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不用吧……
我驚悚地看着雷歐合上門跟着白蘭離開, 心中再次奔騰過一大羣草泥馬……
終於他肯出來了麼……不裝了麼……我說爲什麼他每次都要做這種奇怪的事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沒事來折騰我……
我哆嗦着爪子抓起硬糖,僵硬着把它們一顆顆丟進我的嘴裡。
我是不是應該,趁早打包一下趕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這邊的話白渣渣絕對能應付, 不久之後就是更加混亂的場景, 我覺得需要一個地方讓我清靜一下, 優雅且安靜地發一下黴裝一下蘑菇, 稍微置身事外一小會兒……
十分鐘左右, 關上的門再一次被打開,原本已經跟着白渣渣走了的雷歐突然就這樣出現在門口,微笑地看着我。
我眼角微抽, 長長地深呼吸……
尼瑪……
“啪”地甩上門丫一步步向我走來,身上邊走還邊冒煙, 冒着冒着……就成了拿着三叉戟邪氣地勾着脣笑着的一眼藍一眼紅的鳳梨頭, 空氣中還飄蕩着某鳳梨的標準笑聲聲:“KUFUFUFU……”
啊啊啊, 你們這些傢伙,消停一下會死嗎!
我想把手裡的糖放進嘴裡, 但顫抖的爪子實在捏不住那顆小小透明的糖果,於是它從我的指間滑落,掉到了地板上,啪嗒啪嗒滾到了六道骸停住的腳尖前……
然後,某隻腳先是頓了一下, 毫不留情咔嚓地踩碎了它, 留下了一小片的粉末……
我下意識一陣哆嗦……
我覺得在白渣渣不在的時候, 他想要殺了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面前的傢伙看起來十分有古老家族培養的紳士感, 禮貌又優雅, 笑容那是一個勾人又魅惑,如果忽略他異色的瞳孔和笑容裡明顯的滋滋冒出來的黑氣和壓迫, 我覺得我會比較放鬆一點……
丫說:“KUFUFUFU……很久不見休斯小姐。”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更久一點……
我嘆氣,認命了:“很久不見六道骸先生。”
“看來休斯小姐從雷歐君一出現就知道他和我的關係呢。”他笑,森森地露出些寒氣,“我可以知道爲什麼休斯小姐沒有告訴白蘭這件事嗎?”
我默默看了他兩眼,覺得頂着他眼神的壓力欣賞夠了他華麗的長相後終於張嘴:“……爲什麼要告訴他?”
他的表情很玄妙,但這種表情因爲已經在主角衆人臉上看夠了所以我一點想法都沒有,半天后他終於用帶着手套的手覆着臉笑了:“KUFUFUFU……這到底是隨意而安呢還是冷血無情呢?”
我沒有說話。
他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彩虹之子和彭格列的死你都沒有一點點想要阻止幫助的意思,我覺得應該是冷血無情吧。”
我面無表情地擡眼看他,半晌後開口:“所以你又知道了?也對,和嘴裡講着只是想要沢田綱吉的身體卻明裡暗裡幫着彭格列的你相比我的確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任憑白蘭做他想做的事……”
可是你們絕對不知道的,是白蘭最後的結局。
我之所以放任,是因爲我知道最後的結局,無力去阻止些什麼,如果我出手了,改變了什麼,最後更後悔的一定不止是我。
在你們眼裡,我是冷血的人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冷血呢……
可是,如果不無視這些事,我又怎麼能夠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我是誰我憑什麼管那麼寬?被你們誰拉入某方陣營裡後我又如何面對其他人?
一旦傷害了別人,並不是那麼容易再被重新接受的吧?如果我能夠活到所有事都結束,那我該怎麼重新看到他們真心的笑容?
