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身體十二歲的時候,瑪麗卡也就是本人我終於被那個負擔家裡巨大開銷但心腸很好的爸爸的惡毒妹妹,也就是不知哪冒出來的狠毒陰險的姑姑給拎了出去。
其實我覺得我很冤,自從到了那個家後我看上去就比本來的瑪麗卡正常得多了,除了不喜歡吃飯之外一切都好,據那個媽媽稱我現在都不會時不時神經發作大吵大鬧了。安靜了許多的在下時不時還能把那個三個小鬼們耍着玩,只是從來沒人發現。在那個莫名其妙的姑姑冒出來後,爲了和睦相處我還特意不去找人家麻煩,結果她還是看我不順眼,於是,她找了個陽光明媚春光燦爛的日子好心情地將小白癡帶到了離家不知幾十公里的另一個城市丟掉了。
於是我現在懷揣着三十個硬幣站在了一座被圍牆圍起來的山頭前面,據目測那棟像是城堡般的主屋離我所在的位置離了五百米有餘,一條寬大的馬路從鐵門處延伸向那個方向,在鬱鬱蔥蔥的森林中主屋只隱隱約約能看見一點點,昨晚下過雨,所有樹木在陽光下閃着瑩瑩的光,那棟看不清樣子的房子外安靜到連鳥叫都聽不見。
默默背對着巨大的雕花大門站了個把小時,我發着呆十分安靜,直到腳實在酸的不行,剛想離開腦後突然一陣冷風吹過,我搓了搓裸|露在外的手臂微微打了個寒顫,才跨出兩步,一輛黑色加長禮車緩緩停在了我面前。
木着臉看着駕駛座的人下車打開後車座的門隨着車門緩緩打開然後伸出一雙鋥亮皮鞋這種老套戲碼我在心裡鄙視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爲什麼所有人都要從這裡開始描寫一個人的有錢有勢裝腔作勢無比風騷呢?!反正我不會承認我嫉妒了的……
我以爲我會看見一個年輕英俊有有錢的公子哥,但是意外的是下車的並不是一個帥哥,而是一位穿着挺拔西裝很有精神頭髮花白看起來非常和藹的老人,正在用探究的眼神打量我。
只是這張留着小鬍子的老頭臉,看起來該死的眼熟……
但無論如何我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他,他蹲下身對我笑:“女孩,爲什麼站在這裡?”
我偷偷挪了挪因爲站太久而有點痠痛的腳,揚起標準的死人臉一副呆滯狀地看問話的老人:“姑姑讓我站在這裡等她回來。”
“姑姑?”老人皺皺眉,似乎明白了什麼,隨即語氣更加溫和:“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姑姑還沒有回來嗎?”
因爲並不是第一次被扔,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連那個“媽媽”都有些消沉憔悴並對於我的存在愛理不理,我明白這次那個所謂的家一定不好再回去了。於是我決定把握這次機會,一定要讓這個看上去十分善良又有錢(重點)的老爺爺收留我,沒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什麼?害怕是不是壞人?我一個瑪麗蘇主角絕對不可能遇見這種事,就算遇見了,也會有是主角的帥哥之類的來救我……的吧。
打定主意我伸出短手指一副癡呆狀數來數去,最後苦惱地瞪大眼睛望着他,歪頭定格:“姑姑沒有回來……多久了呢?”
老爺爺招招手叫來他身後穿黑西裝戴黑墨鏡被我當路人甲背景板的彪形大漢耳語了兩句,背景童鞋撥了個號碼後與那邊交談了一陣,最後確定:“她站了將近五小時。”
啊,原來我站了這麼久啊……
我用眼角餘光瞄兩眼鐵門上方隱藏得很好的攝像頭,這廝果然是個有錢人……然後繼續像木頭一樣站着,直到老人用心疼的目光看着我並摸摸我的頭:“想找到姑姑嗎?”
我哆嗦了一下,怯怯擡頭看了眼溫柔的老人,好半天才開口:“不想。”
“爲什麼呢?”
我維持着平板的語氣:“姑姑很不喜歡我,他們常常讓我呆在陌生的地方不帶我回家,所有人都討厭我說我笨,媽媽也開始不喜歡我了,他們都說我是小白癡……”
一提到這三個字我立刻記起了很久前見過的沒眼睛二人組,決定就算以後和他們面對面我也要裝沒看見轉身就跑。
一席話結束這個老人嘆了口氣,滿眼的憐憫。沉默了會兒後站起身牽起我的手,背景童鞋立刻上前一步:“難道您打算收留她嗎!?”
他看向我的眼神像是打量一個不明物體,又懷疑又厭惡,可是老頭卻笑得那叫一個風度,聖母光環“嘩嘩”地出現在他頭頂:“富蘭克,沒事的。”
“可是……”“她一定是個好孩子,而且我們這裡多一個人也沒什麼關係。”老頭微笑打斷他的話,帶着種能安定人的情緒,再低頭看我時依舊眉眼帶笑:“你叫什麼名字?”
