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阿姨長得什麼模樣,陸修遠一直記得。因爲小甜橙就和她的母親長得很像。
細長的丹鳳眼,眼角微微挑着。即使就是面無表情,也自有一股嫵媚風流自然流露。小甜橙像極了馮阿姨,所以一出生,就有一對漂亮的丹鳳眼,也所以,陸修遠去醫院看的第一眼就喜歡的不得了,抱在懷裡不撒手。也因爲這樣,兩家的大人才給她們直接定了娃娃親。
那一年,陸修遠八歲。
那一年,小甜橙剛出生。
瓜子臉,細長的丹鳳眼,就連左邊眼角的那一粒小小的硃砂痣都是一模一樣的位置。
陸修遠眸底突然涌起萬千巨浪,端着酒杯的手猛的發緊,然後就聽“嘎嘣”一聲,手上的高腳杯應聲而斷。猩紅的酒液順着手留下來,就好像血。
陸修遠的異常反應讓高大志覺得很奇怪。等轉頭看到陸修遠直視的眸光時,彷彿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馮玉,當年他苦追不到的人,後來嫁給了自己的死對頭唐成賢。這讓高大志一直耿耿於懷。但是馮玉能幸福,高大志也只能默默祝福。只是想不到,十年後,馮玉和唐成賢居然出了車禍,雙雙命喪黃泉路。這事還讓高大志鬱郁了好久,偷偷在馮玉的墳前枯坐了好幾次。
而那個女孩,簡直就和馮玉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而馮玉的女兒和陸家定的娃娃親,當時也是佳話一時,濱海市上流社會的人幾乎都知道,高大志那麼關注馮玉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陸修遠結婚了,失蹤了十年的小甜橙回來了?
高大志意有所思的看看陸修遠,輕抿一口香檳。看着陸修遠將斷了的高腳杯扔到一個服務生的托盤裡,就追着那個女人離開,高大志的嘴角忽的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靈溪回到賓館就換下了煩人的長裙,穿上自己平時的衣服。賓館和度假村的空地相隔很遠,房間很安靜,彷彿與世隔絕。
靈溪要了一杯牛奶喝了之後,身體更加疲憊。躺在牀上沒有多一會兒就睡着了。
這一覺很沉,也很香甜。夢裡還和陸修遠到了一個蘋果園,靈溪看着滿園子的蘋果,看的眼花繚亂。而陸修遠就挑了一個最大最紅的摘掉,放到靈溪的手上。靈溪捧着高興地都不捨得吃。
一覺醒來,靈溪睜開眼睛,還覺得手上捧着蘋果。但是看看房間的昏暗,才知道自己只是睡着了做的一個夢。
去拿手機,想看看幾點,卻看到窗口站着一個黑影。
今天的月亮不算圓,也不算明亮。所以窗口的黑影靈溪看了一會兒,才確定是陸修遠。
一隻明明滅滅的煙火夾在陸修遠的指間,沒有抽,只是任由那樣自生自滅。一支菸,慢慢變成一段灰,彎曲,然後落在腳下。
昏暗中,看不見陸修遠臉上的表情。但是靈溪突然覺得這樣的陸修遠很陌生,很孤獨。他用黑暗把自己包裹在其中。親手在身體周圍豎起高高的城牆,不讓外人窺探。
靈溪慢慢坐起身,竟有一種自己從未走進他心裡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但是靈溪能接受。她跟自己說過,不會吃那個可憐孩子的醋,現在陸修遠在她身邊實實在在的,這就夠了。
“老公,幾點了。”靈溪聲音阮濃的問,有種剛睡醒的嬌憨。
陸修遠聞聽這句話,默默的先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然後回身開開燈:“現在晚上十點多,你知道你這一覺睡了多久嗎?”
靈溪吸一口氣,嗅到陸修遠身上濃濃的煙味。不着痕跡的撇了一眼窗口的菸灰缸,居然都滿了!
“都十點多了?我居然不知道。”靈溪故作驚訝的瞪大眼睛,接着彎彎着眼睛笑:“那老公你這幾天都不累麼?怎麼還不睡覺,是擔心以後的事麼?”
