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顧語萱本就頭暈得厲害，被這一巴掌打得腦袋嗡一聲。她捂着臉頰看着面前滿眼怒火的程老太太。
“你說什麼？”程方卉琴大怒，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來。她已經七十多歲，可是吼起來卻依舊中氣十足，打人更是用足了力氣。
“我說起碼我爸媽沒讓我去做第三者！”顧語萱捂着火辣辣的臉頰，迎上程方卉琴的目光字字清晰地說道。
是啊！每個人都有想要保護的人。她想保護自己的家人、程斯年想保護鄭品言、程方卉琴想保護元慕晴，那她呢？有沒有誰想要保護她……
氣氛有一瞬間陷入死寂。
“奶奶！”程斯年怔了一下才把顧語萱抱過來。“您是做什麼？”他看着顧語萱臉上的手印胸口微微地抽了一下。
“媽！”老太太動手也是一家人始料未及的，怔了片刻他們都上前來，就連看熱鬧的程瑜恩都愣住。
老太太氣得發抖，那模樣好像恨不能生生吞了他。
“滾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老太太吼。
“媽，您別生氣。”姜婉茹安慰着着老人
“語萱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元慕晴眼含淚光委屈地看着她。
“你想的就是我的意思。”顧語萱看着元慕晴。她清楚，一切都是元慕晴引起的，包括這一巴掌。
“你！”她委屈，又氣得說不出話，只能抓住老人的手臂眼淚就那麼掉出來。“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有事你朝我來啊！幹嘛這樣對奶奶！”她一邊流淚一邊輕撫老人的背，幫她順氣。
看着他們一家人的模樣，顧語萱隨手摸.摸嘴角，冷笑一聲。
“你不配！”
“你……”聽她這樣說，元慕晴更加委屈。
“顧語萱，你給我閉嘴。”程斯年皺眉。“跟慕晴道歉！”見奶奶被氣成這樣，她也有些惱火。
顧語萱看着程斯年，用力地揮開他的手臂。道歉？爲什麼？如果說跟程方卉琴道歉，也許她還能忍，可是元慕晴，憑什麼！她道歉了，那誰向她無故被羞辱的父母道歉。
“你這是什麼態度！”程斯年發火。不跟元慕晴道歉，奶奶怎麼會消氣。“道歉！”他冷冷道。
“不可能。”
“程斯年，我要你離婚！”程方卉琴越來越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馬上！”
“好啊！”顧語萱揚起脣角，突然笑了。
程斯年一驚，你瘋了是不是。可此刻顧語萱根本就不管他的暗示。聽着她的話，所有人都爲之一怔，她竟然會同意。
“我和程斯年是合法夫妻，要我離婚可以，我要他名下資產的一半！”
“你說什麼？”程方卉琴瞪眼。
“我說離婚可以，我要程斯年名下一半的資產！”顧語萱重複，此刻就連眼中的淚光都吞了回去。什麼委屈、刁難，哭有什麼用？只要還回去就好了。
“顧語萱，你瘋了吧！”老太太怒極反笑。
“是啊！我瘋了！我瘋了纔要離婚，便宜一個小.三兒！”她蔑視地瞪着元慕晴。
程方卉琴是疼元慕晴的，從她七歲的時候就養在身邊。對她的愛比自己的孫女兒都要多，如今她疼愛的孩子被羞辱成小.三兒，她怎麼接受得了。
元慕晴因爲這話索性哽咽出聲，她的哭聲成功的把老人的怒火推到最頂峰。
“顧語萱，你給我閉嘴。”程斯年把她扯過來，然後看了一眼奶奶。“你去車裡等我！”他命令。
“程斯年，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奶奶，就跟這個女人離婚！”老人指着顧語萱。“跟她離婚，你想娶誰都可以！”
“……”程斯年一怔，什麼？他的心跳好像都因此漏了一拍。
“你喜歡誰都好，想娶誰我也不過問，只要你跟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斷絕關係。”程方卉琴被氣到了，甚至手都在顫抖。
元慕晴漸漸地哽咽都忘記了。什麼？她不管了？那她怎麼辦？
“媽，你先別生氣，坐下喝點水吧！”姜婉茹最先從震驚中回神，她扶着老人坐下。程志遠這時候也上前給母親倒水。
“……”程斯年依舊怔着，久久的都無法從奶奶的話中回神。
顧語萱看着震驚得說不出話的程斯年。所以，這個意外的結果很令他滿意吧！她捱了一巴掌、被羞辱了一痛換來了他的自由，換來了他娶鄭品言的一張通行證。
程家因爲老太太大動肝火而亂成一團。事情鬧得很僵姜婉茹只得讓程斯年和顧語萱先離開。
