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酒席,除雲舒房間裡火藥味兒十足外,院子裡卻是其樂融融、熱鬧非凡的!自雲香走後,院子裡一切順利,到了時辰先是祭祖,然後開席!女人們吃完飯就坐在院子裡說笑,男人們一直吃到傍晚,才一個個醉醺醺的下了酒席!
待李氏送走最後一位客人,便依着院門門框長長吐口氣,原本只打算請些至親好友聚聚,再好好祭拜一下祖宗,保佑全家人平安健康,順帶開幾桌兒酒席的!沒想到來了這麼多客人,以至於院子裡的酒席連着擺了兩輪,小姨飯館那邊都忙不過來了!今天確實把作爲女主人的李氏給累壞了!
“太太,來,擦把臉吧,擦了會精神些!”小蝶不知何時拿條毛巾站到李氏身邊。
李氏有些驚訝,不過她還是微笑着接過來擦擦臉,並習慣性的道謝幾句!小蝶退後一步行個蹲禮道:“太太,您不必對小蝶如此客氣,小蝶是太太家的奴婢,伺候好小姐太太是小蝶的份內之事,太太有事儘管吩咐!”
李氏滿意的點點頭,果然自己沒看錯人!
“太太,要不小蝶扶你去休息休息?”
“不用,時辰還早,我自個兒在院子裡坐會兒就行!對了,雲舒了?二毛三毛了?”
“娘,這裡這裡,快來,可舒服了!”正舒服的躺在院中躺椅上休息的雲舒回頭喊道,二毛三毛正學着她的樣子坐在躺椅上嘻嘻哈哈的晃啊晃的!
李氏微微笑笑。慢悠悠的走過去,在雲舒旁那張空置的躺椅上坐下,然後靠在傾斜涼爽的靠背上舒服得長長吐口氣!
“娘,累極了吧?來,喝口茶,這個可是夫子留下的好茶,一壺就要一兩銀子了,清新爽口又解乏!”雲舒站起來將一個白色細瓷茶杯送到李氏手邊。李氏也不謙虛,伸手接了撥弄撥弄杯蓋兒,輕輕吹兩口氣,押上一口,然後閉上眼睛細細品味!
“娘,怎麼樣?好喝吧?”雲舒邀功的翹起尾巴!
李氏睜眼,伸手掐掐她的臉蛋:“你這丫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是不是又惹什麼禍了?”
雲舒小嘴翹得老高:“娘,哪有啊,我一天都老老實實呆在屋裡,連酒席都沒吃上!女兒是看您累了。想給你解解乏嘛!娘~~~你一個月不見女兒,難道就不想念女兒嗎?”
李氏看雲舒那不停眨巴的大眼睛,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坐起身子,將茶杯放到一旁的桌上,捏捏雲舒的鼻子,笑道:“都多大的人了,還學你弟弟撒嬌?也不害羞?”
一旁的三毛聞言立刻配合的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一邊在臉上劃一邊喊道:羞羞、羞羞!
雲舒無所謂的聳聳肩。坐回躺椅去,她舒服的搖晃幾下,果然可以自由活動的身體纔是自己的身體嘛!
“舒舒啊,你那受傷的地方還沒怎麼長好,可要小心。不要磕着碰着了!要不你這個月的罪就白受囉!”
“恩,知道知道。娘,那皮子底下不還有肉嗎?外面這麼厚的衣服。沒事兒的拉!”雲舒無所謂的擺擺手,看李氏又要念叨,立刻岔開話題:
“娘啊,怎麼今天突然想起辦酒席了?你們回去一個月也不來看看我們!還說回去就給咱們傳信兒了,哼,結果一次都沒有!”雲舒小嘴翹得老高,李氏好笑道:
“是是,是孃的錯,沒及時給你傳信兒,不過這段時間我跟你爹實在太忙,又要照顧三毛,哪有時間進城啊?家裡反正就那樣,早知道晚知道不都一樣?何況那斜坡上的旱地和果樹全被埋了,你爹怕你傷心,所以纔不告訴你!”
“嗚~~現在告訴我,我還不是一樣要傷心!”
