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暖如同被電擊了一樣站在那兒,冷冷的風從腳底下灌入,襲擊着小腿肚,她稍稍有些哆嗦,實在是不想回頭看,可還是無奈轉過臉,看着眼前的人,尷尬的嘿嘿一笑,“噢,夏夏,你怎麼來了?今天很閒是不是?不用採訪嗎?對了,現在是晚上,我不是早就交代過你嗎?要想變漂亮,就必須早睡早起,你怎麼又熬夜了?誰帶你來的?”
她說着走下了臺階,往四周觀望着,儘量避開敏感的話題,扯得越遠越好。神吶,夏夏怎麼來了?還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不是沒事找事嗎?她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給我站住。”沈初夏一把拉住了她,順便拍了拍身上的毯子,又瞄了瞄被毯子遮掩着的浴巾,嘖嘖兩聲,“我是記者,跟着特警隊採訪報道很正常,這麼晚還工作也正常,只是你,剛剛從牀上爬起來?還是從浴室裡鑽出來,暖暖,什麼時候你和他同居了?”
嗚嗚,她原本強大的心靈受到了狂風驟雨的洗禮與傷害,她最信任的好友都和人家同居了竟然沒告訴她,嗚嗚,秘密共享的關係還能維持下去嗎?
“我……”蘇暖被質問,想要解釋可是看着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側耳聽着,她無從解釋,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宗政聿,咳咳,他平時不是很有辦法的嗎?
不看則已,一看不由氣不打一處來。宗政聿閒散的站在那兒,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淡淡的凝望着天邊的夜空,好似欣賞着絕美的壁畫似的,一臉悠閒自得。
靠靠靠,她現在水深火熱,而他竟然作壁上觀。牙齒幾乎咬碎了,卻沒能召喚回他關注的眼神。
“暖暖,你不要這麼丟人好不好?我看你一定是愛上他了,對不對?你看看你盯着他的眼神,曖昧不清啊,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我還說呢,宗政澤結婚的時候他竟然牽着你的手出現在衆人面前,我看你們關係都不正常,你還告訴我你在……行了行了,如實招來,我既往不咎。”沈初夏看出端倪,拉到一邊審問去了。
“哎喲,夏夏,你讓我怎麼解釋呢?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在執行任務,你就不要胡亂猜測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解釋不清楚,可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該理解我的對不對?好了好了,你那麼善解人意,這次也不例外對不對?”蘇暖不能說明,只能安慰着。
這個破任務,執行起來兩邊不討好啊。既要防賊防狼還要防好友質問,冤不冤啊?
“暖暖,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你陪吃陪睡陪洗浴,而我這個好朋友確實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怪不得有人說,那個讓你傷害最深的人一定是和你最近的人。”沈初夏顯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扯了扯她身上的毛毯,話說的很明白。
“夏夏,你聽……”蘇暖皺了皺眉,怎麼就解釋不清楚了呢?
“好了,我不想聽你解釋了,既然你這麼不信任我,我也沒必要這麼糾結。”沈初夏冷漠打斷了她的話,大步向着外面走去。她需要冷靜一下,必須好好冷靜一下。
“夏夏,你等等。”蘇暖追了出來,張嘴想要解釋,可是莫名的驟然感覺到了周圍透過來的寒意,她往四周看去,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我和他結婚了。”
似乎有什麼人在監視着她,她不能壞了計劃。
“什麼?你和他結婚了?”沈初夏差點兒沒跳起來,往後倒退了一步,好似第一次看到她似的上下打量了足足有三遍,臉上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嘲諷起來,“我明白了,終於明白了,好,做的真好。“
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她,她和蘇暖的關係還真是好啊,她向前走去,彷彿所有的力氣都用完了似的。
“夏夏,你誤會了……”蘇暖剛要追上去解釋,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了一道黑影在道路盡頭閃過,她快速移動腳步,衝了過去,的確就在不遠處的路上,一個人影飛奔着,她抓緊了身上的毛毯,閃身進入了一側的小路,片刻之後,在十字路口,她與一名蒙面黑衣人面對面站立着。
“是你做的。”她冷冷問着,一步一步向前移動着,目光緊緊盯着眼前的人影,全身戒備。這個時辰,一身這樣的裝束,毫無疑問了。
黑衣人並不答話,只是快速移動着腳步,很快就到了她面前,一拳打了過來。
蘇暖閃身躲到了一側,兩隻手順勢把毛毯在胸前打了個結,轉身的瞬間飛起一腳朝着來人臉上揣去。
黑衣人功夫不弱,身體往後彎下躲過了這一腳,可她的腳併爲收回,而是順勢改變了方向,往後面一勾,順道搭在了黑衣人的肩上,身體驟然往前一縱,整個人騰空而起,重量全部踩在了黑衣人的肩上。
“哎喲。”一聲驚叫,黑衣人往後趔趄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她兩腳落地,順便一拳打了過來。哼,聽聲音竟然是個女人,一個女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還真沒把她放在眼裡啊。
“嗨。”就在蘇暖打得興起的時候,突然黑衣人一聲驚叫,手中揚起了什麼東西,她打了個寒戰,習慣性的回身躲開,只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鑽了過來,趕緊屏息凝神,再次回身之際,黑衣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去哪兒了?她往前追了一段,不見任何蹤影,只好作罷,卻不敢怠慢回到了大道上,想要會別墅去,可一想,那兒有不少巡警暫時結束不了,而沈初夏這個時候一個人氣呼呼的走了,不安全,這才轉身追了回來。
別墅羣出口道路上,一輛黑色的車停靠在道邊,車上坐着身穿黑衣的穆庭,他注視着前方早已空空蕩蕩的道路,目光若有所思。
今晚只是小試牛刀而已,不過沈初夏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似乎一切都更加有趣了。而且……他的眼前閃過了蘇暖的影子。那個女人真的和宗政聿結婚了?
