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蘇媽冷笑着反問一句,“是給別人做飯還是洗衣?”蘇尋的話她顯然是不信的。
蘇尋沒有說謊,給別人做情人也是給人打工,然這樣的話,她實在沒有勇氣親口對蘇媽說出。
“媽……”她低低喚了蘇母一聲,走過去蘇媽的袖子。
一直以來,蘇尋在蘇媽心中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看着蘇尋此刻的樣子,一些事在她心裡基本上是默認了。
濃重的悲傷自心底深處襲來,瑟瑟的寒風中她不覺寒冷,只覺全身麻木。
“走吧!找個地方把話說清楚。”她嘆了口氣低低說道。
周新那別墅蘇尋自然是不會帶蘇媽進去,蘇媽如今這樣對她,蘇尋已經很難受了,蘇尋不想讓兩個人都不開心。
一路上,母女兩人分外的沉默,蘇尋從未感覺自己跟媽媽的距離是這麼遠。
假使有一天,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拋棄自己,不理解自己,用異樣的眼睛看自己,甚至責怪,甚至憎恨,這感覺自然不會好受。
一路上蘇尋都在想這個問題,她之前爲蘇原爲孫遜之犧牲的自己,到底有沒有價值。
若是連媽媽也不理解自己,那她又該怎麼辦?
“媽,進去坐坐吧!”走到一家風格簡約的餐廳,蘇尋頓住了腳步,這間餐廳裡很安靜,很適合說話。
蘇媽還是冷着一張臉,擡頭看了看招牌,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
大概是蘇媽覺着這店子裝修精緻,一看就需要花很多錢。
蘇尋看出了蘇媽的心思,沒有開口解釋,只是心裡酸酸的。
蘇尋找了個僻靜的位置,母女二人就坐在相對的位置。
蘇尋低着頭握着手裡的一杯茶,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
“媽,是不是誰告訴了你什麼?”她地神問了一句蘇媽,擡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去。
“阿尋……”蘇媽重重的嘆了口氣,將手裡的袋子放到桌子上,“你告訴媽媽,你到底是爲什麼會住在那?”蘇媽將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蘇尋緊咬着下脣,思索半晌後纔開始說道:“媽,這事說來話長,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楚。”她還是不情願的開口,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定位她跟周新的關係。
“說來話長就長話短說。”蘇媽將杯子重重擱在桌上,說話的聲調也提高了不少。
蘇尋被嚇的肩膀一抖。
“媽,周新你認識的。”蘇尋喝了口茶輕聲開口,“就是有一次把車停在樓下的那男人,房子是他的,他……是我男朋友。”幾句話,蘇尋說的極慢,的確是極難開口的話。
“你好本事,找了一個有錢的男人。”蘇媽冷哼一聲,說出的話不知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緊接着她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個袋子,從裡面拿出一疊厚厚的東西,有資料,也有照片。
東西被凌亂的扔在蘇尋面前,“你好好看看再說。”蘇尋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失望。
蘇尋心底一驚,有段時間,她最怕看到這樣的資料跟照片。
周新逼着她籤協議就是拿着厚厚的資料出來,跟孫遜之留言滿天飛的時候,報紙雜誌四處都是照片。
蘇尋顫抖着手去拿那些東西,心裡似刀割一般有鈍鈍的疼痛慢慢的蔓延開來。
蘇尋猜的沒錯,拿起照片僅看了一眼,手便一抖,照片散落一地。
她慌忙的蹲下身去撿照片,眼淚也隨之涌了出來,吧嗒一聲落在地上。
照片上不僅有之前她跟孫遜之留言的照片,還有以前她在夜色工作時,第一次跟周新在走廊上見面的場景,在洗手間裡被男人調戲的場景。
那資料上更是將她寫的放蕩不堪,寫她是怎麼勾引周新,是怎麼爬上他牀,又是怎麼樣跟他成爲情人關係的。
蘇尋一邊看一邊無聲的流淚,她慌忙的用手擦,眼淚卻是止也止不住一般。
“不,不是這樣的,媽媽,不是這樣的。”她語無倫次的解釋着,資料上寫的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給蘇媽的,但是一定有人想陷害她。
“不是這樣又是哪樣?”蘇媽突然站起身來厲聲說道,一杯聲從蘇尋臉上潑了去,“別人一個赫赫有名的公子哥憑什麼要喜歡你這樣的人,不就是看中你有身材有臉蛋,別人說了兩句好聽的,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了白天鵝?”蘇媽憤憤的說道。
這都是她的錯,一直以來是她沒教好女兒,纔會教成這樣一個見前眼開不知好歹的東西。
“媽,不是你說的那樣。”一杯水被潑在臉上,蘇尋的心頓時冰雪一般寒涼。
蘇尋站起身來反駁,然她脖子處的那抹紅痕恰好落入了蘇媽的眼裡。
不是她說的那樣還能是怎麼樣。
“啪”的一聲,蘇媽一巴掌甩到了蘇尋臉上,“我生你的時候是沒給你骨頭還是怎麼樣,你自己給我好好解釋。”說着便拉開了蘇尋的衣領。
頸脖下面的痕跡更加不堪。
