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廝有什麼都不能有良心!
自己怎就忘了!
想到自己還因昨日他那幾分解圍之意生了些感激出來……明思深覺吃虧。
偏首瞪着榮烈那張幾乎同自己相貼笑得極可惡的俊臉,明思暗暗咬牙切齒,只瞪大了一雙小鹿般純淨的黑葡萄眼,眼底火花無聲“噼啪”。
見得明思因噎住而微微透出粉色,顯得更加嬌俏的臉頰,榮烈原本舒暢愉悅了許多的心情,又添上幾分舒爽。
同明思對視了一瞬後,他驀地輕笑開,眉眼盈盈瑩亮,滿面含春地朝明思挑了挑右側眉梢,語聲卻故作溫潤柔柔,“思思,莫要看了。天長日久,還怕沒你看的時候麼?再不走,可就該誤時辰了。”
明思深吸了一口氣,垂了垂眸,遂目不斜視外加目無表情地大步朝外走。
榮烈低低輕笑,悠哉擡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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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宮中,先拜見了元帝同皇后。
元帝笑呵呵地說了幾句後,皇后也不失風度的說了幾句,便讓宮人賞了明思一頂寶冠,十顆鴿子蛋大小的明珠,外加一對如意。
無論真心有幾分,到底面子情兒是足夠了的。
明思嬌羞含怯的謝恩。
元帝滿意的一笑,便揮手讓兩人去覲見太后。
太后很是高興。
兩人一磕完頭,就忙不迭地讓兩人起來賜座。目光在兩人面上掃了兩遍後,很是悅色地問明思對住處可習慣滿意?太后身邊的侍女笑着插話,“太后娘娘特地遣人趕工的。原本還想引那西山的溫泉下來,可時日不寬裕,就只砌了那黑玉池。”
明思這才明白。難怪手筆那樣大,原來並非是上官府原有的,而是太后出的手。
忙起身恭敬道謝,笑道,“謝謝太后娘娘,明思很喜歡。”
太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有含笑朝她招了招手,待明思走了過去,太后拉着她在胡牀上坐下,“你這孩子,還叫什麼太后,日後就同你皇嫂一般,叫母后就好。”
明思抿脣一笑,略微羞澀,“母后。”
“欸——”太后呵呵笑,拍着她的手道,“這不就好了。我這輩子沒福氣,就只生了兩個兒子。你這孩子我一見就喜歡,日後我也不把你當媳婦,只當女兒看。”
坐在下首的榮烈似無聊,一直拿着自己腰上的玉佩在把玩。聞言,微微擡眸,用餘光掃了一眼胡牀上的兩個女人。
太后又仔細地端詳明思的妝容,少頃,輕輕頷首,“你這孩子真真是穿什麼都好看。這樣的顏色,不是個個都撐得住的。你穿着倒是靈氣得緊。真真是難得。”
明思的眸光在太后那美豔的面上一落,脣邊淺笑,“母后纔是真正的國色天香。我若到了母后這年紀,能有母后一半美貌,也就該知足了。”
“這有何難?”太后來了興致,眉眼放光地看着明思,“母后可是有一整套的方子,待會就讓她們拿給你。只要你照着做,管保有用!”又伸手撫了撫明思的臉蛋兒,嘖嘖稱奇,“還真是未見過這般好的皮膚,跟個仙人兒似的。嬤嬤回來說,你連臉也不用絞,我還奇着呢。上回沒看仔細,今兒個一看,還真真是滑嫩。”
明思抿脣而笑,很是乖巧柔順。
“對了,思思,聽說你母親也是個美人兒?”太后忽地想起,頗有幾分興致的笑問,“你長得可似你母親?”
明思笑着搖了搖首,“我娘比我好看。”
太后“哦”一聲,上下打量,“比你還好看?”
明思含笑頷首,“我娘是元國人,我長得像我爹這邊。”又看了看太后,“我娘倒是同母後模樣有幾分相似。”
都是雪白的皮膚,高鼻深目,五官輪廓明晰,差異只在頭髮和眼睛的顏色。
“那還真得尋機會見見纔是,”太后直笑,“這般說來,還真是有些緣分。我曾外祖母便是元人,你母后我也有幾分元人血統呢。”
明思倒還真的驚奇了。突斯國和元國一北一南,相距千里,竟然也有通婚?
榮烈也是頭一次聽說此事,不由也是一愣。
太后瞅着兩人面上的訝然,笑得更加開懷,“我曾外祖父一生就只我曾外祖母一人——”笑看明思,“你爹不是也只娶了你母親一個麼?元人講究的是從一而終,可對?”
明思訝然地點了點頭,心中滿滿都是驚奇。
上回見過,就覺着這太后好像同一般的宮廷貴婦有些不同之處。而眼下,這種感覺似乎更強烈了……
正訝異間,太后忽地笑着朝榮烈似隨意般的擺了擺手,“烈兒,你自個兒走走去,讓咱們娘倆說說話。”
榮烈微怔,下一刻,輕勾脣角,看了兩人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明思還在發愣間,太后已經執起了她的手,親切道,“烈兒待你可好?”