“我是擔心你醒了餓。”陸修遠揉揉靈溪的毛腦袋,低聲說一句:“我讓人準備了吃的。你等等,我按鈴讓送來。”
陸修遠說完,就伸手按下內線,說宵夜可以送來了。
靈溪被陸修遠的舉動弄得感動的不行。他不睡覺,居然是怕自己睡太晚會餓。這樣的老公怎麼能不讓人覺得暖心暖胃,愛到骨子裡都不覺得多。
宵夜來了,靈溪吃着銀耳燕窩粥,陸修遠去洗澡。
靈溪吃完粥,覺得胃裡暖暖的很舒服。看着老公一身睡袍出來,頭髮上還滴着水,有一滴還頑皮的順着脖子流到胸口上,就更覺得舒服。
陸修遠一邊用毛巾擦着頭髮一邊將空了的碗筷放在一邊,隨後上了牀,然後關了燈。
靈溪窩在老公的懷裡,聞着清新的沐浴露味道,有些心猿意馬。通常這時候,陸修遠都會低頭親親靈溪的頭頂,然後手悄悄的探進睡衣裡摩挲。
但是今天,陸修遠卻是伸手關了燈,將靈溪在懷裡使勁摟了摟,然後閉上眼睛很老實的睡覺。
自己睡了一下午又半夜都精神了,可是陸修遠卻是睡着了。
還以爲有節目呢,結果……
靈溪雖然是有一點點的失望,但是卻向着老公靠了靠,閉上眼睛開始很努力的睡覺。
老公累了。這幾天自己吃不好睡不好,但是陸修遠又怎麼能吃的好休息的好?他實際比自己想的做的都多的多得多。
老公體力再好,終究不是鐵打的,也該讓他好好睡一覺了。
翌日。
靈溪醒來的有些早,朦朦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面前一張放大絕美的俊臉。
靈溪不好意思,不知道一大早陸修遠不睡覺,盯着自己在看什麼。
“我眼角有眼屎?”靈溪尷尬的伸手就要去擦。
“不是,是媳婦兒長的真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夠。”陸修遠悠悠的說着,說完,手指還在靈溪的眉眼間遊走臨摹。
靈溪眼珠一閃,老公今天很反常,一大早就說肉麻麻嘻嘻的話,真是讓人不適應。
“看不夠就使勁看唄,反正你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看。就是不知道等我人老珠黃的時候,你是不是還會現在這樣,說怎麼看都看不夠。”
陸修遠聽着靈溪撒嬌的阮濃的聲音,眸底開始的打量慢慢加深,變成暗涌的潮流。
兩人還在一個被子下,靈溪能清楚感覺到陸修遠的身體變化。都說早上的男人容易衝動,陸修遠此時就是,一瞬間就從優雅男人化身爲要獵食的猛獸。
擁住靈溪就是一個長吻,吻得火熱而急躁。
只是靈溪此時已經閉上眼,沒有看到陸修遠情動時候,眸底更深層次的矛盾和苦苦掙扎。
但是最後的理智還是溺斃在靈溪誘人的體香和熟悉的亢奮中。
一場情事,火熱纏綿,悱惻難解。
陸修遠禁錮着靈溪在懷中,真想就這一刻,就天荒地老,兩人一起死了也心甘。
喘息,劇烈的喘息。
靈溪渾身水裡撈出來一樣,推推身上的某人:“流氓,一大早就偷吃了一口。”
陸修遠抱着靈溪依然一動不動,只是把臉埋在那馨香的頸窩。
突然,一個電話在牀頭櫃子上響起。
靈溪下意識的伸手就把電話拿過來,要遞給陸修遠。可是陸修遠看一眼閃亮的屏幕卻伸手一把拿過電話,接着起身,赤條條的一邊接通電話,一邊走進浴室洗澡。
tc是誰?這麼早打電話,而且看着還挺重要的樣子。
靈溪撓撓頭,就這麼想了一下,就不再糾結了。陸修遠交際的人,靈溪從來不過問。他外國各戶和朋友多的很。說不定,這又是哪個找他有事的客戶而已。
不過十分鐘後,陸修遠已經洗漱一遍,出來浴室開始穿衣服了。
“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你累了就再睡一會兒,睡醒,叫餐就可以。然後去找宋書或是邵軍。”陸修遠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
靈溪乖巧的點頭。又吶吶的抱怨:“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叫不叫餐你也管。”
陸修遠扣襯衫釦子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頭看看靈溪撅起的小嘴。心裡撥動,卻是狠心的轉頭就走了。
陸修遠走了,靈溪又在牀上賴了一會兒纔起來。洗漱之後,下去吃的早餐。餐廳裡看到宋書正在裝便當,靈溪就好奇的問:“宋書,你還沒吃飯啊?”
宋書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一半:“不是我,是……邵軍早上沒吃飯就忙去了。我就尋思給他帶一點。”
靈溪笑的滿臉捉狹:“呦呦,宋書你終於接受邵軍那癡情種的心意了。恭喜你,也祝你們早日修成正果。”
宋書抱着飯盒,臉就全紅了:“喬總,我知道我和邵軍,你沒少暗中攛掇。邵軍是我學長,是個好男人,我之前不答應他,只是不想他增加那麼多的負擔。娶我還娶一贈一,先要贍養我外婆。這不是各個男人都能做到,但是邵軍同意,並做到了。就衝這一點,我就不想錯過邵軍,一輩子對他好,也是心甘情願。”
“是啊,邵軍那樣的好男人真是世上不多了。宋書你可一定要好好好把握啊。”靈溪語重心長的說道。
宋書點點頭,接着等靈溪吃完,兩個人一起去找邵軍。
邵軍此時正忙得人仰馬翻,作爲喬總的特助,邵軍已經恨不能當螃蟹,有八隻腳,纔夠跑來跑去了。
靈溪看見邵軍的時候,他正在給安保工作的那些人員在上課,在百般叮囑,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工作前的動員結束後,邵軍憨厚的笑着接過宋書遞上來的愛心便當,吃的狼吞虎嚥。靈溪就隨口問一句:“邵軍,陸總跟你說去哪兒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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