“唉,爹孃都知道你難過,我們心裡也不好受啊,咱們辛辛苦苦開出來的地,好不容易從荒地養成了肥地,才種幾年就這麼沒了!那果樹你從小照顧,眼看着已經長大結果可以賣錢了,卻突然被泥龍給吞了去,唉,我每次一看那一攤的亂石,心裡就堵得慌…”
李氏說着說着眼睛裡居然閃出了淚花兒!這可把雲舒嚇壞了,她趕緊掏出手帕湊上去:“娘,沒事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小院子沒了咱們蓋大院子!地沒了再開、樹沒了再種,有什麼大不了?不哭不哭啊!”
雲舒那哄小孩的語氣讓李氏破涕爲笑,她伸手掐掐雲舒臉蛋兒:“胡說什麼?沒大沒小的!”
雲舒呵呵傻笑兩聲,李氏環顧一圈道:“雲舒,你外婆和你爹了?”
“哦,外婆忙活了一天,累了,我讓春香陪外婆休息去了;爹爹有些醉了,也回房休息去了!怎麼,娘,你找他們有事啊?”
“那倒沒有,只是問問看!哎,春香不是你小姨的丫鬟嗎?這麼晚了,她還不回去,小心你小姨發火兒!”
“沒事,娘,小姨已經把春香給外婆了,還說只要她把外婆照顧好了,等她年滿十六週歲就還她賣身契,還幫她找戶好人家?”
李氏低頭想想點點頭卻沒多問,雲舒奇怪道:“娘,你怎麼不問問小姨爲什麼要把春香留給外婆了?”
“唉,你外婆年紀大了,又兩次重病,小蝶要照顧你,難免疏忽,多個人照料也好!”
雲舒點頭:“這個倒是,不過小姨送她丫鬟主要是因爲外婆要回去哦!”
“回去?回哪兒去?”
“當然是回嶽安鎮的李家大院兒囉!”
“啊?那怎麼行?你外婆的病纔剛有起色,怎麼能回去?不行不行,我得說說她去!”李氏說着就要站起來去找外婆,雲舒趕緊叫住她:“娘,等等。
外婆現在肯定睡着了,你要去也不能現在去啊!晚點兒、晚點兒去嘛,來,娘,跟雲舒說會兒話好不好?”
雲舒把李氏拉回來將她摁坐在椅子上,遞上茶杯,讓李氏緩緩氣,休息一會兒。自己也坐回椅子:“娘,我們早就勸過外婆了,我還把小姨和二姨都找來了呢,可不管咱們怎麼說,外婆就是不聽,小姨沒辦法,才讓春香跟着外婆的!”
“那也不行。娘那個身體,現在連走路都不順當,鄉下那溝溝坎坎的,萬一再摔着……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李氏對着四周一邊拜一邊嘀嘀咕咕唸叨,直到拜完一圈才停下。然後繼續道:
“上次大夫說了,你外婆可不能再有萬一,再萬一咱們就…就……唉!都怪我,那天下午我要是不急着回家,讓娘留在城裡,哪怕晚一天也好啊,唉~~~”
“娘,您別自責了。老天爺的臉想變就變,哪是咱們算得準的?外婆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咱們還是別勸了吧?”
“不行,要是以前我肯定不勸。可現在……”
“哎呀,娘。你勸她、她也不聽啊,總不能把她綁起來吧?外婆身體本來就不好。你說得她不開心了,豈不更難受?我看那個春香挺能幹的,也挺會照顧人的,有她在身邊,問題應該不大!
還有啊,外婆說,家裡幾十畝旱地全種了甘薯,有些地還是河邊的,應該能有些收成。正好外婆家今年的穀子一粒不剩,那甘薯總能撐上一段時間,還能飼養牲畜;家裡就舅母、舅母她娘和兩位表哥在,就算請短工也忙不過來啊!何況以前舅母從來沒主持過這等大事,還得外婆回去主持大局,指點指點才行!”
