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柔柔咬了咬脣,她哪裡有什麼獨特的觀點,只是剛纔那樣的一幕,令她再度想起當年的不愉快而已,總結起來便是——那些年孟亞倫身邊環繞的鶯鶯燕燕。
原來從來沒有斷過,他一直都那麼有人氣。
司柔柔搖頭,“我沒什麼特別的觀點……”
她當然不會忘記剛纔米蘭在這會議室裡,那麼張揚的說着“我要你”的場面,說實話,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會爲這樣的一幕動心。
因爲米蘭真的很美,美得令人驚豔,所以司柔柔不清楚自己這一刻心裡頭的感覺,略有點五味雜陳。
孟亞倫轉身領着她出了會議室,一路上不停有人很恭敬的喊着“白製作”,他很禮貌的點着頭,將司柔柔領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直到門輕輕釦上的那一刻,剛纔還在旁邊喊着白製作好的那些人,忽然間攢成一堆,她們都分外好奇的看着孟亞倫辦公室的門。
“那個女人,我怎麼覺着特別有印象啊。”
“當然有印象啦。她不就是很多年前白製作的那個緋聞女友嗎?雖然帶了個眼鏡,但還是能看出區別來的。”
“我還以爲白製作和人分手了啊。沒想到……”
“你以爲自己和白製作多熟嗎?人家的感情生活不一向是個謎?”
…………
孟亞倫的辦公室很大,是一間融合了工作間和錄音棚的綜合性辦公室,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和材料,地上甚至還有許多揉成團的紙張,上面隱約是一些手寫的五線譜。
司柔柔進去後打量了下,下意識的就去幫他收拾他的桌子,“你看你,這麼多年也沒改掉這個毛病。”
剛剛說完這句話,她便頓了頓,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紙團放在旁邊,“還是讓你的秘書來幫你收拾好了。”
孟亞倫靠在門邊,靜靜的看着司柔柔,“我沒有秘書。”
“……”司柔柔有些不明瞭的看着他,她發覺他居然就這樣不說話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司柔柔喉嚨有些乾澀,良久後她才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才鼓起勇氣來定了定神,再度看向對方,“我是來和你說你委託我的事情。我想了想,我覺着我還是不適合做這件事。”
“你繼續說。”興許是已經知道司柔柔想說什麼,孟亞倫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而是示意她繼續。
“我可以和你解除合約麼?”
孟亞倫沒有回答她,只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而後他一步步的朝着司柔柔走去,最後站定在她的面前,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她一時間都沒有注意到兩個人此刻的姿勢很曖昧。
“你想解除合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對於他的迴歸非常高興,所以不願意再去參與治療環節。”孟亞倫恍惚間那聲音已經帶上了蠱惑的力量。
“我可以不可以把這件事理解爲……你決定和他在一起。”孟亞倫最後一句甚至都不是疑問句,這齣戲,他是導演也是演員,而司柔柔居然被他圈在這齣戲裡,是唯一的女主演。
司柔柔囁嚅了下雙脣,她眸光復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當然有在反思沈知行夫婦和自己說的話,他們說她一直以來都忽略了眼前的男人,內心厚此薄彼,纔會讓兩個人在曾經的時光裡越走越遠。
她給那麼多人做過心理諮詢和心理輔導,卻沒想都,原來自己的心理問題也那麼嚴重。
她真的……給與過他那麼多的傷害嗎?
這樣想的話,那些過去自己所承受過的悲傷,赫然間也變得有些矛盾,因爲他也同樣在遭受着煎熬麼?
可……司柔柔一直以爲,他並不愛自己。
他可以在夫妻生活中給自己足夠的尊重,卻並不能給她足夠的寵溺。
那種事情上他倒是狂熱的很,可上‘牀禽獸下牀君子就是對他最好的解釋,司柔柔說不清楚哪裡不對,可終究還是愧疚了一點點。
孟亞倫不知道她的心理變化,而是繼續自己剛纔未完的話,“如果是這樣,你就要面對另外一件事,柔柔,你總不能只做晚上的妻子。”
司柔柔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她直接搖頭,皺着眉頭說:“白先生,我想你理解錯了,我只是不想治療……”
“那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和他在一起,我的手機上爲什麼會出現你們那麼多談情說愛的短信?”孟亞倫連珠炮一樣的問話讓她瞬間啞然,而他因爲隱忍,直接將拳頭打在她背後的桌上,砰地一聲很是懾人。
司柔柔一擡頭,便看見孟亞倫那張略帶傷感的臉,他一字一句的問:“他是人,我就不是?司柔柔你知道我看見這些短信的心情麼?你對我就如避虎狼,對他卻熱情似火!你是不是恨不能我死,然後讓他取代我?”