“抱歉！”別墅外顧語萱對着姜婉茹真誠道。“又給您添麻煩了。”
看着她腫起的臉頰，姜婉茹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先回去吧！奶奶脾氣差了一些，有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顧語萱點點頭。程斯年站在她的身側，等母親進去之後他們才轉身。
“顧語萱！”才走出幾步，程斯年就拉住她的手臂。“你今天是什麼態度，誰許你那麼對我奶奶說話的！”
“我不那麼說話，她怎麼不管你娶誰啊！”她譏諷。他不站在她這邊她不怪她，她無法接受的是，在她最在乎的人被羞辱之後，他竟然要她跟元慕晴道歉。
“你！”程斯年胸口一堵。“不管怎麼樣，她也是長輩，你怎麼能那麼對她那麼說話？”他怒問。“進去跟她道歉。”
“不可能。”
“顧語萱，我沒和你商量！”
“你也沒資格命令我。”顧語萱瞪回去。“程斯年，少把你怒氣發泄在我身上。告訴元慕晴，離我遠點，再惹我，就不是今天這麼簡單了！”她說着狠狠揮開程斯年的手臂，轉身大步離開。
顧語萱徒步從程家出來，這周圍很大的一部分都是程家的範圍，所以根本沒有車輛經過，她只能走着下山。
太陽已經一點點的西沉。穿着高跟鞋狼狽地一路走着，顧語萱不知道扭了幾次腳，最後索性甩掉腳上的鞋子，一路走下山，腳有些受傷，可是她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到了山下，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下來。她攔了輛出租，猶豫了一下，報了公司的地址，然後給顧文軒打了電話，稱自己要在半山別墅留宿不能回去看他。她的臉腫着，不能讓弟.弟看見，今天的事情也不能讓楚辭知道，所以她能去的只有公司而已。
顧語萱，你還真有些可憐……
林氏。
顧語萱赤着腳走進公司。她以爲公司裡的人應該已經走空了,哪想到會迎面撞見從電梯裡出來的林天宇。
看見她林天宇也是一怔，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回來！
“顧……”他習慣性的想要開口嘲諷，可是接下來他就發現了異常。“你怎麼了？”他兩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她的身體很燙，隔着衣袖都能感覺得到，還有她的腳……
“你的鞋呢？”他蹙眉。“遇見什麼事了？”她的樣子頗爲狼狽，好像被打劫了一般。顧語萱是絕對不會允許被人看見自己的狼狽的，除非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事！”顧語萱推開他的手。
“你的臉怎麼了？”他追問。
“跟你沒關係！”顧語萱冷冷地從他身邊擦過去。
“我他.媽在問你話！”他近乎粗.魯地把顧語萱抓回來，伸手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腫起的臉頰，胸口倏然一痛。“他打你？”他擰眉，聲音似乎還有些顫抖。
顧語萱一時間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懶得理會。
“說話！”他的吼聲在空蕩的大廳裡迴響。
“被打得是我，你發什麼火。”看着他憤怒的樣子，顧語萱冷笑着撥開他的手臂，然後走進電梯。
他爲什麼發火？看着電梯裡的顧語萱，林天宇皺了皺眉。這個女人，永遠那麼沒有良心，縱使他關心她，她也只會給他甩臉色。
在電梯關閉的前一秒他擠.進去。
“你幹嘛？”她皺眉。
沒在乎顧語萱的厭惡和敵意，他直接走到她身邊。電梯裡的燈光很足，她臉上的紅腫也更加清晰。他緊緊地握着拳，像是憤怒到了極點，他上前一步，將她逼到電梯的角落。
“是不是很疼？”他輕輕的碰了碰，眼中寫滿心疼。“他爲什麼對你動手？嗯？”他問着，撐在她身側的手慢慢握成拳。
“我很累，能讓我清靜一會兒嗎！”她無力地擡頭，電梯停下的時候，她直接越過他走出去。
她的辦公室裡有張沙發，剛好夠她躺下。走進辦公室她燈都沒開就直接躺下。
好累。
林天宇在她的辦公室門口看着，然後慢慢的走進去。已經做好了顧語萱開口趕他出去的準備，可是他卻久久的沒聽見她的聲音，等他打開桌上的檯燈再走近一點才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莫名的，他有些失落。不過這樣也好，也免得她總是對他冷冰冰的，那樣才更痛苦呢！
