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絢麗的煙火在瞬間騰空而起,劃亮了整片天際,斑斕的色彩交織在一起形成各式各樣的美好圖騰,將半空中那架粉色的煙花鵲橋緊緊包圍,不停地劃落不停地升起,彷彿一場連續不斷的流星雨。
原本空曠的草地,忽地呈現一整片潔白的百合花海將一盞巨大的心形燈火緊緊圍繞其中。
仔細一看,竟是上百名揮舞着純白色翅膀的白衣小天使捧着一盞盞粉色的燭火。
而在他們的身後,一隻大型交響樂團正在款款演奏着抒情的樂章。
Mylove
Theresonlyyouinmylife
Theonlythingthat*right
……
男人漂亮的嗓音幾乎要將人迷醉。
楚喬回頭,奕輕宸手捧一頂光芒四射的鑽石皇冠,中間鑲嵌的那顆雞蛋大的鑽石在無數的火光映襯下,幾乎要閃瞎人的眼。
“老婆大人,做我的女王吧!”
有那麼瞬間,她的腦中是完全空白的。
被震撼到了。
是的,她的確被震撼到了。
甚至有那麼小小的幸福與喜悅的小火苗在心間燃起。
不過很快便被她給掐滅了。
一想到他那些惡趣味的捉弄與欺瞞,她真想將他連人帶皇冠綁在煙火上發射到天上去!
見她轉身欲走,奕輕宸趕忙跟上。
“老婆,你又生氣…..”
“你也可以選擇讓我不生氣。”楚喬玩味兒地笑了笑,“比如,從此在我眼前消失。”
“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很好玩對嗎?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瞞我,看着我像個白癡似的被你耍得團團轉,是不是有種身處馬戲團的感覺?你那變態邪惡的小心肝兒是不是就得到無限的滿足了?”
“不是這樣的,那天早上我有回去……”
“不需要解釋!”楚喬冷冷打斷他的話,“堂堂斯圖亞特家族的掌舵人幹嘛要跟我們這些塵埃解釋,整個世界都是你的,你想要玩弄誰,這不是就是那個人的榮幸嘛,比如我,就該感恩戴德對不?”
“老婆別這樣……”
“別這樣?那你是要怎樣?麻煩你伸出你修長光潔的手指頭好好兒數數,從咱們認識到現在你總共瞞了我多少事兒!”
奕輕宸傻傻地站着,任由她發泄,她每多說一句,他的心就跟着顫一顫,內心的恐懼被無限放大,他在害怕,怕另一個更大的謊言被搬上臺來,到那時候,恐怕他真的會被她隔離到一光年開外吧。
紙永遠都是保不住火的。
不不不!
他一定要趕在這事兒被拆穿之前牢牢地佔據她的心,只要她愛他,就一定會原諒他的!
“老婆,七夕快樂!”
他忽然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微微涼薄的脣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嬌脣。
耀眼的天際,一男一女兩朵人形煙火在鵲橋緊緊相依。
“奕小喬我愛你!”
“唔……”
他那麼用力地摟着她,那麼拼命地吻着她,彷彿一撒手她便會在空氣中消失不見似的。
楚喬拼命地從他懷中掙扎而出,沉默轉身離去。
幸好,那晚的男人是他。
真好。
她慶幸該慶幸的,只是卻不代表要原諒。
這輩子,她最討厭別人的欺騙!
楚允的婚禮,定在一禮拜之後。
趙文雅吃了悶虧,又不敢聲張,每天提心吊膽地坐在楚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真真兒就像個豪門貴婦。
“大小姐,晨雪小姐來了。”
劉叔說到應晨雪,面上顯得有些不自然。
楚喬一臉尋常,“快請進來。”
“小喬。”應晨雪嬉笑,“如今可是喬總了,這幾日圈兒裡可都是在盛傳吶,楚式集團的楚總能力非凡,愣是在這楚式搖搖欲墜之際力挽狂瀾,尤其呀,還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咱們京都的公子哥兒們如今都可是眼巴巴兒地盼着啥時候能有機會一睹芳容。”
“你可別打趣兒我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嘛,我這就是個吃喝玩樂的主兒。”
楚喬故作疲態,“這些日子天天窩在公司可把我給悶壞了,可惜家裡也沒個幫襯的人了,這麼大個集團若是以後都得讓我來打理,我這日子可怎麼過呀!”
