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飲盡,紅袖就回來了,湊到孫媽媽耳邊嘀咕了兩句,孫媽媽給老太太點頭。
估摸着是主僕二人多年養出來的默契,沒有說話,老太太就知道沈安芸的選擇了。
“七天之內,讓他們完婚吧,”老太太道。
宣平侯夫人笑着起身,“那我就回去,準備了聘禮,讓人送來,時間緊迫,就不依照三媒六聘走了。”
老太太點點頭。
宣平侯夫人福身告辭,紅袖送她離開。
屋內,孫媽媽望着老太太,不解道,“宣平侯夫人怎麼改了主意?”
老太太皺隴眉頭,她隱約能猜到點,“一來是流言所迫,二來,怕是有求於咱們侯府。”
孫媽媽不再說話,誰家聯姻沒點利益牽扯,一點流言還不能讓宣平侯夫人退步,希望別是什麼爲難的事纔好,爲了一個不安分的大姑娘,犧牲太多着實沒有必要。
“那大姑娘的嫁妝該怎麼準備?”孫媽媽問道。
老太太想到這些糟心事就頭疼,對於沈安芸,老太太爲侯府爭取臉面是一回事,但並不代表就原諒了她。
“就依照庶出的準備吧,府裡忙着過年,就從外面買。”
安容站在一旁,她還以爲老太太會提把沈安芸掛在大夫人名下或者她娘膝下的要求,看來,老太太是真不喜歡沈安芸了。
自此,沈安芸的親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侯府臉面有了,沈安芸也算是得償所願。宣平侯府名有了。至於利。安容眉頭蹙了蹙,要是沒有,那絕對不可能,算是皆大歡喜吧。
希望是真的皆大歡喜纔好。
孫媽媽依照老太太的吩咐,依照庶女出嫁的規格準備陪嫁,本來這嫁衣該沈安芸自己繡,可是這會兒她還病着,孫媽媽便吩咐人去製衣坊。量了身去府外買。
一通吩咐回來,便是天冷着,孫媽媽也累的一頭汗,不過進屋的她,臉色有些差。
夏荷過去扶她,擔憂問道,“孫媽媽身子還好吧,要不你也去歇會兒,老太太這兒有我們伺候呢。”
孫媽媽擺擺手,老太太便擔憂看着她。“這兩天你沒日沒夜的伺候我,也沒好好合眼。我好多了,你回去歇着吧。”
孫媽媽只比老太太小五六歲,笑道,“奴婢沒事,只是……。”
老太太眉頭一隴,“又出什麼事了?”
孫媽媽嘆息一聲,先是望了安容一眼才道,“還是芍藥那被風吹走的肚兜,老太太,您也知道外面流言蜚語,傳的快,變的也快,不知道怎麼的外面傳着傳着,肚兜成四姑娘的了。”
安容正吃着果子,聽了孫媽媽的話,猛然一個咕隆,一顆果子沒咬,就直接吞了下去。
臉漲成了紫紅色。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流言,就算傳也不用傳的這麼離譜吧,芍藥的肚兜都傳成了她的,安容一張臉火辣辣的燒着。
老太太氣的直咳嗽,安容忙幫着她拍後背,寬慰道,“祖母,您別擔心,假的真不了。”
老太太能不擔心嗎,就算那肚兜不是安容的,可是被人這樣傳過來議過去,假的也變成了真的了,女兒家的貼身之物,外人不可觸碰,便是議論也不行!
本來老太太不惱芍藥,這會兒也氣上了,笨手笨腳的,連個衣裳都晾不好,憑白惹出來這麼多糟心事。
可是昨天沒罰芍藥,今兒再遷怒,有損老太太威嚴,老太太氣的頭疼。
安容也犯難啊,三人成虎,衆議成林,流言毀起一個人來那太容易了,可是她能怎麼辦,還能出去澄清嗎,能拿着自己的肚兜去跟芍藥的肚兜對比嗎?安容想想都能吐血了。
正好這時,外面小丫鬟進來稟告,“四姑娘,清和郡主和弋陽郡主給您送雲錦來了。”
安容微微一怔。
老太太看着安容,問道,“給你送雲錦?”
雲錦乃是皇宮御用或者賞賜功臣之物,雖說也能買的到,但是價格極其昂貴,而且不是等閒之人能穿戴的,便是家財萬貫的皇商,除非皇上賞賜,也不得用雲錦。
安容也只有幾套雲錦衣裳,還是因爲救過太后,太后賞賜給她的,那會兒傻,還分給了沈安玉她們。
“那天去長公主府,提醒她金葉錦和鹽引有關,長公主和清和郡主得了皇上賞賜的綢緞,清和郡主爲了感謝我,特地給我留了一匹雲錦,之前梅花宴上說讓我帶回來,後來大哥出事,我匆匆忙趕去瓊山書院,忘了拿,沒想到清和郡主還特地給我送了來,”安容解釋道。
老太太笑着,擺手道,“原來是因爲這個,之前長駙馬替你爹求情,這情分都還沒來得及謝呢。”
老太太說完,吩咐紅袖道,“讓廚房多做些糕點,好好招待兩位郡主。”
安容去迎接兩位郡主,纔出二門,便見到了清和郡主和弋陽郡主。
安容福身行禮,清和郡主趕忙扶起她來,嗔笑道,“這又沒有外人,咱們姐妹間還講什麼虛禮,那日你匆匆忙離開,我們都沒好好賞梅花。”
清和郡主一臉惋惜道。
弋陽郡主走過來,撅着嘴,不滿道,“就是,你走後,我們都替你擔心,都沒好好玩,你大哥他沒事吧?”
