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末不耐煩的抖開文件看了兩眼,隨即把她塞給了蘇尋。
“你替我看看,你覺得我會不會同意。”她說這話的時候帶着隱隱的怒意。
文澤也沒管她,徑自走到酒櫃拿出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文末氣急敗壞的走到文澤坐的吧檯,“哥,我就想不明白了,讓我出國有什麼好的,你那麼喜歡出國,乾脆自己去得了。”她紛紛的朝着文澤發問。
蘇尋這會正低着頭看文末塞給他的文件,文件上是關於歐洲一所著名常春藤大學的簡介以及入學的基本資料。
是多少人想進都進不了的地方。
“我覺得這地方其實還不錯。”蘇尋一邊走着,一邊自顧自的小聲說了句。
她這話只是個客觀評價,並沒有說贊成文澤讓文末出國。
“你說什麼?”縱使蘇尋小聲,依舊被文末聽到了。
她讓蘇尋過來是給自己撐場面的,不是讓她幫着文澤說話的。
這時文澤也擡頭向蘇尋看去,眼裡的情緒深了深。文澤嚴肅的時候那雙桃花眼不見得多麼勾人,可他要是慵懶起來,那眼神絕對有致命的殺傷力。
文澤起身,端着一杯酒懶洋洋的遞了過去,“你要麼?”他語氣輕快而又緩慢。
“謝謝,我不會喝酒。”蘇尋好心的拒絕了,擡頭對上那人眼神,莫名覺得心慌。
文澤的眼神過於熱烈,是不同於周新的陰鷙。那種不加掩飾同樣讓人害怕。
“蘇尋,我朋友。”
“文澤,我哥哥。”文末這會簡單的介紹了下兩人。
早在文末介紹前,蘇尋就知道了這人是她哥哥,“文先生,你好。”蘇尋禮貌的問候一聲,笑容很是僵硬。
“蘇小姐,你好。”文澤也是勾脣一笑,揚起的嘴角流瀉出萬千風情。文家兄妹的容貌都是出色的,蘇尋吃驚一個男人的樣貌竟是如此精緻。
文澤回了一句後竟向蘇尋伸手來,那手光潔修長,骨節分明,倒向是天生用來彈鋼琴的。
蘇尋以爲那人要同她握手,看了看文末不自然的伸出手去。
文澤優雅的牽起蘇尋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她的手指,“蘇小姐,你很漂亮,我能請你跳支舞麼?”隨即他站起身來低聲在蘇尋耳邊說道。
蘇尋完全還在狀態外,她甚至不明白文澤到底在幹什麼。
大約是腦子有些麻木,蘇尋鬼使神差的將另外一隻手伸了出去,那手還纏在繃帶,在這種場景的映襯下分外難看。
文澤修養良好,似是根本沒看到她受傷的手指一般,小心翼翼的牽起她的手。
蘇尋這會纔回過神來,文末過來是有正事的,這個時候還跳個什麼舞啊,況且她跟這男人也不是很熟。
“文先生,對不起,我不會跳舞。”蘇尋僵住腳步低聲說道,其實交誼舞蘇尋還是很拿手的,只是場合真的不對啊!
“是這樣啊!那真遺憾。”文澤聞言也沒感到吃驚,大方的鬆了蘇尋的手臂退了回去。
蘇尋這會才感覺自己鬆了口氣,沉默的退到了一邊。
那個男人在她進來之前分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文末一出現,他就成了個花花公子的樣子。蘇尋猜想文澤是不是故意如此來回避文末的問題。
“怎麼樣,你考慮好了麼?”文澤退回吧檯時又問了文末一句。
“我說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文末這會眼神跟刀子一樣盯着文澤,“還有,白可走了,你少拿出這麼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
還有一句話文末沒敢說出口,她想說不要用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來勾搭我朋友,蘇尋可跟別人不一樣。
文末這話像是觸到了文澤痛處,突然間他雙眸陰沉的看向了文末,“我以後不想從你嘴裡聽到白可的事。”他一字一頓的朝文末說道,話語裡帶着濃濃的警告。
那種氣場蘇尋有些熟悉,文澤若真發起怒來,手段應該不會比周新少。
蘇尋也真覺得神奇,怎麼這段時間自己遇見的男人都那麼危險。
“出國的事情你自己認真想想,若真不想去,我不會逼你。”半晌後文澤又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這話的語氣跟方纔又是截然不同,無奈之中似乎帶着深深的傷痛。
蘇尋不知那傷痛來自何處,白可給她的感覺是個女人,那傷痛應該是來自這個女人吧!
