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情，是按我們的預想發展的，但是我不想等太久了！”林耀傑道。“天宇，二十多年，我的耐心，已經耗盡了！你媽媽和妹妹，一定也等的不耐煩了……”
林天宇轉臉看着父親，果然！他已經失去耐心了嗎！
“既然之前是你出的主意，那就由你來安排吧！”林耀傑瞟了兒子一眼。“鍾家壽宴上的事情，想必你已經聽說了，這是個好機會，不要錯過！”
林天宇看了看車子前邊的韓磊。然後點頭。
“爸，我明白！”他的手悄然握緊。
這次也和之前一樣，如果他來做，或許還能保全顧語萱，至少讓她受到最小的傷害！所以，他別無選擇。
只是，他不知道！憑自己的力氣，他還能保護她多久。
二十幾年，父親已經策劃了這麼久，程家還一無所知，他真不敢想象，事情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
下班的時候，顧語萱心情煩悶，站在公司門口，左右望了望，好像突然不知道去哪了。她嘆氣，想叫楚辭出來，可是她要加班。鄭品言……這個時候，她實在不適合露面。
不遠處，鍾愷煜坐在車子裡，看着她低落的樣子，胸口微微地發悶。
她心情不好，可是自己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從那天親眼看見她在水裡撲騰的之後，他也夢見自己掉進水裡。
還有他的妹妹。是不是……她曾經也是這樣無助的叫救命、叫哥哥……
深深地吸口氣，他推開車門走過去。
“語萱！”
“愷煜，你怎麼在這？”看見他顧語萱有些驚異。
“來這邊辦點事，看見你就過來看看！你，不舒服嗎？”他有些緊張地問。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她搖頭。“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吧！”
“一定害怕了吧！”上一次，那麼淺的水，她都抖的那麼厲害。
“還好！”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額角。
鍾愷煜盯着她看了看，然後微微蹙眉。
“你是不是又發燒了？！”
顧語萱抿抿脣。“沒，可能是吹空調有些着涼。真的沒關係。！”
沒關係！她的樣子哪裡像是沒關係。
“要不要聊聊？”他試探着問，這個時候有人說說話，心裡也會好受些！
顧語萱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啊！”上次義父的事情，在馬場也沒來得及細聊。
鍾愷煜買來了退燒藥，餐後甜點還專門選了冰激凌。顧語萱看着他，或許……這是小七的喜好吧！所以，也沒有拒絕他的安排。
“愷煜，我託你查的事情，有什麼新進展嗎？”
鍾愷煜搖頭。這樣毫無頭緒，他也不知道從哪查起。
“語萱，我能問問原因嗎？”好端端的，她查她義父做什麼！
顧語萱猶豫了一下，然後擡頭。
“我懷疑，奶奶上次受傷，和義父有關！”
什麼？鍾愷煜擡頭。
“不，不是懷疑，我確定是他。”她看着鍾愷煜。“我曾經問過奶奶，也問過媽媽，但是她們都說不認識我義父，所以我我擔心，義父和她們可能有些恩怨，但是奶奶她們……不知道。”
這個……衝擊確實有些大。鍾愷煜半天都有些繞不過來，既然是恩怨，怎麼會程家不知道呢！
“那斯年知道了嗎？”
“我哪敢告訴他！”顧語萱嘆氣。“這次傷到的是奶奶，我怕他會衝動。我在義父身邊長大，他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什麼都做得出，所以我怕一旦捅破，義父會更加肆無忌憚！”
“那你會不會有危險，你是程家……”鍾愷煜說着怔住。
他想說，她是程家的媳婦，他知道！
“他暫時應該不會動我，或許……他還有事要我做！”那天，他的那句：義父以後還指望你，讓她心驚肉跳。
“語萱！”鍾愷煜看着她，好像瞬間知道了什麼。“你不會……，你和斯年結婚，不會是因爲……你義父吧！”
顧語萱沒有否認。
鍾愷煜的心重重一沉。可後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是擔心她會對程家不利，而是擔心……林耀傑竟然從一開始就在策劃這件事了。
