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奕輕宸下樓,奕老爺子直接一柺杖飛了過去,硬生生砸在他胳臂上。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就成天兒地不得消停,聞家那三女兒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別人躲還來不及,你倒好,巴巴兒地往上趕,你倒是給老子說說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聞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您想象中的那麼回事兒。”奕輕宸不急不惱,曼斯條理道:“聞瑩有點兒麻煩,順手幫了一把。”
“你個臭小子,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要搞清楚你是有老婆的人,你老婆現在懷着孕,而且身體又不好,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們你才甘心!”
奕老爺子氣急,一巴掌拍向桌面,起身便欲上前揍他。
簡直是不像話,越來越不像話了!
“外公,您多心了,我只是幫了她一把,並沒有其他的。”
若不是當年聞瑩主動提出退婚,他哪兒有機會再遇見小喬。
“要你那麼多事兒幹嘛?你老婆現在還躺着起不來,你倒好成天兒地不着家,她有困難你去,你老婆有困難的時候,你在哪兒!”
奕老爺子的話,一下子戳中奕輕宸的痛處。
想起先前聞瑩打電話來時,楚喬的包容與體貼。
她還正躺着病牀上,忍受着身體不適的折磨,而本該陪伴在身旁的他,卻鬼使神差地跑去照顧另一個剛剛割腕自殺入院的女人。
他簡直是罪該萬死了!
“外公,我知道錯了,不會再有下次。”
奕老爺子冷哼一聲,“再敢有下回,老子打斷你的腿!”
聞家那三女兒不喜歡男人,不然當年也不會主動提出跟奕輕宸退婚,對於兩人間的清白奕老爺子倒是十分放心的。
只是作爲長輩自然是幫着自家孩子,那聞瑩害得奕輕宸和奕家蒙羞,雖然沒幾個人知道,可他心裡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別說還跟奕輕宸鬧緋聞,他就是聽,聽都懶得再聽到聞瑩這個名字。
在奕老爺子看來,這就是奕輕宸一生唯一的污點,而這個污點如今居然還敢不得消停!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若是再讓我聽到一星半點兒你跟她的事兒,別怪我把你老婆變成你乾妹妹!”
“是,我知道了外公。”
奕輕宸這會兒急着上去陪楚喬,也懶得再跟奕老爺子磨嘰,無論他說什麼,他都是一律“好好好”“是是是”便對了。
奕老爺子這才大手一揮,“滾上來陪老婆去吧!”
“老婆,我來跟你坦白一個事兒。”
一推開房門,他直接道。
“你說。”
“剛纔我出門是因爲聞瑩被經紀人發現割腕自殺,我只是去將她從醫院接回香莊別墅而已,不過後來我離開她家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挺不幸的事兒。”
“你在路上被人非禮了?”楚喬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兒便忍不住調笑。
“我被狗仔隊拍了。”
楚喬一激動,差點兒沒從牀上坐起來。
去傳遞個溫暖還能傳出這樣的事兒來!
奕輕宸的正面照雖然從未被人曝光過,可難保那些個狗仔隊不會繼續扒下去,更何況女方還是個炙手可熱的女明星,這樣的事情傳出來,那簡直沒個幾年不會消停。
楚喬頓時便有了種被人覬覦了自己老公的不爽感,哪怕對方是女同又如何,女同還不是個女人?
別怪她小肚雞腸,哪怕聞瑩剛被人強暴又自殺,可這些又不是她造成的,能讓奕輕宸以朋友的身份去照顧一下已經是恩賜,居然還敢給她傳頂綠帽子出來!真以爲她是那種慈眉善目的女人?
