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斯誇羅走後沒有多久雲雀就將三千鴉的身體扳正看向自己。
“什麼爲什麼？”三千鴉眨了眨眼睛, 疑惑地看着雲雀。
雲雀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坐回到他原來坐的地方，“爲什麼要把那兩樣東西交給他。爲什麼你還有其他的武器卻沒有殺我。還有……”
他擡眼直視着三千鴉的眼睛, “那一次, 你爲什麼要走。”
像是因爲被他一連串的問題給嚇到, 三千鴉怔了片刻之後扯出了一個笑容, “我可從來不知道你是一個好奇心這麼旺盛的人呢。”
雲雀瞥了她一眼, 沒有說話，她在等她的解釋。
“事實上，藍一開始就是這麼吩咐我的, 如果斯貝爾比·斯誇羅找上我的話，就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他, 然後讓他去找跳馬, ”三千鴉也坐回到原來的軟墊上, 面向着雲雀，仔細地看着他的臉。
她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把手術刀, 三千鴉這一次沒有拿起手帕細細擦拭，而是將視線移至到刀面上，“渣花那傢伙，大概到現在還以爲藍不知道你和巴里安有交易這件事吧，事實上你和巴里安交易過後不久藍就知道了。”
“畢竟……”她勾起了嘴角, 瞥了眼雲雀, “藍到現在還和跳馬保持着聯繫呢, 雖然不怎麼頻繁, 但是你去了巴里安的事情跳馬可是得到的第一手的消息呢。”
三千鴉攤手聳了聳肩, “不過我想，藍就算和斯誇羅見了面, 談的大概也不是複合的事情吧，畢竟……”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關於斯誇羅和藍之間的那些私事她想雲雀也不想知道吧。
“至於爲什麼有其他武器卻沒有趁機殺了你，”她將右手伸到雲雀面前比了一比，手上的手術刀發着陰陰寒光，但是雲雀卻不爲所動。
“一是我知道我殺不了你，就算是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動手也是。而且若真的被我得手的話，那還好說，”說到這裡她聽見雲雀冷哼一聲，但是三千鴉繼續說了下去，“但是若是失敗的話，之後的處境說不定會更加艱難吧。”
她將手收回，看上去似乎有些垂頭喪氣。
或許是因爲她現在的樣子和剛纔的話，雲雀有些滿意的笑了，“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但是，你認爲你現在的處境很艱難？”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現在應該是被你半軟禁的吧，”她擡頭盯着他的眼睛，卻發現那雙鳳眼裡藏的東西她看不清，“沒有將我手腳困住，也可以自由行動，但是範圍僅限於這個基地內部。三餐方面也和你是同樣待遇，但是晚上……咳咳。”
說到最後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總而言之，不是作爲一個來刺殺你的刺客原本應該得到的待遇，甚至有時候，都還會讓我有‘我還是這裡的客人’這樣的錯覺。”
“除了沒有自由這一點之外呢。”她輕聲的補上了最後這一句。
雲雀冷笑着端起了茶杯，杯中的茶水早就涼了，但是她還是不以爲意地喝了下去，“哇哦，你是在想我抱怨嗎？但是你要知道……”
“作爲一個刺客、一個殺手，這是最好的待遇了，我沒有拒絕的權利，是嗎？”三千鴉接上了他的話，然後點點頭，“我知道啊，就是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我纔沒有選擇繼續刺殺你，而是安分地住下。”
“不過呢，”她轉了一個比較輕鬆的語調，“我找哦所以沒有用那把槍殺你的原因，是因爲那把槍里根本就沒有子彈，所以我纔敢在開了保險絲的情況下，把槍丟向了斯誇羅。”
雲雀放下茶杯，將桌上的書合上，雙手插在衣袖裡正坐着看着她，“那麼，最後一個問題，當初你執意要走的原因。”
三千鴉別開了頭，看向了斯誇羅沒有關上的移門，門的對面是當初她住的那個房間，此刻那房間的門卻緊緊的關閉着。
不知從那裡竄進屋內的風從門外迎面吹來，拂亂了她的頭髮。
原本在深呼吸的三千鴉卻正好對上了這突如其來的涼風，刺鼻的冷風讓她狠狠地被嗆了一口，嗆得她眼淚都在眼眶裡打滾，“你不覺得現在問這個太晚了點嗎？”
“只要你的解釋一天沒有給我，就還不晚。”雲雀看着她的側臉如是回答。
“呵，這還真是一個任性的說法呢，”三千鴉轉過頭，正好對上了他的雙眸，她揚起了嘴角對他微笑，“但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不會說的。”
雲雀似乎並不意外她會這麼回答，反而有些是在意料之中地笑笑，“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給我這種答案，你其實比我更任性吧，你真的清楚自己現在的立場嗎？”
“立場這種東西，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有些說不出的微妙呢，”她伸手撫着手術刀的刀刃，“不過啊，我就是因爲知道自己現在所謂的‘立場’，所以纔給出你這個答案呢。”
“刀刃嗎……”雲雀低喃着卻沒有給三千鴉聽見，“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呢。”