我知道我自私,但是……
“KUFUFUFU……看來這個世界還真是無法走入你的心呢。”他勾着脣角眯眼看我,“看起來沒辦法從你嘴裡套出些什麼啊,我真想知道休斯小姐有些什麼弱點,至少能夠捏在手心關鍵時刻別來搗亂呢~未雨綢繆是必要的啊。”
我抽着嘴角,心中涌過強烈的不安……
他拎起三叉戟他輕輕抵了一下地,眼睛裡的數字翻了一下,笑的那是一派妖孽邪氣:“第一道,地獄道。”
我瞬間寒氣直冒。
還沒來得及走人,我周圍的場景開始模糊,眼前一片霧煞煞。當好不容易看清楚周圍的事物,我發現自己坐在某個森林的某一塊大岩石上抱着沙發靠墊一臉茫然……
這裡……是哪裡?
“我記得上次你害怕的是巴利安,事隔半年,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呢~”耳邊傳來他的笑聲……
啊,那還真是謝謝你的解說……
我往邊上縮了一下,抿抿嘴看着面前這片空地沒有說話。
這個地方我絕對沒有印象,只是覺得依稀有點熟悉。幽靜的環境讓人覺得很舒服,樹木高高地生長着,枝椏往四周伸展,樹下的草地蔥綠柔軟,帶着露珠閃閃發光,就像某張漂亮的風景畫……
讓人很舒服,很乾淨很美好,但是我卻異常討厭這個地方。
我自己都不能理解從心底開始蔓延出來的那種排斥感,冷冽地,有種想要驅逐這個畫面的感覺。
“KUFUFUFU……”周圍鍥而不捨地傳來鳳梨頭先生的古怪笑聲,讓我的心情更糟糕了……
慢慢的,周圍的場景變掉了。
原本平靜的場景慢慢成爲糟糕混亂的一幕,空地中多了很多坑,樹木倒塌亂七八糟地橫在一邊,似乎剛剛經過打鬥。
我頭皮一緊,僵硬在原地,第一次真正覺得害怕。
身邊慢慢傳來怒吼聲說話聲,我緩緩轉過頭,看見圍成一圈的彭格列衆人,各個守護者和巴利安,桔梗,還有十年前沢田綱吉在意的彭格列的相關者。他們表情冷峻神情緊張,盯着半空皺着眉。
我順着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瞳孔猛縮。
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扇着翅膀漂浮在半空中,臉上帶着愜意的笑容,明明就如同大天使加百利一般有着聖潔的光,卻讓人心寒。
他浮着的腳下,是鈴蘭和石榴的衣服,就那樣堆在那裡,沒有了一絲溫度。
我用墊子埋住自己的半張臉,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音。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沢田綱吉的額頭燃燒的火焰十分刺眼,我看着白蘭肩上第一次見到的白龍,手指緊緊掐進手掌裡。
不要,即使有多少心理準備,我還是不想看見這樣的場景……
顫抖着看向六道骸,我搖着頭不想看下去,卻只接收到他疑惑和若有所思的表情。
停下來,停下來……求你停下來,我不想看……
我扭過臉,讓自己不要再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邊的打鬥上,一雙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把我的腦袋掰正,六道骸的聲音蠱惑卻強硬:“KUFUFUFU……我很想看下去,我很想知道結局,你害怕的到底是什麼?”
我害怕的是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能轉過頭,我就緊緊閉上自己的眼睛。
“真是的,太耀眼了……”遠遠傳來白蘭的聲音,模糊不清。我心臟狂跳了一下,睜開眼,卻只看見了讓我無措的一幕,耀眼的火焰在面前燃燒,中間是一個幾乎成了舊相冊裡剪影的身影,緩慢地消失……
他說,完敗了呢……
我剋制不住喉嚨的嘶啞,幾乎快發不出聲音……
心臟又一次抽搐,像是被誰用力擠壓,漲疼漲疼的,幾乎快把自己逼瘋窒息。
我……我在難過……
爲什麼我要難過?爲什麼這麼難過?
“KUFUFUFU……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隻手慢慢伸到我的脖子上,慢慢收緊,“你是知道未來,還是對未來有預感呢?似乎能得到訊息呢。你害怕的這件事,到底是會發生還是不會發生,告訴我吧……”
有點喘不過氣,眼睛難受發酸,突然地,眼淚就這樣滾了下來……
啊,怎麼回事……
“嗯哼,居然流淚了?是因爲窒息而難受,還是因爲……悲傷?”