“老婆,你別急別急。”
奕輕宸忙不迭上前扶住她,“這事兒外公會派人處理,保證安然無恙。”
許是怕她不信,他特意將奕老爺子搬了出來。
楚喬自然也是知道,哪怕奕老爺子脾氣再好也不可能放任一個出了那樣事兒的並且跟奕輕宸退了婚的女人再跟他傳出緋聞來。
這才稍稍好看了些臉色,卻依舊言辭犀利道:“若是再讓我聽到一字半句你跟任何人的緋聞,不論對方是男是女,管她喜歡男人女人,那都是我的敵人。”
“我剛纔急着進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來着。”他討好道:“我剛纔已經打電話給她了,雖然是朋友,但到底我幫得了她一時幫不了她一世,有些事情必須靠她自己,這幾天爲了她的事兒我沒顧不上你,實在是我不好。”
“嗯。”
楚喬驀地想起從前自己和凌澈傳出來的緋聞,本想斥責的話也便全都嚥了回去。
那個時候他,心裡肯定也不好受吧。
夫妻間凡事還是更多包容和體諒纔是。
就這點來說,奕輕宸做的實在比她好太多太多。
這麼一想,原本對他和聞瑩間的那點不滿自然也全都煙消雲消,畢竟本來,他們倆就沒什麼,不過是狗仔隊的炒作罷了。
奕輕宸還欲說什麼,奈何口袋裡手機響。
“奕董,我在您書房,有關於上次五步蛇的事兒,有眉目了。”
“好,我知道了。”
他掛斷電話,轉而對楚喬道:“蕭靳在隔壁書房,我先去下,待會兒回來陪你。”
“去吧。”
奕輕宸一帶上房門,楚喬立馬從牀頭櫃裡拿出手機給美蘿打了個電話。
“你立馬去查查,那個什麼聞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大度歸大度,但不代表她就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總還是瞭解清楚比較好。
美蘿怔了一下,半天兒才擠出四個字來,“您知道了?”
她這兒一直瞞着不敢說,就是怕惹怒了她,本就身體不適,哪兒還敢再對她多加刺激。
“嗯,你去查查這個女人,從小到大的資料,我要一份詳細的。”
“是,楚總。”
美蘿不禁在心底訕笑,任憑你是影后也好萬人迷也罷,若真是搶男人搶到楚喬頭上,恐怕絕對是善終不了的,楚喬看似好說話,性子也夠直爽,但若涉及到原則性問題,絕對能讓人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隔壁書房內。
蕭靳正將一系列證據呈遞到奕輕宸面前。
“我派人拿着該蛇的照片走訪了京都所有的養蛇大戶,終於在東郊一家蛇類養殖場那兒找到蛛絲馬跡,根據養殖戶老張的說法上禮拜四他那兒就曾賣出去過一條五步蛇,因爲五步蛇的主要作用就是製藥,所以一般都是大量賣出,當時那人只買了一條他便有些影響深刻,尤其那人還是個長相極爲漂亮的女人,說是爲了招待什麼貴客,而後又說自己害怕讓他給蛇餵了大量的安眠藥。”
“極爲漂亮的女人?”
奕輕宸漫不經心道:“這不是擺明了就是奕晨雪乾的?她能有這麼傻?”
這麼明目張膽的,還自己親自去養殖場買蛇,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想害楚喬?
更何況,她這纔剛回到奕家,眼下站穩腳跟纔是最主要的,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貿貿然主動出擊。
蕭靳卻道:“或許她本來就不是聰明的,畢竟根據過去的種種,她實在不是個手段高明的人,更何況她大概覺得五步蛇都長一個模樣,養殖場主根本不會記得這蛇到底是不是他家的,只是很可惜她忘了,每個養殖場主對自家的蛇都是瞭如指掌,一眼認出並不稀奇。”
奕輕宸一手拄着額頭,修長的指尖輕觸桌面,時不時地輕叩兩下。
“就先按照這個結論來處理,不過這事兒疑點頗多,你還是要繼續追查下去,寧可錯殺,也別放過,留着都是禍害。”
先解決掉一個也好,免得後患無窮。
“是,我明白了奕董。”
根據筒子BOSS的說法,明顯兇手另有他人。
而蕭靳認定,只要奕輕宸說是別人就一定是別人,這回藉着這個藉口正好可以先除掉奕晨雪,也能叫真正的兇手放鬆警惕,到時候查找起來自然也會比較容易。
“宸哥,你到底怎麼回事兒!”