縱然知曉太后支開榮烈定會說些私房話兒,可也未料到這般的開門見山。
明思滯了滯,望了一眼太后那柔和慈愛的眸光,心裡實在無法判斷太后究竟知曉內情否,只得中規中矩的答道,“挺好的。”
心裡卻是納悶。
她真不覺得自己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特質啊?可這太后,究竟是怎麼回事?看模樣、瞅神情、聽話音,都尋不出半分惡意圖謀的感覺——自己哪兒能就這麼招人愛了?
聽得明思的回答,太后滿意地笑,須臾,又突地輕嘆一聲,“人人都道我偏心烈兒,可並非我想偏心……”頓住話頭,看向明思,“這些話,你大約也聽說過些吧?”
這樣的話,明思如何好回答。好在太后也並非要她回答,只見她豔麗的面前浮上一絲悠遠追憶的淺淡笑意,看着殿內的一處虛空,“我十八歲和親過來,二十歲才生下安兒。先帝要忙朝務,一直忙。安兒長到三歲便跟着先帝聽朝上御書房,每月陪我的日子不過一兩日。”停住笑了笑,“後來纔有了烈兒。這孩子同他大哥性子卻是不同。先帝請了許多師傅教他,可這孩子每日不論多晚,都會過來陪我一陣。”
明思愣了愣。
太后轉回首,脣邊笑意微微,“他五歲那年,乳孃誇他聰明,學東西快。你知道他怎麼說麼?”
明思輕輕搖首,只拿眼看着太后。
“他說,學快些,纔能有時間陪母后。”太后語聲輕柔,眼中神情溫潤而欣慰,繼而淡淡一笑,“一手五指皆有長短。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兒有不心疼不喜歡的。可這孩子,卻是由不得人不偏疼幾分。”
望着太后那殷切相望的眼神,明思怔了怔,下一刻,些許不自在地低了首。
太后這般說話,這般神情,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覺察幾分異樣。何況,明思本就敏銳。
可是,她沒法接口。
對於真心以對的人,她沒有辦法說出違心相欺之言。就算是虛以委蛇,也會覺得良心不安。
只能默然。
好在太后也未再繼續往下說,而是喚過了站在一旁的大侍女纏枝,語聲極欣然,“把東西拿過來。”
片刻後,纏枝捧了一個盛了小匣子的托盤過來,太后取過匣子打開,裡面卻是一塊顏色赤紅的寶石。寶石只有拇指甲般大小,卻是紅得如血一般。細看去,竟有些流動的感覺,宛若天際最絢爛最華麗的的赤色晚霞。一眼望去,隱隱泛出溫暖之意。
拿出那顆寶石,太后輕輕摩挲片刻,拉起明思的手,放在她掌心,“原本是想嵌了再給你的,不過想着也未必合你心意。不如讓你自個兒拿主意——”
雖不知究竟,但明思本能的感覺到此物必定珍貴,她如何肯要,“母后上回已經給了許多首飾了,這個就不必了。”
“你們漢人有句話,長者賜,不可辭。”太后合攏她的掌心將寶石握在其中,笑意雖柔卻是不容推脫,“拿去鑲條項鍊,戴在身上。這東西對女人的身子,還是有些益處的。母后年紀大了,也用不着了。”
低頭看了一眼,明思呆了呆。
雖只握了一刻,但手中的寶石泛出的暖意已經將她的整隻手都籠罩了。氣血活絡之後,頓覺舒適。
“不必怕,這東西夏日裡並不熱。”看着她愣神的模樣,太后心裡寬慰了幾分,面上又笑了,“下回記得戴來給母后看看——若是看着你沒戴,母后可是會生氣的。”
明思回過神,抿脣笑了笑,頷首,“好。”
太后笑着,忽地又撫了撫明思的髮髻,似又發現了驚奇,“思思,你這頭髮也好呢!好生烏亮——”又摸了摸,更新奇,“沒上頭油?”
明思現在已經有些習慣太后這有些孩子氣的一驚一乍了,遂抿脣笑道,“我原先有個靈巧的丫頭。因我不大喜歡用頭油,她便琢磨出了這個。抹在頭上不膩,雖不如頭油梳得緊,可我喜歡這個清爽,就一直用它了。”
太后若有所悟,“是不是嬤嬤說的那香膏露?”
明思笑看了太后一眼,也未太過驚異。既然連她未絞臉的事兒都說了,知曉這香膏露也不足奇。
“母后的頭髮也好啊。”明思笑道。
此言一出,太后卻輕笑了,笑了半晌,才噙笑得意地微微壓低了些嗓音,“傻孩子,母后這是上了色的……”
很顯然,明思未能看出,讓她覺着很是高興。
見得明思望着她驚奇地眨巴眼,她又輕輕笑道,“二十多年前,我的頭髮就開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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