應晨雪琢磨着她的話,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凌澈呢?這時候丈夫可不就派上用場了?”
“別提了,他自己個兒家公司他都忙活不過來了,哪有心思操心我這邊。”
應晨雪勾了勾脣,“好了,先不說這個了,今天可是我爸媽特意讓我來接你的,爺爺奶奶還在家裡等着你呢。”
應晨雪口中的爺爺奶奶自然就是楚喬的外公外婆。
楚喬心中不屑,面上卻裝作驚喜萬分,“外公外婆要見我?真的嗎?”
“那是當然的,我爸說昨晚在商會晚宴見着你了,爺爺奶奶可都想念你的很,以前你爸媽在兩家關係一直僵着,現在也該多走動走動。”
“那可真是太好了,晨雪你知道嗎,我一直特別羨慕那些有外公外婆疼愛的小孩兒,唉你說,我該買些什麼送給外公外婆好?”
應晨雪按捺下眸光中的鄙夷,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
果然是給點陽光就能燦爛,紈絝女就是紈絝女,爛泥扶不上牆。
應家大宅。
應老爺子高高端坐在主位,應向涪坐在次座,並未見老太太與舅媽李可莉的身影。
楚喬嗤笑:好大的架子!
“外公,舅舅。”
她的臉上依舊裝得是淡淡的疏離,太熱絡,反倒惹人疑心。
“嗯,來了就好。”應老爺爺面無表情地答應了一聲,那聲音都彷彿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帶着濃濃的不屑。
“喲,真是稀客,歡迎歡迎。”李可莉扶着老太太下樓,嘴上歡迎不斷,面上卻是明顯的鄙夷。
應家可是多少年的老家族,楚家,算什麼?
“舅媽,外婆。”楚喬憋着噁心,老老實實地喊了一聲。
“聽說你昨晚在拍賣會上花了一千多萬買了顆粉鑽?”
“是。”
“小姑娘家家這麼敗可怎麼好,你可不能養成這麼驕奢的毛病,以後誰還敢娶你!”李可莉心疼不已,就跟楚喬花了她應家的錢似的。
“媽,表妹已經嫁人了。”應晨雪在旁提醒了一句。
“哦?嫁人了?哪家的公子?”說到嫁人,李可莉忍不住提前應晨雪令他們驕傲的事兒來,“你可不知道,我們家晨雪啊,那可是奕家少爺的救命恩人,如今奕家那是巴巴兒地想娶她過門呢!”
楚喬不禁在心裡暗笑。
奕家人做事兒倒是謹慎的很,到這會兒也沒將奕輕宸的身份透露給應家。
她忙做出一臉豔羨,“晨雪表姐真是好福氣,這奕家那可是多少人高攀不少的名門,以後可還要請你多多關照了。”
“咳咳!”見被冷落,應老太太的臉色不由得愈發難看。
楚喬見狀,趕忙從桌上拿起一隻檀木盒子遞到應老太太手中,“外婆,這是送給您的,慈禧老佛爺戴過的翡翠手串兒。”
應老太太這才稍稍緩和了臉色,拿了手串端詳起來。
“這是送給舅媽的藍寶石首飾套件,舅舅的字畫兒,以及外公的古董花瓶。”
“小喬你真是太客氣了,來就來,還拿這麼多東西幹嘛!”嘴上雖這麼說着,李可莉心裡卻早就樂開了花。
應家這些年愈發走下坡,她早就看中一條藍寶石項鍊,只是一直也沒捨得買,這下倒好,楚喬直接給她置辦了一整套。
瞧着這些個禮物的成色,以及楚喬面不改色的從容,應家人心裡愈發斷定,這楚家就是一塊肥肉!