原本應該身在部隊的奕少軒卻忽然一把推門進來,連從來都不曾忘記的敬語也撇掉了,“我就說那天看到你的路虎車被個女人開着,嫂子還安慰我說是少衿,你未免也太不像話了,居然把嫂子氣得躺在了病牀上!”
“我說這事兒你嫂子和少衿是怎麼知道的,敢情是你說的。”奕輕宸不怒反笑,“誰告訴你你嫂子是被我氣倒的?”
“你先別管這個,你就說吧,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三兒!”
“什麼三兒四的,認識的男女間就一定要有點兒什麼不可?”
奕少軒如此維護楚喬,到讓奕輕宸覺得欣慰。
“難不成男女間還能有純潔的友誼?尤其那女人略跡斑斑,被趕出聞家後更是不思進取居然跑到那圈兒裡去混!那圈兒裡的還能有單純的?”
“好了少軒,這事兒外公自會處理。”
開着門吵,難免驚動了旁人。
席亦君淡漠地走進來,兀自在沙發上坐下,“不過表哥,你真的改反省下你自己了,最近似乎是越來越心軟了,男人一旦心軟麻煩就會不斷,這可是當年你親口跟我說的。”
“到底是要當父親了。”
奕輕宸幸福的笑容晃了席亦君的臉,莫名覺得心頭微微發堵。
“保護你的妻兒纔是你這個當丈夫當父親的人應盡的職責。”
“嗯,這事兒是我欠考慮了。”
原本小小的一件事兒卻在家裡引起這麼大的動靜,以至於他成了全家人公然譴責的對象,這是奕輕宸所始料未及的,不過卻更讓他滿足,起碼他的家人是真的很袒護他老婆。
“走吧,一起下樓。”奕輕宸起身,“蕭靳你去把大家都喊到樓下來,我有話要說。”
“怎麼回事兒?”
奕少軒不解地跟在奕輕宸身後,只是不論是奕輕宸還是席亦君根本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等奕家人全都聚集到樓下客廳。
奕輕宸才緩緩道:“五步蛇的事兒,已經找到了兇手。”
奕晨雪見奕輕宸有意無意地瞥了她一眼,下意識地便打了個冷顫。
可別把屎盆子扣她頭上纔好。
“怎麼?非要等着我親口說出來?”
奕家有嫌疑的統共也就那麼幾個人,有嫌疑自然好猜,每個人下意識地便將目光注視到了自己心中所想那人身上,於是一家子在那瞬間齊刷刷地望向奕晨雪。
奕晨雪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你們都盯着我幹嘛?”
“自己站起來最好,正好省的我多費口舌。”奕輕宸冷笑着望着她。
“混賬!”
奕老爺子原就猜測這事兒是奕晨雪作下的,這會兒事實又從奕輕宸嘴裡說出來,哪兒還會懷疑半分,當下勃然大怒,“來人,報警!”
“爸爸,您先別生氣,給晨雪個機會聽聽她是怎麼說的,萬一調查有錯誤,豈不是冤枉了她!”
宋美幀自然不敢明說奕輕宸冤枉人。
“爺爺,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奕晨雪嚇壞了,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明明這事兒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若不是楚喬現在還在樓上躺着,她真的要懷疑一下,到底是不是她做局來陷害她。
“那幾天我一直跟媽媽在一起,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問我媽媽,這事兒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我真的沒有做過!”
奕老爺子狠狠地將手中的茶盞摜在地,“有人陷害你?這個家裡統共那麼幾個人,你倒是說說是你爸媽陷害你還是我這個老頭子陷害你?簡直是死不悔改!”