我看着他藍紅的眼茫然搖頭。
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在你心中,比彭格列的所有人都重要?”他放開我的脖子,站在我的面前側着臉笑,慢慢消失在空氣中,“看時間白蘭快回來了,休斯小姐,真是感謝你爲我消遣了空餘時間還提供了一些有趣的信息,下次再見了~KUFUFUFU……”
我呆坐着,靜靜看着周圍的雜亂漸漸恢復成白蘭乾淨空曠的辦公室,抹了把臉拿過前面的茶几上放着的硬糖默默吃起來。
重要這件事……是多麼充實卻沉重。
我安靜地縮在沙發裡,看着不遠處的白花一點一點放鬆着僵硬的嘴角。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人呆着好好想一想。
白蘭在不久之後回來了,先是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坐到了我對面他拿出一包棉花糖,吃了幾顆把包裝袋擱在茶几上,擡眼看我:“瑪麗醬,剛剛的隊長會議小尤尼也來了。”
我木木點頭表示聽到。
他淡紫色的眸子擱在我臉上徘徊了一陣子,我被他看的心中越來越難過。
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觀察的眼神呢?無所遁形的我彷彿被摘掉了所有僞裝,你隨口講的話做的事,每次都順手幫我解了圍或阻止了我無聊的想法行爲,我習慣了你做的決定,被圍繞着在一個命名爲白蘭的空間裡隨波逐流。
但是,離開的那天絕對會來……
他收回目光,靠在沙發上拿起一顆棉花糖捏來捏去,輕聲笑了:“果然尤尼生氣了呢~”
他的話音還未落,門被打開,雷歐走了進來:“打擾了。”
“哦雷歐君,你去哪裡了?你要是能去隊長會議就好了~還能看到介紹你的小正的樣子。”白蘭燦笑,眼角餘光瞥了眼瞬間僵硬的我。
雷歐裝作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不,我只是一個下人。”
白蘭的眼微眯,一瞬間寒氣逼人,卻立刻消失:“是嘛~”
“剛收到第11部隊的緊急聯絡,四名部下被不明人士暗殺,因爲是在不可能的情況下被殺,現在正在緊急調查中。”一板一眼念着文件的雷歐看上去很正常,我漸漸放鬆,沉默吃着糖果聽着白蘭用那種熟悉的腔調說話:“差不多到鼴鼠活動的時候了啊……”
鼴鼠……?
和我有着同樣疑惑的雷歐代替我問了,白蘭笑:“沒聽說過嗎?彭格列特殊暗殺部隊巴利安。”
說着還看了我一眼。。。
我垂頭管自己裝沒聽見。
“不會錯的吧~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很猶豫呢,日本的彭格列指環回收的增援是讓第八部隊去還是讓第十一部隊去好呢~?”白蘭斜眼看雷歐,似乎隨口問了一下,“如果是雷歐君的話,選哪個去呢~?”
雷歐結結巴巴看似緊張地表達他的想法,說是認爲十一部隊去的話不能馬上行動什麼的,白蘭笑了:“那麼能幫我傳達讓第八部隊前去日本嗎?”
等白蘭交代完別讓入江正一知道是那個狐狸般的卑鄙又強大的古羅基西尼亞前去支援雷歐退下後,白蘭轉過來看我:“瑪麗醬,你心情不好。”
我咬碎嘴裡的糖,手指糾纏在一起。
“爲什麼心情不好?爲什麼眼睛有點紅?果然是因爲雷歐君嗎~?”白蘭俯身看我,我移開目光:“白蘭……我不想留在密魯菲奧雷的基地裡。”
“嗯~?爲什麼?”
“……”我沉默。
良久後白蘭收回他放在我身上的漫不經心的眼神,抱着棉花糖燦笑:“那好吧,瑪麗醬是喜歡東部的城市還是西部的小鎮?”
我看着白蘭波瀾不驚彷彿什麼都不知道的側臉,抿嘴:“西邊。”
人越少,我越能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