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荽早起,陪蕭辰煜用了早膳,送他出門後,又回去躺了一小會兒。
不過,很快她便起身收拾了一番,然後去了獨屬於她的小庫房。
房間裡光線不太好,又堆着箱子,青古便幫忙掌了燈在一旁陪着秦荽。
青古的話不太多,比較穩重些,心思也更簡單,所以,表面看她和青粲一樣討秦荽的歡心,實際上,青古更得秦荽的看中。
就比如,庫房的鑰匙一直在青古手中。
青粲明白當初自己想要成嫁人的事兒,讓秦荽覺得自己有了二心,所以,現在也盡力彌補,更是不會去和青古爭這些長短。
昨兒送去孫家的請帖還未有回信,秦荽還是先行選擇好送去孫家的賀禮。
這也是相當於借魯九家的關係了,所以,決不能丟了魯家的臉面。
選好了送孫氏的禮物,出來後看見青粲從廊下走了過來。
“太太,這是孫家剛送來的回帖,這個是魯九爺差人送來的信。”
說完,將手上捧着的兩個信封舉起給秦荽看。
秦荽點頭:“回屋裡看吧!”
“是!”青粲忙讓開路,等秦荽走過,才和青古一起並肩跟隨。
青粲還看了眼青古手上捧着的托盤,知曉這是送給孫家的禮物,便也沒有多問多看。
回屋後,秦荽先看了孫家的回帖,上面是邀請秦荽明日去孫家。
秦荽放下回帖,吩咐青粲和青古去幫忙準備明日去孫家要穿的衣裳和配套的飾品。
隨後拆開魯九送來的信,裡面詳細介紹了孫家的關係和孫家人的情況。
雖然並不是十分詳盡,但也看得出,魯家在孫家定然安插了人。
秦荽仔細看了兩遍,閉上眼思索一番,在心裡將孫家的情況一一記在腦海裡,這纔將信丟入火盆中燒了。
看着火苗舔盡信紙,秦荽苦笑:謹慎小心已經刻入了自己的骨子裡了。
路兒跟着綠梅過來請安,像模像樣的請安後,便撲進母親的懷裡,仰着小臉鬧着出去玩兒。
秦荽摸着孩子的臉頰,頗覺有些對不住他,秦荽每日都很忙碌,幾乎很少有時候陪伴他,更不要說陪他出去逛街、遊玩。
“等娘忙完這一段時間,就好好陪陪路兒,好不好?”接下來香鋪要開張,秦荽確實沒有時間,何況明日還要去拜訪孫家。
路兒癟了癟嘴,也沒有繼續鬧,他平時也從不愛和母親親熱,其實多數時候都是跟着蘇氏,他大概更喜歡寶兒哥哥。
等路兒吃了兩塊糕點後,綠梅便把孩子哄走了。
翌日,秦荽好好打扮了一番纔出了門。
院門打開,秦荽率領李四娘、青粲和青古一起走了出來。
大門外,魯九正在縮着脖子吩咐車伕一會兒要慢些駕車,千萬不要出事兒。
聽見聲音後,魯九轉頭,看見一身錦繡華服的秦荽,當即愣了愣,隨即笑道:“就是去見孫太太,至於如此鄭重嗎?”“要的,九哥是不懂這些後宅女子的心思。”秦荽小小調侃了一下魯九,隨後便上了自己的馬車,李四娘和青粲青古也隨即上車。
魯九是更懂青樓女子,對於正經後宅婦人確實不太瞭解。
面對秦荽的調侃,只能摸着鼻子訕訕上了自己那輛馬車,然後催促車伕啓程。
前世,秦荽雖然在京城住了好幾年,可幾乎沒有怎麼出來逛過,以至於,她熟悉的只有謝家的後宅和醉紅樓。
馬車駛過一條繁華的街道時,秦荽撩開一角簾子,看了看外面的行人和街市。
見到路邊有耍猴戲的和賣糖人等等,秦荽突然說道:“下次帶路兒和寶兒出來玩玩吧,這外面也挺好玩的。”
李四娘點頭應是。
今兒帶李四娘一起出來,是因爲李四娘更穩重些,再加上她伺候過李家老太太,自然更曉得大戶人家後宅的規矩和禮儀。
到了孫家的門口,魯九先下馬車,路過秦荽的馬車旁邊說了一句:“外面冷,妹妹先不要下來,我去叫門,等門開了你再出來。”
“好的,辛苦九哥了!”秦荽隔着簾子說道。
魯九笑了笑,朝着大門走去,魯九的小廝扣動門環,稍後裡面傳出詢問的聲音,並且伴隨着門開了一條縫。
一個守門的男人探出頭,見是魯九,忙笑着道:“原來是魯九爺來了啊,今兒一早太太就吩咐了,若是魯九爺來了,不必等着稟報,先開門請九爺進來。”
邊說着邊開了門,從裡面出來了兩個男人,弓着身子討好地朝魯九笑。
魯九來的次數不多,可每次來,都會打賞開門的下人,所以,即便孫太太不吩咐,他們的態度也非常好,通常不會讓魯九在外面站着等,而是請進去在門房烤着火等着裡面傳話。
果然,魯九今兒也是很大方,一個荷包從小廝手中遞了過來,說是給弟兄們打酒喝,兩個守門的人立刻喜笑顏開。
一人在這裡陪着,另一人朝後院去報信兒了。
魯九招呼了一聲,秦荽這才從馬車上下來了。
孫家的下人見過不少美人,可如此豔麗的女子卻是少見。
尋常秦荽少有如此豔麗的打扮,多數時候都是十分簡單隨意,而且她喜歡穿素色衣裳,髮髻只簪一支簪子了事。
可今天的秦荽不僅戴了金冠,還插了嬌豔的大絹花。
精美刺繡的華服盡顯奢華,雙手攏在柔軟潔白的護手裡面,下車後一雙鳳目掃視了孫家大門,完全可以用顧盼生輝來形容。
秦荽的眉眼更像京城的人,眉峰稍顯鋒利,眼尾上翹,也顯得有些厲害,所以,今兒秦荽還特意修了眉,淡淡掃了眉,弱化了鋒利,只不過,有些天生的氣質依然掩蓋不了。
孫家下人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差點兒就屏息凝神了;隨後又覺得好笑,她一個無官無職的舉人太太,自己何須怕她?
當然,孫家下人還不懂,有些人並不是只靠着身份才能讓人畏懼。
見到孫家下人的模樣,秦荽低聲嘆息,對李四娘悄聲說道:“看來,我是學不會柔情似水那一套啊!”
李四娘偷笑,低下頭低聲回答:“太太不必學那些,您的風采獨特,裝柔弱也是裝不像的。”
深以爲然的秦荽擡腳朝裡面走去:“走吧,咱們去會一會這位孫太太。我和魯家那麼多的貨,可不能讓她隨隨便便就給拿走了,怎麼着也該有個說法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