奕晨雪情急之下說出的話愈發激怒了奕老爺子,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居然還把罪責推到別人頭上,這會兒還企圖挑撥家裡人的關係,這樣的人,簡直不配做他奕家人!
作爲母親,宋美幀自然是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女兒,並非她糊塗,而是這本就是人之常情。
母親,總是會相信自己的孩子無辜。
“爸爸,我相信晨雪是不會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情的,雖然不見得有人陷害她,但保不齊就真的出了什麼岔子,還請爸爸一定派人重新調查,還晨雪一個清白,也給事情一個真相。”
“我也相信不會是晨雪做的,可能你們先入爲主了纔會對她有所誤會,我的女兒我自己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孝順父母低調做人,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旁沉默許久的奕南征終於緩緩道。
“那你倒是說說,這事兒是誰做的?咱們家裡統共就這麼幾個人,誰還能跟小喬過不去?”
奕老爺子見他們夫妻倆袒護奕晨雪不由得愈發怒火中燒。
簡直是不像話了,雖然是自己的女兒,可是總不能是非不分,任由她胡作非爲吧!
小喬肚子裡的孩子又不是撿來的!
奕輕宸看夠了戲,朝身旁的蕭靳劃劃手指頭。
後者會意立馬將手裡抱着的資料遞到奕老爺子手中。
原本就已經盛怒的奕老爺子翻閱了第一頁後,直接一把將整份資料狠狠地往奕晨雪頭上甩去,“簡直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母親將你接回家裡,喬丫頭明明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可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從未在我們面前提起半個不字,倒是你,毒死了她的母親,如今居然連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肯放過,你真是中了應家的毒太深,已經無藥可救了!”
一說到應家,不由得愈發勾起宋美幀對奕晨雪的愧疚,心疼地將奕晨雪護在懷裡,聲淚俱下道:“爸爸,你就相信晨雪一次吧,肯定不是她,晨雪在應家待了這麼些年,吃了這麼多苦頭,我相信她好不容易回到咱們家肯定是不會再做那些事兒的。”
宋美幀對奕晨雪口口聲聲的維護看得奕少衿心裡萬般不是滋味兒,強撐着坐在稍遠的一旁角落,假意拿着平安電腦瀏覽網頁,實則不動聲色地在跟楚喬進行視頻。
“你搞清楚,她在應家也是做大小姐,不是女傭!沒你說的那麼可憐,一個人若是心善哪怕就是別人逼着她,她也是不會做出那些喪天良的事兒的,你的維護不是在保護她,而是在縱容她,你以爲這樣對她真的是好?”
奕老爺子冷冷地掃了一旁的老管家一眼,“讓你去報警,你杵這兒幹嘛!是不是現在這個家,我說話不管用了?”
老管家戰戰兢兢地走到一旁拿起座機。
宋美幀當場“噗通”一聲跪倒在奕老爺子面前,“爸爸,我求求您了,你就相信晨雪一回吧,晨雪真的已經改過自新,絕對絕對不可能再做這樣的事兒的!”
樓上的楚喬一直聽着熱鬧,原本是想着,反正奕晨雪也拿了毒燕窩來企圖害她,就算是真讓她背了黑鍋也不算冤枉了她,可是這會兒一看到家裡鬧成一團,心裡便亂了,不論是家裡哪個人出面懲罰了奕晨雪,勢必都會傷了宋美幀的心,破壞了家裡的團結,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
思慮良久,終於起身緩緩下樓,故作虛弱地倚在扶手旁。
“外公,這事兒就到此爲止吧,說不定是從下水道爬進來的也不一定,瞧着你們這樣我愈發心裡難受,若不是因爲我,大家原本是該很和諧的纔是。”
“你怎麼可以下牀!不是讓你靜臥在牀上嗎?”