看着熟睡的小女人，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她的腳底髒兮兮的，看着這樣的她，他忍不住地笑一聲。
“還以爲長大一點，你就會懂得照顧自己呢！沒想到還是那個樣子。”他無奈。
從洗手間打來水，小心翼翼用冷毛巾擦擦她的臉頰，看着她腫起的臉，他的心又是一陣抽痛。燈光下，她手腕上的瘀痕也清晰可見。
程斯年，你竟敢對她動手。他緊緊地握拳，把毛巾中的水都擠出來。
許是他不小心弄疼了她，睡着的顧語萱輕輕擰眉，他馬上放輕自己的動作。
“顧語萱，怎麼辦？”他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幫她擦掉腳上的髒污，又輕輕地幫她擦了藥。“我做了此生最不應該的事情……”他輕聲說着，哀傷又無助。
不記得多久以前了！當她受了委屈、覺得難過的時候，還是願意跟他傾訴的，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呢？他已經想不起來，只知道那樣的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爲什麼，你只記得我的不好呢？”他呢喃。“顧語萱，你真的很不公平。”他的關心，她選擇無視！他的心疼，她也看不見。她永永遠遠都只會對他冷言冷語。
“如果，你能一直這麼乖就好了！”他含笑握.住她的手輕聲說着。“如果，你是我的就好了……”看着面前熟睡的人兒，他緩緩靠近，有些緊張地在她的脣上輕吻一下。
“總，總裁。”門口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他望過去，是來送宵夜的助理韓磊。“都是按您的吩咐買的！”他恭敬地說着，還遞過從辦公室裡拿來的毯子，然後低下頭。
“好了，你回去吧！”林天宇接過宵夜。
“是！”韓磊恭敬地補充了一句。
“等等！”因爲顧及着裡邊睡覺的顧語萱，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卻格外冰冷。“不該說的別說！”
“我明白！”聽着警告意味十足的話韓磊點點頭。
林天宇重新回到顧語萱身邊，把毯子蓋在她身上，把空調調到顧語萱喜歡的溫度，又幫她貼了退燒貼，一切都弄好了，他纔在沙發上坐下來，讓她枕着自己的腿。她難得這麼安靜，這也是他第一次能這樣跟她和.平共處、靠她這麼近。
原來，對於愛的人，哪怕只是呆在身邊都是好的，他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受不了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垂眸看着顧語萱自言自語。“我愛上你了。”他低喃。“可是，我不該愛你的、也不能愛你……”
程斯年從半山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奶奶還在生氣，不肯理他，好在身體沒出什麼毛病！只是顧語萱這女人，竟然沒回家。
打電話手機也關機，這個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回家的。程斯年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只要她願意消失，自己永遠不知道她在哪裡！
他煩躁地拽下耳機摔到旁邊，心裡悶悶的。把車子停在路邊，有些煩躁的點燃一支菸。今天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了他的意料。還有奶奶的話！如果他真的離婚了，是不是奶奶真的不會再逼他娶元慕晴。
深深地吸了口煙，又把煙捻滅，車子停的位置剛好是魅色的門口，他本想喝點酒、坐一下就回去的，畢竟這幾天他也是覺得累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看見鄭品言。只是遠遠的一個背影，他的心跳就突然有些異樣……
上次見面……還是聚會的時候吧！
“品言？”他上前，然後四下看了看，她應該是自己過來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聽見熟悉的聲音，鄭品言回頭。“斯年！”她似乎有些吃驚，然後回頭看了看沒有周彥非也沒有顧語萱。“你呢，怎麼一個人。”