那是不是，他已經準備很久了！
“這件事，我從沒和人說起過。在事情有眉目之前，我也想你爲我保密！”她嘆氣。“我不想有人再受傷！”
“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顧語萱點頭，
當初是她迫不得已，如果再因爲她而給程家人造成什麼傷害的話，那她真的就是罪無可恕了。
“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愷煜，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她看他。“這些事情，林天宇和韓磊可能也知道，相較於林天宇，韓磊才更可怕！”韓磊完完全全是林耀傑的心腹，林天宇雖然有時候行事狠一些，但不能否認，對她和文軒，還是不錯的。
“我會盡力幫你的！”鍾愷煜擔心地看着她。“你既然知道這些，更要好還保護自己，有些事情，我勸你最好還是和斯年商量！”
程斯年……
商量？
顧語萱垂眸苦澀的笑了笑。她曾經真的想和他傾訴自己的壓力的，可現在……他們還是可以商量的關係嗎！
看着她失落的樣子，鍾愷煜的心微微刺痛。那天的事情，換做任何人都是無法接受的。
“你和斯年還好嗎？”那天他們就那麼離開了，這兩天他又在公司、鄭家兩頭忙。
“我們挺好的！”她點頭。“愷煜，有件事我不知道合不合適問。”
“你想說鄭品言？”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
“我知道我是外人，不適合參與這件事，只是……”
“我沒那個意思。”鍾愷煜笑。“你和她是朋友，問問也是應該的！”他說着輕嘆。“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孩子又不是我的，什麼叫我是想的！”顧語萱嗔怪地瞪他。
噗嗤！
看她的樣子，鍾愷煜沒忍住笑出來。
“跟你開玩笑的！”只是他也沒想明白，到底該怎麼做。
看他的樣子。顧語萱有些後悔自己問這件事了，自己問來有什麼用呢！他不愛品言，強行在一起，品言和他都不會幸福，孩子也不會，可若是不在一起，孩子又是無辜的。
這樣想着，顧語萱搖搖頭。算了，這件事，她有什麼發表意見的立場呢！
“愷煜，不管你怎麼想的，都該告訴品言！”如果他不願意，說不定……程斯年會願意。
胸口，倏然一陣扯痛。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找你出來，是安慰的你的，你要是因此更心煩，我豈不是罪過！”
“沒！”她搖頭。“其實，心裡已經舒服多了！”她看着面前的冰激凌，又挖了一勺，或許多吃點甜食，心情就會好了嗎！
聽她這樣說，鍾愷煜也沒再說，她沒事就好了。
黑色的卡宴，在程家門前停下！鍾愷煜往院子裡看了看，程斯年的車子在，他已經回來了！
“要不要進去坐坐？”顧語萱問。“這個時間，斯年應該已經回來了！”
“不了，改天吧！”他輕笑。“語萱，很多事情，既然痛苦的回憶，那就忘記吧！”
顧語萱怔了下，然後點頭。
“你也是。”她看着他。“很多事情，既然過去了！就放下吧！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裡！”
聽着她的話，鍾愷煜微怔。她……知道小七的事了嗎！
看着她慢慢的在視線裡消失，他並未馬上離開，而是點燃一支菸！
忘記？怎麼能忘記。事情過去十八年了，可是……他們卻連害死妹妹的兇手都沒找到。
要是妹妹還在。現在，應該快要大學畢業了。說不定也會是個醫生，小時候她最崇拜的，就是媽媽了！
重重地嘆口氣，他啓動車子，然後離開……
二樓的窗口，程斯年久久地站在他，他看着顧語萱從他的車裡下來，看着鍾愷煜離開，插在褲袋裡的手，緩緩拿出來，手指間捏着一顆戒指。
這是他專門託人設計的！最後，他把戒指攥緊手心裡……
有些東西遲了，也就失去它的意義了……
顧語萱把冰激凌放進冰箱裡。打開門，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不舒服，還是嗅覺敏感的原因，裡邊的味道薰得她一陣噁心。
嘔！她乾嘔着，可是又吐不出來。
不管怎麼樣，今天都要好好睡了！要不然，身體恐怕是真的撐不出。頭疼得快要裂開了一般！