奕輕宸忙起身上前,輕手輕腳地將她懶腰抱起,“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先送你回房,我們會小聲兒點的。”
“別,你還是把我擱沙發上吧,你們如今這樣我心難安,就讓我把話說完吧。”
奕輕宸哪裡敢拗了她的意思,只能將她擱在自己膝蓋上,柔柔地抱着。
面對衆人,這麼曖昧的姿勢難免有些尷尬,可楚喬這會兒也顧不上了,既然要裝自然是要裝得像樣。
“你這個傻孩子,爲什麼總是那麼心善,別人這是要害你,你卻還要這樣百般幫她開脫,若是你擔心這樣會害你大舅媽傷心,你大可以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你大舅媽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楚喬的善解人意叫奕老爺子大爲感動,卻也愈發心疼。
爲了這個家的和諧,她竟然連這樣的事兒都可以不再追究,這個孩子除了善而且傻。
宋美幀心裡也百般不是滋味兒,這個丫頭爲了她竟能這樣委屈自己,倒叫她覺得慚愧。
“小喬,舅媽其實並沒有要偏袒晨雪的意思,如果她真的做下這樣的事兒,我自然不會這麼蠻不講理,我就是怕有什麼意外,讓她白白受了冤枉。”
“我明白的大舅媽。”楚喬衝她寬慰一笑,“這事兒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不論是誰幹的又或者意外,我相信都不會再有下一次。”
楚喬的話,就連痛哭中的奕晨雪都錯愕不已。
她不是應該落井下石非要致她於死地纔對嗎?
爲什麼情況會是這樣的?
同樣不解的還有奕輕宸和奕少衿,不過楚喬既然這麼做了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他們只管靜觀其變便是。
見奕老爺子仍舊不爲所動,楚喬又道:“大家也都希望我安心養胎對嗎?可是你們現在這樣我又怎麼可能安心地下來,我只想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和和美美的,那我就心情愉悅定然是將自己和寶寶養的壯壯的,所以外公,這事兒就讓它過去吧,算您的小曾外孫求您了。”
一聽到小曾外孫,奕老爺子的心都化了。
忙道:“好好好,聽你的就是聽你的就是,你可別再操心這些個有的沒的了,我們這兒可是成天提心吊膽的,你好好兒的就好,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寬慰了。”
“是是是,爸爸說的極是。”
原本沉默的曹尹和奕安樂也忙道。
剛纔看到宋美幀下跪,可把她們倆給心疼壞了,可是是是非非,兩面都是親,她們又怎麼好偏幫了哪個,只能一直保持緘默,如今是楚喬大度說了這樣的話,她們當然是能幫宋美幀多說一句就是一句。
“好了好了,輕宸你先把喬丫頭給送回房,剛纔走動也不知道有沒有震到,馬上讓家庭醫生再來檢查一下。”
“好,我知道了。”
奕輕宸起身,抱着楚喬上樓。
席亦君的目光下意識地便跟了過去。
“他們的事兒處理完了,你的事兒是不是也要好好交代交代了?”
奕老爺子不悅地盯着席亦君。
“下聘之日一個人跑到國外,你還有沒有點兒擔當了!”
席亦君這纔回眸,淡漠起身,“我要退婚。”
“什麼!”
衆人紛紛驚呼出聲。
“你又是哪裡出毛病了,一個兩個怎麼就不得消停!”這一整天,奕老爺子經歷了奕輕宸和聞瑩的緋聞,經歷了五步蛇的真相,這會兒又是席亦君莫名其妙提出要退婚,簡直沒有更叫人窩火的了!