“怎麼會呢!”楚喬笑了笑,“都是些小物件兒,舅媽別嫌棄纔是,再者你也是知道的,我家裡還有後媽和妹妹,東西放着也是沒了。”
“是是是,這話說的極是,你那後媽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你有這份心意那是最好的。”上座的應老爺子終於開口道:“你一個女孩兒要打理楚家這麼大份家業也是不容易的,以後有事兒還要多跟你舅舅商量,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見外才好。”
應老爺子自以爲是地覺得,只要他能恩准楚喬進應家的大門,楚喬便會感激涕零地對他惟命是從,直到將楚家的一切雙手奉上。
“是,外公,我明白了。”
“好了,中午就留下一起吃個便飯吧。”
應老爺子如此一說,李可莉也只能道:“我這就讓下人去準備。”
“麻煩舅媽了。”
未開席,應晨雪出於“熱心”,特意帶着楚喬在應家到處閒逛。
到底是老宅子,雖然如今應家大不如前,景緻卻還是極好的,前庭後院相當大氣。
“那天跟你家輕宸哥哥聊得怎麼樣?”不知怎的,楚喬一想起那日應晨雪和奕輕宸坐一塊兒單獨吃飯的畫面,她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啊?”應晨雪當下陷入沉默,好半天才道:“挺好的,聊得挺好的。”
可惡!
她總不能告訴楚喬,那天奕輕宸十分坦白地告訴她,他已經結婚了吧!
她甚至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直接就一敗塗地了!
這怎麼可以!
她可是應晨雪,名門貴女,怎麼可以就這樣被人刷下來!
那個女人,那個跟奕輕宸結婚的女人!
她一定要把她揪出來,換下去!
她狠狠地捏了捏拳,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氣,這纔將那滿腔的妒火稍稍平息。
楚喬苦笑,“那就好。”
“砰!”
一聲脆響。
楚喬和應晨雪雙雙別過臉去。
不遠處花房門口,一年輕的女傭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腳前的地上,是一盆打碎了的茶花。
應晨雪當下就變了臉色。
“大,大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這可是爺爺最喜歡的‘十八學士’,哪怕賣了你都賠不起,不是故意的,難不成你是有意的?”
應晨雪這才冷呵完,忽地想起邊上還站着一個楚喬,忙揚起一抹慣有的微笑,解釋道:“這是爺爺最喜歡的花,我實在是生氣了些。”
又對那女傭道:“我剛語氣重了些,你別放心上,這事兒我回頭會在爺爺面前替你求求情的,你先下去吧。”
那女傭一臉錯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
楚喬饒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事兒,精緻的脣角微微上揚。
這個女傭,似乎特別害怕應晨雪。
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面拿着電話,一面走向隱蔽的角落。
楚喬趕忙收回目光,對身旁依舊窩了一肚子火的應晨雪道:“我去下洗手間。”
“嗯,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應晨雪見楚喬走遠,又將方纔那小女傭喚了回來,繼續斥責。
楚喬側着耳朵聽了一會兒,嘴角已是蓄起濃重的嘲弄。
相識這麼些年,倒是難爲她一直在她和外人面前裝出一副溫柔嫺靜的模樣。
不能痛快地做自己,肯定活得很痛苦吧!
“嗯,知道了,我待會兒會去醫院的,你好好照顧小峰……”
隔着假山,楚喬依稀聽到應向涪對電話那頭低聲答應着。
她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個念頭。
應向涪他,該不會……
而後,她又斷斷續續地聽了一些,心裡頭基本已是有了大概瞭解,直到應向涪走遠,這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假山圈兒。
“晨雪。”
楚喬刻意溼了手,拿了張紙巾在她面前擦拭着。
“嗯,我正準備去找你呢,剛喊過開飯了,這就去飯廳吧。”
“好。”
餐桌上,氣氛頗爲嚴肅。
應老爺子古板,應家餐桌上從來是不準女人開口說話的。
楚喬漫不經心地扒拉了兩口,便尋了個藉口離開了應家。
她來回在心裡琢磨着方纔聽到的事兒。
“宋奎,幫我調查個事兒。”她對駕駛座的男人道。
“是,您吩咐。”
“打聽打聽應向涪身旁的什麼紅顏藍顏,誰家裡有個小名兒叫小峰的孩子。對了,你可以從市醫院入手,那孩子應該現在在那兒,應向涪待會兒肯定得去一趟的。”
“好,明白了。”
兩人正說着,手機忽然一響。
楚喬拿起一看,是凌澈。
“沒吃藥呢吧。”
電話那頭的男人一直狂笑不止。
“啊喲女人,可把我笑死了。”
“說吧,你又幹什麼缺點事兒了?”楚喬取了一本雜誌,有一下沒一下的翻閱着。
“還不是秦衍那小子,平時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兒,昨夜可他好看了!”
