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大樹好乘涼。即使不在大樹底下,只在附近,也會感到清涼。人生亦如此。
——題記
電梯下到一樓,依舊是溫和的女聲提醒:“您好,您的目的地一樓已經到達。”
隨着電梯門的開啓,董小葵跨出電梯,覺得恍然間,自己又回到人境,寂靜紛紛褪去,周圍又是略喧鬧的人聲。
正是午飯歸來時,錦程北樓大廳裡,人來人往。董小葵站在明亮的大廳裡,有些恍惚。
她想到明天要去九重天找孫冠華,就覺得頭疼。因爲不知孫冠華的陰謀手段,不知他最終的目的。
而她沒有一絲一毫可憑恃的利器,沒有足以護住自己的堅實後盾,就要去與孫冠華這等混跡商場老奸巨猾的人對決。這種對決無疑如盲人打虎,是純粹送死的舉動。
唉!想到這件事,她不由得輕嘆一聲。然後,緊了緊挎包帶子,大步往前走。
剛走兩步,便瞧見站在電梯門口的許二。
他這會兒倒是一襲正裝,黑西裝,米色襯衫,看起來有點不搭調,穿在他身上卻是相得益彰的和諧。
他用的專用電梯,站在電梯門口看着她。倒不知看了多久,也不知他是要上樓,還是剛剛下樓來。
還真是詭異,在這種地方也能看見許二。董小葵以爲自己眼睛花了,眨了眨眼,許二還是站在那裡,面目沉靜。
董小葵站在原地,與他對視,兩人隔着三四米,人們來來往往,從他們之間穿過去,分割着兩人的視線。
可是兩人依舊對望着,像是文藝電影裡最狗血的浪漫片段。董小葵沒來由地緊張,這個男人怎麼神出鬼沒的,並且這樣喜歡用這種眼神瞧着人?
對於陌生的男女,對視顯然是十分尷尬的事。
應該走過去打個招呼,打破這尷尬吧。董小葵下意識地想,卻又挪不動腳步。
好在尷尬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電梯門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的年輕男子走出來,拿着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原木色。
那人在許二面前站定,幾乎是九十度的鞠躬,說:“許先生,這是老總臨行前交待讓我親自交給您的。”
董小葵常常來這裡,也瞧得出那男子身上的西裝是屬於宜華集團的服裝,袖釦很別緻,仿若一朵小小的梅花。
許二站在原地,並沒有接那盒子,只懶懶地掃那人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去告訴他,就說今天的事,他看着辦。最好是24小時之內,滾來見我。否則,他懂的。還有,你一定要一字不漏地傳達,可清楚?”
“是!我一定會一字不漏地傳達。那——,這禮物——,許先生,您看——”那人直起身來,連聲諾諾,態度十分恭敬謙卑,然後又將手中的盒子雙手捧上。
許二掃了那盒子一眼,根本沒伸手接,只是懶懶地說:“讓他自己拿來。”
那人有些爲難,卻還是低聲應聲說:“是。”
許二不再說話,對那人輕輕揮手,示意他立馬滾蛋。那人立馬退到電梯裡,徹底消失。
那男子能用專用電梯,在宜華集團地位一定不低。可他在許二面前卻還是點頭哈腰,唯唯諾諾的。看來,朱芸並沒有說謊,這許二的勢力還真不是一般大。
這種權貴之家的公子哥,絕對碰不得,得跟他楚河漢界劃清楚,看着都要繞着走。董小葵立馬做出判斷,於是立刻轉身要走。
但是適才的圍觀一下,讓董小葵錯過了走掉的最好時機。
許二一見她要走,快步走過來擋住她,漫不經心地說:“Q大的禮儀教育看來不怎麼樣。”
這話自然是在暗指她沒禮貌。
董小葵也聽得出弦外之音,卻也是裝模作樣,像是剛發現這人是許二一般,擡眼瞧着眼前玉樹臨風的男人,對着他微微一笑,說:“真巧啊,原來是許先生。”
“裝什麼裝,剛纔不是看見我了嗎?”許二不屑地瞟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董小葵。
這人的性格還真是猖獗,絲毫都不給人留餘地。
董小葵心裡腹誹,臉上堆着抱歉神色,語氣也無比誠摯,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許先生,我眼神不好使。剛纔,我也覺得眼熟來着,不然也不會那麼不禮貌,瞧着一個人瞧那麼久的。”
許二“哦”了一聲,脣角微微上揚,淡漠的神色浮起一抹笑,語氣慵懶地問:“那你瞧那麼久,可是瞧出什麼來了?”
