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帶着小狐狸進城回到西區的酒坊,還沒進門,小雙子就興奮的衝上來:“雲舒姐,回來了、回來了!”
雲舒點頭:“知道了,進去再說!”
他們進了大門,直往客廳而去,遠遠便聽客廳裡杜嬸嗡嗡的哭聲。杜嬸、杜鵑和杜靈兒正圍在杜康身邊,杜嬸一邊給杜康清理傷口一邊聲音顫抖的抽泣,杜鵑和杜靈兒也是紅着眼默默流淚;杜十坐在一旁望着自己的妻兒,臉上多了一層喜色。
雲舒盯着杜康觀察片刻,還好,雖然瘦了不少,滿身是傷,精神也很頹廢,但從他的表情眼神看,他現在至少還算清醒!
“杜叔,杜嬸,雲舒姐回來了!”小雙子喊了一聲,杜氏一家趕緊站起來,杜十拱手深深一禮:“多謝小姐,康兒回來了,比先前好多了!”
雲舒點頭:“杜叔、杜嬸請坐,杜康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記得前幾天的事嗎?”
杜康一臉茫然,眼神恍惚、定定的望着雲舒,那瞳孔中卻沒有焦距。雲舒又喚他幾次,他眼皮跳跳,瞳孔中總算有了雲舒的影子,“雲舒…小姐…”
雲舒笑笑,微微點頭:“杜康哥,你還認得我就好!”
杜嬸道:“康兒啊,小姐問你過去幾天的事情,你想想,還記得不?”
杜康如放慢動作般緩緩轉向杜嬸,還是一臉茫然,半天找不到焦距。杜嬸見狀眼睛一紅,淚水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雲舒道:“杜嬸。我看杜康哥肯定是累着了,要不您先帶他去休息吧?”
杜嬸猶豫的看向杜十,杜十點頭道:“去吧,請大力找幾個人幫忙!”
杜嬸點頭。跟雲舒行個禮,擦擦眼角,和杜鵑一起扶着杜康慢慢離開客廳。等他們走遠後。杜十來到雲舒面前拱手道:“小姐,康兒帶去的幾頁釀酒日誌沒人動,又帶回來了,可他的病情卻好了許多,但我是在城南的聚香樓附近找到他的,咱們是不是……”
“杜叔想說可能是我們弄錯人了?不是張家做的?”
“這個……我也不確定,不過以前康兒去見張家那狐狸精時。我偷偷跟蹤過他好多次,那明明是城東南方向一個僻靜小院兒,離聚香樓還有好一段距離!莫非是聚香樓哪個壞心的賤人想對康兒不利?”
雲舒垂眉想了想:“杜叔,你跟杜康哥去的那個小院子,可曾進去過?”
杜康頓了頓。搖頭道:“沒有!”
“那杜康哥每次進去多長時間?那院子可有其他出入口?”
“每次…至少一個時辰,不過小姐,那院子我仔細打探過,周圍的院牆都檢查過,鄰居也都問過,只有正門那一個出口,背後是大街。聽說那裡面住的是個位姓張的小姐,且時常見城南張家的人去那裡,我想那小姐多半就是康兒口中的張紫兒。應該不會錯!
可這次康兒去的卻是聚香樓,進去一個時辰出來,病情就穩住了!所以……”
雲舒看看杜十,見他表情複雜中帶着猶豫自責,稍稍一想就明白他爲何會如此。如果害杜康的人當真不是張紫兒,他和杜嬸卻百般反對杜康和張紫兒來往。以致現在杜康變成這樣,他當然自責!
雲舒心下嘆息,果然不管什麼人,即便他品德告上,處事公正,但遇到親情之時還是會不自覺的迷茫偏心。
“杜叔,之前杜康哥不是自己都承認了,是張家拿張紫兒做要下,讓他來偷咱們奇味齋的菜色配方,然後又逼他來偷釀酒日誌的麼?如果不是張家,那會是誰?”
“這個……會不會…小姐,會不會逼康兒做壞事的是張家,但害他的卻另有其人?”
“杜康哥與人結怨過?”
“這個……結怨倒沒聽說過,只是……”
“算了,杜叔,咱們暫且不說這個,救人要緊。看杜康哥的情形,他只是暫時控制住病情而已,何時復發還不一定,你這些天已經夠辛苦了,其他事情先不要管,回去休息休息,照看好杜康哥,也開導下杜嬸,剩下的交給我吧!”
杜十本想繼續追查此事,但云舒態度堅決,最後杜十猶豫道:“小姐,杜十知道小姐主意多,杜十無能,這麼長時間不但沒把事情查清楚,反而連自己兒子都救不了!我…我……唉,杜十本無臉求小姐,只是…只是……”
“杜叔,您不說我也會把杜康哥的事放在首位,一旦找到解藥我會盡快給杜康哥送去,您就放心吧!”
杜十一臉愧疚的拱手一拜:“那…我就多謝小姐大恩了,日後必定相報!”
杜十走後,一直立在旁邊的小雙子道:“雲舒姐,你有辦法救師兄了?”
雲舒笑笑:“小雙子,你不是想看那張紫兒是何模樣嗎?走吧,我帶你去!”