李氏聽完雖然依然眉頭緊皺,可看得出來她還是有些認同的,就是擔心外婆的身體而已!這事兒其實就這樣了,不管誰勸,外婆必定要回去,雲舒覺得外婆如此固執可能還有個原因:
她怕自己那病什麼時候突然復發,變成以前那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癱軟在牀的活死人模樣!如果真那樣的話,軟弱的舅母和兩位未成年的表哥怎麼辦?那李家的祖產怎麼辦?費了那麼多功夫好不容易保下來的祖產決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它被敗出去!
雲舒輕輕嘆口氣,躺回椅子,望着天上淡紅的晚霞發呆。半晌後,李氏拉拉雲舒道:“雲舒啊,安夫子上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要不咱們去把安夫子請來給你外婆看看?”
李氏這個問題倒是把雲舒問住了,安夫子當初的留信只說他要出去雲遊一番,並沒說具體去向,何況已經走了那麼久了,天下之大,從未出過縣城的雲舒上哪兒找去?沒辦法,雲舒只能無奈的搖頭。李氏躺回椅子,喃喃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這個……外婆這病最好的辦法就是調養,放鬆心態,不要太過操勞,就應該沒問題!其實這些李氏心裡都有數,但外婆可能不操勞嗎?唉!
看李氏愁眉苦臉的樣子,雲舒想了想道:“娘,今天這酒席花了多少錢?收了多少賀禮?家裡還剩多少銀子?”
李氏聽她問一串都是跟錢相關的,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又想幹什麼?現在家裡沒多少餘錢了,你別再瞎折騰了啊!”
“哎呀,我哪有瞎折騰嘛?再說了,娘,您看我每次折騰折騰都不是賺錢的嗎?何時虧過本兒?”
“你少來,北大街上那鋪子的本錢都沒賺夠就送了人,現在還差着每年一百兩的外債了!唉,別提這個,一提我就頭痛!”
雲舒皺皺眉頭:“娘,幾百兩銀子就能換得外婆家和咱們幾家日後的安寧,難道不划算嗎?你還念過書了,怎麼這麼小心眼兒?”
“你個死丫頭,敢數落起你娘來了?真是越大越不像話,看我不教訓你!”李氏說着就要伸手來掐雲舒,雲舒立刻把受傷的胳膊伸出去,大叫着:“掐吧掐吧,這兒皮薄,一掐就破。待會兒受傷出血,你還得出錢找大夫了!”
李氏氣得不行,舉着手左右開弓,雲舒窩在躺椅上,乾脆把腿也伸了起來,母女二人就那麼玩鬧起來!直到三毛嘻嘻哈哈的撲過來湊熱鬧,一不小心碰到雲舒的腿,把她痛得哇哇大叫才停下來!雲舒看着自己腿上的紅腫哭笑不得。這真是樂極生悲啊!
李氏讓小蝶把二毛三毛帶走,自己一邊給雲舒上藥,一邊嘀嘀咕咕唸叨,雲舒不耐煩道:“哎呀,娘,別念了,我頭都大了!娘啊。咱們家到底還有多少錢啊?您就告訴我吧,我真有用!”
“你先說你要幹什麼?”
“哎呀,我還能幹壞事不成?我聽外婆說他們家今年甘薯應該能收不少;小姨說甘薯不值錢,又不好存放,說不定賣的錢還不夠付短工錢了!我上次過年時跟舅舅說過只要他們家有甘薯,我就以一百文一斗全收來。有多少收多少,所以……”
“啊?你什麼時候跟大哥說的?”
“過年的時候啊!娘,您看咱們那甘薯粉做的涼粉半個月就賺那麼多銀子,可惜甘薯粉不夠,要不咱們買鋪子的錢早就賺回來了!所以才讓舅舅多種點兒嘛,咱們自家的地不夠,買別人的是買,買舅舅家的也是買。大家都得利,不是很好嗎?”
李氏偏頭想了想,“恩,有道理,這主意倒是不錯!只是……唉。可惜今年天災太多,你舅舅家和咱們家日子都不好過。我和你爹要忙着打整旱地種麥子了!哪有空磨甘薯粉?再說咱們家置辦那麼多工具,現在一樣不剩。連小黑都沒了,怎麼弄啊?”
