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蘇嫣懸着的心就放下來了,張秀他們肯定會讓人去縣城找秦安。
只要有秦安,她就不害怕。
她知道他會想法子救她。
現在只要保着自個不被這些人糟蹋。
估計看她這樣配合,土匪就沒進屋裡搜,只是把院子裡曬的菌菇全部拿走了。
陸陸續續撿了半個月的菌菇。
但這會也顧不上心疼這些菌菇。
看着蘇嫣被土匪帶走了,人羣中的狗蛋他娘着急死了,催着江財福去縣城喊秦安。
“快點去,我的娘,這些死土匪,搶錢還要搶人。”
“這可咋辦,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生,會遭報應。”
“你別急,我馬上就去縣城。”江財福拔腿就跑,這種時候他還是拎得清。
土匪們一出鎮,不少人家的婦人哭了起來,“殺千刀的土匪!缺德!連救命銀錢都要搶!”
“我們做點生意好不容易還清銀錢!”
“鎮長!這事你要跟我們做主!”
一時間鎮上吵鬧不已,但誰家都沒膽子去找土匪,鎮長更是沒膽子,只是讓人去衙門找官兵。
……
土匪一羣人連着搶了兩個鎮,不過就搶了蘇嫣一個婦人,一羣人就往縣城方向的山林裡走。
土匪見婦人一直老實走着,他還有些詫異,“你叫啥名字?”
蘇嫣剛準備丟手裡的簪子,心神一緊,微微往後,隨後鬆開。
她瞥了一眼土匪的的眸光,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蘇嫣。”
“蘇嫣?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上河村那個俏寡婦吧,剛纔那個不是你相公?”
土匪腳步一頓,他若有所思一會,有些皺眉道:“你相公是那個獵夫?”
蘇嫣點頭,“嗯。”
土匪吐出嘴裡的狗尾巴草,“我們攤上事了。”
“啥事?”另一個土匪扛着刀不解道。
“前幾年我們不是搶了一個獵夫嗎,差點把老三打死那個。”
“是他媳婦?”另一個土匪驚道。
上河村那個獵夫可不好招惹,雖然他們也是刀尖上的人,但比起狠勁比不上他。
那個人簡直就不要自個的命。
“怕個屁,上次是在他的地盤,山頭是我們的地盤,他要是敢來,就別想回去。”
話雖這樣說,但幾個土匪都沒有膽子對蘇嫣做啥,被關進柴房的蘇嫣鬆了一口氣。
柴房還有幾個婦人,看着神情都不太好,應該是搶上來的婦人。
她找個角落坐下,不能等秦安上山來找她,這裡的土匪太多,加上地勢陡峭,還挖了許多陷阱。
秦安會很危險。
她自個下山最好。
想到這裡,她有着犯愁,但也沒有太過於着急。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沉,門突然從外面打開,“快去做飯!”
頓時幾個婦人一抖,陸陸續續起身出去做飯,蘇嫣自然跟着出去。
山頭還是有婦人和孩子,孩子們在壩子上玩丟沙包。
蘇嫣瞥了一眼就跟着進廚房,廚房很大,裡面的東西也很齊全,大概今個才搶了。
她心裡有數了,對着其他幾個婦人主動道:“我來炒菜吧。”
其他幾個婦人看了她一眼,沒有說啥,炒菜炒不好是會被打。
蘇嫣拿過雞蛋和兔肉,想打聽一下山頭裡有多少土匪。“山裡有多少人?”
沒有人回她。
蘇嫣擡頭就看見廚房門口站着的土匪,淡定道:“山裡有多少人?我好炒菜。”
“五十幾個。”
土匪提了一根板凳就坐在旁邊,又道:“給老子弄好吃點,不然收拾你們。”
他目光落在蘇嫣的胸口處,“你今個來我房裡。”
蘇嫣手一頓,當做沒聽見一邊,手腳麻利的炒菜,不一會香味就吸引了很多土匪過來圍觀。
“炒的啥,這麼香。”
“都說安平鋪子的飯菜香,這下信了,看不出來這俏寡婦還有點手藝,搶得好。”
“那可不是,老大的眼光從來沒錯過。”
“這婆娘真帶勁,這腰細屁股圓潤,要不是老大不讓碰,我還真想試一下。”
“啊,爲啥老大不讓碰?老大看上了?”
“不是,是這婆娘有點麻煩,是上河村那個獵夫的娶婆娘。”
“考上秀才那個?”