董小葵還是一臉堆笑,說:“雖然覺得很眼熟。這不,還是沒瞧出什麼來麼?因爲我啊,橫想豎想,都沒想出我什麼時候,認識這種有着卓爾不凡氣質的人了。”
這話太假,董小葵說完,都覺得有些噁心。
許二卻是長眉一展,先前慵懶半閉的雙目裡閃出審視的眸光,一併掃過來。他神色倒是溫和,偏生這眼眸如利刃,看得董小葵有些發怵。
“那麼——”他往前走了一步,還是瞧着董小葵,話語頓了一下。
董小葵沒出息地往後退一步,還算穩得住,微眯着雙眸,一臉虛假的笑瞧着他,問:“許先生有何賜教?”
“以前不認識像我這麼卓爾不凡的人,對吧?”許二又上前一步,略低着頭說話,這分明是問句,卻沒有等董小葵回答,他又繼續說:“那麼,你就從現在開始認識。走吧,去吃個午飯。”
他一說完這話,很自然地轉身往大廳外走。
董小葵一時愣在原地,只瞧着他的背影。他走得不是很快,身形卻是保持着一種英挺,看起來十分精神,與他那種懶懶的神色相比,倒是另一番的境地。
他剛纔說去吃個午飯?董小葵有些疑惑是自己聽錯了。
許二卻是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有些不高興地瞧着她,也沒說話。那神色分明是斥責她不上道,他可是屈尊降貴請她吃午飯的。
董小葵瞧着他的眼神,不知怎的,心裡的火“騰”地冒起來。
他有什麼資格拿這種眼神對着自己?他以爲他是誰?在這般兵荒馬亂的時刻,他大少爺還有閒情雅緻來擋着她,跟逗貓貓狗狗似的。說去吃飯就去吃飯?
呸!董小葵在心裡唾棄他,面上還是扮無辜,一臉迷茫地瞧着許二,一言不發。
許二的臉色越來越沉,在董小葵以爲他要發火時,他忽然放鬆下來,說:“走啊。你不餓嗎?”
不餓纔怪,早上那一個麪包和一袋麥奶漿的能量早就消耗光了。董小葵動了動嘴,還沒說話。
旁邊有個男子竄出來,站在許二面前,像是見到失散已久的爹孃一般,深深鞠躬,驚訝地喊一聲:“許少。您來了?我立馬就去準備迎接。”
“我只是來瞧朋友的,別大驚小怪,打擾大家。你該幹嘛幹嘛去。”許二的語氣十分不悅,眼神還是瞧着董小葵。
“是,許少教訓得是。”那人又鞠了一躬,客氣地退走。
這會兒,董小葵瞧着那突然竄出的男人。那人,她是認識的,在孫冠華的辦公室見過一次,當時在與孫冠華在一起泡茶。看當時的情景,孫冠華對這男人相當客氣的。
真是風水轉啊轉,當時孫冠華對這人多客氣的。他如今,卻對許二這般點頭哈腰的。
這朱芸怕許二,方纔宜華集團的高管也怕得罪他,就連這個不簡單的男人也對他客客氣氣的。
看來這男人不僅僅是京城子弟裡最會玩的主,還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俗話說,靠着大樹好乘涼。即使不靠着大樹,在這大樹附近,也會感到清涼。董小葵的心裡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
緊接着,這個想法越來越明瞭。方纔迷茫無助的心,好像忽然間找到一個方向,找到立足點,董小葵頓時安寧下來,這才擡起頭瞧許二。
“不餓?”許二問。
“餓。”董小葵不敢看許二,小聲吐出一個字。
“那還不走?”許二有些不耐煩,聲音比平時高了一些。惹得旁邊幾個的人紛紛側目來看。
董小葵也沒回答,卻是快步走過去。算作以行動回答。
許二待她走到身邊,這才一併往大廳外走。
大廳外,日光金黃燦爛,傾瀉而下,高層的建築玻璃牆面映着藍天日光,在水泥的地面上落下大塊的明藍色陰影,像是一塊塊碧綠的玉石。
兩人並肩站在錦程北樓門口,許二說:“你在這裡等着,我去開車。”
“嗯。”董小葵回答,點了點頭,才發現許二根本沒有看自己,已經大步往停車場那邊走去了。
董小葵無奈地聳聳肩,顯然這種權貴子弟向來以自己爲中心,別人的意見根本不重要。
在發呆的當口,許二已經開了車過來,不是那晚那一輛看起來有些霸氣的越野,而是一輛普通的車,那個車標簡單,董小葵還算認得。是奔馳。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價位的奔馳。她就不清楚了。
許二倒是十分紳士,下車替她打開車門。董小葵拉着挎包的肩帶,低着頭說:“謝謝。”
許二也不說話,兀自繞過去,上了車,發動車子,始終是冷漠的。倒不像是他要請吃飯,而是她董小葵求着讓他請的。
心裡橫豎有些不悅,但是聽到方纔他開車門時,周圍幾個路過的女子小聲的羨慕,她還是忍了。畢竟一切要爲明天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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