程斯年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看着鄭品言微微蹙眉。她今天穿着一天紅色抹胸裙短裙，還化了很濃的妝，修長的腿毫無顧忌的露在空氣裡，坐在她旁邊的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游移……
“我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還穿成這個樣子，來這給人佔便宜嗎？只是……後邊的話，他好像沒什麼資格說出口。
“怎麼，說的好像我不能來這一樣。”她有些委屈地扁嘴。“我偶爾也需要放鬆啊！”
鄭家在港城雖然不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但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鄭爺爺曾是某.軍.區的司.令，即便是如今，軍.政.界也是說得上話的人物，對這個唯一的孫女家教極嚴。
“怎麼一個人來這樣的地方，多危險！”他有些不忍地責備着，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
其實，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穿着並不算暴.露。只是認識她也有十幾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她穿成這樣。
“有什麼危險的！”她笑着給程斯年叫了一杯酒。就算鄭家小姐的身份沒用，撂倒一個、兩個小混混，還是沒問題的。想着，她突然笑了。“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性.感、嫵.媚的女孩子。”或者，嗯……像顧語萱那樣的！看着很堅強，實際上又需要人照顧的。
“當然不是。”至少……不會喜歡自己的女人性.感給別人來。
“騙人！”鄭品言不相信地扁嘴，然後繼續喝自己的酒。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聽着她哀傷的語調，程斯年在她身邊坐下來。她看上去沒什麼異常，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問題。
鄭品言看了看程斯年，然後微笑着搖搖頭。她要說什麼呢？說有人傳照片給她？說顧語萱和鍾愷煜在a市的種種曖.昧嗎！
“沒事我還不許喝酒啊！”她笑。“就是最近壓力有些大，出來喝點酒放鬆一下。”
穿成這樣放鬆？程斯年上下打量着她。
被他這樣打量，鄭品言有些不適地拉拉裙襬。
“幹嘛這樣？”她秀眉微蹙。“我偶爾也想叛逆一下，不行嗎？”
呵！聽她這樣說程斯年笑出聲，好像心中的陰霾都不見了。“活了二十四年，纔想起叛逆？”他揚眉。“鄭小姐，你厲害啊！”
鄭品言瞪他一眼，繼續喝自己的酒。酒不適很烈，可是……好像格外辛辣，從喉嚨到胸口都火辣辣的，刺激得她眼睛都在酸脹，想要流淚。
“你別喝了。”程斯年將她的酒杯拿過來。
“我的酒量你不是知道！”她一副說他大驚小怪的模樣。“放心吧，我不會灌醉自己的！”縱然心情不好，她也是懂得節制的。
“要不要我打電話給愷煜？”
“你明知道打了也不會來的。”她懶懶地趴在吧檯上。“我可不想每次都見他助理。”她有些委屈地扁嘴。如此心酸的事情，她卻說得稀鬆平常，不！應該是習以爲常了吧。
程斯年的心裡隱隱地疼着，並不強烈，可是卻一寸寸的蔓延至全身。這是他想要一輩子保護的女孩，可是……如今她傷心、難過，自己卻無能爲力。
不遠處，元慕晴站在那看着他們。已經很久了！從程斯年走進來開始她就跟在他身後，她原本還想着，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是不是能陪在他身邊，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鄭品言會出現在這。
程斯年的眼神裡滿滿都是疼惜。那是她從沒見到程斯年對別人有的眼神，就連顧語萱也不曾。
從小到大她都陪在老太太的身邊，所以對於程斯年的交際圈她並不熟悉，就連鍾愷煜和周彥非他也都只是認識而已。對鄭品言她也不熟，只知道從小到大，這個女人都佔據着程斯年身邊的位置，難道，也佔據着他的心嗎？
他們的距離雖然不是很遠，可是因爲這裡的喧鬧，她聽不見他們的話，只是看着程斯年輕輕地揉着她的長髮，眼中盛滿溫柔。
