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無比憔悴,可又掙扎着要起身,並且衝我伸出手的四哥,我忍不住閃身而過,抓住了他的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溫度,四哥眼中的震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可他張了張嘴,卻是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我看了心疼,將手掌貼在他的胸膛,用金丹所產生的力量溫潤着他,一邊說道:“四哥。你別急着說話,傾兒這次回來,你什麼時候好了,纔會再走的,所以時間多的是,不急在這一時。”
此時的陳道崖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受,驚喜,甚至是慶幸自己被害了,否則是不是這輩子都見不到傾兒了,他不住的點頭,同時感覺到喉嚨舒服了一些,接着就發現自己能夠發出聲音了,便說道:“傾,傾兒……”
我緩緩的收了真氣。一邊說道:“四哥,你身體損害嚴重,要循序漸進的調理,等你完全好起來之後,傾兒再幫你恢復修爲。”
陳道崖卻只是搖搖頭,說道:“好,應該是不可能了。如今,我這應該是迴光返照吧?不管了,能在臨死前再見一見傾兒,即便是現在就死了,也無憾了。只是傾兒,洛陽與云溪,還有我那對兒女,也只能傾兒與老七照應了。”
“不準胡說八道!”
我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說道:“曾經我與你說過,我不准你死,你便不能死!現在我回來了,就更不能讓你死了!”
陳道崖愣了片刻,說道:“我,真的不用死?”
我點頭說道:“有我在,你是死不了的。”
陳道崖說道:“能活着。真好。”
說了一會兒話,陳道崖便感覺到了疲憊,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太醫院的人把藥送過來了,檢查後並沒有問題,就由北宮洛陽去給四哥喂藥了,我與沈云溪看了片刻,便沒有再打擾。說到底,四哥心裡再有我,可他的結髮妻子是北宮洛陽,而以四哥的爲人,即便心裡有我,他也不會因爲我而去傷害北宮洛陽,這點我還是很有把握的。
瘟疫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我也鬆了一口氣,讓沈云溪帶着我和胭脂去御膳房,可卻發現並沒有什麼新鮮的食材了,倒是地下的冰庫內存着些肉,畢竟瘟疫鬧的這樣嚴重,也不能追求太多了。
簡單的做了一些菜後,可我卻是沒什麼心思吃,倒是在外面殺了個熱火朝天,把數百人殺的東逃西竄後趕來的燭陽洛吃了不少,還一邊興致勃勃的說道:“太有意思了,那些人還以爲能殺了我,一個個都跟瘋了一樣衝向我,可等我殺了幾個後,他們竟然就都跑了。哦。對了對了,那個劉夢嬈我沒殺掉哦,回頭咱們上路的時候,我也要帶着她,無聊了,就讓她罵你幾聲。”
我一臉黑線,說道:“什麼意思嘛。你很愛我被人罵被人算計嗎?”
燭陽洛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看到你被人罵被人算計,我就好開心啊。”
我無奈道:“我又沒有得罪你,幹嘛這樣?或者說,你是不是對我表哥有意思,而我表哥又對我那樣好,你吃醋了?”
“是啊。”沒想到,燭陽洛竟然就這麼承認了,她一邊說道:“不過,即便沒有你表哥,我也想看到你出醜,被問我爲什麼,因爲我也不知道。”
這莫名其妙的膝蓋就中了一箭,我也只能表示無奈了。
吃過了飯。我又去看了四哥,他如今仍然在昏睡,但脈象卻好了很多,想來用不來多久,就會好起來的。我也不算太擔心了,正巧燭陽洛又嚷着要去玩,我便只能先哄了胭脂睡覺,才又帶着燭陽洛出宮了。
只不過,因爲瘟疫的關係,如今的盛京城是無比荒涼的,如今北宮洛陽帶着太醫院人出宮解決疫情,街上的人是多了一些,可卻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玩的地方,但燭陽洛卻仍然是興致勃勃的,左看看又瞅瞅,就如同一個好奇寶寶一般。
不過,再好奇的寶寶,也有膩煩的時候,就在燭陽洛張羅着要回宮的時候,我們正巧走到了陵王府外,看着這個有着許多美好回憶的地方。我搖搖頭,還是打算進去看一看,便對燭陽洛說道:“這便是我之前的家了,要不要去看看?”
燭陽洛沒精打采的說道:“坐有也沒有事情,便去看看吧。”
敲了門,沒多久便有一名侍衛將門打開,他愣愣的看了我許久。最後是跪了下去,驚訝道:“王,王妃,您回來了?”
我點點頭,帶着燭陽洛往裡面走着,一邊說道:“小椿如今住在哪個院子?”
