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鬆被沈迎禾說笑了。
當年的學費他的確是沒給,只是因爲那時候他自己也陷在混亂當中,大概就和目前的司振玄一樣。
口中雖然一直都很嚴苛的對待她,他背地裡也都讓自己的弟弟去幫辦了。
“那最後大學你讀完了麼?”沈昊鬆沒了興致,悠悠然起身,開始穿衣服。
沈迎禾憋了半天,“讀、讀完了。”
讀完了,可她也做了個賠本生意,別人傍大款睡幾年什麼都有,她可丟了身子丟了心,最後什麼都沒落到。
“你在後悔當年的決定麼?”沈昊鬆轉身站在牀邊,高大的身子逆了光,一道微黃的光芒在他的身周鍍了層恍惚的金邊,沈迎禾眯了眯眼睛,微微握緊拳頭。
她後悔。她很後悔招惹了這個男人,讓她剛剛成年,生活就變得一團糟糕。
住在沈家的時候,她過不去內心的這個坎,可他卻逼得她不得不面對事實。
他時時刻刻的把她母親曾經犯下的錯誤掛在嘴邊,讓她愧疚的一次次的去接受和他的那種錯誤的歡愛。
明明他有一個已經十五年的未婚妻了,明明她也到了可以去找男友的年歲了,可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沈迎禾有時候在想,如果媽媽當年不做那種事情,她也不姓沈,現在是不是會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
她現在已經基本上是想通了,想不通的時候,自己藏在被窩裡,看着外面的陽光,恨不能洗一次兩次三次澡,將身上的污穢和黑暗盡數洗去。
“我挺後悔的……”沈迎禾垂下頭,第一次坦白了自己的內心。
小手緊緊攥成一個拳頭,面對沈昊鬆的時候,她有時候真覺着自己就是給婊/子,還只是純奉獻的那種。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能逃脫這樣的怪圈。
沈昊鬆爲什麼還不去結婚呢?他結婚了說不定就會放過她了……
這樣的想法在心頭掠過,沈迎禾的心驟然間疼了下。
沈昊鬆看着沈迎禾嬌小的身體蜷縮在那裡,不知道爲什麼,忽然間想起了小時候,她趴在他的臂彎上,笑的陽光燦爛的。
如果沒有她母親的那事情,或許他們之間,也未必會走到這樣的局面。
沈昊鬆伸手進自己的衣服口袋,從裡面掏出錢夾,擱在沈迎禾的手上。
“這是什麼?”沈迎禾有點意外。
“我的所有卡,還有現金,支票夾,都在這裡,交給你保管。”沈昊鬆俯下身子,在沈迎禾的頭上揉了揉。
沈迎禾被這一幕衝擊的有點瞠目結舌,她結結巴巴的說:“不行啊,這、這……”
這不是管家婆才做的事情嗎?
她就算再膽大心細,也不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
見沈迎禾的臉憋得紅紅的,沈昊鬆坐到她身邊,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剮蹭了下她的小鼻子,“怎麼?受/寵/若驚了,愛妃如今深得朕歡心,朕想獨/寵/你一人。”
沈迎禾面紅耳赤,一直都被冷淡對待,他突然間對她好了,她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好半天她才訥訥的說:“大哥……你有未婚妻的……”
“遲早會不是,她願意耗着那就耗。”說到何雪晴,沈昊鬆的目光微凜,手也在她的肩頭緊了緊。
沈迎禾攥着手裡頭的皮夾,有些話想問,卻問不出口。
她知道沈昊鬆恨自己的母親,如果當初不是因爲被恨意矇蔽了眼睛,她也不會和他發展出這麼畸形的感情來。
其實曾經他對她真的非常溫柔過,那時候她還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大哥不是自己的大哥,那該有多好。
結果大哥的確不是她的親大哥,可他卻也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的發展。
因爲她的母親,是曾經讓大哥失去母愛,家庭離散的元兇。
何況沈迎禾就算想光明正大的和沈昊鬆在一起,也得看看沈家的人同意不同意。
他們兩個之間似乎有千難萬阻,想到這些,沈迎禾的心情就有些沮喪,捧着自己夢寐以求的皮夾子也根本高興不起來。
面對毫無希望的感情,就算沈昊鬆對她好了點又能怎樣,還不是情/人的身份和地位?
