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又要答應一件事情?
不是,已經答應了來見他了,還要得寸進尺嗎?
陳道陵斜眼看過去,卻是看到如黑玉一般的男子,此時有些女子般的扭捏,他心中升起一陣強烈的反感,冷聲道:“此次,你把傾兒的計劃,出賣給了顧末,照理說,我是該殺了你的。可看在平安姑姑的情面上,我饒了你一命。而且,也答應了你的要求,過來見你了。可你若再有要求,便是平安姑姑的情面,我便也不會再看了,送你上路,只是剎那之間的事情。”
說着話,陳道陵轉身離去,在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唉,終究是多想了。”
徐長風這人,似乎是不會惱怒一般,只是搖搖頭。顯得有些失落,喃喃自語道:“只不過,是想求他,一同看看夕陽罷了,唉。”
搖着頭,徐長風漫步走向了盛京城,並沒有覺得委屈,即便。他是冒着孔雀丹毒發身亡的危險,才換來了這次私下的會面,而後受到的不僅是冷落,還有深深的厭惡,可他也不覺得委屈,畢竟是難得的獨處,哪怕只有片刻,也讓人感覺喜悅,只是有一點可惜罷了。
明明,只是想要看一看夕陽而言。
至於出賣表嫂的事情,其實徐長風一早便打算這樣做了,但卻不是真的想害那個表哥所愛的女人,只是想滿足自己的一點小心思而已。再就是,從頭至尾,徐長風都很清楚一點,那便是先出賣了表嫂,最後的效果纔會是最好的,至於表嫂會有危險,其實也不必擔心,即便那時孟劍仙不出現,他也是做了準備的。
只是可惜了那一百多人,這個罪過,他是要認的。
走着,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打鬥聲,徐長風一皺眉,他是沿着表哥走過的路一路前行的,所以說,前面很有可能,是表哥與人打了起來。
長身而起,明明修爲沒有陳道陵高,可徐長風的速度,卻真的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是快如疾風,很快便就看到了表哥正在被人圍攻,而圍攻者不是別人,正是一身輕便服飾的顧末,另外是一個黑袍人,兩名不敗境的高手,顧末手段詭異,而那黑袍人的修爲也是極高,顯然已經是不敗境後期的境界了。
所以,陳道陵顯然是有些吃不消的,就在徐長風趕到時,他就險些被顧末的黑煙給纏住。
絲毫沒做他想,徐長風飛身而下,從袖中滑出兩根漆黑的鋼刺,身影如風一般襲去,兩根黑刺輪番攻擊,快若閃電,即便是那黑袍人修爲甚高,卻也要暫避鋒芒,被徐長風打的連連後退。
“徐長風!”
顧末也是暫時停手,冷冷的看了過去,皺眉道:“好,徐長風。既然你想將平安長公主也拖進爭端之中,那可就不要怪我的手段了!”
“想要傷我表哥?”
盛怒之下的徐長風卻又是另一種狀態,他挑着眉毛,眼中閃過一絲邪魅,語氣中也帶着調侃,說道:“不要以爲,你竊取太子妃的身份,就真的是真鳳之身了。區區一隻臭蟲,連表哥的衣角你都不配碰一下!”
陳道陵皺眉,心中複雜,沒想到剛剛說了那般傷人的話,他竟然還能如此維護,也沒想到,他竟然能有如此修爲。照理說,應該道謝的,可陳道陵卻是因爲心中的厭惡,而說不出口。
臭蟲!
聽到這兩個字,顧末暴怒,這個徐長風不簡單,這臭蟲二字,也是另有所指,絕不能讓他活着,便說道:“楊堂主,取了徐長風的性命!”
隨後,黑袍人便又攻了過來,而陳道陵是搶先一步,迎了上去,並且用毫無感情的語氣說道:“你,對付顧末。”
“是。”
徐長風應了一聲,心中竊喜,便衝向了顧末。他心裡清楚,表哥這樣做,是因爲,那個黑袍人修爲甚高,而他的修爲尚淺,所以這算是關心嗎?
