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恭彌認爲,讓鳳靜蘭加入風紀委的好處是能夠在實現音無祭的期望的同時,更方便他去咬殺那隻草食動物。
鳳靜蘭認爲,加入風紀委的好處是可以在被雲雀恭彌追殺的次數沒有實質上增加的同時光明正大地濫用各種特權,例如逃課。
“鳳同學今天來得很早呢。”
“是啊,因爲要去草壁副委員長那裡報到……等等,”鳳靜蘭剛下意識地接口,忽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右後方那個出聲的女生,“你就是昨天在巷子裡的……”
“嗯,我叫音無祭,昨天真是謝謝你了。”
鳳靜蘭聞言尷尬地笑了笑。
——上學兩個月……居然連坐在附近的同學臉都沒記住,真是汗顏。
“慢着!鳳靜蘭人呢?”伴隨着教室門被迅速拉開,響起了中氣十足的女聲,“聽說你叛變了這是真的嗎?!”
“……筱條班長你可以用地球人的語言方式來溝通嗎?”
筱條留美是一年A班的班長,因爲不知名的原因對雲雀恭彌有着莫大的怨念,並多次鼓吹鳳靜蘭和雲雀對着幹,於是她的御姐形象也深深烙印在了鳳靜蘭的腦海中。
筱條留美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指着鳳靜蘭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居然如此輕易就繳械投降了!居然如此迅速地倒向風紀委鳳靜蘭我看錯你了!組織裡不該有你這樣的叛徒!”
鳳靜蘭嘴角抽了抽。
音無祭好心地解釋道:“班長她很喜歡看富士臺的八點檔,最近播的片子有點……”
鳳靜蘭瞭然。
“阿祭姑娘你不要擾亂軍心!我知道雖然你的身在我這裡但是心卻在雲雀恭彌那兒,不要再試圖拐走我可憐的迷途的小羔羊了。”
音無祭頓時哭笑不得:“班長……你不要這樣說啊。”
鳳靜蘭疑惑地問:“什麼身啊心啊的?”
筱條留美輕哼一聲,撇了撇嘴:“阿祭是雲雀恭彌那個臭小子拐到的童養媳你不知道嗎?”
“哎哎哎——?”
“不是這樣的啊!班長你不要再胡說了我真的會生氣的。”
鳳靜蘭依然用一種非常微妙的眼神看着音無祭。
“其實也沒什麼,”她低着頭,略微臉紅地解釋道,“五年前的時候委員長把我從人販子那裡救下來,而且還收留了我,所以我就做一點點家務作爲報答啊。”
“嗯,報恩。”鳳靜蘭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看出了她的調侃之意,音無祭惱火地跺跺腳:“真是的……說起來明明本來是在探討爲什麼鳳同學你拋棄了班長加入風紀委吧?”
筱條留美恍悟:“說得對!誰歪的樓?”
“……筱條班長是你自己最先歪的。”
筱條留美乾咳一聲:“嗯,沒事,組織已經原諒你了,靜蘭。還有,以後不要那麼疏遠,叫我留美——就算雲雀恭彌把你的身從我這裡搶走,我也絕對不會讓他搶走你的心的!”
“喂……那都是什麼和什麼啊?我又不是M,更不會去搶有婦之夫呀!等等阿祭我沒有要惹你生氣,我不是說你是M……”
最後這場三人的詭異的鬧劇以筱條留美被自家青梅竹馬拎走畫上了句號,不過在自來熟的班長的催化下鳳靜蘭和音無祭倒是迅速地熟悉起來。
“不過阿祭你不和委員長一起吃午飯嗎?”
中午,教室裡只剩下她們三個女生,鳳靜蘭好奇地問。
“因爲委員長經常要去處理一些突發事故,所以我都把做好的便當放在風紀委的活動室的。魚子壽司要嘗一個嗎?”
“唔……好好吃!你在哪裡學過做壽司嗎?”
“竹壽司。”
筱條留美在旁邊酸溜溜地補充道:“是呢,爲了‘報恩’學了整整兩年呢。”
“那上課呢?”
“委員長幫忙講解啊,”音無祭非常自然地回答道,“委員長講得很清楚呢。”
“留美班長……你有沒有覺得那樣的委員長和我們認識的那個不是一個次元的生物啊?”
“哼,你把雲雀恭彌歸爲某個次元的生物這個做法本身就是錯誤的。”
鳳靜蘭默然。
“好像……有點道理。”
音無祭其實不太理解爲什麼大部分人都對委員長那麼畏懼,不過長期以來的經驗告訴她就算去糾正也沒有用,只好試圖轉移話題:“下午的家政課你們打算做什麼啊?”