“這事兒我已經決定了,就這樣。”
席亦君一臉不容執意,沒有半分要跟他們商量的意思,彷彿存粹就是通知衆人一句。
在意大利呆了幾天,他已經想得非常透徹,他必須在身體和心理上均對楚喬保持絕對忠誠,他無法忍受那日午後的美好回憶被外來者入侵。
尤其這回又得知楚喬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愈發讓他堅定先前的打算,他的這顆心以及全部的注意力只能在楚喬身上,若是因爲結婚而被分散了,會讓他覺得歉疚。
“你倒是乾脆了!你到底把我們當成了什麼?又把宋婉和宋家當成了什麼?眼瞧着就要結婚了,你卻好端端提出要退婚,她到底怎麼了你了?一個女孩子家的名聲你就是這麼糟蹋的嗎?這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奕老爺子終於忍無可忍,氣急起身,朝樓上走去。
“亦君,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婉婉有什麼做得讓你不高興的地方,你告訴大舅媽,大舅媽一定讓她改正。”
宋美幀也是錯愕萬分,今天這都叫個什麼事兒,所有的都趕一塊兒去了!
“大嫂你別急,年輕人肯定是鬧了什麼小矛小盾,過兩天就好了。”
奕安樂寬慰道。
席亦君卻冷冷起身,“沒有什麼矛盾,是我的問題,我不想娶她,不想結婚。”
他說完,連個多餘的解釋都沒有,便徑直朝大門口走去。
不一會兒,跑車的轟鳴聲響起。
從那日過後,席亦君便像從京都消失了似的,再也沒回過奕家。
接連好幾天,沒有半分音訊,叫奕家衆人着急壞了,婚期越來越近,這個小子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想不到一任性起來卻是最最任性的。
五步蛇的事兒已經過去,奕輕宸也已經不再管聞瑩的閒事兒,接連在牀上躺了許久的楚喬自然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讓奕少衿將丁俊請了一趟到家裡做了個檢查,告訴奕家衆人她已無大礙,也就恢復了重新下地的自由,只是沒有從前自由罷了,不論是吃什麼幹什麼,總是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她。
好不容易捱到結婚那日,從前一天晚上便開始到處尋找奕少軒的奕家人終於是放棄,奕老爺子無奈之下,也只能硬着頭皮給宋家打了電話講明情況,然後由奕晨雪和王煦作爲新人去出席這場婚禮。
親朋好友都來了,總不能叫人白白看了笑話,反正他們倆這個婚早晚也是要結的。
王煦自然是樂意之至,從頭到尾一分錢沒花,他幹嘛不樂意?
倒不是他小氣,而是對於奕晨雪這麼個聲名狼藉的女人,他實在是提不起花錢的慾望。
眼瞧着奕晨雪就要進入王家遭罪,楚喬自然是心情大好。
“不要以爲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化妝間內,奕晨雪不屑道。
楚喬風淡雲輕地笑了笑,“都要當新娘子的人了,還真毛躁,真是令人堪憂,聽說王家可是有個極難相處的姐姐,你若是嘴皮子不甜一點兒恐怕到時候是要吃苦頭的!”
“你以爲阿煦是那種偏幫的人?我可是他老婆,奕家的大小姐,你討好我還來不及,怎麼會……”
奕晨雪話音還未落,王煦正好推門進來,剛好聽到後半句,當場黑了臉。
本就對這個女人沒有好感,若不是想着要跟楚喬結盟,他纔不會娶她,如今倒好,她反倒現在背後嫌棄起他來了,果然是不識擡舉的賤人。
楚喬訕笑了兩聲,掃了兩人一樣,也沒多說,和奕少衿兩人轉身出了化妝間。
作爲新郎家唯一的親屬,王曼露終於在王煦的逼迫下來到婚禮現場,與衆人一同坐在主桌。
原來明明是恨王煦入骨的她,這會兒看到昨晚還趴在她身上翻雲覆雨的男人如今令娶他人,卻莫名途生一種嫉妒。
哪怕自己還未曾察覺,但雙眸中的醋味兒卻早已叫同桌的楚喬和奕少衿看在眼裡。
“幹嘛了她?眼神不對啊,我怎麼瞧着像是大房太太眼瞧着丈夫納妾那麼個意思?”