不再想了,因爲徐長風已經迎上了顧末,他們二人,一個手段詭異,一個身法快如疾風,認誰都傷不到彼此,但卻又難解難分。
而陳道陵這面,本以爲獨自應對黑袍人會輕鬆許多,但卻發現,這個黑袍人實在是太強了,不僅是修爲高,而且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往往能打陳道陵一個措手不及,陳道陵卻也只能默默嘆息,他的天賦雖然卓絕,也曾受過府首大人那句二十年之後再無敵手的讚譽,可陳道陵自己卻是清楚,能有此讚譽,是因爲他修習心法的特殊性。只有到達通玄境界,才能稱得上無敵。
而且,也並非是真正的無敵,與府首大人,孟煩了這種陸地神仙級的人物相比,卻也要差上一些的。
所以即便陳道陵已是不敗境,但多數時候,卻也是勝在棋劍樂府時期打磨出來的戰鬥經驗。可眼前這黑袍人,卻是有着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戰鬥經驗,他又怎麼會不感覺吃力呢。
但徐長風那面,卻是應對自由,因爲他發現,如若在尋常高手眼中,顧末的手段是詭異難測的,可在他這個以速度見長的人眼裡。卻是絲毫沒有優勢,所以他甚至還有閒工夫,去注意陳道陵那面,當他看到了陳道陵被動之後,心裡便是一急,絞盡腦汁,也想幫上忙。
而這時候,黑袍人忽然一個虛招收回,猛然一掌印向陳道陵的胸膛,而陳道陵卻是根本來不及收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一掌接近自己的胸膛!
“表哥!”
徐長風大吼一聲,隨即逼退了顧末,腳下猛的一用力,速度再提升了一個層次,閃電一般的撞向了黑袍人,而且在半空中時。他手中黑刺前伸,身體也藉助真氣而旋轉起來,使得速度更快了。
那黑袍人也是一驚,這人明明沒有多麼高的修爲,便是不敗境都沒有達到,怎麼會如此難纏?
如此速度,又夾帶着真氣的旋轉刺擊,若自己再執意攻擊陳道陵。定然會被捅出一個窟窿來,情急之下,他也只能連忙變招,並且凝聚了無比龐大的真氣在掌上,一掌便拍了過去。
而氣勢如虹的徐長風,卻是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遠,在半空中時,便已經吐出一大口鮮血了。
但是。黑袍人的臨時變招,卻是給了陳道陵絕佳的機會,而他也知道機會難得,根本就顧不上徐長風了,手中長劍便已經刺了出去,那黑袍人雖然有人觸不及防,可還是勉強的挪動了身體,讓這這一劍。是刺在了黑袍人的肩膀上。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黑袍人也是反身一掌,印在了陳道陵的肩頭上,但卻因爲剛剛一掌已經耗費太多真氣,所以這一掌的力道,並不足以對陳道陵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只是把他給逼退了而已。
然而,就是陳道陵被逼退的瞬間,黑袍人便長身而起,絲毫不做停留,一邊喊道:“退!”
其實,從徐長風偷襲開始,黑袍人,便會料到,會吃陳道陵一劍了,但卻不足以致命,所以他纔會如此做,準備的判斷形勢,這就是經驗。
而顧末雖然很不甘,但卻也知道,黑袍人都受傷了,也就無法保護她了,這樣一來陳道陵就極有可能殺了她,所以也只能咬牙走了。
陳道陵沒有追,而是一個閃身,到了徐長風身前,蹲下去,伸手在他脈上一搭,面色便凝重起來,隨即拿出固元丹給他吃了,面色才舒緩了一些。語氣盡量柔和的說道:“放心,雖然有些內傷,但黑袍人的真氣,大部分用在了化解你的攻擊上,所以並不是很嚴重。”
說着話,陳道陵起身吹了個哨響,不遠處的馬便跑了過來,隨後陳道陵又把徐長風給抱了起來,放在了馬背上。
而整個過程中,徐長風雖然都閉着眼,可陳道陵卻是知道,他是裝的,因爲他的臉,已經紅的不成樣子了,這讓陳道陵又感到一陣厭惡,但卻也沒說什麼。只是牽着馬往回走。
原來,表哥也可以這樣的溫柔,即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回到盛京城後,陳道陵將徐長風帶回了溪風苑,我看到他們時,連忙詢問,陳道陵只是說談事情的時候被人偷襲了,但卻沒有多說,我見他神情有些尷尬,想多問,但想想,還是作罷了。
隨後,便就叫來了孫鬍子給他醫治。
等一切妥當之後,我便又去找陳道陵,卻是看到。他剛剛洗了澡出來,肩頭上是有淤青,忙問他要不要緊,他搖搖頭,說道:“無妨的,很微不足道的傷。”
我點點頭,沒再說些什麼,而陳道陵卻是猶豫片刻,讓我去一趟平安長公主那裡,把徐長風受傷的事情說一下,告訴平安長公主,一定要提放着東宮的報復,我應了一聲,不清楚這種事情,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去,但還是沒問,陳道陵心裡明顯有事,他不說,我也執拗的不肯問,也是因爲不想強迫他什麼。
很快,馬車到了平安長公主那裡,門房見到我後,說是長公主早有交代,只要是陵王府來人,便不用通傳,便引着我去了內院,見到了平安長公主,她仍然是很有長輩的慈祥,我行了禮後,把事情說了,而平安長公主聽聞徐長風在陵王府,神情突然變了變,可卻沒有多說,只是說道:“傾兒,既然你人都來了,就陪姑姑說說話,我也好與你說說,你孃親當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