“苦瓜布朗尼!”筱條留美斬釘截鐵道。
音無祭不禁失笑:“三間同學真是可憐。”
“話說有這種口味的布朗尼嗎?”
筱條留美拍了拍鳳靜蘭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靜蘭你不知道,家政課上的蛋糕向來只有兩個用途。”
“嗯?”
“告白或整人。”
“……原來如此。”
“你想好你做什麼了嗎?”
鳳靜蘭偏着頭想了想:“可是我好像沒什麼要整的人啊,當然要告白的就更沒有了。”
“其實……”
音無祭在旁邊剛要解釋,又被筱條留美打斷了:“沒關係的,總會發現要整蠱的人的,我推薦你做芥末味的蛋糕之類的吧。”
“嗯,好主意。”
望着已經作出決定的兩個人,音無祭忽然感到很是頭疼。
——班長你不要誤導靜蘭啊,明明整人這一功效只是你一個人發明出來的,並且也只有你一個人承認的吧,靜蘭這樣子不明不白送出去絕對會被誤會的啊,再說不送人也還可以自己吃吧!
當然放學後等鳳靜蘭離開學校了,筱條留美才承認,她其實只是以爲鳳靜蘭會把芥末蛋糕送給雲雀恭彌作爲報復的。
“班長……你贏了。”
“不,我真是很好奇,她不給雲雀,難道真的打算自己吃芥末?”
其實鳳靜蘭本來也沒有想好到底怎麼處理這個在筱條留美的挑唆下一時衝動完成的重口味西點,雖然有點浪費不過沒準也只好扔掉了。然後在回到家,看到沙發上躺着的十分愜意地享用着她昨天烤完的餅乾的某位不速之客時,鳳靜蘭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
“喂,貝爾菲戈爾你不知道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嗎?”
“纔不會呢,因爲我是王子嘛。”
“滾你的王子!你跑過來幹嗎?而且怎麼就你一個人?”
“嘻嘻嘻,王子纔不要告訴你。”
“……我打到你把剛剛吃下去的餅乾吐出來喲!”
“你打不過王子的。”
鳳靜蘭挽起袖管,“我們試試看喲?”
雖然貝爾菲戈爾對自己相當有信心,不過此時他還沒有閒到非要和鳳靜蘭死磕。
他拿了一張照片出來:“這家店你知道嗎?”
鳳靜蘭狐疑至極地接過來,想了一會兒道:“具體地址我說不出來,不過我記得有一部公車會經過這家店,你要找它幹嘛?”
“聽說這家店有賣一種味道很好的咖喱,九代目想要嘗一下。”
“……你在講笑話嗎?就爲了這種事情派巴利安千里迢迢來日本?”
貝爾菲戈爾愜意地靠在牆壁上,“嘻嘻嘻,那倒不至於專程趕來,前兩天剿滅的小家族裡有兩條漏網之魚逃過來了,所以九代目就傳信過來讓我順便找找看。”
鳳靜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倒是省力啊,瑪蒙一定很羨慕你,還有出差津貼吧。”
“那當然了,因爲我是王子嘛。”
“王子你個頭啊!消息你也知道了快滾吧……”
“你是要我在深更半夜跑乘一部莫名其妙的公車去找一家不知道在哪裡的咖喱店嗎?”
“那是你的事。”
“不要,王子現在餓了,你去弄點吃的來。”
“你當你自己是接受供奉的大神嗎?”
“我纔不管這麼多呢。”
鳳靜蘭瞪了這個從來都胡攪蠻纏的傢伙半晌,最後妥協把他拽到廚房,扔了一個南瓜給他:“把皮給削了剁成小塊。”
其實她一直很好奇到底是用鋼琴線來割快呢還是用匕首來割快,不過貝爾從來都不給她研究的機會。
把南瓜放進蒸箱裡蒸了一會,倒進攪拌機打碎,最後加了牛奶黃油一起煮好,鳳靜蘭沒好氣地把一整個鍋都塞給貝爾:“尊貴的王子殿下喝吧喝吧最好撐死你喲,我先睡覺去了。”
“爲什麼就你一個人沒有書包呢?”
“扔在風紀委辦公室了。”
“爲什麼你的制服跟別人都不太一樣呢?”
“這是風紀委的制服。”
“爲什麼……”
“我說貝爾菲戈爾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上課嗎?”