奕少衿忍不住戲謔道。
楚喬抿着脣,笑得極致,“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犯了,估計某人嫁過去有得熱鬧了。”
“好期待,最好你能在王家擱個眼線什麼的,天天給咱們錄現場直播,再來點兒啤酒炸雞,絕了!”
楚喬笑而不語。
眼線什麼的,她可真沒這個打算了。
上回莊園鬧鬼的事兒,若不是她安插在陳韻之身邊的眼線反叛,聯繫上從前莊園要好的女傭小美,又怎麼可能鬧出那樣的事兒來。
想起這事兒,她又不免想起陳韻之來。
好幾次她開口問奕輕宸陳韻之的事兒,均被他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也不知道他到底把她怎麼樣了,怎麼就一點兒動靜都沒了,陳家那兒也沒個消息。
“wuli宸宸,問你個事兒唄。”
她討好地主動握上他的手。
一瞧見她此時小鹿般溫順的眼神,哪怕明知她是故作的,心裡也是瞬間柔軟成一片。
“陳韻之的事兒?”
“你怎麼知道?”
“我這兒還能有什麼事兒是你不知道的?也就這個,我一直沒告訴你罷了,巴巴兒的問了好幾回了。”
他緊挨着她,貼在她耳畔低語。
耳鬢廝磨,羨煞旁人。
“告訴我吧,我天天惦記着這事兒,茶飯不思了都快。”
她掐着他的軟肋,抓過他的手扶上自己的肚皮,“你女兒也想知道。”
他不由得輕笑,“我不過告訴你,就是怕嚇到你,你倒好,非要刨根問底兒才舒服。”
“你到底把她弄哪兒去了?”
“棺材裡,她和小美的屍體一起被活埋了。”他說得風淡雲輕,脣角依舊蓄滿寵溺的笑,彷彿只是在將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兒。
楚喬臉色未變,但到底沒有驚呼出聲。
她原以爲他會稍作懲治,卻不想他竟然將她活埋,而且和一具已經被蛇鑽得血肉模糊的屍體。
光想想,已經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嘔——”
“沒事兒吧?”奕輕宸趕忙伸手替她順背,“早說了不告訴你了,你卻偏要聽,我又不敢騙你,這下倒好。”
“沒事兒,沒事兒啦。”她接過紙巾,尷尬的笑了笑。
某人的口味又重出了新高度。
婚禮過後,王煦便帶着奕晨雪回了王家。
奕少衿成天兒地好奇王家的事兒,琢磨着是否和陳家一樣具有某種特殊的“趣味性”。
這種事情,王煦自然是不會主動跑來告訴楚喬,畢竟他還是想在楚喬面疏離一下正常形象的。
不過美蘿花了一點兒小錢還是從王家的傭人那人探到不少情況。
新婚當夜,奕晨雪跟着王煦回婚房,卻意外發現王曼露正一絲不掛地躺在他們的婚牀上,當場就炸毛了。
上前欲質問王曼露,誰知對方卻告訴她自己一直都是這樣住在王煦房間裡的,今天自然也是如此。
奕晨雪怒問王煦求證真相,卻反被王煦甩了兩巴掌。
王煦這人本就心胸有些狹隘,他又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奚落過他的應晨雪。
而後王煦更是反鎖了房門,當着應晨雪的面兒和王曼露在婚牀上行雲雨之歡,最後許是還不盡興,竟將應晨雪也拉了進去,一晚上婚房內曖昧聲不斷,聽牆角的傭人們皆是面紅耳赤。
“這下嗨大了!”
奕少衿捧着大桶冰激凌,笑得花枝亂顫。
賤人的下場總是這麼別具一格,真是太有“趣味性”了!
比狗血八點檔好看多了!
