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正版訂閱!求粉票支持!
~~~~~~~~~~~~~~~~~~~~~~~~~~~~~~~~~~~~~~~~~~~
衆人聞言頓時驚異,更生好奇之心。
尤其是薛相國同孟老山長等一干評審相互對視一番,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驚詫來——他人不清楚,可他們心裡卻是有數的。
這上官慧之畫作雖有不足之處,但女子腕力本不比男子,能畫到如此境地已實屬不易。
但凡女子畫畫多以花卉魚蝦爲圖,很少敢畫蒼鷹駿馬之類,皆是受力量所限,且女子性格偏於懦弱,即便畫了,也很難表現出其桀驁不屈之態。
若沒了這般境界,畫便只是形似,有形無神,就落了下乘。
上官慧這幅《鷹翱圖》能將蒼鷹翱翔之態繪出八分,已經算是很了不得。大家落花於此畫,雖也有錦上添花之意,但不可否認,在所有作品中,的確未有超出此畫者。
竟然還有女子能畫出更好的?
大家面上皆是一半好奇,一半質疑。
不多時,富貴抱匣歸來,打開匣蓋,捧於座前。
建熙帝興味一笑,吩咐近侍,“打開——”
近侍領命,伸手小心翼翼的取出畫軸,展開——
隨着畫卷展開,只見建熙帝神情頓時不同,“咦”了一聲,又細細端詳。
太后同皇后也面露驚歎,連連頷首。
只太子穩坐一側,脣邊一抹懶懶淡笑,卻是篤定。
其他兩方評審見皇帝等人的神情,心中更添幾分好奇。
只聽皇帝問太子,“這詩可是你所做?”
太子輕輕頷首。
皇帝遂大笑,連贊三聲,“好!好!好!”
衆人皆愣,也不知讚的是畫,還是讚的是太子所題之詩。
又聽太后頷首笑道,“讓大家看看吧——慧兒也來看看,你太子表哥並非誆你,依哀家看,這幅蒼鷹圖實勝你良多。”
那近侍見皇帝頷首,將那畫卷轉身面朝衆人高高舉起。
聽得皇帝連讚了三聲好,又聽太后竟說此畫勝上官慧良多,衆人按下心中驚疑,齊齊朝那畫卷凝神望去——只見茫茫大海之上,風浪漸起,又有海邊怪石迥立於天色沉沉間。一隻蒼鷹展翅翱翔於半空,鷹首不屈的昂起,鷹眼銳利無比,似要與天比高。
桀驁不馴之態纖毫畢現,似要透紙而出!
“好——!”只聽一聲激動的叫好,坐在薛相國身後的洛大人忘形站起,“形神兼具,筆法乾淨利落,實乃佳作也!”
言畢才覺不對,正有些窘意,又聽孟老山長頷首道,“洛大人說的極是——此畫足可躋身大家之流,畫好,這題詞也相得益彰啊!”
呵呵一笑,便抑揚頓挫誦讀起來,“素練風霜起,蒼鷹畫作殊。身思狡兔,側目似愁胡。絛鏇光堪摘,軒楹勢可呼。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
誦讀完後,起身朝建熙帝長揖一禮,“臣賀喜陛下。”
太子此詩既贊鷹之不屈神態又暗含乘風思奮之心,奮發向上之志。孟老山長爲何賀喜——衆人自然一看即明。此刻紛紛起身跟着行禮,“賀喜陛下——”
建熙帝望了太子一眼,滿臉開懷笑意,顯是龍顏極悅,“衆卿多禮了。”
明思先也滿心好奇,待那近侍把畫一轉過來,定神一看——頓時呆住!
怎麼會是這幅畫?
她愣了一瞬,轉身朝後望去,只見納蘭侯府的席位中,納蘭笙也正望着她——滿臉苦笑愧疚……
納蘭笙聽太子那般一說,心裡便暗覺不妙,但即便知道太子所說的是從他那裡拿走的那副,也是無法可施。此刻見明思目光,也只能無奈苦笑。
就在這時,只聽上官慧的聲音,“敢問表哥——此畫當真女子所作?”
語聲質疑,顯是不信。
太子頷首,“表妹習畫多年,對各大家筆法應是熟悉,此畫畫技自成一派,同當世名家皆有不同。雖是女子所作,卻絲毫不遜於男子。”
上官慧聞言稍稍遲疑片刻,但她自來好勝,又朝那畫卷望了一眼,還是沒忍住,“敢問表哥,作此畫者是何家女子?”
這一問也問出衆人心聲,大家都朝太子望去。
只見太子卻搖首,“此畫乃是偶然所得,只知是女子所作,卻不知何人。”
上官慧一聽,雖未出言質疑,但面上不服之色卻是明顯。
上官皇后見侄女面上神情,心裡自然明白,她心中也有些思量,兒子在何處認識這樣的女子?
