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請你把這些文件拿出去。”她自然知道這些文件意味着什麼,她已經能夠猜到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果然於澤出現在病房的門口,對小劉吩咐道:“行, 這裡沒你的事了, 你可以回去了。”
小劉點點頭, 轉身對着夏青鞠了一躬, “夫人, 抱歉。”說完,聽話得出了病房,走時還不忘細心得帶上門。
面對這樣的人夏青有些無語了, 這樣的人禮貌得讓人可恨,視線掠過於澤,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幹嘛還這樣?”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 把我當成透明的。”說着把身上的手提電腦擺在茶几上, 隨即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打開手提電腦。
“你一個大活人, 活生生的,我怎麼可以當作不存在。你這樣,嚴重影響到我了。更何況,我是一個病人。”
“正因爲你是病人,所以需要一個人陪在你身邊。”他怎麼可以這樣氣定神閒, 她都有點猜不透他了。難道,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她差點驚叫出聲, 她怎麼忘了拜託醫生別把她懷孕的事告訴任何人。他, 不會是從醫生那裡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這樣想着,她小心翼翼地瞄眼, 正埋首電腦認真工作的於澤。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端倪,無奈他只留給她一個酷酷的側臉,什麼也瞧不出。如果他知道的話,應該回來質問自己纔對。
夏青自言自語,嘟囔道,如果這件事他知道的話,那麼他就更加不會放手了。
“你一個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麼?”一旁的於澤實在忍不住問道。
“啊。”她嚇了一跳,回過神,隨即鎮定下來,“你不是在工作嗎?怎麼會知道我在做什麼?”
“你忘了,我一向擅長一心兩用。”他頭也不擡得說道。
她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那她的一言一行不都落在了他的眼中,怎麼感覺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她搖了搖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剛剛一直困惑着的問題解決。“那個,我的病,醫生怎麼說?”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於澤身上。
“我沒有問醫生,他說你最近太累了,沒有休息好,纔會暈倒。”他終於擡起頭,視線從屏幕中抽離。“不過看你的狀態,看來他說的是真的,我想你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
她自然知道於澤口中的“他”是誰,只是想不到他連名字都不願提。聽到他這樣說,她暗自慶幸,幸好這個秘密守住了。“他有名有姓,不要用他來代指吳諾。”
“呵呵,現在就開始維護他了,以前,我似乎從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他苦笑一聲,低頭,臉上的憂傷被阻隔。
“我說過,叫你離開的,我們好聚好散,這樣不就沒事了嗎?既然受不了,你何苦呆在這裡,這樣不過是折磨你自己,我們之間,只有你難受罷了,對於我,因爲我已經不愛你了,所以我的心不會痛。”雖然她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依然能夠感受到他語氣中淡淡的憂傷。
“我會盡力去爭取我的愛情了,哪怕遍體鱗傷,痛徹心扉只有這樣,我纔不會後悔。如果我現在放手,我的有生之年,一定是在悔恨中度過。”
“你這樣的愛情觀太可怕了,這是不對的,你的堅持並不值得。我這樣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放手吧!”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很遲了,你該休息了。”起身,關掉電視。
“你......”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身上固執的一面,伸手拉過棉被,蓋在身上,連同腦袋也一同埋在被子裡。有什麼東西從她的眼眶流出,滴落在潔白的傳單上。
“夏青,把頭伸出來,你這樣睡,呼吸會不舒服。“他試圖想把被子從她的頭上拿下來。
她卻死死地拽住被子,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以被他看到,“我喜歡,我的事你別管。”聲音有些哽咽,因爲蒙着頭,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掩蓋了本來的原音。
“你如果這樣的話,我會以爲你不敢跟我單獨相處,你害怕我,你怕你會愛上我,所以你躲在被子裡,當縮頭烏龜。”他在病牀上坐下,靜靜地看着。
動作雖然很輕,她依然能感覺到牀的那頭微微有些塌陷。知道他已經停下拉被子的動作。手指飛快得拭去眼角的淚水,翻身坐起來,“好了,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做了,我並不是怕你,只是我不想看到你而已,沒事的話,請你離我遠點。”說完,背對着他躺下,“我睡覺了。如果你一個人覺得無趣的話,可以離開。我想我很高興。”
他頹然地坐回沙發,半響,終於開始着手批閱堆在茶几上的文件。
夏青躺在牀上一動也不敢動,她怕她一個動作就暴露了她其實根本睡不着,一直醒着。午夜的病房,顯得特別的安靜,她甚至能夠清楚得聽見於澤批閱文件時,筆尖觸及紙面發出的“沙沙”聲。
翌日,她一覺醒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自從爸爸出事後,她就沒睡過一晚好覺。她環顧四周,病房裡空空如也,已經沒有了於澤的身影。她的視線最後落在茶几上,翻身下牀,那是於澤留下的紙條:看你睡得很香,沒有叫醒你。桌上是你最喜歡喝的粥,我用保溫瓶裝着,這樣你無論什麼時候喝都是熱的。我上班去了。另:我鄭重地宣佈,從今天開始我要正式的追求你。
她雙手緊緊抱住保溫瓶,失神得跌落在沙發上,終於開始痛哭起來。許久,她擦乾眼淚,開始洗漱。洗漱完畢,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喝粥,粥依舊溫熱,卻是怎麼也溫暖不了她那冰冷的心。
她沒有辦出院手術,一個人悄悄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