她回身，程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顧語萱看了他一眼，然後扯出一絲笑。
難道是太沉迷於之前的幸福了嗎？此時……她竟然開始不適應了。
程斯年看了看她，然後轉身。
笑意慢慢在在脣角散去，也轉身上樓。此刻她噁心，更是頭疼的厲害。
自從他們冷戰，程佳期也不在晚上跑出來找他們玩，所以整棟房子都空蕩蕩的。
回到客房，顧語萱匆匆衝了個澡，自從落水的意外之後，碰到水她都會全身不適。本來很累，可是他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最後乾脆爬起來！
走廊裡的燈沒開，卻有光線從書房流淌出來，顧語萱慢慢的走過去。程斯年靠坐在桌子上，手裡拿着一個相框。
這照片她知道，是他們高中時候，和鄭品言的合影。
此時此刻，他很難過吧！如果沒有她，現在他是不是就能陪在鄭品言的身邊，安慰她、照顧她！她低頭，不過自己過來幹嘛呢！他怎麼想、怎麼做，都是自己的自由，不是嗎……
她有些失落地轉身。早就知道，任何人都是不可依靠，現在又何必傷心、難過呢！
門外輕微的聲響驚動了程斯年，他放下照片，推開門卻看見顧語萱往樓下走去！
那抹白色的身影，看的他心頭一痛。
這麼晚了，她去幹嘛？
顧語萱來到樓下，給自己到了一杯酒。如無必要她是不會喝這些東西的，可是今晚倒是很想喝一點！
廚房裡，只開着一盞小壁燈，光線昏黃暗淡，倒是很符合此時的心境。
程斯年走進來，看着靠着櫥櫃的小女人，暗淡的光線打在她的臉上，看着這樣的畫面，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和壓抑。
他把燈打開。
燈光刺眼，顧語萱一時睜不開眼睛，微微地撇過臉。
“你這是幹嘛？”程斯年微微蹙眉。一個人在這喝酒是什麼意思？
“喝點酒好睡一點！”她笑。“抱歉，沒和你打個招呼！”
抱歉？她說話、處事越來越客氣，現在竟然到了喝點酒都要跟他說抱歉的程度了！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過去的融洽，難道都是假的嗎……
顧語萱喝光杯子裡的酒，然後把杯子洗淨，放回原位。
“我上去了，晚安！”她微微頷首。
好客氣，比最初住進來的時候，還像客人。
胸口悶悶的，可是想要叫住她，卻開不了口。他就那麼看着她上樓、在視線裡消失。
他，真的低估她的冷漠了……
程斯年心中煩躁，索性也給自己到了一杯。，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去理她的，可是終究是無法控制自己。就像剛剛！明明告訴自己不要下來，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的擔憂。
上樓的時候，路過她的門口，程斯年的步子僵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控制自己走進去。
房間裡的大大小小的燈都開着。他微微蹙眉，這樣怎麼睡得安穩。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她似乎睡得很香。甚至被子都沒蓋好。程斯年堵得厲害。從頭至尾，真的寢食難安的好像真的只有他自己。
不甘、委屈、憋悶，太多的情緒，涌上來，他真的很想馬上把她搖醒，問問她究竟想要怎麼樣，這樣想着他快步走過去，可真的到了她身邊，反而不忍心那樣做了！
她睡着了，可是好像並不如想象中的安穩，她不停地抓着被子，眉心蹙起，眼角還掛着一滴淚水，身子蜷縮這個，小小身子縮的像個蝦米。
“媽！”她哽咽着。“媽媽，救救我……”她委屈地低喚帶着一絲哽咽。
程斯年的胸口一陣刺痛。把她的緊握的手握在手心裡。
“對不起！”對於陰影這回事，他是瞭解的！那種心慌、恐懼，不經歷不會知道！
可是，程太太？爲什麼你從來都沒和我說過？你不會游泳、溺水，爲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愷煜會知道！
此時，他的腦子裡突然有種想法。如果當初是鍾愷煜，如今在一起的，會不會是他們！
呵！這個想法讓他心中嫉妒至極。看着熟睡的人，他發狠地吻下去，可是這次，她再也給她迴應，甚至沒醒來。
