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這麼一開口,所有人——包括從始至終都看溫妮莎不順眼的列維——都扭過頭看向了溫妮莎,似乎是在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能力展示;只有擋在溫妮莎身前的斯誇羅一臉狐疑地看着貝爾,似乎在奇怪素來任性的他怎麼會忽然說出這麼以大局爲重的話來。
“這個我自然明白。”
溫妮莎快速地抓住了斯誇羅的右手,然後輕輕地捏了捏,隨即又快速地鬆開;只不過她的這一舉動無論如何也是瞞不過巴利安衆人的眼睛的。
不過只有身爲當事人的斯誇羅和溫妮莎本人才知道,她這一舉動只是爲了告訴斯誇羅、讓他不用擔心。
在安撫完了斯誇羅,溫妮莎一邊從口袋中拿出了之前回房間拿的筆、墨與硃砂,一邊向桌邊走去。巴利安衆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最後還是擔心溫妮莎的斯誇羅與好奇心最旺盛的貝爾率先圍了過去。
溫妮莎從懷中拿出了那疊被小心存放的黃紙,然後提筆蘸上了硃砂,接着快速地在紙上開始畫起了在場沒有一人能看懂究竟代表了什麼的“鬼畫符”。
“這是什麼鬼東西?”
貝爾看着溫妮莎一系列的動作然後問道,只是一心“塗鴉”的溫妮莎根本就不理他。自討沒趣的貝爾剛想摸出小刀,擡頭就看見斯誇羅一臉陰森地瞪着他,裝着劍的左手手臂微微擡起,大有一副“你敢對她動手老子就砍了你”的氣勢。
其實貝爾一點兒也不介意和斯誇j□j上一架,畢竟這日子在他眼裡是越發無聊了——如果不是在等待着“離家出走”有七年的首領回來,他說不定早就離開巴利安了——他相信在這件事上,其他人指不定也是和他一樣。
不過當貝爾摸出四把小刀剛要動手時,溫妮莎卻將畫筆擱在了一旁,然後拿着滿是紅色塗鴉的黃紙轉身就要離開,剛要動手的斯誇羅和貝爾自然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比起隨時都可以打的架,溫妮莎那對於他們所有人而言都是未知的能力顯然要更加有吸引力。
“你、你要幹什麼!”
看着溫妮莎拿着那個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的黃色符紙徑直向自己走來,意識到她可能是要對自己做什麼的列維立刻衝溫妮莎大聲地吼了起來。
溫妮莎看着列維警惕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隨即又聯想到了他之前惡劣的態度,便明白自己用正常的方法是絕對無法再靠近他半寸的——然而她手中的這張符紙本身就是爲了列維而準備的。
因爲這個屋內眼下用得到這張符紙的也就只有列維一人。
“斯誇羅,”溫妮莎思索了片刻,隨即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青梅竹馬,“能拜託你麼?”
列維見溫妮莎轉頭看向斯誇羅便以爲對方不再打自己的主意了,他鬆了口氣的同時甚至還開始有些幸災樂禍——畢竟比起自己被拿來充當小白鼠的角色,他更樂意看見自己始終看不順眼的斯誇羅出糗。
然而列維卻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溫妮莎與斯誇羅的兩次同時出現時的小動作,足以讓瑪蒙等人看出太多的端倪。也就只有始終對這對青梅竹馬抱有敵意的列維,纔會天真地以爲溫妮莎會在無法對他動手的情況下,會轉而去對斯誇羅下手。
斯誇羅也不愧是和溫妮莎從小一起長大的,在溫妮莎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點了點頭,隨即快步地走到溫妮莎的身邊——然後在列維得意的眼神下路過溫妮莎,最終走到了他的身邊,最後對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就算斯誇羅並不像路斯利亞那樣是拳擊高手,但是這一拳卻也足以讓列維痛楚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溫妮莎甚至看見對方的臉色瞬間從生薑色變成了慘白,隨即也明白斯誇羅這一拳就算不是用了十成的力量也用了八成。
而與斯誇羅多年的同僚,瑪蒙、貝爾和路斯利亞在看見這一幕更是明白了什麼——
列維那傢伙,在斯誇羅心裡估計連溫妮莎的十分之一都抵不上。
其實倒也是溫妮莎的眼光好,選中了拿列維開刀;如果換做了是其他巴利安高層中的任何一個,斯誇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直接就下狠手了。
不過他們都明白,這也是因爲列維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副針對斯誇羅和溫妮莎的樣子。如果列維不是那麼的劍拔弩張,或許他也就不會獨獨地被溫妮莎挑中了。
如此看來,溫妮莎其實也是屬於睚眥必報的那一類人。
事實上從她上一次被貝爾和列維“請”來見巴利安的幾位高層還能始終都維持着冷靜,直到斯誇羅出現護她才破功時就可以看出,其實這個女人完全就不像她看起來的那般柔弱無害。
“那個女人……看來比想象中更有趣。”
貝爾小聲地對身邊的瑪蒙說着自己的感想,得到了同僚的一聲輕哼。
不作死就不會死。
這句話列維大概再過十年還是不會懂。
溫妮莎看了眼站在列維身邊,一副厭惡的表情的斯誇羅,隨即笑笑走到了還跪在地上的列維身邊,然後將手中的符紙快速地貼在了列維的背上。
“你做了什麼!”
