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聲音帶着幾分哽咽:“那李文昭父子兩個處處與我們爲難,還有那季氏……”
聽到“季氏”兩個字,江庸皺起眉頭,這個在他印象中已經死了的人,卻就這樣被提起來。
一個女子沒有了名聲,沒有了孃家支持,不得丈夫歡心就等於已經死了。
而且那個人已經注意到了她,以那人的身手,不會讓季氏活到現在。
所以江瑾瑜這樣憤恨地提起季氏,他不得不驚訝。
“那李雍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接受了季氏這個妻室,兩個人還一起……”江瑾瑜只要想到李雍爲了季氏頂撞她,她就氣憤難平。
李雍接受季氏?那不等於將自己的前程都葬送了。
“老爺,”管事打斷了江庸的思量,“事情都打聽清楚了,季子安讓衙門裡的人手嚴陣以待,是準備去抓那鯉魚精,他要親自問審。”
江瑾瑜聽得這話差點就笑出聲,季子安審案上癮了,竟然弄出這麼多的花樣。他還真當自己是青天大老爺:“伯父您放心,季子安再怎麼鬧也不會查到我們江家,我已經都安排好了。至於什麼鯉魚精,八成是他想要揚名的噱頭,連精怪都能審,百姓們只會更加擁護他,御史有了名聲還有什麼不能做。”
江瑾瑜早就與東嬤嬤商量過,伯父回來了,她要先將這些話說出來,好來讓伯父安心,伯父纔不會再斥責她。
藩貨雖然損失些銀錢,畢竟不會動搖江家根本,伯父看在晉王的面子上,會不加追究。
江庸揮了揮手要將江瑾瑜遣退下去,卻忽然想起:“這麼說釋空法師走出棲山寺是真的了?”
江瑾瑜十分不情願地頷首:“那大和尚認定了棋局已經解開,依侄女看就是要找個藉口離開罷了。”
江瑾瑜離開屋子,江夫人從內室裡走出來坐在椅子上,端起了江庸的茶來喝:“瑾瑜越來越不堪用了是不是?你想讓她出些錯,這樣一來她出嫁之後也就不能再插手江家的事,卻沒想到她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依我看快些解決李文昭和李雍,至於季氏,”江夫人微微一笑,眼睛中有股遮掩不住的恨意,“如果她總是不死,自然會有人來殺她。”
江庸道:“還是要小心。”這個季子安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卻攪動的太原府不得安寧,很多事往往都敗在不起眼的人手中。
守在外面的管事忽然道:“冉六爺您等一等,讓小的去傳句話您再進去。”
江庸目光一暗,崔家人上京訴冤,御史言官蠢蠢欲動想要藉機彈劾江家。
惠妃娘娘出面安排,好不容易讓皇上相信,崔家是臨陣脫逃,江家沿途阻攔只是捉拿逃兵。
沒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兵部卻將他們打造的甲冑呈給了皇上。
當今聖上好戰,在他心中最好的戰馬,最強的勇士,最精良的軍資、裝備都應該屬於他,隨時隨地被他差遣,與他一起征戰沙場,可現在江家不但自己私開鐵礦,還在鍛造方法上藏私……
皇上表面看起來並不在意,心底裡卻已經惱恨上了江家。
所以纔會讓冉六跟隨他們到太原府“玩”一圈。還好冉九黎的這個堂弟是個標準的紈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從來不問政事,雖然御史臺是冉家把控,季子安找上門,他也不會幫忙。
皇上這樣安排是在警告他們,下次再有這樣的情形,定然不會再給江家顏面。
冉六踏進門向江庸和江夫人行了禮:“真是不該來叨擾,不過……聽說江家有一具古琴,能否借給我。”
冉六說着不停地搓手,一副等不及要得到的模樣。
江庸思量片刻:“祖上的確有這樣一具琴,只是時間久了只怕琴絃……”
“沒關係,”冉六眼睛中閃着精光,“只要將琴借給我,其他的就不用大人管了,我用過之後也會完璧歸趙。”
江夫人笑着站起身,用軟儂的聲音道:“我就去找出來給六爺。”
“甚好,甚好。”冉六連連誇讚。
沒想到冉六到了太原第一件事是找琴,這樣一心玩鬧的癡兒江庸還是第一次見。
琴到了手,冉六一刻不閒着直奔酒樓而去。推開雅間的門,冉六一眼看到了躺在榻上的顧珩。
顧珩捏着棋子出神,見到冉六並沒有提起太大的興致:“我當你做什麼去了,原來是借到了琴。”
不知怎麼的冉六覺得顧珩這次有些不太一樣,人安靜了許多,眉宇間有種說不出的神情,幾分的歡喜,幾分的憂愁,幾分怨懟。
顧珩在太原府遇到了什麼事?
冉六好奇起來:“該不會萬年的鐵樹終於開了花。”平日裡只看着他們胡鬧,卻從不伸手的顧珩,這次是不是對誰動了心思。
冉六這種常年出入煙花柳巷,家中又有嬌妻美妾的人,絕不會看錯顧珩臉上那要溢出來的春情。
“說吧,”冉六擼起袖子,“不管是哪家的小姐我都幫你求來,就算是已經成親了的娘子,我也幫你去偷。”
“人生在世,好不容易得遇所愛,哪裡能錯過,”冉六上下打量着顧珩,“早就到了破瓜的年紀,若是再捂着不動,將來恐怕要爛在襠裡。”
“到時候可別怪哥哥沒有提醒你。”冉六說完飲下一杯酒。
顧珩放下手中的棋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冉六瞪圓眼睛:“自然真,一起尿過的人,絕不打誑語。”
顧珩眨了眨眼睛:“若是她不喜歡我呢?”
冉六思量片刻:“那就得不要臉地纏着她,直到她點頭爲止,能出去帶兵打仗算得了什麼,求到美人才是一等一的勇士,這件事兄弟爲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顧珩撫手,“冉兄要記得這話。”
冉六連連點頭,擡起頭來卻發現常徵悲憫地看着他。
怔愣間,一陣脂粉香傳來,兩個女子抱琴而入,琴音很快充斥在房間裡。
音調悅耳、曼妙,冉六不一會兒就聽得入神,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他萬萬沒想到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酒樓,竟然能聽到這種曲子。
可惜曲子戛然而止。
冉六站起身來:“繼續彈……”
“沒有了,就學到這麼多。”女子立即起身告罪。
冉六伸出手來:“誰……誰能彈得此曲,我定然要見到。”
顧珩搖搖頭:“可惜這‘人’不好見,冉兄可想做她的石榴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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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晚才寫完。
睡覺去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