“嘻嘻嘻,上課啊……說不定也是不錯的體驗呢。”
——你會被雲雀轟出來的,一定。
……但是萬一雲雀沒有解決這傢伙倒黴的就是她了。
“攜帶無關人員進入並中擾亂風紀,你想被咬殺嗎?”
——光是想到委員長眯着狹長的鳳眼提着柺子冷冷地說出這種話的樣子她就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我說你行行好別給我添亂,隨便去哪裡逛一圈,下午我請假陪你去找咖喱店然後你就可以完成任務回意大利了OK?”
貝爾菲戈爾認真地考慮了一下這個提議,“嘛,也行,那王子就勉爲其難地放過你了。”
鳳靜蘭鬆了口氣,然後耳提面命地囑咐道:“隨便你去哪裡但千萬別忘了付錢啊!”
“看心情吧~”
“……你敢不付錢我拿你的王冠去抵押喲!”
“切,好了好了知道了……”
但是等到鳳靜蘭進了學校,貝爾隱隱覺得有點後悔,因爲王子最痛恨無聊了。
如果在意大利他可以出去遛一圈找殺手單挑或者羣毆——當然是他單挑別人一羣或者別人一羣圍他一個,不然太沒有挑戰性了還會很無聊。
可是這裡是並盛,不可能滿大街都是殺手。
於是他決定隨便去找一個手下來引路。
鳳靜蘭感到有點頭疼,因爲她發現她忘記跟貝爾講在哪裡會合了——當然,很可能講了貝爾也不會理會的。
就在她在猶豫要不要把整個並盛町翻一遍的時候,她看到有好幾個人朝同一個方向奔去。
“聽說沒有,竹壽司那裡有兩個人在比拼廚藝!”
……這世界上閒人真多,並盛的閒人尤其多。
然後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詭異的可能性。
於是她飛也似地趕了過去。
貝爾菲戈爾那個傢伙真的在和山本大叔比刀法,只不過一個手裡拿的是造型奇妙的匕首,一個手裡拿的是最正常的菜刀。
看着兩個把生魚片切得如此華麗的人,鳳靜蘭不由自主地想着:果然是開膛王子啊,雖然這會兒開的是魚膛。
後來山本大叔慷慨地送了貝爾菲戈爾一個裝滿了他們比拼中完成的刺身的圓木桶。
“所以說你隨便逮着了個女孩子讓她帶你去找殺手,然後她把你帶到這裡,你發現這個廚師居然能把刀使得爐火純青而且還能如此迅速做出一道華麗的刺身產生了好勝心就跟他比賽起來了?”
……這聽起來真是天方夜譚啊。
貝爾心情愉悅地提着木桶,“沒想到這麼個讓人無聊的發瘋的破地方也有這種不世出的人才啊。”
那是,並盛町人才輩出,彭格列十代家族核心成員幾乎都從這裡冒出來的呢。如果你今天逮到的不是三浦春而是並中學生的話八成就可以提前和委員長火拼了……
“我餓了。”
“你不是有刺身嗎?”
“這是夜宵。”
“那你就當現在已經入夜了好了。”
“纔不要呢。”
鳳靜蘭無語望天,最後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家政課上做的,你接下來一個月休想從我這裡弄到一份吃的!”
“……咳咳咳,這到底是什麼?!”
“啊忘記提醒你了,這是芥末味的布朗尼。”
“你不是說要乘公車嗎?難道公車站設在銀行裡?”
鳳靜蘭嘴角抽了抽,“我要先去從你的卡里提點現金出來啊!別想讓我給你報銷車費。”
“切,怎麼和瑪蒙一樣計較這麼多。”
“你這個把整個皇室的財富都掠奪了的富得流油的王子當然不可能理解我們這些窮人的困擾啊!”
“那叫繼承,不叫掠奪。”
“都一樣啦……”
從銀行出來步行兩分鐘就到了公車站,雖然鳳靜蘭強烈懷疑貝爾菲戈爾這輩子到底有沒有乘過這種公共交通工具,不過一直到上車後他的表現還堪稱正常。
“喂,你踩到我腳了!”
“纔不會道歉呢,因爲我是王子嘛。”
鳳靜蘭面無表情地一腳踩回去。
“滾你的王子,把你踢下車喲。”
貝爾菲戈爾一瞬間面容扭曲了。“真是小氣。”
“不好意思被你發現了,女人都是很記仇的生物喲。”
兩天後,遙遠的意大利。
“Reborn,你說的不錯,這家咖喱確實別有風味,真可惜當年我去日本的時候沒能發現這麼美味的料理。”
“九代目你過獎了。”
一老一小在彭格列基地的後花園裡悠閒地品嚐着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