“娘,咱們那旱地乾脆不種了吧?那後山被泥龍吞過,以後要再下暴雨肯定也不安全,種了未必就有收成啊!”
“呸呸呸,不要瞎說,纔不會有什麼……哎呀,你這丫頭,能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娘,外婆家那麼多甘薯,咱們不給她收來,爛了壞了就白白浪費了啊,反正那些磨甘薯粉的工具咱們遲早還要置辦,早辦晚辦有什麼區別?”
李氏低頭沉吟片刻,“我知道,只是咱們家銀錢也不多了,你爹帶出來的東西,銀錢加首飾,一共五十兩左右。小蝶那裡去十兩、補辦房契地契二兩、家人請人幫忙蓋屋三兩、這次辦酒席三四兩,再加上平時的吃穿用度、湯藥費等等,節餘的也就二十來兩的樣子!
中午小蓮他爹給志川兄弟說了個媳婦,不過女方家要十兩銀子,志川兄弟哪來那麼多錢?方纔走之前還找我借銀子了!唉!志川兄弟和志飛兄弟跟咱們家關係一直很好,志川都快三十了,還沒娶着媳婦,咱們家雖然困難,總比他家好一點兒!
想當初咱們家從茅草棚搬進草屋裡時,志川兩兄弟來幫了不少忙,第二天還來送了賀禮!咱們可不能知恩不報!我估摸着這次咱們至少得出五兩銀子左右!這樣算來家裡就只剩十來兩了!
你外婆家那麼多地,就算受了旱,那坡上的沙地和河邊的溼地影響應該不大,收成按平時的一半算,至少能收一二百鬥!你外婆家就那麼幾個人,自己吃得了多少?大半都會賣吧,按一百文一斗算,沒個二十兩怎麼夠?
就算咱們擠吧擠吧,湊夠了買甘薯的錢,那些工具又怎麼辦?木桶、簸箕、石磨、毛驢兒,樣樣都要錢,置辦全了沒有十來兩怎麼夠?唉,我看這事兒多半弄不成!”
雲舒皺眉沉思,孃親說的不無道理,但外婆爲照顧自己而來,又爲自己舊病復發,還差點兒中風。現在她頂着病體還要回去指點舅母收甘薯,這收甘薯的活兒多半全得請短工幹,如果不幫她把甘薯收來,外婆家的日子真真難過!
何況外婆那脾氣骨子裡又倔又傲,從來只收兒女的東西不收銀錢。每次爹孃姨姨們送她的禮錢,她總會想方設法的雙倍返回,多幾次,李家幾姐妹便約定以後送外婆只送東西,銀錢送舅母!
不行,一定還有其他辦法,這事只要有錢就能解決。一提到錢,雲舒又想起自己那存錢罐!雖然老爹說自己埋錢那棵樹沒被泥龍吞掉,不過沒親眼看到、親自找到,她心裡總是懸吊吊的,只要找到那存錢罐。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其他的不說,光順通錢莊那四百兩就足夠了!
李氏見雲舒臉上時喜時悲,拍拍她肩膀道:“雲舒,怎麼了?想到主意了?”
雲舒猶豫片刻道:“娘,你還記得咱們從順通錢莊取出來那四百兩嗎?”
“四百兩?!哦,想起來了,那四百兩是人家的,咱們借來遲早都要還的!”
“可以應應急啊。以後賺了錢還他就是,反正錢莊有的是錢,王爺爺又不會爲難咱們,咱們先用着有了再還不也一樣?”
“你這孩子,怎麼能……?”
“哎呀,娘,錢莊不差這點兒錢。可我們缺,外婆家也缺,沒錢咱們日子都過不下去!您想想,要是咱們不收外婆家的甘薯,那甘薯只能賤賣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就爛了壞了。那時糧價又高!外婆他們用什麼買米去?
何況外婆家現在沒了舅舅,兩位表哥還小,什麼都得請人幹,什麼都得花錢,外婆手裡那點兒錢怎麼夠?你直接給她她都不收!