他這個丈夫，還真是夠失敗的！任何一個人都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左航、林天宇、愷煜，他甚至連一個助理都不如。
看着她，程斯年突然笑了。她都不在乎，自己這是在這糾結、難過什麼呢？甩開她的手他站起來。起身的時候撞到她的包包，包掉在地上，一個白色的藥瓶從裡面滾出來，他微微蹙眉，然後走過去，把瓶子撿起來，可當他看見藥名的時候，腦子卻嗡一聲……
安定？
他回身，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熟睡的人兒。這女人剛剛跑去喝紅酒了吧！她吃了幾粒啊！
突然，他覺得心慌。幾步走回去，可是看她的樣子，又不忍心把她拉起來。
這女人，是要氣死他是不是！他擰眉的同時又心疼。
她這幾天應該都是睡不好的！他怪自己只顧生氣，卻忘記了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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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地摸摸她蒼白的小臉。
“程太太，你一定要這樣嗎？”他握着她的手。“有什麼事，我們說出來，不好嗎？”這兩天他們不講話，互不理睬……
不，不是！她是理他的、禮貌又客氣。可是他不想要這樣！如果這個時候，她不理會他還會好受一些……
她害怕、睡不着，卻寧願吃安定都不來找他。
“程太太，你真的好冷漠……”
他慢慢地躺下來，把她擁入懷中，這兩天沒有她在身邊，他睡的也不踏實。
“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在這的！”他輕聲說着，吻吻她的額頭。“睡吧！沒事了，沒事了！”他安慰着，一下下的輕撫她的背。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她的安慰，夢魘不安的小女人終於不在蹙眉、不在抽泣，就那麼沉沉的睡了過去，還往他的懷裡鑽了鑽。
心中，終於不再空落落的了！
程太太，我們不要吵了，好不好……
顧語萱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看看時間，已經九點了！她忽地坐起來，匆匆洗漱。以爲睡着了，會舒服一點，可是睡的太多，反而不舒服。
這個時間，程斯年還在家裡，有些在她的意料之外。不過看樣子，好像在等她。
“沒去上班啊！”她的笑容有些尷尬。
“在等你！”他合上手裡的雜誌起身。“吃早餐吧！然後我送你上班！”
“不，不用麻煩了！”她搖頭。
麻煩？她這個模樣，好像前些時候，理直氣壯的享受他的接送的，不是她！
“昨天，不是愷煜送你回來的嗎！”
他看見了？
“我們碰巧遇到的！”
碰巧？愷煜和林氏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怎麼‘巧’。程斯年壓下心中的酸澀和不適。
“去吧！我等你！”
顧語萱動動嘴脣，可是終究沒說。
飯後，程斯年送她到公司門口。
之前，他送她到這，總要拉着她聊聊天，親親她，才放她下車，可是現在……不過只是幾天的時間，事情卻變成這個模樣，
“謝謝！”她要下車的時候，程斯年伸手拉住她。
“下班後，我們談談吧！”他看着她認真地說。他不想再這樣無休止的‘客氣’下去！
他再也受不了，同在一個屋檐下，卻像房東和房客一樣的，更受不了她愈演愈烈的禮貌和疏離。
談？談什麼？談他們的關係，還是談品言！
“好！”她點頭。“等地點定好了，打電話吧！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了！”
顧語萱走進公司，睡了*，她的精神好了不少。只是這幾天積壓的工作，又夠她忙的了！
電梯停下，她從裡面走出來，接着便看見隋翊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總監，你怎麼纔來啊！”
看着他慌張的樣子，顧語萱心一沉，難道……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