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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紙上有一條款讓雲舒很不放心,那就是:凡出錢入夥之人,按入夥銀錢比例分攤茶樓盈虧!這句話只是衆多條款中微不足道的一條,若是普通鋪子,這句話理所當然。但是,如果那茶館真的有問題,那麼這一條極有可能讓入夥之人傾家蕩產,大伯他……
雲舒搖搖頭,心裡自我平復一番:不會不會,大伯那麼精明的人,又做過那麼多年的賬房,天天跟錢打交道,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
她懷着忐忑的心情回了自家院子,中午吃飯時精神也懨懨的,李氏夫妻和春秀、二毛說說笑笑、熱熱鬧鬧,就她一個人低頭不語,只顧吃飯,連菜都少夾。
沒一會兒,不知敏感的李氏、聰明的春秀髮現了她的異狀,就連不怎麼動腦筋的水志誠都發覺不對,他伸手摸摸雲舒腦袋:“舒舒啊,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雲舒微微擡頭,皺着小臉搖搖頭,繼續刨飯。李氏給她夾兩筷子菜,“舒舒啊,過年是喜慶的日子,多笑笑才討人喜歡,知道嗎?”
雲舒皺皺鼻子咕噥一聲,她現在心急如焚,哪裡笑得出來?之所以沒告訴爹孃自己的懷疑,一是因爲自己憑據,說出來爹孃未必信;二則就算爹孃信了,他們又能做什麼?風風火火去找大伯一家嗎?如此這般,整個水家都得驚動,大家都別想過年了!
唉,真是的,一個個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了?雲舒長長嘆口氣,把春秀逗得撲哧一笑,她捏捏雲舒臉蛋兒道:“舒舒,你才幾歲啊?就如此悲春傷秋了?”
雲舒乾笑兩聲,打起精神說笑幾句,總算糊弄了過去!
飯後,李氏看雲舒興致不高,本想趕她去午睡的,雲舒只躺了一會兒,心下着急實在睡不着,乾脆爬起來,端根小凳子跑大伯家門前去坐着!
這一坐就是近兩個時辰,雲舒靠在大伯家門框上打盹。
“雲舒、雲舒,醒醒!”
雲舒感覺一陣搖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水雲秋的大腦袋正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雲舒一個激靈顫抖一下,仔細再看,可不就是水雲秋,後面不遠處還站着大伯、伯母和水雲波!她一下子跳起來,高興的拉起水雲秋的袖子:“雲秋姐姐,你們總算回來了!”
水雲秋不解的笑笑:“什麼叫總算?馬上就過年了,我們當然要回家了!雲舒啊,你怎麼在我們家門口睡着了?有事兒嗎?”
“事兒?”雲舒偏頭想想,對了,自己是擔心大伯出事,被茶館給坑了,專門跑到這兒來守候的,現在看他們一家,雲舒將幾人從頭到尾打量一番,心裡石頭雖落了地,卻又一陣窩火!
爲什麼?看他們這一家子的衣着打扮,全都是嶄新的裁剪合宜的上等棉布衣袍。大伯修了頭面,周身整齊富貴,看上去一下來年輕了好幾歲!伯母周氏穿得更是光鮮,頭上還戴了一套金頭面,不過看樣子應該是鍍金的!水雲秋和水雲波也比以前光鮮亮麗、乾淨整潔了不少!
雲舒抽抽嘴角,自己在這裡擔心這擔心那的,人家卻高高興興逛大街去了!雲舒吸口氣平復一下心情:“雲秋姐姐,你們這幾天上哪兒去了?我想來找你玩兒都不見人!”
水雲秋笑道:“我們先去舅舅家吃了團年飯,然後進城去做衣服、買東西,連着逛了兩三天,把城裡大街小巷都逛了個遍!呵呵,城裡真好玩兒,爹,下次我還想去好不好?”水雲秋跑過去撒嬌的拉起大伯的袖子搖晃兩下。
大伯難得表情和藹的點點頭:“行,下次再去就是!”
水雲秋滿意了,看看雲舒,想了想,從袖子裡掏出一對帶鈴鐺的珠花兒:“雲舒,給你,這是姐姐送你的禮物!”
雲舒看看那珠花兒,粉紅色的細紗巾加上白色的珠子,配上幾個小巧的銅鈴鐺,輕輕一搖便叮噹作響。雲舒想起前世養狗的主人們給狗狗掛脖子上的大鈴鐺,微微皺眉。
“怎麼了?雲舒,你不喜歡嗎?我看你每次都戴同一副珠花,那花兒雖然好看,可久了總會膩味的,用這個換着戴吧,樣式不同,還會叮叮噹噹的響哦,我專門求娘買給你的!”
雲舒看水雲秋如此熱情,不好再推辭,接了珠花,謝過水雲秋,又謝過周氏。周氏昂首挺胸、俏生生的立在大伯身邊,微笑着擺擺手:“不謝不謝,不過幾百文而已,舒舒啊,可別弄丟了,回去給你娘好生保管着!
他爹,走吧,咱們快進院兒吧,沒幾個時辰就要過年了,有些東西還得收拾收拾了!”