想到這裡,沈迎禾坐起來看沈昊鬆,“大哥,我想早點回豐城。”
“爲什麼?你想回去看你母親?”沈昊鬆一提到沈迎禾的母親,那股子氣啊,就和以往不一樣。
沈迎禾慌忙搖頭,“不是的,因爲回豐城比較自由,我不用面對那麼多的質疑和難堪。”
在這個家,除了被矇在鼓裡的爸爸,大概沒有誰不知道她和沈昊鬆有一腿吧。
沈昊鬆愣了下,點頭,神情也柔和了下來,“好,我們過兩天就回去,正好司振玄那邊的事情,也要趕緊進行了。他得去國外。”
沈迎禾是知道司振玄顧安童的事情的,在飛機上,沈昊鬆就和她說了一路,她有點擔心的跳下來,只拿了個毯子裹住自己,“司董真的要去國外接那個女人嗎?那顧姐呢,顧姐他打算怎麼辦。”
“這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麼。”沈昊鬆垂下頭,隨手把玩着自己的手機。
沈迎禾站在那裡,沉默了好半天,終於蹦出了一句話,“你們男人可真是奇怪,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守着一個女人過日子呢,既然有了一個又爲什麼去招惹另外一個,總是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如果當初他想要去找那個國外的女人,又何必和顧姐結婚,不知道感情的傷筋動骨,比生病還要痛苦嗎?”
沈迎禾連串珠的話讓沈昊鬆皺緊眉頭,“你們男人,我也是麼?”
“你敢說你不是?”沈迎禾揚起下巴,冷哼哼的轉身要走,可惜沈昊鬆直接抓住她光裸的腳踝,將她的身體整個一掀。
失去重心的沈迎禾幾乎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然後嬌小的身軀如同拋物線一般被拋在了軟軟的大牀上。
沈昊鬆開始脫剛纔已經穿戴整齊的衣服。
“話那麼多,我看還是沒伺候好。”沈昊鬆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小寶貝,是還在吃醋我有未婚妻這件事?”
沈迎禾不吭氣,沈昊鬆咬着她的脣瓣,輕聲低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沒感情,家裡強加下來的,我反而不願意。我和她是最清白的好嗎?”
沈迎禾賭氣似的抱住他的脖子,心裡頭哀嘆了聲。
怎麼辦,她偏偏就喜歡這個比自己大了十五歲的混球,混球了那麼多年,她還是喜歡。
所以她自己評價自己有抖M自虐屬性,真是沒錯,誰越虐她她反而死心塌地的。
“那我們儘快回豐城,我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家裡待着。”在外面,哪怕她和沈昊鬆站在陽光底下,頂多會被評價一句老牛吃嫩草,但絕對不會有那麼鄙夷的目光看她。
“好……”
窸窸窣窣的聲音又在房間裡響起,剛纔偃旗息鼓的事情又再度重演,只是這一回,女人明顯要配合的多,沒過一會房間裡就傳來男女激/情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然而這對沈家人來說,似乎已經成了慣常。
只要沈迎禾回來,她基本上就要在沈昊鬆的房間裡過夜,這沈家,自打一個傭人撞到過沈迎禾半夜三更衣裳凌亂的從沈昊鬆房間出去,關於他們兩的流言蜚語是越來越多。
這沈家,也就沈老爺子被瞞得死死的吧。
沈昊鬆和司振玄在書房裡的話,
顧安童不小心聽了一耳朵。
其實她挺暗恨自己最近的問題,不是撞見這個,就是撞見那個,這樣的結果,導致她自己反而變得心事重重起來。
司振玄看來是要去接任輕盈了。
這纔多久……
她坐在牀邊的手始終揪在一起,彷彿打了個死結。
他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辦法給她麼?他這麼迫不及待想去國外接任輕盈,又何必和她說不離婚呢。
顧安童垂首坐在那裡,一日光景在心中留下的痕跡還未消退,就已經沉重的令她邁不開步伐。
直到司振玄從書房裡出來,顧安童擡頭便與他四目對視,“你準備去接她了麼?”
司振玄愣了下,長腿一邁便走到她的面前,“你都聽見了?”
“本來想給你送杯茶,站在外面就正好聽見。”顧安童苦笑了聲,“司振玄,我們……纔剛剛第一天,你就忍不住了麼?如果是這樣,我留在你身邊,我都覺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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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顧安童說不出口,她留在司振玄身邊,是因爲不想分開的欲/望勝過於一切,或許在很多人眼裡都有點飛蛾撲火,然而她卻甘之如殆。
傻也好,作踐自己也罷,顧安童無非是想再給彼此一段時間,來確認這段感情。
司振玄忽然間蹲下,以一種仰視的姿勢那樣看她,他將她的手籠在自己的手心裡,低聲說:“別怕。”
顧安童的手有點涼,被護在中間,兩相都凉的情況下,卻慢慢的有了溫度。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看他在自己模糊的視線裡逐漸又清晰起來,他說:“安童,景春的項目將在近期上市,我會出國一趟。這件事我不能拖太久,一旦想到她在那種環境下,我就覺着於心難安。”
他伸手將顧安童眼角的那滴淚水擦掉,“安童,我沒有想要結束我們的婚姻關係。”
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司振玄也明白,有些過去的東西,是不可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