楚喬眼皮子忽然狂跳了兩下,“你到底幹嘛了!”
“我只是在他酒里加了那麼點兒東西,他就…….啊哈哈哈……”一想到秦衍方纔臨上飛機前的表情,凌澈就忍不住想笑。
楚喬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下可是玩大發了!
“沫沫也跟着回來了?”
“那是,都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了,秦衍還能把她一個人扔在S市?再說他本來就是來找她的嘛!”
“你小子!立馬給我滾到京都來,這爛攤子你自己去收拾!”
“……女人,不是你說要讓秦衍將她就地法辦的嘛!”
“我說的是在他情不自禁的情況下,誰讓你借用外力了?”
拔苗焉能助長!
王家和秦家的婚事兒雖然秦衍的意向佔據了大部分的主導地位,可商業聯姻往往還牽扯了太多太多,怕只怕秦衍思慮太多,終究還是辜負了沫沫,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兒,那叫秦沫沫以後又該如何自處?
“楚總,您先生在辦公室等您。”
見楚喬回公司,美蘿趕忙緊隨其後。
“wuli小喬。”
“……好好說話。”
“我約了外公這個週末一起吃飯。”軟玉在懷,奕輕宸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又溫柔了幾分。
“你去哪兒不用跟我報備。”
“可是我答應了外公要帶你一塊兒回去的。”
“我最近很忙,楚允的婚禮,秦衍的婚禮,說不定還有應晨雪的婚禮,我真的沒空,要不你換個人陪你去?”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奕輕宸早就料到她會如此,假裝沒聽懂她的話裡有話。
“昨天。”
“……”見這事兒無果,奕輕宸隨即將話題一轉,“你想住莊園還是住楚家別墅?”
“你不在哪兒,我就住哪兒。”
“……”
“喬姐!”辦公室門忽然被人推開,秦沫沫直接撲進楚喬懷裡。
“怎麼了這是?”
楚喬朝奕輕宸使了個眼色,後者瞭然,帶上門離去。
“我不要回秦家,喬姐你收留我好不好。”
“自然是問題的,只是你……”
“秦叔叔說要讓我搬到別墅去,他說,他說……”秦沫沫爲難地咬着下脣,忽然間紅了眼眶,“他說要養我一輩子。”
楚喬當時心裡就特麼了。
秦衍這是幾個意思?
合着讓這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給他做情人兒?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別傷心沫沫,有我在呢,秦家咱不去了,我這兒就是你家。”楚喬撫了撫她的發。
秦沫沫抱着她,愈發緊閉着嘴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溼了楚喬的肩。
“我先帶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瞧你那樣兒這都多少天沒好好休息了,放寬心,什麼都別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秦沫沫點了點頭。
一路上,秦沫沫倚在楚喬肩頭,蒼白的小臉兒顯得憔悴萬分,皆是罕見的沉默。
事情發生得太過於突然,楚喬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該怎麼去安慰,索性緘默不言,免得說到不該說的,又惹她傷心。
她讓劉叔準備了寫點心,親自送到客房,又陪秦沫沫說了一會兒話。
“大小姐,樓下秦先生拜訪。”
“知道了。”
楚喬起身,拍了拍秦沫沫的手,“好好睡覺,別出來,明白嗎?”