大伯和伯母先進了院子,水雲波一臉傲慢的揹着手來到雲舒面前,斜眼掃視雲舒一番,最後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珠花上,小聲嘀咕一句:“哼,不要臉的小賤人!”然後大搖大擺的進院子去。
雲舒氣得臉色鐵青,水雲波這頭死豬,她又一次後悔上次設計水雲波時沒扔幾塊石頭下去砸死他!水雲秋尷尬的笑笑,拍拍雲舒肩膀道:“雲舒,別生氣,我大哥就那脾氣對誰都那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雲舒呼哧呼哧喘幾口氣,想起自己的正事兒,道:“雲秋姐姐,大伯這幾天沒去茶館上工?這次過年東家發了多少錢?”
“去了啊,爹爹一般下午去,半夜回,這幾天咱們都住舅舅家了!呵呵,爹爹這次的東家真大方,年底一下子就發了十兩銀子的工錢,還有二十兩銀子的分紅了!”
“這麼多!那茶館不是纔開張沒幾天嗎?怎麼會這麼多?”
“這個……聽爹說,這幾天茶館生意極好,天天爆滿,東家每天都要賺上百兩銀子了,咱爹這點兒不算什麼,要是當初能多交些入夥費,說不定還能分更多了!
對了,雲舒,你爹孃爲什麼死活不願交入夥費了?我爹費了老大勁兒才幫你們辦了十兩銀子的入夥契紙,你爹孃卻非要退了,還把銀錢拿了回去!
爲這事兒我娘唸叨了好久了!你看,你們那名額轉個了二姑,二姑交五十兩銀子這次就能分十兩銀子了!我娘把銀錢都帶回來了,打算一開年就讓二姑高興高興!……”
雲舒對雲秋那些嘀咕的內容沒興趣,匆匆告別就端着凳子回了自己家。
李氏一見雲舒就問:“舒舒,大伯他們回來了吧?”
“恩,回來了!”
“他們這幾天有事兒嗎?”
“沒有,大伯得了十兩銀子的工錢,二十兩銀子的分紅,逛了幾天街,現在纔回來!”雲舒精神懨懨道。
“啊?一個月就得三十兩!”春秀驚訝道。
雲舒對這東西不感興趣,懨懨的恩了一聲,便一屁股坐躺椅上裝死,不論他們再問什麼,都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一番!心裡卻開始反省起來:
唉!自己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呢?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實際上什麼事兒都沒有!算了算了,大過年的,想那麼多幹嘛?還是好好過自己的年吧!
想明白的雲舒醞釀一會兒,然後從椅子上爬起來,又恢復了先前嬉皮笑臉模樣,一會兒逗逗二毛、一會兒看疊疊給草紙打印,一會兒又圍着李氏和春秀轉。一家人見她恢復精神,都暗暗鬆了口氣。
過年依然像以往一樣熱鬧,初一去湯氏家拜年時,周氏拉着二姑笑嘻嘻的說話兒,又將那十兩銀子的分紅給了她,還夾槍帶棒的諷刺李氏一番。幸好大年初一,誰都不想尋晦氣,周氏也只能稍稍提兩句便作罷!
今年拜年周氏給湯氏送了不少禮,甚至不比大姑少,湯氏雖沒說什麼,但對待周氏的態度明顯比以前好了許多,甚至勝過姚氏。
雲舒意外的發現湯氏今天對姚氏似乎淡淡的,不僅少了以往那股親熱勁兒,還時不時對姚氏多有刁難!而姚氏對此似乎絲毫不絕,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依然忙進忙出的幹活兒,只是言語卻少了不少!
小姑今天沒像以往一樣穿梭於廚房之間,而是可以打扮一番,一直坐在湯氏旁邊,於是今天的飯菜幾乎全由要是一個人準備!
李氏覺着自己待在湯氏面前也不自在,便主動到廚房去幫忙,春秀也跟了去,雲舒看周氏和二姑那副嘴臉,心裡實在不爽,也跟着跑去了廚房。
有了李氏和春秀的幫忙,姚氏總算能鬆口氣,她停下來擦擦額角的汗水,微笑着跟李氏道謝,雲舒適時的送上手帕給她擦擦。
李氏看看門外,見一時沒人來,輕輕走到姚氏身邊,小聲的問道:“三弟妹,你…是不是得罪娘了?”
姚氏搖搖頭,“謝謝二嫂關心,我沒事兒!”
李氏嘆口氣道:“唉!咱們都是做媳婦的,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弟妹啊,不管咱們做多少事情,把活兒幹得多漂亮,婆婆要是不喜歡的話,論如何都不會喜歡的!”
要是臉色微微滯了滯,也跟着嘆口氣:“以前聽說媳婦難爲,沒想到是真的,呵呵,謝謝你,二嫂!”
李氏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弟妹,你知道娘爲什麼對你不滿嗎?”
姚氏尷尬的微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李氏立刻明白過來,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們成親大半年了,肚子還沒消息?”
姚氏皺眉搖搖頭,李氏抿嘴想了想:“算了,弟妹,被想那麼多,該來的總會來的!”
有了這段對話,李氏和姚氏的關係一下子近了很多,二人忙進忙做的做菜上菜,湯氏看在眼裡,對姚氏更加不滿。
雲舒暗暗擔心,娘別好心做了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