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男粉是今年當紅色,幾乎每個彩妝櫃檯都有,霍少庭很輕易就買到了口紅,沒來得及拆封,就趕回了病房。
葉薔拆了包裝,用手機的前置相機做鏡子,仔細的塗好。
葉薔的脣形很好看,脣峰分明,下脣飽滿,經由枚紅色的脣膏添了色彩,像是怒放的薔薇花瓣,潤澤生動,一開一合,笑盈盈的吐出四個字來,“我好看嗎?”
霍少庭只心疼她蒼白的臉色,因爲有了紅色的映襯,紅的更紅,白的更白,伸手把她攬進懷裡,眉眼垂在他的頸窩處,“你怎麼樣都好看。”
葉薔臉上一紅,伸手稍稍推開了他一些,仰頭攥着他的襯衫,在胸口處烙下一吻,仔仔細細的,好一會才退開。
看着白襯衫上明顯 的口紅印,剛好在蘇晚晚留下口紅印的地方,像是固執的要把某些痕跡掩蓋。
葉薔滿意了,滿意一笑,道:“留着吧,以後都別洗了。”
霍少庭低頭看着襯衫上的印記,心裡卻是慢慢噹噹的,伸手抖了抖衣料讓它乾的更快一些,擡起眼皮瞥向葉薔,“你這醋吃的真夠長遠的。”
葉薔等的就是這句話,大眼一眯,滿臉期許的問道:“那你和蘇晚晚……”
從心底裡,還是排斥相信,她需要一個答案來穩固心裡的不安。
但一提及蘇晚晚,就見霍少庭臉色一變。
葉薔下意識就頓住話頭,心裡一慌,這一刻陡然才覺得,自己像是個妒婦,連忙低下頭,手忙腳亂要去擦他襯衫上的口紅。
手腕一擡,就給一股溫柔的力量握住,男人的聲音帶笑,沉沉傳進耳朵裡,“印都印了,怎麼還想收回去?”
葉薔略窘,用了些力氣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彆扭的轉過頭去,“我那天跟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和蘇晚晚在一起。”
“嗯。”霍少庭應了一聲,想起了那通電話,薄脣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些,挑眉問道:“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
葉薔眉心一跳,這一緊張,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攥着霍少庭的手稍稍 用了幾分力氣,“你真的和她……那個啥了?”
霍少庭噗嗤一聲笑出來。
葉薔臉色徹底的黑了。
見她臉色不對,霍少庭不再逗她,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頭髮,笑道:“蘇晚晚是玩擊劍,我正好過去,就和她過了兩招。”頓了頓,想到以後和蘇晚晚還是多有接觸,又道:“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何毅失蹤的那段嗎?”
葉薔怎麼能忘記,連忙道:“記得。”
霍少庭順着她的頭髮,溫柔道:“那時候我們的計劃,出了點意外。被人擄到了金三角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是慕清救了我們。”
葉薔瞠目結舌,“金三角?”
那麼危險的地方!
旋即,想起他手臂上的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攥緊了霍少庭的手,“沒事吧?”
霍少庭好笑,“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
葉薔也知道是這樣,只是一想起關於金三角的傳言,依舊忍不住擔心。原本她也以爲,慕清和霍少庭是朋友,他去救霍少庭,就是過命的交情。
但這和蘇晚晚有什麼關係?
霍少庭似乎是看出葉薔的想法,解釋道:“蘇家和慕家本來就是世代聯姻的世家,互相依存。結果到了慕家家主這一代,不肯再娶,蘇晚晚被耽誤了,也沒旁人敢娶,就生了些怨氣。”
這都21世紀了還聯姻呢!
這都21世紀了,還聯姻呢?!
葉薔嘴角微抽,覺得特別狗血,“所以你去幹什麼?替娶嗎?”
而且,蘇晚晚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
慕家家主,應該就是給他家牌那個叔叔了,怎麼着也該過五十了。這兩人年齡都快差出一輩來了,不娶就是恩,怎麼還生出怨來了?
霍少庭笑,“我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救過蘇晚晚。藉此從中調和一下而已,你想哪兒去了。”
原來是這樣!
葉薔憋悶的心情,一點一點慢慢消散。腦子裡凌亂不堪,但好像又是條理清晰的,一時有些糾纏。
“葉薔,除了孩子,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霍少庭看着懷裡的女人,壓抑道,喉頭苦澀不能言。
這幾天的冷淡,天知道,他已經快瘋了。
永遠永遠都不想在重複這樣的感覺。
聽見孩子。
葉薔後背一僵,頓時把那些沒弄明白的疑點都隨着口水,狠狠的吞了下去。
孩子,還在肚子裡呢!