“對啊,也不知道他咋考上秀才,你們也先別碰,等沒人找上來再來幹她。”
一羣人猥瑣的笑了幾聲,蘇嫣神色沒變,炒完菜後,累得滿頭大汗,坐在竈門口看着外面。
這會山裡的人都出來了。
她收回視線看了廚房吃飯的幾個婦人,猶豫了一下,沒有蠢到把她們一塊帶着走。
倘若好,就能下山。
倘若不好,她被抓到,這些人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不能多一點風險。
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孩子和相公。
外面
“老子第一次知道雞蛋還能跟兔肉一塊吃,太他孃的好吃了。”
“那不是,以後山裡就有口福了。”
“給我留點。”
“不準搶,每個人分點,喜歡吃明個又讓她弄。”
一盆雞蛋炒兔肉全部吃完,蘇嫣收拾碗筷的時候特地看了一眼山頭有沒有守夜。
大概是認爲別人找不到路上來,沒人守。
不過有人守着她們,等她們收拾完,有土匪就把其他幾個婦人帶走了,把她送到柴房裡。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會有些慶幸自家那口子兇名在外,不然她這會就被人糟蹋了。
過了一會,就聽見有吵雜的聲音,應該是兔肉和雞蛋起了反應。
蘇嫣站起身透過門縫看了一眼,陸陸續續有人往山林跑。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她連忙縮在角落裡裝睡,下一刻門被打開,幾個婦人衣衫不整的被送回來。
送她們回來的土匪捂着肚子罵罵咧咧道:“今個啥意思,拉肚子拉了四五次。”
說完鎖也來不及關,捂着肚子就跑。
蘇嫣眼神微微一亮,餘光瞥了幾個婦人,心裡尋思着她們會不會喊。
不過這個時候她只能賭一把。
她起身就往外面跑,一路往暗處走,這邊離山林進,一進山林她頭也不回的就往下面跑。
大概是運氣不太好,有個上茅廁的土匪看見她了,“臭婆娘!你跑哪去!”
頓時提着褲子就去追她。
饒是蘇嫣這種時候也急出一身冷汗,這要是被抓住,她就別想好過。
她沒往山下跑,挑着暗處跑,最後蹲在草叢裡,土匪毫無察覺,往山下的路追。
腳步漸漸沒了,她擡手抹了一下額頭,環顧四周,這會應該還在土匪的範圍內。
這會驚動了土匪,她再想往山下跑就難了,指不定半路都得被抓回來。
只能找個地方藏起來,到時候尋着機會再走。
她摸黑偷偷摸摸的彎腰走,山路陡峭,好幾次差點踩空。
陸陸續續山林亮着火把,土匪們來找她了。
她邊走邊脫下有些礙事的襖子,丟在另一個方向,隨後拔腿就跑。
跑了也不知道多久,她累得喘氣,但也不敢坐着休息,還有一兩個時辰的山路。
“那婆娘跑哪去了!跑這麼快?”
聲音突然在她的左後方響起,蘇嫣渾身僵硬,下一刻,那道聲音又道:“在那!”
她下意識就跑,這下顧不得躲躲藏藏。
她就算跑得再快,也趕不上這裡土生土長的土匪,沒一會就被兩人前後堵着。
她心裡很慌,但面色不顯,“放了我,我給你們一人五百兩銀子。”
土匪拉着肚子找她,這會很是暴躁,“臭娘們,你敢跑,老子打斷你的腿!”
說話間伸手來抓,抓住她的手腕,緊接着另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蘇嫣喘不上氣,掙扎了幾下,猛的擡膝蓋頂他胯,頓時高大的土匪倒在地上,“哎喲。”
另一個土匪見她敢這樣,擡手一巴掌甩過去,“臭娘們!你他孃的性子挺烈的。”
說完一把將她甩在地上,緊接着壓在她身上,咬牙道:“看我怎麼把你幹老實。”
“滾開。”
蘇嫣面色一變,她又威脅道:“我相公知道一定不會放過你!”
“讓他上來試試,看是老子的刀硬,還是他的命硬。”
他一手解開褲腰帶,一手分開蘇嫣的腿。
蘇嫣掙扎着不順從,但漢子的力氣哪是她能夠抵抗。
她張嘴就咬他手臂,使勁咬,頓時土匪猛的甩了她一巴掌,一瞬間頭暈眼花。
心跟着涼了。
突然土匪不動了,下一刻倒在地上,蘇嫣緩過神來就看見他胸膛處有一根箭。
是自家漢子的箭。
緊接着另一旁的土匪也倒在地上,眉心插着一隻箭。
她不顧自個的疼,爬起身道:“相公?”