“媽……”蘇尋突然一個大力的抱住了蘇尋,腦袋擱在她肩上大聲的哭了出來。
以往的時候,她哭也頂多是流淚,鮮少能這樣放聲的大哭。
在自己最親近人的面前才能釋放自己最真的情緒,“媽,她們說的都不是那樣的,爲什麼連你也不相信我。”她帶着哭腔的聲音含着委屈。
蘇媽一時間自己也心軟了,反手抱住了蘇尋,自己眼淚也嘩嘩從眼裡流出來。
“好孩子,你跟媽說說,媽不怪你。”
一時間母女二人哭作一團,好這個時間屋裡的人少,坐的位置也比較偏僻,沒人過來觀望。
蘇尋抱着蘇媽哭了一會,心裡的委屈得到發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等她恢復過情緒後才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發紅的眼睛慢慢開口。
“媽,這些東西都是誰給你的。”蘇尋朝蘇媽問話,聲音有些沙啞。
她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害她。
蘇媽流了一會眼淚,心裡也舒坦不少。母女二人本來就沒什麼仇恨,蘇媽到底是相信女兒的,想親口從她嘴裡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誰給的,昨天在家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包裹。”今天就心急火燎的趕來了,蘇媽如實說着。
蘇尋不知道這東西就是沈素寄過去的,更不知道沈素是受周新的指使。
“哥有次把花貓的人給打傷了,要十萬塊錢那次你還記不記得?”蘇尋抓着那疊資料將它緊緊的揉作一團。
“記得。”蘇媽點了點頭緊張的看着蘇尋。
“那次的錢是我給哥哥的。”蘇尋答道,已經到了這種田地了,也沒必要在對母親隱瞞什麼,蘇尋選擇性的說出了重點。
“那錢……你是哪來的?”蘇媽遲疑着問出了口,心裡卻猜着那錢必是周新的。
“我跟蘇原去見了花貓一次。”蘇尋並沒直接回答蘇媽的話,“那次花貓險些將我哥打傷。”
“傷着沒有?”蘇尋話沒說完,蘇媽急切問道。
“沒有。”蘇尋淡淡搖搖頭,“最後是周新趕過來救了我們。”
“之後,那錢是周新給我的,然後我成了他的女朋友。”蘇尋緊接着又說道,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裡免不了苦澀。
事實雖然是事實,不過被她扭曲了一些。
“媽,現在周新他……很愛我。”似是怕母親不相信一般,蘇尋又補充了一句。
周新到底愛誰她根本不知道,蘇尋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周新到底有沒有愛的人。
像周新那樣驕傲的男人,大抵不會被一個女人牽絆的。
蘇媽聞言,沉重的臉色消散了些,對蘇尋的話雖有幾分懷疑,卻也不像方纔那般極端。
“阿尋,周新那樣的男人不是你能抓住的。”蘇媽重重的嘆了口氣,“要是覺得不合適,就分手吧!”她到底還是不支持蘇尋跟那樣的人談戀愛。
有錢人家的子弟沒有幾個能認真對待感情的。
“媽,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蘇尋低着頭小聲的說道。
說讓蘇媽不操心,蘇媽又怎麼能真的不操心。
“你明天就從那人家裡搬出來。”蘇媽突然又厲聲說道,“你一個還在上學的姑娘家住在人家家裡像什麼樣子,那一巴掌是教你做人要自愛。”
蘇尋自知理虧,低着頭不做聲。
“你聽到沒有?”蘇媽覺得煩亂,再次重申句。
好端端的怎麼就弄成這樣,怪就只怪她那不爭氣的兒子,爲什麼要惹上花貓那樣的人
“暫時間我還不能搬出來。”蘇尋聞言不得不說出實情,她跟周新是簽了協議的人,周新不會允許她搬出來的。
“你……”蘇媽氣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捂着胸口咳了兩聲。
“周新現在身體不好,我不能搬出去。”蘇尋說了謊,她伸手過去扶了蘇媽一把,卻被蘇媽大力甩開。
“他生病了你就不搬出來,你媽快要被你氣死了你也不管是不是?”蘇媽胸膛不住起伏,簡直被蘇尋氣的不清。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尋着急着解釋,可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沒可能從周新別墅裡搬出來就是了。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要不搬出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了。”蘇媽喘了半天的氣後才緩緩說道,語氣雖慢,可卻沒有商量的餘地。
“媽……”蘇尋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的看着母親,“媽聽我說……”隨即她又補充道。
“行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蘇媽轉過了桌子上的袋子,“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哥的事,我給你道個歉。”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