司柔柔的心口陡然間疼了下,她拼命的搖着頭,卻始終一言不發。
她似乎有點清楚癥結在哪裡了——對他如避虎狼,卻對晚上的那個熱情似火。
如果不是他提醒,她甚至於根本就不曾反應過來。
司柔柔急於解釋,一着急兩手扶在後面的桌上,卻滑了滑險些摔倒,孟亞倫一挑眉,直接伸出手臂來環住她的腰。
司柔柔的臉赫然通紅。
她雖然有點想掙扎,但心裡頭有事,便乖乖的動也不動了。
氣氛剛好的時候,身後的門忽然間撞開,外面一個大鬍子男人大大咧咧的喊着,“白白,你說的那個埃拉女士到底找到了沒有?我們的心理學專家答應不答應給我們這部劇做顧問啊?”
大鬍子男人陡然間看見眼前的場面,直接撓了撓臉,哈哈笑了笑,“哎呀沒人告訴我你正豔福不淺,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司柔柔這會終於聽清楚了“埃拉女士”四個字,臉色微微一變,忽然間反應過來,“你找我去,不是爲了治療?”
大鬍子男人聽見司柔柔的聲音,還“嚯”了一聲,“好嬌滴滴的聲音啊。”
“你閉嘴!”司柔柔毫不猶豫的衝他喊了聲,才又仰頭看向他,“你說啊,之前我在會議室聽見你說心理專家我就覺着有些詭異!”
“我是想閉嘴。”那大鬍子男人發覺是自己惹出來的事端,趕緊又嚴肅認真的開口,“但是總覺着這種情況下特別不適合我閉嘴,所以我很想問一句,這位小姐,你和白白是什麼關係。”
孟亞倫無視司柔柔臉上的憤怒顏色,他一胳膊將她摟在懷裡頭,和大鬍子男人介紹:“這是我的……前妻。”
大鬍子男人看着司柔柔臉上那忽青忽紅的顏色,嘴巴里咬着的香菸跟着動了動,他不得不呱唧鼓掌,“臥槽,白白你居然結過婚,還有前妻這麼個玄幻東西,真男人!”
“……”孟亞倫低頭看了眼臉色仍舊非常難看的司柔柔,低聲說:“有些事情,容我晚上和你說,好不好?”
“晚上就不是你了啊!”司柔柔咬牙切齒的壓低嗓子,“你不要得寸進尺!把事情丟給他!”
孟亞倫心裡頭鬆了口氣,至少在司柔柔眼裡,他這欺騙還不算過分。
於是他還是和她低聲咬耳朵,“八點前,我會和你說清楚,但是現在,在我朋友面前,稍微留幾分顏面?”
司柔柔眼底已經映入那大鬍子男人滿臉驚奇的神色,咬咬牙她將那口氣吞了回去,孟亞倫才繼續摟着僵硬的她,和大鬍子介紹:“這事說起來有點尷尬,她就是我們要找的,埃拉女士。”
吧嗒——
那根香菸從大鬍子男人的嘴裡掉了下去。
孟亞倫推着司柔柔向前,還苦笑着繼續介紹,“柔柔,你眼前的這位,便是國內知名導演常峰。”
常峰?
司柔柔張了張口,忽然間有些小激動,“你就是拍了《天野戰記》《三十六朝帝國》和《暗夜》的常峰嗎?”
常峰又指了指她身後的孟亞倫,“還有你前夫——的那部《雪海林原》。”
《雪海林原》便是孟亞倫最吃苦的那部片子,後來還因此拿到一部影帝的提名,而他還在這部戲之後收養了那隻牧羊犬小肉肉。
司柔柔還有點生孟亞倫的氣,所以完全不想理會他。
反倒是常峰接收到孟亞倫的眼色後,笑笑着過來,“你好啊,埃拉女士,久聞大名了,那你們之間的關係還真是……哈哈哈哈……”
司柔柔有些羞惱,卻又不好多說什麼,反倒是常峰在笑完後又變得認真起來,“那麼埃拉女士,我們的劇組想正式對你提出邀請,希望你能成爲我的新戲《心理橋》的心理專家顧問,你覺着呢?”
面對常峰這樣的外人的時候,司柔柔才漸漸的恢復清朗,她其實對常峰的戲一直比較瞭解,這個人是業內很有名的鬼才導演,只要是出自於他手底下拍的戲,往往都會給人非常意外的場面和效果。
而且,這還是個很尊重業內規矩的導演。
所以常峰的口碑一直都很好,司柔柔也算是他的電影粉絲了。
她勉強保持住冷靜,清脆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國內有那麼多的心理專家,不知道貴劇組爲什麼挑中我?其實我身爲女性在這個行業內並不是特別有優勢,比我優秀的人其實也大有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