一道黑影大步跑過來,最後猛的將她抱在懷裡,慌忙的聲音安撫道:“別怕,我來了。”
“媳婦,別怕。”
蘇嫣抱緊他的腰,心裡一下子安心不少,“快走,他們快追來了。”
秦安蹲下身將她背起來,大步往山下跑,直到走到山腳下的官道,蘇嫣才撐不住的倒在他的肩頭上。
秦安心裡一急,喚道:“媳婦!”
……
蘇嫣醒來的時候,外面正在下小雨,淅淅瀝瀝,她腦袋有些昏沉。
她緩了好一會纔看向四周,是縣城的屋子。
門從外推開,漢子穿着一身髒衣裳,頭髮蓬亂,手裡端着一碗藥。
看見她醒了,他眼神裡有些欣喜,又有些心疼,沙啞道:“媳婦。”
蘇嫣看見他張嘴,卻聽不見聲音,她微微搖了一下耳朵,她張嘴道:“聽不見。”
“媳婦。”秦安又喊了一聲。
wωω▪ttκá n▪C〇 蘇嫣還是聽不見,反而因爲頭的扭動,耳朵生疼。
秦嗯嘴脣抿直,端着藥碗的手青筋暴起,他坐在牀邊,伸手扶着她起來,喂她喝藥。
看着她紅腫的側臉,心裡揪疼,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殺了。
蘇嫣喝完藥,扭頭道:“團團他們沒事吧?”
秦安搖頭。
蘇嫣心裡總算是放下了,“官府管不管?”
秦安放她躺着,慢慢道:“不要操心。”
看着她睡好後,他才輕手輕腳出去,翠蘭抱着團團擔心道:“夫人怎麼樣了?”
“去喊大夫。”
秦安去廚房看鍋裡的熬的雞湯,等大夫來纔出去,大夫給蘇嫣看完之後道:“過段日子就能聽見,好好休息。”
“好。”秦安心裡放心不少。
等安排好媳婦,他就去了一趟衙門,縣令正爲了這事頭疼,每隔幾年,這些土匪就光明正大下來搶。
官兵不是沒去過,死了好幾個人。
他就不敢派官兵上去。
秦安低沉道:“我自個上去,抓到的土匪讓我先處置。”
縣令哪敢讓他去冒險,連忙道:“不成,那些土匪在山裡幾十年了,實在是兇殘。”
“不用你操心。”秦安道。
縣令勸道:“這事得從長計議。”
秦安轉身就走,縣令頭疼,連忙招呼官兵,“快去,跟着他一塊上山,不要讓他受傷,不然你們都給我死。”
蕭家現在獨得聖寵,又有皇后扶持,誰敢得罪他們。
就算不是,秦安現在是個秀才,秀才出事他也不好交代。
官兵一路追上去也沒有看見秦安,一直到土匪寨子纔看見死了了幾個土匪。
等看到秦安,他正擡腳踩着土匪頭子的手掌,用力碾壓,神色帶着兇意,如同煞神一樣。
土匪頭子疼得直叫,“啊……啊……”
官兵們嚇得都在原地站着。
這個土匪頭子讓他們害怕了好多年。
直到他骨頭粉碎,秦安才收回腳,下一刻,他彎腰提起土匪頭子,猛得扔在地上。
他凌厲道:“誰讓你動我媳婦?”
土匪頭子全身都疼,吐出一口血,“我們沒動……她。”
“是她給我們下藥,我們才追她。”
秦安纔不管這些,走過來又提起他,砸在地上,灰塵四起,冷冷道:“我說過別搶我頭上。”
“我媳婦我都不捨得動一下。”
想到媳婦的模樣,他一腳踹了過去。
土匪頭子嚎叫了一聲,這會心裡很是後悔,那會就應該把那婆娘放了,招惹他幹啥。
一上來就殺人,就算是官兵也不會一上來就殺人。
等他出完氣,土匪頭子就差一口氣,官兵們也不敢說啥,把這些土匪們都綁着下山。
縣令知道剿匪成了,欣喜萬分,心頭的疙瘩總算解決了。
他立馬向朝廷寫摺子,這可是大功。
自然也寫了秦安的名字。
他攬不了,也攬不下。
有了蕭家的面子,皇上這次怎麼也得大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