?你怎麼了?”
裴謙感覺自己要炸開了一樣,交錯的畫面越來越亂,最後拼湊成一張柔軟的笑臉——葉薔,但腦子的承受能力似乎也到了極限,一陣尖銳的刺痛。
裴謙忍不住,一口咬在葉薔肩膀上,含糊道:“我記得……記得你……”
葉薔有那麼一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肩膀上疼,裴謙的話讓她更疼,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打着顫,“你記得、記得我了?”
那他記得的,到底是哪個部分?
“那個女人……”
裴謙只說了四個字,忽然渾身一鬆,直接壓在她身上。葉薔被壓的一口氣上不來,試着動動手,發現他的
壓制鬆了,連忙抽回手去推裴謙。
“哥?哥?”
“砰!”一聲巨響。
隱約是房門被踹開,葉薔還沒回過神來,身上一輕,裴謙已經被人拖走,她被一股力道拉起來,壓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整個人都蒙了。
霍少庭看着地上癱軟成一灘的裴謙,腦子裡被剛剛的畫面塞的滿滿的,眼底的擔憂漸漸退去,漫上不可抑制的憤怒,咬牙切齒道:“葉薔,你是在報復我麼!”
葉薔回過神,連忙仰起頭,正迎上霍少庭沉沉垂下的眸子,眼底閃過一抹驚喜。
但見他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裴謙,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但,自己都覺得沒說服力。
她身上的衣服因爲被裴謙扛着,揉的皺了,頭髮也亂七八糟,靠近頸側的肩膀上還隱隱泛疼。
這場景,她真的能說是個誤會麼?
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老闆,這個男人怎麼處理!?”一道冰冷的女聲插入進來,葉薔下意識看過去,在看見對方的臉之後,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是你?”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休閒服,短髮,五官精緻的小臉蒼白的跟鬼一樣。
這不是剛纔在花園裡追她們的女人嘛!
她叫誰老闆?
葉薔飛快的看了一眼霍少庭,忍不住道:“你是他的人?”
舒放眼都沒眨一下,冷冰冰道:“是。”
次奧!葉薔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你剛剛追我幹什麼呀?!
沒等她再開口,霍少庭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外走,冷聲道:“你看着辦。”頓了頓,就道:“接下來的時間,你不必跟着了。”
舒放歪着頭,認認真真的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但那眼光,實在是和看一塊等待被切割的肉,沒什麼區別。
葉薔打了個寒顫,連忙攥緊了霍少庭的衣領,“我壓根不知道她是你派來的,她忽然冒出來,也不知道是敵是友,我哥只能拉着我跑。”
“他病了,得送醫院。”
最近經歷那麼多的事,她的神經都快斷了,哪裡來得及分辨她身上有沒有惡意!
霍少庭臉色沉的比外頭的夜還黑。
這時候還有空擔心別人?
舒放擡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沒事,只是昏過去了,死不了。”
察覺到葉薔鬆了一口氣,霍少庭心中那股子憋悶的感覺又來了。
快步出了房間,下了17樓,直奔1788。
那是他訂了,準備給她當休息室的地方,葉薔一早就知道,但卻一句話都沒有。
霍少庭踢開門,剛進門,直接把葉薔抵在門後,一推。
“咔噠!”一聲,門鎖上。
霍少庭看着她頸側的齒痕,越看眼越漲,那些辛苦隱忍的情緒幾乎是瞬間崩潰,俯身吻上她的脣。
氣勢洶洶,宣泄着男人此時不滿的情緒。葉薔的手垂在他身側,攥着他的西裝,感覺嘴上被扯的疼,不得不踮起腳尖靠近一點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