侍衛道:“溪風苑。”
果然,這丫頭是念舊的。按說這偌大的陵王府,她是名副其實的女主人了,而溪風苑雖然經過擴建,但卻也不是很大,換做他人,一定會找一個更大的院子。
很快我們便到了溪風苑,熟悉的小樓,熟悉的水塘與涼亭,可卻沒有了從前那些熟悉的人。
曾經與我們出生入死的那些人,有些人永遠離開了,有些人厭倦了。
而我,雖然離開這裡許久,可生活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要面對旁人的算計,又或者是被人牽着鼻子走。所以,我也感覺到厭倦了。真想從前的時間與如今的時間重合,我還有那些熟悉的人繼續在溪風苑歡聲笑語,但這卻是不切實際的。
“小椿!”
我站在院中大喊了一聲,隨後一道火紅的身影便跑了出來,成爲了美豔少婦的小椿仍然喜歡穿紅色,當看到她時,我眼睛有些紅了,不僅是想小椿,也是因爲真的看到小椿時,就會想到許多過往,而小椿見到我,自然也是愣住了,捂着嘴說不出話來。我張開雙臂,說道:“來,傻丫頭,給你家姑娘我抱抱。”
隨後,小椿投入了我的懷抱,然後便開始哭了起來,我一邊說道:“好了,不哭了,快與我說說,我離開之後,你過的怎麼樣,跟你的蕭大哥是不是已經有孩子了?”
“姑娘,你回來了……”
小椿哽咽着,抱我抱的很緊。一邊說道:“姑娘,你總算捨得回來了,小椿還以爲永遠都見不到你了。”
我笑着推開她,仔細端詳着那張小臉,一邊說道:“是回來了,可我還要走的。”
小椿的神情變了變,隨後說道:“姑娘。你快進屋,咱們進屋去說話。”
隨後,我們進了小樓,回到了我原本的房間,我發現曾經的一切佈置都沒有變化,而且桌上正放着抹布,顯然是小椿剛剛正在收拾屋子,便說道:“小椿,這裡從前便是你我二人佈置的,如今看你連佈置都沒有變,又這樣盡心的收拾,我真是沒白疼你呢。”
小椿笑着,又命人送來熱水,她一邊給我們沏茶。一邊說一些瑣碎的事情,期間也問過燭陽洛,我也只是簡單介紹一下而已,隨後小椿就說我難得回來,說什麼都要去張羅飯菜,我見她這樣也不好攔着,便讓她去了。
而我是折騰了需多久沒有休息。此時到了曾經的家,自然而然的感覺到了疲憊,便讓人打了水洗了澡,又才躺在牀上準備睡一會,而燭陽洛卻是精力充沛,坐在牀上跟我碎碎念,說什麼也不讓我睡,鬧的我苦不堪言,但也無可奈何。
燭陽洛很認真的對我說道:“你的那個丫鬟,似乎對你有敵意呢。”
我皺眉,說道:“別亂說,小椿怎麼可能對我有敵意,當年我最落魄的時候,就是小椿一直陪着我,若是沒有小椿,恐怕也沒有今天的我了。”
燭陽洛還是很認真的說道:“我的感覺很準,而且我有證據,所以你要相信我。”
我搖搖頭,又擺擺手,說道:“別鬧了,你讓我睡一會。”
燭陽洛有些不高興了,一扭頭說道:“還說什麼要學算計人就跟你學,我看你也就這樣,我都看出來的事情,你竟然都沒看出來,那你便等着被人算計吧。”
說着話,燭陽洛已經離開了,我也懶得理她。沒多久便已經睡着了。
可才睡下沒有多久,我便又醒了過來,因爲有人進來了,而且不是燭陽洛,聽腳步聲是小椿,還有一個稍重的腳本聲應該是個男人的。可是,小椿明明知道我洗過澡正在休息,她也明明知道,我洗過澡後只會穿透明的薄杉,怎麼還要帶蕭破軍進來呢?
難道,真的如燭陽洛說的那樣,小椿想害我嗎?
不可能的,小椿算得上是我最親近的人了,怎麼可能會害我呢?
這時候,蕭破軍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可卻又有急促的喘息聲:“你確定人已經迷倒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是不怕毒藥的,迷藥也不怕嗎?”
隨後是小椿的聲音,她的聲音讓我覺得有些陌生,或者是語氣讓我陌生,她說道:“你夢寐以求的女人已經躺在牀上了,這牀你不是每天都會來躺上一躺,還要抱着她的穿過的衣服聞着才能入睡嗎?現在,你如願以償了,而我只求你,這一次之後,你能好好的待我,而不是把我當做是她的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