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夫人見香蘭爽快的表明了立場和意思,馬上起身說道:“妹妹隨我到裡間去說,琴兒你給我守在裡間門口,誰都不許放進來!”
“是,夫人。”
琴兒話聲剛落,展夫人就已經拉着香蘭進了裡間,一進到裡間深處展夫人就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可以想個法子把香姨娘引到後花園的池塘邊,然後妹妹你再突然從香姨娘的背後衝出來,一把將她推倒池塘裡!”
“這有了身孕的人最忌冰寒,而池塘裡的水正好冰涼刺骨,香姨娘的下身只要在水裡泡上一小會兒,再加上突然驚嚇過度,被救起來後肚子裡的孩子一定保不住!”
拿冰涼的池塘水來刺激香姨娘的肚子、最終導致她自然滑胎,倒是一個簡單又好用的法子,香蘭心裡雖然贊同展夫人這個法子,但卻對具體的實施細節存有疑惑,問道:“姐姐刻意把香姨娘約到池塘邊,事發後會不會讓人起疑?”
展夫人聞言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道:“這一點妹妹無需擔憂,因大夫曾囑咐過香姨娘要多多走動,所以她每日飯後都會到後花園裡散步,我只要假裝和她偶遇、再有意無意的把她引到池塘邊即可,絕對不會惹人懷疑。”
香蘭見展夫人把自己要做的部分設想得如此週期,心裡不由微微感到有些不滿,道:“把香姨娘引去池塘邊這一點姐姐倒是設想得十分周到,但妹妹就這樣貿貿然的衝出來推香姨娘下水,不是很容易當場被別人給看去?”
展夫人聽出了香蘭藏在話語中的那一小絲不滿,於是爲了安撫香蘭她連忙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胸有成竹的說道:“這一點妹妹無需憂心,姐姐早就替你設想好了,我身爲姐姐怎會只替自個兒着想呢?”
“哦?那妹妹願聞其詳。”香蘭欠了欠身子說道。
展夫人見狀湊到了香蘭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事成之後我們可以把此事推到少夫人身上,讓她替我們頂罪。”
“少夫人?!”
展夫人的話讓香蘭當場失聲的驚呼出口,展夫人聽了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訓道:“你這麼大聲叫做什麼,生怕別個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嗎?”
香蘭見展夫人不悅連忙賠不是道:“妹妹只是感到太過驚訝了,這少夫人可是少爺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是姐姐您的兒媳婦啊!夫人當真要讓她來替我們頂罪?”
“原配夫人又怎樣?”
展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若是娶回來的兒媳婦不懂得孝敬我這個婆母,不能和我這個婆母一條心,那我還不如想個法子讓衍兒不得不把她給休了去,我好親自給衍兒重新挑個稱我心意的媳婦兒回來。”
原來展夫人因宋初雲不願送她鋪子一事一直懷恨在心,加上她一早就因之前若梅那件事看宋初雲不順眼,所以當宋初雲再一次沒有稱她的心意、雙手奉上鋪子時,展夫人就生出了想讓展寂衍把宋初雲休了的心,打算自個兒重新給展寂衍挑選個聽自己話的媳婦兒。
展夫人既然存了這樣的心,那在想法子把香姨娘除去的同時,便把逼宋初雲下堂一事也一起考慮進來,很快她就想出“借香蘭這把刀除去香姨娘、然後再把這件事嫁禍到宋初雲身上”這個一箭雙鵰的妙計!
這展夫人如意算盤可是打得滿滿的———只要香蘭願意和展夫人合作,那展夫人就可以在除去香姨娘的同時連宋初雲也一起除去,且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由香蘭來做,她自個兒一點都不會被人懷疑上……
香蘭洞悉了展夫人對宋初雲的不滿後,聰明的閉了嘴不再追問展夫人爲何要嫁禍宋初雲,只針對害香姨娘一事問道:“把推香姨娘一事推到少夫人身上,倒也是個不錯的脫身法子,可妹妹要如何才能把這件事兒推到少夫人身上呢?”
這一點展夫人一早就想好了,所以她立馬細細解說道:“動手那一日,你悄悄的穿上少夫人的衣裳,再照着她平日裡的模樣梳妝打扮,衝出來推香姨娘的同時你把頭埋得低低的,這樣咋一看和少夫人也有七、八分相像了,若是被人不巧遠遠的看去了,憑着你的那身打扮他們十有八九會把你看作少夫人……這樣我們不就能成功嫁禍了嗎?”
香蘭還是有些不敢苟同,道:“那香姨娘身邊的丫鬟怎麼辦?妹妹我衝出來推香姨娘,那一定得衝到她身後才能動手,離得那般近香姨娘身邊的丫鬟一定能看清我的真面貌,這可如何是好?”
展夫人聞言冷然一笑,不以爲然的說道:“這有什麼爲難辦的?我們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香姨娘身邊的丫鬟也一起推下水,叫她即使有眼看見是誰做的,也沒命講出來!”