“啊?雲舒姐,你要去見張紫兒?”
“先去給我找輛大馬車來,要咱們城裡最大最豪華的馬車!”
小雙子一頭霧水,頓了頓轉身出門。雲舒在客廳裡慢慢踱着步子,小狐狸從懷裡冒出頭來,吱吱叫道:“笨蛋雲舒,你想去青樓啊?”
雲舒捏它耳朵一下:“你不是更想去?”
小狐狸一陣吱吱的叫喚,似乎很興奮:“當然當然,聽說裡面到處活色生香,世間男人無不向往,吱吱,我要去、我要去!”
“小色狐狸!方纔杜康身上的香氣聞過了?”
“聞過了,真難聞,薰得我發暈!”
“記住了,待會兒進了聚香樓,你想辦法把所有屋子都搜一遍,專門找那怪香味兒,如果有花蜜、花朵、花盆什麼的全給我搬回來!”
“啊?那怎麼行?我身子這麼小,怎麼搬得了那麼多東西?”
“怎麼不行?你在皇宮御膳房搗亂時,幾桌子菜都搬得動,花盆還能比菜盤子重?”
“那不一樣嘛!人家…人家……”小狐狸委屈的咕噥抱怨。
等一切準備妥當,雲舒讓人給縣衙送去一封書信,換了男裝帶上小狐狸和小雙子,坐上租來的豪華大馬車晃的往城南聚香樓方向去。
他們到聚香樓那條街時正好天色全黑,紅紅的燈籠把整條街映得紅潤曖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們站在樓上揮着香帕招攬客人,自認風流倜儻的各色男人或三五成羣、或左擁右抱穿梭於各花樓之間。
雲舒和小雙子一下馬車,立刻便有幾個姑娘圍上來,一邊對他們上下其手一邊吐着‘香氣兒’發嗲撒嬌!雖然雲舒早有準備,面對如此陣仗還是有些吃不消,她乾脆後退一步把小雙子推到前面,大聲道:“少爺,您不是說要去聚香樓嗎?”
被姑娘們摸得面紅耳赤的小雙子連打幾個打噴嚏,回頭問:“啊?你說什麼?”
雲舒重複一遍,還暗地揪了他一把,小雙子一個哆嗦:“對啊對啊,我們去聚香樓,請問姐姐,聚香樓怎麼走啊?”
幾位姑娘頓時變了臉色:“切~~又是找聚香樓的!”
“爺~~那聚香樓有什麼好?不就是個李香香?奴家見過,長得可難看了,還沒我一半了!您瞧我,臉蛋兒、身段兒,哪點兒不好啊?是不是?”那姑娘故意用胸部往小雙子身子擠擠,小雙子頓時滿臉通紅,眼睛發直的盯着那飽滿的胸部一動不動!
姑娘高興了,一把挽起小雙子,胸部擠在小雙子面前:“爺,到奴家那兒去,奴家保證讓您欲仙欲死,樂不思蜀!”
雲舒一把拉回小雙子,快步往前走去,姑娘們追着喊:“爺,爺,您別走啊!”
小雙子回頭去看,被雲舒狠狠跺了一腳,拉着繼續往前走,直到連過兩三座小樓,總算看到了“聚香樓”的招牌。
雲舒停下觀望,只見聚香樓門前人來人往,除了守門的龜奴,不見一個招攬客人的姑娘,而那進出聚香樓的客人們不論衣着打扮氣質談吐,都明顯比其他樓高出幾個檔次!
意外的是客人中除了富家公子,還有不少寒酸書生,要不是二樓牌匾上清清楚楚寫着“聚香樓”幾個大字,雲舒會以爲這是個詩文會館!真是稀奇,小小縣城的花街深處,居然還有這等地方!
小雙子抹把臉道:“咦,雲舒姐,你看,讀書人也來這種地方!”
雲舒回頭瞪他一眼,小雙子愣了一下,訕訕的摸摸鼻子,“呵呵,雲…雲書,咱…咱們到聚香樓了,要…要進去不?”
雲舒把小雙子往前一推,笑眯眯道:“少爺,咱們來都來了,當然要進了!少爺可別忘了,奴才雲書是您的書童!”
小雙子哆嗦一下,吞吞口水:“那…那咱們……”
“咱們現在就走!”小雙子在前,雲舒微低着頭緊隨其後,二人混進人羣,時不時笑呵呵的跟周圍人拱手致敬,慢慢移向聚香樓門口。
眼看他們就要跨進聚香樓門檻,突然一隻胳膊攔住二人去路,擡頭,見一青衣大漢黑着臉瞪着二人:“你們…不許進!”
雲舒和小雙子對望一眼:“爲什麼?”
青衣人不由分說用力一推,把小雙子連同雲舒推得連退幾步,差點兒摔倒在地,小雙子跳起來:“你幹什麼?憑什麼不讓進?小爺有錢,小爺就要進!”
小雙子衝上去,又被青衣人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出來,那人雙手環胸站到小雙子面前,黑着臉道:“小子,再敢胡鬧,別怪我們不客氣!”(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