“能不嗨?折騰了一宿,我看我待會兒該派人給王煦送點兒什麼十全大補丸去,鼓勵他繼續‘奮勇作戰’,犧牲他一人,造福我們大家。”
楚喬玩世不恭的笑着,小腹微顯的女人卻莫名多了幾分孩子氣。
“好了,我要上樓去了,不然待會兒我們家那傻子又要開始喋喋不休地念叨了。”
“知道你幸福,有人唸叨。”
奕少衿眼瞧着她出了客廳,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紙桶裡的冰激凌。
“誒——”
一個沒留意,手上的冰激凌桶忽然被人一把奪走。
擡頭見是奕少青不由得惱怒,“哥,你幹嘛你,要吃不知道自己去冰箱裡拿?下回再搶我吃的,我掰折你的手!”
“下回再讓我看到你吃這些東西,別怪我堵了你的嘴。”
奕少青別有深意道。
奕少衿一時沒反應過來,只當他是在威脅,忍不住挑釁道:“你倒是堵啊,有本事你堵了我的……唔……”
大廳忽然陷入一陣突如其來的黑暗中。
脣上的觸感柔柔的,暖暖的。
奕少衿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僵着,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直到客廳內的燈再次被打開,她望着奕少青邪肆的笑容,這才驀地反應過來。
老天!
她被強吻了!
被自己的哥哥給強吻了!
而此時的奕少青正一手搭在牆上的開關上,整個人微微前傾,幾乎是要貼上她的臉。
“下回,別再挑釁我!”
他淺淺地勾着脣角。
挑戰了本法官,那就判你在我心裡住一輩子!
奕少衿驀地一把將他推開,橫衝直撞地跑上樓,一把將自己反鎖在門內。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一個兩個都跟沒吃藥似的,就連家裡唯一一個正常點兒的男性如今也魔怔了!
“輕宸。”
楚喬進屋,沒瞧見他人,卻只聽到浴室裡嘩嘩作響,門虛掩。
“老公,你手機在響。”
“幫我接下。”
她“哦”了一聲,拿過他擱在牀頭櫃上的手機。
屏幕上閃爍着的是“聞瑩”。
大晚上的,莫不是又出事兒了?
一想此,楚喬趕忙接起了電話。
“輕宸,來一下我家好嗎?我崴了腳。”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嬌滴滴的,無端引起人的保護欲。
當然,那指的是男人。
在楚喬這兒,只能引起戰鬥欲。
“不好意思,我老公在洗澡。”
“你是?”
若是聞瑩一開始就能正大光明地說出她的身份,楚喬倒不至於多想,明明全世界都知道奕輕宸已經結婚的事兒,而她又刻意提示她老公在洗澡,她卻偏偏詳裝不知。
只能說她並非不知,而是不願承認。
或許她潛意識裡,還是把奕輕宸當成自己的未婚夫吧。
“我是奕太太。”
楚喬故意溫柔道。
權當飈戲,順便看看她有沒有潛力朝某圈發展發展。
“奕太太?你是奕家哪個少爺的太太?你怎麼會用輕宸的手機?擅自接別人的電話不好哦。”
聞瑩的聲音依舊無恙,完全聽不出什麼異常。
“哦,抱歉,或許我不該稱自己爲奕太太。”楚喬勾脣深意一笑,“你可以叫我斯圖亞特夫人,我的丈夫是Andre•Stuart,我想聞小姐應該並不陌生,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是你的BOSS,對嗎?”
聞瑩捏了捏手機,僵了聲音,“BOSS嗎?可是似乎輕宸從來沒在我面前耍過老闆架子,他真的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男人。”
雖然一點兒都不懂情趣。
“溫柔?聞小姐確定說的是我的丈夫?爲什麼我覺得他好暴力,每天晚上都要虐待我。”楚喬嬌笑着,滿滿皆是小女人的幸福,“好了,聞小姐,我先不跟你說了哦,我丈夫還在等着我給他拿內褲,待會兒我會把你腳崴的事情轉達給他的,不過聞小姐,我給你個提議哦,既然那麼容易崴腳,下回還是不要穿高跟鞋的比較好,碰觸不到的,墊得再高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