我一點都不想提起那個超級瑪麗蘇的名字,但智障是不會騙人的,爲了把智障的角色裝裝像,還是乖乖把那破名兒說了,我可不敢保證這有錢人會不會翻人家族譜把這個身體的來歷查遍,我可是突然蹦出來的……
“你願意留下來嗎?”老人的語氣又治癒又如春風那個拂面,當然我求之不得,卻還得頓了半天裝消化人家的話後點了頭。
然後我就被帶進去了(語言真貧乏啊真貧乏)。
經過大門的時候我瞥見了欄杆上的一個章紋,藍底金紋,似乎是兩支槍桿子支起來的盾牌子彈之類,有些許眼熟,但因爲更想早點去參觀城堡般的大房子,直接將其忽略了。
於是未來的日子裡,每每想起這件事,我都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狗眼……
房子和想象中的一樣寬敞,以米色爲基調,雖然華麗但不會給人暴發戶的感覺,佈置簡潔大氣,有種低調的溫馨感。我努力不去注意像木樁一般戳成一排的黑衣人緊緊跟着老人,他走我也走,他停我也停,他坐下我站旁邊……直到讓富蘭克沒地兒站老爺爺也覺得實在是夠了之後他對我微笑:“小瑪麗,你可以坐到沙發上。”
我聽到他對我的稱呼胃抽了下,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看起來非常昂貴的真皮沙發,在他鼓勵的目光下乖乖坐到那上面。
唔,果然有錢人的沙發也是極品啊,比上個家裡的那彈簧亂飛的檔次高了不止一百個級別,如果老頭有個極品兒子啊孫子啊之類的讓我嫖嫖就更好了。
“保斯!”一個穿着西裝裙的金髮女人突然急匆匆衝了進來,看我在場便立刻收斂表情快步走到老人身邊對他耳語,我歪歪頭。
保斯?老頭的名字真特別,也許是暱稱……?
吃了顆味道嚐起來像是充滿水分的蠟燭的水果後我靜靜等他們說完正事,等金髮美女姐姐離開後我努力想咧嘴對着老人微笑,結果只擠出一點點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保斯爺爺。”
我盡力了。花了一年雖然成果只有一點點的一點點,但好歹擺脫了面癱這可怕的稱號……
等發現老頭和弗蘭克表情的微妙是半分鐘後的事了,老頭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問:“孩子,你明白‘保斯’的意思嗎?”
我莫名搖頭。果然是暱稱嗎?
覺得吧,哪裡挺奇怪的……
最後還是保斯讓富蘭克給我安排了個房間,進房間後我也是洗洗睡換上衣櫃裡不知打哪兒來的小睡衣一沾牀立刻……睡死了。
原諒我吧,站了五個小時,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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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就正式開始了寄住在這棟大房子裡的生活,也許是因爲查明瞭我的身份真像自己說的那麼悲慘之類,富蘭克對我和善了很多,而我的生活也只是持續着起牀——>吃飯——>散步——>認字——>吃飯——>散步——>認字——>吃飯——>看童話書——>睡覺的無限循環中。
當小孩,真可怕。
偶爾保斯會把我放進書房,那裡有很多圖冊,有些太高太大的我懶得搬,而且夠不到,於是我就挑那些在書架下的圖案複雜文字繁多的書來描摹,有時有人進來和保斯講些什麼,剛開始還顧忌着我,後來直接把我忽略了。而我充分發揮了□□孩子個個都會的左耳進右耳出的優點屏蔽掉了,反正聽不懂,而且就算聽了很快也會忘掉。
就這樣平淡的過了三個多月,意大利文我認了不少,保斯對我的勤奮好學很是讚賞。那是,想我們□□的孩子都一心只讀聖賢書呢,死讀書什麼的最會了……好吧我承認,其實就是太無聊了只能找點事做,這地方雖然好,但是我被警告不能往外跑,也只能看書了……
本以爲日子會就這麼平靜過去,長長個看看書偶爾用平板的語氣和弗蘭克講講冷笑話,然後也許未來我會因爲不可抗拒力還有種種原因順理成章地跑去11區圍觀彭格列十代首領從廢材到精英的摧殘磨人過程時,某天出現在一樓大廳的幾個不速之客成功把我因爲養尊處優而養肥的心臟揪住了。
天野娘!求你告訴我那個無骨軟體動物狀癱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頭髮往天花板豎白襯衫黑隊服當披風肩上還品位欠佳地吊着一團毛滿臉傷疤的陰沉男子是我最近一段時間太過安逸的視網膜模糊投影,站在陰沉男子身後一副狗腿又異常兇狠的揹着幾把傘看上去傻里傻氣的男人只是我見鬼了,而一邊站着的看起來凶神惡煞手執一把寒氣森森寶劍的白髮飄飄男子是我的幻覺……
我多麼希望我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