文末聽了這話,黯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這下她都不知自己該說什麼話了。先前文澤那麼堅持的事,這會怎麼輕易的就鬆口了。
難道真的是白可的事情刺激到她了。
文末動了動嘴,“那個,哥,對不起了。”她有些懊惱的說道,“這事就這樣了,我先回去了。”說完拉着蘇尋就要出門,她怕再多等一分鐘,那人陰晴不定的又變卦了。
等到二人走到門口文澤的聲音又突然響起,“蘇小姐,請留步。”這回他喊的是蘇尋而不是文末。
一句話讓兩個人都停住了腳,文末也好奇他哥喊蘇尋幹什麼。
“文先生,你還有什麼事麼?”蘇尋轉了個身疑惑的問道。
短短的幾分鐘,文澤又換了副姿態,已不是方纔那般隨意風情了,“蘇小姐,這是我的名片。”他抽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還請蘇小姐好好勸勸文末,以後若是有什麼麻煩可以找我幫忙。”
蘇尋硬着頭皮接下了那名片,文澤的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奇怪,好似在用條件賄賂她一般。
“文末的事我會好好跟她商量的,你不用擔心的。”蘇尋不自然的回道。
文末着急的扯了扯蘇尋的袖子兩人才急急忙忙的離去。
“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囉嗦了,唧唧歪歪的。”一路上文末一邊走一邊抱怨。
“你不要這麼說,你哥也是爲你好。”蘇尋這會正看着文澤的名片。環宇國際的總裁,是個太子爺,難怪酒店那人會如此重視文末,真看不出來她背後還有這麼一個靠山。
兩個人站在站牌下等公交車,縱使文末家庭條件好,平日裡也不見得有多浪費,蘇尋堅持等公交她也陪着i一塊等。
“你跟你哥一直都這樣麼?”蘇尋試探性的問道。她有時候跟蘇原吵架那是逼不得已,文末跟文澤不應該是這樣的。
“說起來也不是一直這樣。”文末認真的想了想,“以前我哥還有個處的挺好的女朋友叫白可,那時候他不像這樣,可不知道爲什麼白可突然就去了歐洲,之後文澤就變成這樣了。”文末慢悠悠的說着。
蘇尋聞言眸色深了深,看來自己猜的沒錯,文澤變成那樣果真的爲了一個女人。
“說起來,你跟那個白可還挺像的,人長才高挑也漂亮。”文末摸着下巴自顧自的說道。
蘇尋聞言嚇了一跳,“你說什麼?”文澤方纔邀請她跳舞該不會就是因爲白可吧,還有剛剛給她遞名片也是因爲那人吧!
“文澤讓我去歐洲該不會就是想找那個女人吧!”文末這會兒重重拍了蘇尋一掌跟想起什麼似的尖叫一聲,周圍同是等公交的人紛紛投來不滿的目光。
公衆場合大聲喧譁的確是件很不禮貌的事。
蘇尋皺眉揉着自己手臂好奇的看着文末。
“一定是文澤想追回白可,然後把我放到歐洲好讓他有個適當的理由。”文末望着蘇尋低聲說道,“我纔不幹,我又不傻,憑什麼要讓他利用。”
文末一邊說着眼中一邊放出精光,反正文澤剛剛放話出來了,她要不想去留學他也不會逼她。
蘇尋嘆了口氣,“你不要這樣,興許你哥也有苦衷。”蘇尋好言相勸道,“而且我看你哥剛剛也有些反常。”
蘇尋這話引來了文末的側目,“那個蘇尋,你也不用太介意我哥方纔那樣。”文末指的是文澤讓蘇尋喝酒以及拉着她跳舞的事。
“我哥這人受西式文化影響較重,可能一時間有些……”最後一個詞文末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
“好了,我知道了。”蘇尋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公交車來了。”
本來兩人說是出來吃飯的,結果飯也沒吃成。眼看就到了飯店,這兩人也沒有回學校,來到了離學校不遠的小吃街吃東西來了。
剛走到街口,一輛停在路邊的車引起了蘇尋的注意。純黑的車身,四個圈的標誌,車牌蘇尋也認得,這不是周新的車是誰的。
蘇尋站在街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周新的車停在這裡幹嘛?
“快走啊,看什麼看,今天我心情不錯,要吃什麼你自己點。”從文澤那裡拿到了特赦令,文末心情確實挺好。
然而蘇尋這下連吃飯的心情也沒了,真是孽緣,走到哪裡都擺脫不了周新的陰影。
小吃街的對面是個大型的商務酒店,蘇尋沒走兩步便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周新穿的人模人樣,手腕上還吊着一個穿着華麗的女伴,看樣子也不是有過兩面之緣的沈素。她真看着那邊是時候周新突然轉過頭來。
蘇尋一慌,頭立即低了下去。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她似乎都感受到了那人凌厲的目光,周新該不會發現她了吧!
“你怎麼了?”文末覺察到蘇尋有些不對勁,拉了拉她的衣服問道。
“沒什麼,站這太熱了,我們快走吧!”蘇尋說完拉着對方的手急急的往小吃街裡走去。一面走的時候心還噗通跳個不停,大概真的是她太怕周新了,以至於有些風吹草動都讓她全身戒備起來。
有時候害怕的不是對手的強大,害怕的是自己的屈服,奴性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