霍少庭察覺到她的緊繃,只當她依舊是難受,內疚的彎身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聲道:“我這幾天去了一趟廟裡給他超度過,你放心,他會去天上。”
葉薔心裡又是一緊,“你去了廟裡?”
霍少庭,速來都不信這些的,可見他的內疚,半點也不必她小,那是不是說明他對這個孩子也很在意。
要不要告訴他,孩子還在呢?
或許會一時心軟,就留下了?
但想起,當時霍少庭把葉威和週數都搬出來了,葉薔又有些不確定,試探着問道:“如果留下孩子,會怎麼樣?”
霍少庭眼神一深,不願給她增加負罪感,道:“你體內的藥,本來就是損傷神經的,對孩子有很大影響。何況還有七個月才能生,你不能吃解藥,到時候母體不安,他也不能存活。”
橫豎都如此,不如提前結束,保其一。
事實如此。
不僅孩子不能存活,而且懷孕負擔加重,只會提前催發藥性,提前發作。
葉薔短短半月,就已經有了初期症狀,再不用藥,只怕要和葉威一樣了。
一想到葉威,霍少庭心裡又是哽了哽,內疚的抱住葉薔,不能再言語,生怕一個語氣不對,被察覺出不對來。
可這些話落在葉薔耳朵裡,只有那麼四個字。
不能存活?!
葉薔瞬間像是捱了晴天霹靂,臉色白的幾乎透明,渾身不住的顫抖,感覺到霍少庭要推開看她,連忙箍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口,壓抑的喘息着。
她要怎麼辦?
“葉薔?”霍少庭有些擔憂的想要看她。
“扣扣!”
忽地,病房門被敲響,門沒有推開,護士清脆的聲音隔着門板傳進來,“霍太太,可以進來嗎?”
葉薔幾乎要感謝這個
及時雨,快速道:“進來吧!”
霍少庭本來也想找醫生,這時候來了護士正好。
護士進來,也沒給她帶來什麼好消息,看了一眼霍少庭,再看葉薔的時候,目光復雜,輕聲道:“霍太太,您今天有個檢查。”
檢查?
葉薔的心本能的提起來。
護士見狀,連忙道:“別緊張,就是出院前常規的檢查,之前於醫生給您也做過的,看您字宮還有沒有殘留。”
想起於珊的檢查,多半隻是走個流程。
但這些事,於珊做的謹慎,不可能讓小護士來通知她的。葉薔心裡,陡然勇氣一股子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問了一句,“於醫生呢?”
護士道:“於醫生本來就是外聘,中午的時候已經回原單位了。”
聽見護士的話,霍少庭眼神微閃,道:“我讓辛述給你檢查。”
葉薔根本什麼都聽不見,滿腦子都是於珊走了。
完了!
這要是真去檢查,這還得了。
她肚子裡的孩子,肯定逃不過檢查。
這是逼她跟霍少庭趁勢坦白嗎?
葉薔揚臉看向霍少庭,抱着僅剩的希望,“孩子,沒有一點點存活的可能嗎?”
她的眼神太澄澈,帶着絲絲祈求,像是一面通透的鏡子,照着他的臉,試圖通過這樣,找到一絲一毫鬆動的可能。
霍少庭心口都被揪的發疼,眼神微閃,但聲音沙啞堅定,“他活不了。是我的錯。最好的結果,無非是你們撐過七個月……”
或許是能保孩子一命,但葉薔肯定是活不了,但慕臨君那邊很明確的說,最平常的結果便是一屍兩命。
保完全者,是本能。何況,他也不可能放棄葉薔。
葉薔喉頭像是哽了一塊木頭,艱澀的嚥了一口氣。想起她剛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跟霍少庭討論過生下孩子的可能……
他是怎麼回答她的?
對!
他不認他!
那是不是說明,孩子還有生還的可能?只是這種生還的可能,是以她作爲代價的。
他的痛,不比她少一分。
怎麼可能不認呢?
那是他和她之間唯一的牽掛啊!他的骨血啊!
葉薔心裡一起一落,已經有了決定。
這是來自於母親的固執,或許,還存着些即便她不再了,還要留一點念想給他的自私心理吧。
強壓着去撫小腹的動作,她仰頭看他,有點崩潰,但強忍着咬着脣,“霍少庭,我想回家。”
她的模樣,太過楚楚可憐了,霍少庭從來都對這樣的她,毫無抵抗力。
霍少庭見她終於不沉迷於之前的事情,連忙道:“檢查完了我們就回去。”
葉薔搖頭,“昨天我還做了檢查,不想再折騰了。”
霍少庭正想說話,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
現在他是聽見手機鈴聲頭都疼,眉毛無意識的擰起,拿起來掃了一眼來電顯示。
不是蘇晚晚。
但比蘇晚晚也好不到哪兒去。
霍少庭眉毛無意識的皺起,伸手拍了拍葉薔的肩膀,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