遂看向太子笑道,“皇兒此畫如何得來,不妨說來聽聽——”
太子瞥了一眼上官慧,“此畫乃是——”正想說出,卻一眼見納蘭笙滿面緊張之色,便是一頓。心裡暗忖,若說是納蘭笙將女子之畫獻於太子,只怕他不好同府中交待,這般一想便改了口,“此畫乃是秋將軍無意所得,送於本太子。”
位於場中下首的秋池一聽頓時愣住——卻容不得他愣住,高臺上的建熙帝已笑着開口,“原來是秋將軍所得,秋將軍可知此畫爲何家女子所作?”
秋池爲人素來嚴正,衆人一聽此畫是秋池贈與太子,已是信了三分,此刻便好奇的朝秋池看來,欲聽他如何說。
秋池只得無奈起身,將納蘭笙當日所言複述了一遍,只是將購畫之人變成了自己。
衆人一聽,不覺微有遺憾。
唯上官慧面猶帶不服,建熙帝笑道,“慧兒,你可還有話想說?”
上官慧瞥了一眼太子,低聲道,“慧兒本不該質疑,但秋將軍並未見到作畫之人,只憑賣畫丫鬟之言,焉能辨男女?——慧兒實在難服。”
建熙帝聞言朗聲一笑,“此事也不難!朕即刻下旨,張榜尋人,以十月爲期,若是十月後還未尋得此人,便讓太子爲你題詞一首!你看如何?”
上官慧俯身行禮,恭聲道,“慧兒別無他言。”
太子卻忽地一笑,“若是尋到此人,慧表妹又當如何?”
上官慧一怔,咬了咬脣,“若此人當真是女子,慧兒願執弟子禮,拜其爲師。”
太子聞言輕笑,不做他言。
上官皇后儀態端方的朝衆人一笑,將話題轉開,“好了,今日佳作甚多,大家請移步共賞吧。”
這時,臺下紅案上的作品已貼出各家貴女身份,因不方便寫出閨名,皆是某某府長女、次女等稱之。
四周衆人盡皆離座,朝紅綢鋪陳的長案行去,行障內的各家貴女也紛紛跟着自家親人一起欣賞他人之作。
明思稍緩一步站起,同走在最後的四老爺四夫人說了幾句,四老爺遠遠的看着那畫的筆法便有些猜疑,此刻人多也不好多問,便用目光朝明思示意詢問。
明思也不知緣由,只低聲道,“畫是給五哥哥的。”
四老爺心下一轉,便猜出太子這畫應是從納蘭笙處所得,見明思有些不安,又低聲安撫,“回頭你問下便知,莫怕,應是無事。”
太子神情不似是知曉作畫人,說明納蘭笙應該未說出真相。
明思輕輕頷首,定了定神,朝高臺上望去。
高臺上各評審包括皇帝太后在內,也走了下來,同衆人一起在長案欣賞評點。
明思心下一思量,對四老爺四夫人道了聲後,便領着藍星向一側宮女詢問,宮女遂領着二人朝更衣處行去。
到了地頭,宮女先行告退,藍星便在外侯立。
過了片刻,明思出來,二人便朝回慢慢行走。
快到場中時,明思朝內一張望,只見太子秋池並納蘭笙三人在一處,富貴位於太子身後幾步,見明思看向他,他不動神色側行一步,靠近一個花盆,袖子垂下在花盆邊沿一掃後,隨即挪開一步,垂手恭立在側。
明思心下頓時明瞭,低聲對藍星吩咐了一句,二人便朝長案前的納蘭侯府隊伍行去。
又過了兩刻鐘,建熙帝便宣佈此番盛會結束,笑言讓各家回去好好過節。
衆人恭送皇帝太后皇后離開後,各家貴女的丫鬟便上前將自家小姐所作收起,各家也紛紛道別離場。
藍星收了明思的字後,慢慢走到那花盆前,假作失手掉地,趕緊俯身拾起,回到明思身邊。
明思見她神情便知得手,擡首朝站在太子身後的富貴微微示意,便攜着藍星跟着納蘭府衆人而去。
回到府中,老太君對今日之表現嘉許了一番,吩咐大家回房歇息,簡便用些茶點,晚上府中共聚中秋家宴並賞月。
各人稱“是”後,便各自道別回院。
明思望了一眼,卻不見納蘭笙,心下一暗忖,應該是被太子給絆住了。心裡無奈嘆氣,卻也別無他法,只得同四老爺四夫人一起回了鳴柳院。
回到鳴柳院正房,明思便將緣由告知四老爺四夫人。
四老爺也知納蘭笙如今同明思交好,聽清因果後思量片刻,“囡囡也勿須擔憂,笙兒個性雖有些跳脫,但於大事還是知分寸的。我看秋池今日所言倒像是笙兒的口氣,太子神情也不像是知曉情形的。太子素來有收集字畫的習慣,我看那畫只怕是太子來府中後,同笙兒索要的。”
明思回想起納蘭笙當時的無奈神情,心中也同意四老爺的看法,納蘭笙絕無可能將她的畫作隨意送人。
事已至此,憂心也無濟於事,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