見秦沫沫乖巧地合眸,楚喬這才帶上房門離去。
“打擾了楚總,我來接沫沫回家。”
“沫沫?到我這兒來接沫沫?秦衍你在跟我開玩笑?”
秦衍冷着臉,“我的家事兒,還請楚總不要插手。”
“家事兒?”楚喬冷笑,嘲諷道:“情人二奶算家人?”
“你什麼意思?”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楚喬往沙發上一靠,“你這麼安排置沫沫於何處?說說吧,結婚後打算怎麼安置沫沫?”
面前的男人頓時陷入沉默。
“如果沒有這份擔當,不如早早放過她,這段感情是把雙刃劍,傷你的同時也傷了她,沫沫不是寵物,她有血有肉有感情,也會傷心也會難受。”楚喬重重地將茶杯往桌上一放,“你若是想不明白,就請回吧。”
“讓我見她一面。”
“沒意義。”楚喬淡淡地丟下一句。
“楚喬!”秦衍忽然喊住她。
楚喬轉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有時候並不能活得這麼任性……”
“那麼就解決掉那些個使你不能任性的阻礙!”
背後之人安靜地站着,終於不再說話。
秦衍忽然覺得,他真的好羨慕楚喬。
禮拜三,秦衍和王曼露的訂婚儀式如期舉行,轟動了大半個京都。
於理,楚喬是應該出席的,可是於情……
她瞟了一眼呆坐在身旁的秦沫沫。
“沫沫,要不咱們……”
秦沫沫勉強擠出一抹蒼白的微笑,“喬姐,別擔心,這幾天我都想明白了,我理解他的,沒有關係。”
楚喬拍拍她的手,默默嘆息。
婚禮很奢華,房地產大亨的千金與名門鉅子的聯姻,到場的賓客自然也都是商政界的名流。
“女人。”作爲伴郎,凌澈今日的風頭一點兒也不比新浪少。
楚喬白了他一眼。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遠遠地瞥見應晨雪一家子,這才緩了臉色,低聲道:“待會兒再收拾你!”
“嫂子!”
奕少軒忽然從她背後探出個腦袋,楚喬被他嚇了一跳。
“再亂叫我就堵了你的嘴!”
那邊應晨雪一瞧見奕少軒立馬走了過來。
“少軒哥,你也來啦,輕宸哥呢?”
奕少軒當場沒了好臉色,“我有義務幫你看着他?”
應晨雪面色一僵,隨即恢復如常,笑道:“少軒哥真會開玩笑。”
“我最不愛開玩笑了,嫂子,哦?”
楚喬假裝自己沒聽到。
應晨雪因爲他在喊她,面上的笑意愈盛,“喊什麼嫂子呢,這都還沒過門呢。”
“沒過門怎麼了?證都扯了就是我奕家的人了,婚禮隨時都能補辦”
奕少軒語速之快,楚喬甚至都來不及開口制止。
“什麼證都扯了?”應晨雪一愣,隨即指向楚喬,“你該不會在喊她吧?”
總不能是一旁秦家那小姑娘?
楚喬訕笑了兩聲,趁人不注意時偷偷掐了一把奕少軒。
“嗷!嫂子你掐我幹嘛!”
OMG!上帝又派傻逼來考驗她了!
一定是這樣的!
“小喬你什麼時候成少軒哥的嫂子了?”
“他跟我老公是好兄弟,對吧少軒!”楚喬狠狠地瞪了奕少軒一眼。
後者無辜地撇撇嘴,“對啊,我跟你老公本來就是好兄弟啊。”
應晨雪這才鬆了口氣。
王曼露和秦衍應付了前面幾桌,正端着酒杯朝她們這邊走來。
秦沫沫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楚喬捏了捏酒杯,面上是一貫來的漫不經心。
“沫沫你好,我是曼露,你也可以叫我秦嬸嬸,以後咱們就要在一個家庭生活了哦。”王曼露大度地伸出手,面上的笑容無懈可擊。
從小養大又如何?能睡在秦衍身邊的女人只有她!
秦沫沫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跟她比?哼!