啪嗒!車門打開,穆凝坐在了他旁邊,擡手按着自己痠痛的肩膀,憤憤不已的怨恨着,“該死的,這個女人還真有兩下子,竟然踢傷了我,如果不是趕着回來見老闆,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哦?”穆庭目光一頓,回頭看向她,“受傷了?”穆凝是他身邊最得意的助手,功夫了得,竟然被打傷?
“哼,我早就看出來,那個蘇暖絕非等閒之輩,而且她的身份竟然是特警,老闆,我看她和宗政聿結婚一定是假的,這麼短的時間內閃婚,也太匪夷所思了,其中一定是某種交易。”穆凝揉了揉肩膀,依然酸澀得難受。
該死的,她還是第一次被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蘇暖就留不得了。”穆庭眼底迸發出了一抹殺氣,話音剛落,女人的聲音就隔着車窗飄了進來,“夏夏,夏夏,你等等我啊。”
他緩緩轉移了視線,看過去。道路上,蘇暖追着沈初夏快步走着。
“老闆,機會說來就來了啊,您放心我一定回抓住這個機會的。”穆凝說着就要拉開車門和他交換位置。
“不必了,你下車離開,聽我的命令行事,這件事情我要親自做。”穆庭的眼前閃過了在飯店門口蘇暖扶着乞丐的畫面,臉色凝重下來,淡淡說道。
“老闆,您……”穆凝不解,想要問問,可看着他冷漠的神情,沒再說什麼,關上車門,迅速的隱入了一旁的黑暗裡。
大道上,蘇暖深吸了口氣,“蘇姍姍的孩子已經沒有了,謝謝你告訴我那件事,否則我就……”
“不要謝我!”沈初夏站住腳步回頭看着她,“我對你,從來都沒有過隱瞞任何情報,而你,對我從來都沒透露過真實情況。”呵呵,多麼強烈鮮明的對比啊!
“以後我不會再告訴你任何事情,因爲我也是有自尊的,我不允許被背叛。”說完,她迅速走下了人行道,就要到對面去,她要打車離開。
聽着她的話,蘇暖一陣陣愧疚,快步追了上來,伸手就要拉她,“夏夏,我知道因爲我職業的關係,我承認我不能透露太多,可是我對你從來都不隱瞞什麼,我們做朋友做姐妹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好,我答應你等到這次任務一結束後,我馬上就告訴你所有的情況,好嗎?”
“什麼時候?”沈初夏猛然轉臉注視着她,嘿嘿,要的就是這句話,剛纔的生氣只不過是故作的而已,相交多年,難道還不瞭解她嗎?
“這個……”蘇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間覺得自己很無力,這次任務到底要多久,她心裡也沒譜,因爲到目前爲止,那個不斷在背後下黑手的人還沒有找到,而且宗政家似乎隱藏着巨大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她需要調查,“我也不知道。”垂下眼簾,她握住了好友的手,“相信我,好嗎?”
“相信你,你如何……”沈初夏咬緊了脣,無語透頂了。剛要問些什麼,驟然間看到一道刺目的燈光穿越而來,很快就到了眼前,她來不及猶豫什麼,猛然間一把拉緊了蘇暖的手向着一旁閃去。而自己卻止不住被力道衝擊着踉蹌了一下向地上撲去。
“啊?”蘇夏一驚,剛要回身,刺耳的剎車聲響在耳畔,她瞬間回頭看到撞來的車影,顧不得許多,彎腰拉住了好友的胳膊,驟然間跳躍而起,腳狠狠的踹向了衝到眼前的車身,藉着反向的力道,身體衝向了道邊,順便拉着沈初夏一起。
“哎喲!”
吱——
慘叫聲和剎車聲同時響起,吧唧一聲,蘇暖和沈初夏雙雙倒在地上,屁股先着地,疼的她好一陣齜牙咧嘴,還沒爬起來,就聽到了一旁好友的哀嚎聲,“該死的,開車就牛氣哄哄了嗎?沒長眼睛是不是?道路上還有人呢就橫衝直撞,奔喪呢?哎喲哎喲,暖暖,我的腳腕,我的屁股,我的小腰啊,哎喲,痛死我了……”
蘇暖不敢怠慢,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拉住了她,“夏夏,有沒有撞到?告訴我,有沒有哪兒受傷了?”
原本就存在着誤會,不能因爲她再讓好友受傷。
“腳腕,腳腕,哎喲喂,好痛了,暖暖,看看是誰?罪魁禍首是誰?一定要嚴懲不貸,不對,我一定要讓他身敗名裂,痛痛痛。”沈初夏哀鳴着,完全沒有了剛纔盛氣凌人的氣勢。好吧,她最怕疼了。
“行了,死不了了。”蘇暖見狀放下心來,扭頭看向肇事車輛,目光落在逐漸走進對男人身上,不由一怔,“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