是啊！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至少通過今天的事情，她該看出程斯年愛的不是顧語萱啊，他會跟顧語萱結婚只是不想娶她而已。他就算隨便娶一個女人也不想娶她。
呵呵……她笑。自己費盡心機，到頭來卻是給鄭品言做了嫁衣沒嗎？奶奶是認真的，只要程斯年和顧語萱離婚，那他娶誰她不會在過問。如果他真的離婚和鄭品言在一起了，那她該怎麼辦？
手慢慢的握緊，自己憧憬了那麼多年的、愛了那麼多年的人，就因爲奶奶的一句話，就什麼都沒有了嗎？那她的付出算什麼。
“斯年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哀傷地呢喃着。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到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嫁給你。所以，我不會放手的……
林氏。
“總監！”顧語萱聽着這道熟悉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總監，您怎麼睡在啊！着涼怎麼辦？”隋翊一邊說着一邊打開空調。
顧語萱坐起來。她揉揉臉頰，然後輕輕抽口氣。
“沒關係，其實也沒覺得冷。”她起身。
隋翊看着顧語萱，最後還是沒把自己看見的說出來。他上班的時候，看着林天宇抱着毯子走進電梯，所以……他是從這裡出去的嗎！
“總監，你的腳怎麼了？受傷了嗎？”聽着隋翊的話，她低頭看了看。腳很乾淨，上面的的傷口也包紮好了。所以？昨晚不是夢麼？真的有人在她耳邊說話。是林天宇？這個答案有些好笑，可是除了他，也不會是別人了。
“……總監？”隋翊叫了她好幾聲。“您怎麼了？”
“啊？”她回神。“沒事。”她搖搖頭。“你去忙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她說着直接走過去打開電腦，開始工作。a市的事情，還要跟義父交代呢！想想就覺得頭疼。她一直在想要怎麼跟林耀傑解釋，可是林耀傑沒來上班，她卻等來了姜婉茹。
“媽，您怎麼來了？”顧語萱有些驚異。“快坐！”她有些侷促的招呼着她。
“來看看你。”姜婉茹看着顧語萱，含笑上前握.住她的手。“還好嗎？”她看着她的臉頰，已經沒那麼腫了，但是還是依稀能看見痕跡。
“已經好多了。”姜婉茹來看她，讓她覺得有些歉疚。昨天……她也是有錯的，不管程方卉琴再怎麼樣，她都是長輩，她不該說出那些話的。
“媽……”顧語萱看着姜婉茹。
看着她感動又有些愧疚的的模樣，姜婉茹含笑揉揉她的頭髮。“傻孩子！”
聽着這三個字，顧語萱的眼圈一紅，忍不住抱住她。姜婉茹先是一怔，然後輕輕拍拍她的背。
“好了，沒事了！”她輕聲安慰着。其實她從心裡是心疼這個孩子的，她才二十幾歲，可是承受的卻比別人多出許多。
顧語萱咬着嘴脣，眼淚差一點就要掉出來。姜婉茹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覺得愧疚。
“媽，昨天的事情，真的抱歉！”她低頭。
“事情都過去了，別放在心上。”姜婉茹握.住她的手。“奶奶只是脾氣怪了些，她這樣只是暫時還不瞭解你，慢慢會好起來的。”
顧語萱抿着脣，其實她想說她和程斯年沒什麼的。她想說，真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昨天不該讓你一個人回來的，路上還好吧！”
顧語點點頭。
“媽，我真的沒關係。”她認真道。“奶奶還好嗎？”
“已經好多了！”她笑。“年紀大了，難免像孩子一樣，哄哄也就好了！等過些天你和斯年回來，哄哄她，事情就過去了！”
“其實不怪奶奶的。”
“奶奶雖然脾氣怪了些，但是還是禁不住哄的。”姜婉茹笑着安慰顧語萱。這幾十年，也是這樣被挑剔過來的，所以除了心疼這個孩子，她也覺得有些同病相憐。
“對了，聽斯年說你出車禍了，怎麼那麼不小心。”姜婉茹說着還看看她的額頭。“以後小心些。”
姜婉茹的話倒是有些出了顧語萱的意料，她很意外程斯年竟然會對他家人說這些。這是幫她解釋嗎！
“以後不要那麼拘束，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跟我我說。”
顧語萱點點頭，從母親去世後，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拉着她說話，受了委屈也好久沒有人這樣安慰了。