“誰告訴你沫沫要跟你一起生活了?”楚喬懶懶地倚在座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着手中的紅酒杯。
“楚總會不會管太多?畢竟這是我們秦家的家事兒。”
“是嗎?”楚喬挑眉,“可是沫沫不一定非要姓秦,不是嗎?”
王曼露怔了怔。
秦沫沫若是不姓秦,那她豈不是更有機會接近秦衍?如今好歹還有輿論能讓他們忌憚。
“楚總爲什麼非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不可能的事兒上。”王曼露俯身貼着她耳側,“我和阿衍已經訂婚了,不是嗎?”
“我這人天生就比較喜歡做有挑戰性的事情。”楚喬朝兩人舉杯,“麻煩秦先生明兒個一早跟我一起去下派出所,沫沫以後我養她!”
一直沉默的秦沫沫忽然起身,笑着舉杯,“秦叔叔,祝你幸福。”
秦衍舉着酒杯,半晌兒沒動。
楚喬起身,帶着秦沫沫離去。
第二天,秦衍並沒有出現。
秦沫沫就彷彿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的,依舊沒心沒肺地笑。
楚喬心裡已經有了別的打算,索性也正好藉機看看秦沫沫對秦衍的感情,是否真已經非君不可。
依舊是那間典雅的書房,年輕的男人正埋首於面前一大堆文件中,時不時擡頭瞥一眼書桌上相框中女子努迷人的笑容。
“奕董您找我?”蕭靳推門而入。
奕輕宸擱下手中的鋼筆,“夫人呢?昨夜沒回今兒個也沒見着人影,打電話也不接。”
“搶女人去了。”
“不搶男人就好。”奕輕宸起身,“備車去楚式,接夫人一塊兒用晚餐。”
安靜的辦公室內,嬌俏的女孩兒長髮盤起,一襲套裝穿得得體。
此時她正端坐在辦公桌前細細地瀏覽一份文件,白皙的指尖閒適地輕叩着桌面,助理美蘿恭敬地立於她面前。
“王式那邊現在還是老王總當家?”
“是的,王大公子是爛泥扶不上牆,王二公子倒是個有能力的,只可惜聽說是領回來的私生子,王老爺子並不打算重用。”
“難怪王家非要跟秦家聯姻,王家老大和王曼露是同母兄妹,做妹妹的嫁個好老公自然就能幫襯着自家大哥。”楚喬玩味兒地盯着美蘿,“倒是苦了王家老二了。”
“王二公子早就想結識楚總,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
“聽說京都酒店新來了一韓國帥廚子歐巴。”指尖一頓,“明兒箇中午,我會在那兒用餐。”
美蘿頷首,“明白了。”
“老婆。”
說話間,奕輕宸推門而入。
美蘿看到他身後的蕭靳,微微一愣,雙耳泛起一絲粉紅。
“一起用晚餐?”
“你每天都很閒嗎?”楚喬順手將文件往桌上一擱。
蕭靳和美蘿見狀趕忙退了出去。
“忙呢,我每天都很忙很忙。”他輕輕將她摟入懷中,“我每天忙着想你,每分每秒都忙着想你。”
“Y集團能在你手裡存活下來,真是個奇蹟!”
“那是因爲之前未曾遇見你。”他溫柔地啄了啄她的脣。
“我要回楚家了,沫沫一個人在那兒。”
“你在邀請我?”
“你可以不跟着!”
奕輕宸趕忙死皮賴臉地將腦袋往她肩上一歪,“老婆我想吃你……”
“嗯?”楚喬瞪着他。
“親手做的晚餐。”
“……”
車子纔剛駛入別墅區,遠遠地便瞧見自己門口停着的那輛白色跑車。
應晨雪?
“先停下。”楚喬對司機吩咐道。
“怎麼了?”
“你以身相許的女人找上門來了!”
一想到這個楚喬心裡就不爽!
“爲什麼非要瞞着她!我們已經是夫妻,不可能再改變什麼,何不將事情和盤托出,晨雪不是不講理的人,一定會諒解的。”
“嗯,她不是不講理的人,我是,這總可以了吧?”楚喬冷了臉,欲下車,“你還是跟你那通情達理的救命恩人去過去吧!”
