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般想着的時候,洛斐煜突然朝她走了兩步,離她近了些,眼角的笑意都還未消失,蕭妙嫵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聽見他說:“娘娘,臣是人,不是鬼,你好好瞧瞧。”
他這般說完,幾乎是瞬間便嚴肅了起來,“喵喵,表哥回來了,可不曾想,還是晚了,是誰將你害成了這般模樣?表哥定不會輕饒他們的!”洛斐煜如此說道,然後又儘量放柔了自己的表情,他輕聲說道,“阿嫵,莫怕,表哥回來了,沒有人能夠再傷害你了。”
蕭妙嫵一臉莫名,不知道堂堂的宸王怎麼突然成了這個樣子,又是在說些什麼胡話。
於是,她冷冷地看着他,開口道:“宸王莫要再胡說了,本宮累了,你退下吧。”竟是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而洛斐煜聞言,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了看蕭妙嫵,欲言又止,然後,他朝着蕭妙嫵行了一禮,口中恭敬地說道:“娘娘,臣告退!娘娘萬安!”
說完後,他很是不捨地退了出去,幾乎可以說是一步三回頭,可是啊,人心涼薄,他家喵喵的心尤甚,真是折煞人,都不肯看他一眼的,實在是氣人,可是,還能如何呢!忍着吧,寵着唄,憐惜着,誰讓那是他家喵喵,是他洛斐煜最愛的小表妹啊!
待洛斐煜的身影消失了好一會兒後,蕭妙嫵又擡眸看向了門的位置,蹙着眉,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喃喃自語道:“宸王,洛斐煜,他怎麼這麼奇怪?!”這般自言自語說完後,蕭妙嫵又搖了搖頭,斂下了眸中的若有所思,不再多想什麼,也沒再出過聲。
待見過洛斐然,同他裝模作樣談了一番,虛以委蛇一陣後,洛斐煜總算是得了閒暇,回了自己的宸王府。
天色有些晚了,倒也不方便再去見母親,他回了自己的屋子,已經是精疲力盡,可是還是無法放下心來,心裡總是擔心阿嫵的身子狀況,也覺得阿嫵的態度變得太多,太過奇怪了些。
她眼睛裡的陌生,並不像是裝出來的,也正因爲如此,洛斐煜才更是心驚,在邊境的那段時日裡,在他昏迷着不省人事,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所處何地的時候,阿嫵究竟經歷了些什麼,又發生了什麼事,阿嫵她,究竟是怎麼了?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查個究竟,若阿嫵這般是裝的,故作姿態,是想要同他回到她未去邊境之前的那種關係,他又不是不會答應她,喵喵想要的,他總是會給的,哪怕他痛的鮮血淋漓,他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可是,洛斐煜心裡清楚,喵喵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不記得他們之間曾經那樣親密過,甚至到了生死相隨的地步,那些相愛的時日,絕對不會只是他一個人的幻想,可是如今,阿嫵成了這般模樣,他竟是連求證都不能,甚至還會時時懷疑自己!
“王爺,你回來了。”沈青舟察覺到了王爺房裡的動靜,隔着門這般問道,雖然屋裡並未掌燈,可他何其敏銳,自然是知曉王爺已經回來了,從邊境回來,從地獄回來,也是從皇宮之中,從他最愛的女人身邊回來。
“王爺是準備休息了,那……”
沈青舟話還沒說完,洛斐煜便出口打斷了他:“青舟,進來,我有事相詢。”
沈青舟聞言,愣了愣,馬上推門進去,同時不忘應道:“是,王爺。”
進門後的第一件事是掌燈,儘管王爺武功高強,在夜間亦能視物,他武功雖然不及王爺,可亦是能適應夜間的景象,可是若是談事都在一片漆黑之中,這也着實是太詭秘了些!
沈青舟這般想着,加快了自己手下的動作,待將蠟燭都點亮,看着燭火下王爺那張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臉,沈青舟這才又開了口:“王爺,你想要問什麼,青舟聽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語氣真誠,態度自然也是。
“阿嫵怎麼了?”洛斐煜直接問出了口,沒有一絲拐彎抹角的意思,阿嫵的情況太讓他擔憂了,他簡直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他必須要馬上知曉他的喵喵究竟遭遇了什麼。
聞言,沈青舟立刻怔住了,臉色一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洛斐煜,斟酌了一下言辭,這纔開了口:“稟王爺,表小姐她,許是受了打擊。”
雖然蕭妙嫵早已經貴爲皇后,可沈青舟還是沒能改掉自己對她的稱呼,總是習慣性地稱她爲表小姐。
“王爺,你許是不知,親眼見到你離世時,表小姐受了很大的打擊,強撐着自己不倒下,繼續同北域王作戰,撐到了最後一刻,北域一族降了,表小姐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那一日,表小姐親自射下一箭,直中北域王心口,北域王命大,沒死,可也沒有撐過三日,後來,是北域一族的大王子獻降的,遞上了求和書,那一日表小姐回了營帳後,卻是大病一場,一直髮了一宿的熱,軍中大夫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後來,表小姐倒是靠着自己撐過來了,只是她好似失憶了。”
說到此處,沈青舟又搖了搖頭,像是在自我否定,“不,也不是,不像是失憶,她……”沈青舟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洛斐煜卻是管不了太多了,只抓住了失憶這兩個字眼,“青舟,失憶是怎麼回事?阿嫵忘記了什麼?”
他一時口中乾澀,連吞嚥都覺得困難,因他心裡有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一點,他約莫是想到了,爲何阿嫵會突然對他極爲陌生。
“阿嫵她,忘記了我?”洛斐煜看着沈青舟,喃喃道,像是在詢問沈青舟,又像是隻是在自言自語,實則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她偏偏就忘記了我,是嗎?!”
說到此處,洛斐煜的情緒顯然是有些失控了,他竟然還笑了,頗爲詭秘,那低笑聲似乎在這室內迴響,剎那之間,沈青舟只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王爺……”沈青舟忍不住開口喚道,語氣中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