其實列維並沒有感受到背上那薄薄一張符紙的存在——畢竟還隔了一件皮大衣,但是溫妮莎把符紙按在他背上的動作他卻還是可以察覺的,列維隨即轉過頭瞪向了溫妮莎,當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看見一直坐在沙發上袖手旁觀的同僚們這時候全部都將視線看向了他。
準確地的說,應該是看向了他的背。
那符紙在被溫妮莎貼到列維的背上大約是過了十秒左右的時間,符紙上那用硃砂畫的符文隨即從紙上浮現並且開始發光。那懸在半空中的符文在距離原本的符紙大概有有十釐米左右的高度後停下,接着逐漸開始擴大,最後覆蓋在了列維的整個背部,雖然那紅色的光芒並不是那麼的刺眼,但是看久了還是讓巴利安的這些高層們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光芒在持續了大約有半分鐘之後消散,隨後那懸浮在半空中的紅色的符文也一併消失,之前像是塗了膠水一樣牢牢地貼在了列維背上的黃色符紙在符文完全消失後隨即掉落,只是當它飄搖着快要掉落在地上時卻被溫妮莎接住。
而那上面,卻已經沒有任何紅色硃砂的印跡在了。
“剛纔那是什麼情況,不會只是你在那裡譁衆取寵吧!”
沒想到自己最後還是被算計了的列維狠狠地瞪着溫妮莎,從他的角度是看不見——或者說不能完全看見剛纔的那一幕的,唯一可以看見的那隱隱的紅光最後還險些晃瞎了他的眼。
列維騰地從地上站起然後想要好好和溫妮莎理論一番,卻無意中發現其他人都皺着眉在看自己。
“列維,你的傷……”
最後還是路斯利亞開的口,他翹着蘭花指指着列維身上原本被貝爾用小刀劃傷的地方——之所以說是原本,是因爲現在已經看不出半分的傷痕在。
列維聞言停下了腳步,然後看向了之前還被貝爾劃傷的地方,卻發現原本還在流血的地方現在已經痊癒不說,就連半分疼痛感也沒有,甚至剛纔被斯誇羅打中的腹部現在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這個就是你的能力?”
在路斯利亞和貝爾上前查看的時候,瑪蒙卻是轉過頭看向了溫妮莎。
“只是最基本的。”
溫妮莎回道。
她的這個回答既不是自謙也沒有任何誇張,真要說的話,她剛纔使用的甚至還不屬於霍克家族原本的力量,而是她母親的祖母——也就是那位來自東方的女道士的能力。
溫妮莎以前也有看過那位女道士留下來的手札,根據手札上面的內容來看,只要是有能力的道士在當時的東方都可以做到這一點,就是程度上的不同罷了。
自然,那位女道士就算是在當時也是同行中的翹楚,
只是最後卻被霍克家族那個看似古板實則狡詐的英國紳士給拐走了。
不過根據她前些年的一些調查,近幾十年來東方已經鮮少有這樣的道士了,剩餘的這些道士中也很少有能夠做到和那位女道士一樣的人在。
說句毫不客氣的話,他們甚至還沒有她強。
對於溫妮莎剛纔所演示的能力,瑪蒙大概是在場的這些巴利安高層中最清楚的——甚至比與溫妮莎青梅竹馬的斯誇羅更甚——畢竟他本身也是天生異能者。剛纔溫妮莎的能力雖然並不是霍克家族本身的能力,也並非所謂的“畫咒”,但是瑪蒙大概也知道是什麼。
畢竟他的熟人裡也有一位來自東方。
——雖然可以的話,瑪蒙一點兒都不想提到那個傢伙。
“除了這個勉強只能當隊醫的能力之外,你還有什麼本事都可以拿出來。”
瑪蒙自然知道擁有“畫咒”力量的溫妮莎不會只有這樣的程度,但是對於畫咒具體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其實瑪蒙也和其他人一樣感興趣。
“比如說殺人?”
溫妮莎說着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青梅竹馬,然後又迅速地看向了瑪蒙,“不過如果是現場演示的話,可能不太合適吧。”
溫妮莎雖然說得委婉,但是並不妨礙在場衆人的理解。
如果說真的要現在就看她如何達到“用畫殺人”,那麼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殺了在場的某個人——當然,瑪蒙就算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如果要讓她殺其他人……
別說他們目前手上可沒有那樣的任務在——如果真有的話,他們現在也不會“歡樂”的聚在這裡了。
關鍵是就算有那樣的任務目標,他們爲了看“實驗”效果也需要把目標帶到這裡,然後讓溫妮莎當場演示,不然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突然就被其他家族的人給弄死了。
或許是知道讓溫妮莎現場表演殺人絕活是沒可能的事了,瑪蒙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再一次開口。
“那麼,就去找個人吧。”
他說。
那個巴利安所有高層都知道他的所在之處,卻在等了七年之後還是無法將他救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