再者,咱們家沒水田、旱地毀了大半、果樹林也沒收成,等那土裡長出值錢的糧食來,得明年五六月了。現在才九月,這麼大半年咱們怎麼辦?那鋪子沒了甘薯粉賣,怎麼賺錢啊?還有剩下那些果樹,誰知道明年還結不結了!
所以啊,娘。這甘薯咱們必須收、一定得收,要不咱們家四五年都翻不了身!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回去。把我的存錢罐取出來,然後拿了印信去取銀子。到時候咱們好好大幹一場,好不好?”
李氏還有些猶豫,雲舒道:“娘,就這麼辦吧,聽我的沒錯!”
李氏看看她,無奈的嘆口氣:“唉!那就這麼辦吧!以後要是有機會再見那位王大伯,咱們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恩,知道了!對了,娘,等我明天取了錢,你和爹就別去整地種麥子了吧?”
“爲什麼?不種麥子明年吃什麼?”
“吃稻米囉,只要掙了錢,咱們可以買啊!何況你不是擔心外婆的身體嗎?反正咱們定了要收那甘薯,何不收拾好了就去幫忙了?到時候你每天看着外婆,爹爹可以照應地裡,弄完了,咱們直接把甘薯拉進城來,準備準備,就可以磨甘薯粉了!
今年甘薯多,不忙上一兩個月肯定幹不完,咱們把甘薯粉做出來就可以準備過年了不是?”
“可是…那地……”
“沒關係拉,娘,反正咱們有地契,官府只管收稅,哪管你種沒種糧食?咱們雖做生意,卻是農戶身份,不影響二毛三毛參加科考的!”
李氏半天反應不過來,她愣愣的盯着雲舒看了半晌,啞然失笑道:“你這丫頭,什麼空子都鑽!要是大夥兒都像你這樣佔着茅坑不拉屎,大家喝西北風去啊?”
“娘,你說髒話!”
“呵呵,臭丫頭,你還有理了!”
母女二人說笑幾句,雲舒又想起一件事,她猶豫半晌道:“娘,如果…那個…我說如果啊……”
“什麼啊?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如果咱們換個地方蓋院子,不在原來那地方了,你看怎麼樣?”
“換個地方?上哪兒去?”
“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啊,比如說雲霧山跟咱們村子相連那一塊,有好大一片空地,至少四五百畝了!咱們要是能把那塊地開出來種上果樹,一畝就按十兩算,一年能得四五千兩了,到那時咱們就是大地主了!
然後咱們再在樹林中間蓋座大院子,每天鳥語花香又清淨,多好啊!怎麼樣,娘?”
雲舒從幻境中醒來去看李氏,見她正坐着發呆,雲舒推推她:“娘,你幹什麼了?醒醒、醒醒啊!”
李氏抖了一下,一把握住雲舒肩膀道:“雲舒,你說什麼?一年四五千兩?”
“是啊,要是咱們能幹成了,這輩子都不用愁了!怎麼樣?我這主意不錯吧?”
李氏愣愣的看着雲舒,突然伸手往自己臉上掐了一下,痛得她呲牙咧嘴,雲舒嚇了一跳,撲上去查看,李氏推開她道:
“沒事沒事,雲舒啊,你年紀還小,心氣兒不要太高,做事要腳踏實地知道嗎?那不可能的事兒咱們不要異想天開,說出去別人以爲你腦子不清醒,以後那話不要隨便亂說了,知道嗎?”
雲舒抽抽嘴角,感情孃親覺得自己在說胡話了!也是,普通的農人哪見過四五千兩啊?看外婆家田地一共一百來畝,一年下來的收入總共也不過三四百兩!
算了,這事兒還沒定論,只是自己一時的想法而已,等明天回去拿到存錢罐再好好跟爹孃說說。爹爹那裡肯定沒問題,絕對是無條件支持,孃親這裡嘛,呵呵,二對一,很容易拿下的!
雲舒喜滋滋的打定主意,讓小蝶將依然還在雲裡霧裡的李氏送回房去,自己則咚咚咚跑回書房,將自己方纔想到的主意、計劃一一列出。然後再將能想到的細節也列了出來,這樣一直忙到半夜,纔在小蝶的催促下回房上牀,美美的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