“噗，”三千鴉捂嘴笑出了聲，身體也似乎是在顫抖着，“你這話，這還真像八點檔裡男二號的臺詞呢，但是……”
她停止了笑聲，擦了擦眼角因爲剛纔的爆笑而流出的淚水，“雖然是這麼說，到最後基本上成功的也沒有幾個吧，雲雀，你還是放棄吧。”
“放棄？”他的尾音上揚，對於三千鴉的話嗤之以鼻，“你以爲你在和誰說話。”
“我早就該想到你會這麼說，”她抿着嘴輕笑，“所以無論怎麼樣，我也是不會說的，那個理由……”
就讓那個理由爛在她的肚子裡吧，直到她也遺忘。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在雲雀眼前揮了揮，“說到這個，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呢。”
“什麼。”雲雀抽出手拿起杯子，卻被三千鴉按下，他瞥了她一眼，卻沒有一點動怒的跡象。
但是三千鴉只是拿起了另外一個杯子，然後對向她投來疑惑的視線的雲雀說，“這杯茶已經冷了，冷茶傷胃，我還是幫你重新倒一杯吧。”
雲雀沒有說什麼，只是收回了手，然後看了眼三千鴉送來的茶，“你想問什麼。”
“爲什麼會是我？”三千鴉又拿起一個茶杯爲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氤氳着的水汽有些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手指來回的摩挲着茶杯的邊緣，“像您這樣的男人，應該有很多女人會喜歡吧，爲什麼是隻和您相處了兩個月還不到的我。”
“這麼短時間內就喜歡上一個女人，感覺不像是你雲雀恭彌的作風呢。”她將目光從依舊茶杯上移開，隔着有些稀薄的嫋嫋霧氣看着雲雀的臉，“所以，爲什麼是我呢？還是說……”
其實你也沒有分清對我的感情是不是喜歡？
但是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三千鴉在舌頭上打了個轉後，還是將它咽回到了肚子裡。
“這個問題……”雲雀拿着熱氣散盡的茶杯呡了了一口，“我也不打算回答，等你什麼時候把剛纔那個問題的答案告訴我，我才考慮要不要說。”
三千鴉摩挲着杯沿的手一僵，臉上的笑容似乎也帶了幾分的無奈，“您還真是任性得緊呢，我說……這是不是對於我拒絕回答你那個問題的報復？還真是夠孩子氣的。”
“不是報復，”雲雀淡淡地糾正她話中的錯誤，“是懲罰，你要說成是等價交換也可以。”
她掩嘴輕笑了幾聲，肩膀因爲上下抖動着，“您還真是……”她搖了搖頭，“我沒記錯的話，我之前也有回答過你兩個問題了吧？”
“那是你自願回答的，和我無關，”雲雀放下了茶杯，“而我的選擇，只是根據你選擇是不是回答第三個問題而變的。”
“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三千鴉歪着腦袋看着他，尾音延長着，“那麼我的選擇依舊沒有變，我還是不會告訴你的，當初我離開的原因。”
“那我的選擇也沒有變，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的這個問題的答案。”這是雲雀給三千鴉回答。
三千鴉眨了眨眼睛，“是嘛……”
她看上去很平靜，好像並特別的在意雲雀的回答，事實上在那平靜之下，是一股小小的失落，被她掩藏的嚴嚴實實。
“吶，你。”雲雀突然開口，將三千鴉從那失落中拉出。
她疑惑地看着他，“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你應該會做料理吧，”他沒有看她，只是重新打開剛纔被他合上的書。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會吧，”她有些愣愣地回答道，不知道這和他們之前嘆的那個話題有什麼關聯。
雲雀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讓哲帶你去廚房，今天的午飯就讓你去做。”
她的嘴角有些僵硬，她扯出一個有點難看的笑容，“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嗎，雲雀。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呢。”
“我沒有開玩笑，”雲雀用鼻子哼了一聲，他似乎是聽出了三千鴉的語氣有些微妙，擡頭一看，那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就印入了他的視線，“笑得真難看，如果不會笑的話就不要笑了。”
三千鴉一怔，“這是第二次了呢，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笑得真的有那麼難看嗎？”她歪過頭看着他。
“很難看。”雲雀似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三千鴉的問題，“比哭還難看。”
“是嘛……”她斂起了笑容然後起身，“那麼我先去做飯了，嗯，首先聲明我不會做和食，只會做其他的，而且做得不好吃的話，可不要怪我哦。”
“我不會怪你的，”雲雀頓了一頓，當三千鴉以爲他轉性了的時候，沒想到聽到他說，“咬殺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