“媽媽，謝謝你！”她伸出手臂抱住她。如果說之前那樣叫她都是形式，那這一聲就是發自內心的。
只是，這樣的關係能持續多久呢……
姜婉茹坐了很久才離開，顧語萱送她出的時候，在公司大廳裡遇見了林耀傑。
“林先生。”姜婉茹笑着打招呼，可是林耀傑卻沒回應，而是一直看着她，弄得姜婉茹都尷尬起來。
那樣的眼神……
“義父？”顧語萱把姜婉茹擋到身後。“您怎麼了？”剛剛……他那是什麼眼神。
顧語萱的聲音讓他回神。
“程太太，來看語萱啊。”他上前一步，像上次見面時一樣友好的微笑，可這卻讓顧語萱覺得隱隱的不安。
“嗯，是啊。”姜婉茹說着點點頭。林耀傑的反應讓她覺得不適。“語萱，就送到這吧，你上去吧！”
“怎麼，這就要離開了嗎？”林耀傑問。“既然來了，一起吃個飯吧！”
“下次吧！”姜婉茹看看時間。“家裡還有事情要處理。”
林耀傑點點頭。“那好，下次吧！”
顧語萱在一邊看着義父，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可是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難道義父和程家是認識的嗎？
不會啊！上次明明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姜婉茹離開後，她一直在想着那個問題，她開始隱隱的覺得，義父和程家確實是有恩怨的。只是，林家之前一直在t市，從來都沒有和港城過任何交集，也一定不會是生意上的事情，既然和利益無關，那會是什麼呢……
林天宇，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咚！她只顧着低頭想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面走來的人，就那麼直接的撞到他胸口。
唔——
顧語萱痛呼，捂住鼻子擡起頭來瞪着罪魁禍首。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程斯年看着她的樣子覺得好笑。
顧語萱看着他一眼，直接繞開他走向林氏大廳。他竟然能若無其事的在她面前笑？呵！以爲這樣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她的胸口又開始悶悶的，剛剛姜婉茹的安慰好像全都化成泡影了。想起程方卉琴的那一巴掌，她的手慢慢的握緊。不是因爲被打，而是因爲程斯年的態度！
其實，他們只是名義上的關係，她從沒指望在她受委屈、被刁難的時候，程斯年會站在她這一邊，甚至是站出來幫她。她無法接受的是，昨天那樣的情況，他竟然讓她向元慕晴道歉。
元慕晴，分明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被他無視的徹底，程斯年氣不打一出來。
“顧語萱！”他叫她，可她反而走的更快。“顧語萱，你沒聽見我叫你是不是！”他上前扯住她的手腕，這女人什麼脾氣。
“幹什麼！”顧語萱甩開他的手，小臉上寫滿憤怒。
程斯年皺眉。看着他不耐煩的樣子，顧語萱冷冷一笑。
“顧語萱，你別太多分了。”心中本來就有怒氣，現在她又是這樣的態度，本來是好心來看看，他瞬間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我過分？”顧語萱好像聽見笑話一般。“程斯年，你是來搞笑的嗎？”她擡眼看他。“你奶奶羞辱我父母，甩我一巴掌，還說我過分。”
“若不是你激怒奶奶，她怎麼會動手。”
“是！”顧語萱點頭。“我自找的，所以你來這就是爲了說這個？”
“你！”程斯年氣結。算他有病，這個瘋女人，他就不該理會。
見他轉身，顧語萱也沒有停留，直接走進公司。他竟然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她身上，程斯年！你這個混蛋！
近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剛剛又生了一肚子氣，她只覺得胃都在疼。
“誒，你聽說了了嗎！公司外面出車禍了！”顧語萱走進食堂便聽見後面兩個女孩議論。
“什麼？”
“我說公司樓下出交通意外了！”女孩解釋道。“好像是公關部，顧總監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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