至於她爲什麼不希望應晨雪知道。
從前大概是怕傷害她。
那麼現在呢?
楚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她心裡在醞釀着的,或許是個更加邪惡的念頭。
“小喬!”奕輕宸將她一把拽回懷中,“面對吧,面對咱們的感情好不好?不要再逃避了,你明明也是愛我的。”
“抱歉,我只愛我自己,您請回吧。”
楚喬打開車門,面無表情地離開。
奕輕宸嘆了口氣。
只要一扯到跟應晨雪有關的,他的奕小喬便會變得拒人於千里之外。
一失足成千古恨,年輕氣盛的承諾如今是將他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了。
“回吧。”
“奕董您不生氣不難受?”副駕駛座的蕭靳斗膽探出腦袋。
奕輕宸不怒反笑,“她曾說心裡有喜歡的人了,她現在說只愛自己,那麼未來……你覺得我會生氣嗎?”
蕭靳扯了扯嘴角。
這就是一小步和一大步的領悟了。
夫人邁出一小步,在BOSS看來可是跨出了整個宇宙。
話說BOSS的自我安慰能力,超強!
“晨雪,你來了,吃過晚飯沒?”楚喬不動聲色地進門。
“用過了,就是挺想你的,想過來你這兒陪着你住幾天,咱們姐妹倆也好久沒一塊兒說過體己話兒了。”
“那敢情好,過來再吃點兒,我讓傭人先去準備客房。”
“嗯。”
正巧秦沫沫下樓,楚喬趕忙衝她招手,“沫沫你來。”
“你真的要收養你這女孩兒?”應晨雪湊到她耳畔低聲道。
見楚喬面露詫異,她這才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麼個大個姑娘了,若是收養了她就得對她負責,將來嫁妝什麼的,可是一份不小的負擔。”
楚喬嘴角噙了一抹不甚明顯的嗤笑,“我不是收養她,我只是多了個妹妹。”
應晨雪忽然覺得楚喬有些怪,變得似乎不像她了。
可到底怪在哪兒?
她又說不出來。
趙文雅母女、應晨雪、秦沫沫楚喬,一桌子人,心思各異。
晚間應晨雪非說要和楚喬一起睡,楚喬驀地想起那日奕輕宸在她牀上乾的壞事兒,頓時覺得耳根子有些發燙。
“嗯,到時候我去客房陪你。”
洗了個澡,刻意裹了身新睡袍。
叩了叩房門,應晨雪很快便跑來打開。
“在趕忙呢,小臉兒紅紅的,思春了可是?”楚喬端着一杯酒,順勢關上了房門。
應晨雪面上的紅暈愈發加深,“你就會調笑我,哪兒來的春可以思,這都夏天了,早過了。”
“在想奕輕宸?”
應晨雪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小喬你覺得他怎麼樣?”
楚邪魅一笑,“這我哪兒知道呢,我又沒睡過,改天你自己個兒睡睡不就知道他‘怎麼樣’了?”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的,你就故意歪着說。”
“你很喜歡他?”
應晨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楚喬抿着脣,水澈的眸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
兩人懶懶地躺在大牀上,聊過奕輕宸後,應晨雪反倒將話題有意無意地往楚式集團上帶。
“一個人處理集團業務會不會很累?”
“嗯,還好……”
牀頭櫃上,手機響起。
楚喬超過一看,“奕輕宸”三個大字赫然醒目。
下意識地掃了眼身旁的應晨雪,滑開接聽,嘴角是一抹似有若無的玩味兒笑容。
“嗯,幹嘛。”
“乖,別生氣了,是我不對不該在你面前誇別的女人,回頭你打我兩下,再不行就踹我兩腳,可別自己個兒揣着氣,心疼的都是我。”
楚喬真想說: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又不是因爲這個才生氣的!
奕輕宸你誇誰都行,就是不能誇應晨雪!