展夫人的這股狠勁讓香蘭心裡立時一震,震驚過後她也從這一刻開始悄悄的提防起展夫人來,生怕哪一天展夫人會改而用這股狠勁來對付自己,不過展夫人的狠勁也越發堅定了香蘭今後不與她爲敵的決心!
所以香蘭聽了展夫人的計劃後,即使一眼就看出整件事展夫人其實都置身事外,她也沒有打消和展夫人合作的念頭,想借着這一次合作讓她們日後成爲栓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讓展夫人以後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付她。
香蘭其實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展夫人之所以願意當她的靠山、其實只是想利用她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但是相比之下香姨娘這個妾室對香蘭的威脅比較大、也比較容易除去,展夫人這個正室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除去的!加上展夫人的年紀慢慢的越來越大了,香蘭還真沒把她這個半老徐娘當成威脅,所以衡量了這些厲害關係後,香蘭最終還是選擇和展夫人合作、先除去香姨娘這個心頭恨……
不過香蘭打定主意和展夫人合作、讓展夫人佔便宜是一回事,這實施計劃的過程中保住自己的安全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對於動手時的細節香蘭一點都不會馬虎,當下便再追問道:“一個丫鬟而已,打也能打死、推下水去倒真是沒什麼,可姐姐怎能確定這丫鬟不會被活着被救上來呢?只要她被活着就上來,那妹妹我不早樣會被她指認出來?”
展夫人聞言耐着性子,慢慢的解釋道:“那我問你———這主子和丫鬟一起落水,府裡的下人們會先救哪個?孰輕孰重?”
香蘭老老實實的答道:“自然是主子了,丫鬟的賤命哪能和主子比。”
“這不就結了,只要到時候我讓大家夥兒全去救香姨娘、不去管丫鬟,或是拖些時間再讓人去救丫鬟,那那丫鬟救上來後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且我早就打聽過了——平常香姨娘用完午膳就會到花園裡散步,而那時候她屋裡的丫鬟不是忙着收拾碗碟,就是先去廚房吃午飯了,只會由杏兒這個大丫鬟陪香姨娘出去散步……”
“這陪在香姨娘身邊的丫鬟只有一個,那妹妹只要多推她一人,這難道還不容易嗎?”展夫人說着掃了香蘭一眼,慢慢的繼續說道:“屆時我再以親眼目睹了一切爲由,不動聲色的把事情推到少夫人身上去,這樣不就沒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了嗎?”
香蘭聽了展夫人這番話後,才知道原來展夫人把事情設想得如此周到,連把丫鬟也一起除去的細節也都仔細想好了,這讓香蘭意識到這件事展夫人早就有所預謀,絕不是和自己搭上後纔開始謀劃的……不過香蘭眼下知道這點,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而雨兒因打一開始就替展夫人和香蘭兩頭跑,所以她眼下也纔能有機會隨着香蘭進到裡間密談,這雨兒一直和香姨娘屋裡的杏兒不大對盤,所以一聽展夫人的話立馬就跟着勸說起香蘭來……
“姨娘,不僅僅香姨娘往日裡囂張跋扈,就是她屋裡的丫鬟也都囂張得很,奴婢覺得是該給那些丫鬟一些教訓,淹不死她叫她吃吃水、長長教訓也不錯,奴婢猜想她們經歷落水一事後,就是後來僥倖被救上來了,也一定因害怕而不敢說出真相來。”
香蘭聽了雨兒的話沉思了許久,最終開口和展夫人確定道:“姐姐的意思是———我們先尋個機會偷到少夫人平日裡常穿的衣裳,後再由姐姐悄悄的把香姨娘引到池塘邊,最後我再穿着少夫人的衣裳、打扮成她的樣子從香姨娘的背後衝出來,飛快的將她們主僕推下水去。”
“香姨娘主僕一落水,姐姐您就招呼大家夥兒先救香姨娘,那個可能看清我真面貌的丫鬟刻意讓她多吃幾口水兒,待人救上來後,姐姐再以在場看到整個過程這一點,把整件事不着痕跡的推到少夫人身上?”
展夫人聽完香蘭的總結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滿意神色,附和道:“沒錯,整個計劃就是像你說的那樣,妹妹你只要照着我的計劃行事,我可以保證此事一定萬無一失!”
香蘭悄悄的掃了展夫人一眼,隨即偷偷的在心裡合計起來———上一次香蘭主動去和宋初雲示好,但宋初雲卻是一點都不領情,這讓香蘭心裡多少有些不待見宋初雲。
加上初始香蘭是想勾引展寂衍的,可卻陰差陽錯的變成勾引了展老爺,這讓她心裡難免存着一些怨氣,雖然事後只能認命的成爲展老爺的妾室,但香蘭心裡卻不知不覺的嫉妒起能夠呆在展寂衍身邊的宋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