安容搖了搖頭,笑道,“沒事,是下人傳錯了話,我大哥沒有摔斷胳膊,只是有些拉傷,臉蹭傷了些。”
“臉啊,”弋陽郡主睜大雙眼,“那怎麼辦,太后那裡沒有祛疤良藥,會不會留疤?”
安容繼續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已經調製了一些祛疤藥給大哥送去。希望有效。”
“你還會調製祛疤藥膏?”弋陽郡主眼珠子越睜越亮。眸底寫滿了不敢置信。“我要瞧瞧。”
清和郡主推了弋陽郡主一下,嗔笑道,“你可別忘了,柳記藥鋪的藥丸秘方可都是出自安容之手呢,她手裡有祛疤良藥有什麼好稀奇的,就是調製……我也想看看了。”
安容眼神囧了,還以爲清和郡主慧眼識珠,知道她非同一般。沒想到話鋒一轉,竟然是秘方很好,她不怎麼樣,這也太打擊人了吧?
兩人一定要看安容調製的祛疤藥膏,安容沒輒,只能領着兩人朝玲瓏苑走去。
老實說,她很不想給人瞧的,她最成功的藥膏送去了瓊山書院,剩下的都是狗皮膏藥和接近狗屁膏藥。
沒看,就這樣打擊人了。看了,安容想想那場景。就忍不住想撫額。
半道上,清和郡主看着安容,問道,“沈大姑娘和沈三姑娘沒事吧?那日梅花宴,是府上照應不周,才讓她們被人下了藥,孃親已經查了兩天了,可惜一點頭緒也沒有,外面都在傳,你大姐姐要嫁給宣平侯世子做平妻,是這樣嗎?”
看着清和郡主略帶歉意的眼神,安容脣瓣抿了抿,很想說,其實她和長公主根本無需覺得愧疚,這一切根本就是沈安芸自己算計的,她得償所願了,卻讓別人心懷愧疚。
“梅花宴上的事,是我大姐姐自己的錯,她不該私自給宣平侯府少爺遞信條,結果纔出了那樣的事,”安容想了想,道。
弋陽郡主把玩着繡帕道,“話是這樣說不錯,可是傳出去臉上總不大好聽,而且是做平妻,說的好聽是妻,可是距離嫡妻還差好一大截呢。”
安容眼瞼低垂,人家志在於此,別人再惋惜也沒有用,而且她之前是嫁給宣平侯府二少爺做嫡妻,現在給宣平侯世子做平妻,以上一世和這一世她的手段來看,不論誰做正妻,都要吃不小的苦頭。
“好好的梅花宴最後鬧出這樣的事來,最後大家都心有餘悸,明天的梅花宴該怎麼辦啊,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弋陽郡主憂愁道。
清和郡主眼神微黯,隨即笑道,“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的,母妃說了,來年不許遞紙條,不說這事了,安容,母妃聽說你三姐姐落水受了傷寒,還發起了高燒,沒事了吧?”
“勞長公主掛心,都沒事了,”安容點頭道。
“那就好,”清和郡主放心道,其實她們今兒來送雲錦,只是尋個由頭好來打聽些事,不然孃親會心愧不安了。
弋陽郡主心思活乏,一路蹦蹦跳跳的,一會兒玩玩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看着被風颳的亂飛的落葉,弋陽郡主忽然想到什麼,秀眉輕挑,笑的賊兮兮的,“安容姐姐,那被風颳跑的肚兜到底是不是你的啊?”
安容默默的舉起三個指頭,言真意切,“真不是我的,我發誓。”
弋陽郡主咯咯捂嘴笑,“我也覺得不大可能,要是你的肚兜被吹跑了,府裡還趕緊去尋回來啊,只是聽說那肚兜是綢緞的,不像是丫鬟之物,又是玲瓏苑飛出去的,所以大家就猜測是你的了。”
果然,肚兜最後傳成她的是有理由的。
玲瓏閣裡有不少綢緞,有些用來給她做鞋底,有些給她做衣裳,餘下的布料塊頭太小,丫鬟見丟了可惜,就拿來做些小物件,比如荷包啊,肚兜啊,襪子啊。
安容決定好好訓斥芍藥,以後肚兜上必須繡上自己的名字!
可是一進屋,丫鬟就福身道,“姑娘,芍藥她偷偷溜出府了。”
ps:話說芍藥偷溜出去幹啥?o(n_n)o哈哈~
這丫鬟有點兒奇葩。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親們手裡還有粉紅的,就趕緊丟吧,拜謝。
粉紅第十的位置快保不住了,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