“沒呢,不生氣了。”她聲音淡淡的,卻有着一種莫名的柔和,聽的人心猿意馬。
電話那頭的男人終於會心一笑,“吻我。”
楚喬刻意側臉掃了一眼應晨雪,嬌羞一笑,方纔對着電話輕輕地“啵”了一聲。
奕輕宸回吻過後,這才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小喬,老實交代,是不是凌大帥哥?”
“你猜?”
“我怎麼猜得到,快說快說嘛。”應晨雪似乎特別好奇,她有種預感,電話那頭的男人絕對不是凌澈。
楚喬笑了笑,不置可否。
應晨雪便愈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楚喬肯定還有別的男人!
應晨雪纏着楚喬聊了一夜,期間拐外抹角好幾回想探她口風,但都被她成功地饒了過去,直到凌晨才終於因爲困頓而沉沉睡去。
凌澈這兩日一直想着補救,可秦衍似乎總是刻意迴避這個問題,他被折騰得沒辦法了只能一大清早便去楚家找楚喬求教。
方巧一桌子人正在吃早餐。
應晨雪見之,忙熱情道:“妹夫回來了。”
“妹夫?”楚允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你家妹夫可真多!”
奕輕宸、凌澈和楚喬這三人間亂七八糟的關係,她又不是沒看到,一個房間倆男人輪流進去。
“允兒!”趙文雅低聲冷喝。
“媽!我只是說了實話……”
“不想吃飯就給我上樓去!”
楚允氣沖沖地拍下筷子。
簡直莫名其妙,居然連自己媽媽都站在楚喬那邊!
“阿澈你先回房去睡一會兒吧,昨晚打了一夜牌肯定累壞了,待會兒我把早餐給你送上來。”
凌澈寵溺地在她臉頰留下一抹淡吻,“好。”
秦沫沫看得是一頭霧水。
楚喬不動聲色地衝她搖了搖頭,秦沫沫會意,很快便垂下頭去繼續吃飯。
“你們夫妻感情真好。”
應晨雪笑得熱鬧。
一切與楚喬有關的緋聞,她總是異常有興趣。
這個楚允,看樣子倒是知道不少呢!
“你在我這兒好好呆兩天,直到應晨雪走人。”
楚喬將裝有早餐的托盤往牀頭櫃上一放。
“我有什麼好處?”
“這麼說你是打算親自解決秦衍的事兒了?”楚喬居高臨下地站在,看到歪在她牀上一臉享受的凌澈便氣兒不打一處來。
“別,我聽你的還不成。”凌澈一下子便從她牀上彈了起來,“我都快叫秦衍那小子給折騰瘋了!”
“也不知道是誰整出來的,你呆家裡好好看着,尤其是別讓應晨雪知道不該知道的,沫沫那兒也盯着點兒,她最近有些不正常。”
“知道了,Kissgood-bye!”
楚喬一到楚式,美蘿便遞了一份資料給她。
“楚總,這是應式集團那邊傳來報價單,他們的客戶代表說他們董事長和您打過招呼的,讓咱們旗下的free日化品公司原料全部換成他們的。”
楚喬接過,粗粗掃了一眼,“高出市場價四分之一,胃口不小嘛。”
“所以楚總?”
“簽了吧,就說等着用讓先送來,款項的話,按規矩先支付一半。”
“可是楚總,應式的原料等級比咱們現在用的低了一檔,產品出來的話恐怕會惹大亂子。”
楚喬笑了笑,“只說讓先送來,又沒說一定要用,free日化品倉庫總不至於連這點子東西都擱不下吧。”
“是。”
然而美蘿還是想不通楚喬心裡到底打的是個什麼算盤。
楚喬忽然上前一步,輕輕替她扯好襯衣領子。
“男伴兒功夫不錯。”
美蘿立即垂下了眼瞼,不自然地輕笑了兩聲。
處理完所有公事,已經將近中午十一點。
差宋奎將自己送到京都酒店,要了一間僻靜的包間兒,一個人曼斯條理地享用着美食。
沒一會兒,包間的門便被人緩緩推開,一個年輕俊秀的男人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