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閻修,37歲,
從這場殺戮遊戲開始後,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殺了多少的人。
不過,他自覺自己比其他的人要善良得多。至少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在殺人,而那些可憐又可悲的受他操控的人們卻自以爲自己是在保護人。光是這樣的罪孽,他就能夠毫不猶豫地將刀刃刺入這些令他反胃的人的身體中。只有這樣,他纔會覺得好受點,自己的仇恨纔能有所消減。
沒有錯,閻修,便是這場殺戮遊戲的策劃人,他的女兒九歲的閻月便是這場計劃的參與者之一。他與這東城的人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爲此,他與東城之間便要在此做一個決斷。這一場遊戲的最後,必必須有一方要離開這個世界。
遊戲的開始在於所有的人決定殺了楚越的那一刻,只要這一點成立,他的計劃就可以開始了。
當“楚越”再次登上舞臺,死亡的殺戮遊戲就開始了。遊戲沒有規則,規則就是閻修,他看得起的人就留下,看不起的就只有死。只不過,到現在爲止,閻修的眼中還沒有裝下任何人。
當人們遇到“楚越”時,有因爲恐懼而逃避的,也有奮起反抗的。前者因爲懦弱而逃避,是閻修所厭惡的,爲此,閻修就會專門將這些逃避的人從這個世界淘汰。不過,這樣的人是極少的,因爲懦弱的人大都藏到了家中,不敢出來。
而那些覺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便成了後者。奮起反抗的他們就像一個個掙扎的小丑,因恐懼而扭曲的表情透出了他靈魂的低賤。
因爲他再出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或許那不是泣屍,或許他是一個人。但是,人們總是隻會在社會的大流中迷失方向,進而成爲社會的傀儡,社會裡的每一句話,他們都不加思考地將其吸收,納入腦中。最後的最後,讓社會替他們當了家、做了主。他們判斷對與錯的標尺,就不過是社會一開始就量好的尺度。這樣的人,也是閻修厭惡的。
他們奮起反抗最終的結果是他用自己的手殺死了一個人。被蒙上眼睛的小羔羊犯了錯誤,當他意識到那是一個難以挽回的錯誤時,他開始找藉口,找理由,以逃避現實。最終,他們在心裡將這一切的錯全都推到了泣屍的身上,推到楚越的身上。
閻修曾聽過他們爲了安慰自己而說的一些話。
“這一定是泣屍搗的鬼,他們是想要我們揹負罪孽,想要我們一蹶不振,這一定是假象!!”
“這一切都是楚越的錯,如果沒有他,這些事從一開始就不會發生!!”
還有更可笑的。“這就是泣屍的真面目,不然,他怎麼會突然變樣。”
世人就是這樣,只有自己的痛纔會憐憫,別人的他們從不放眼裡。也許他們現在這一刻,有些許的不安。但是,到了晚上他們便能嘻嘻哈哈地玩起來,嘴裡還滿嘴的道理,說什麼“要樂觀,看得開”。
於是,就有這些情況。當被殺死的“楚越”最後化爲他們的親人時,他們便陷入了絕望。不過,最後還是將仇恨推向了泣屍和楚越。他們居然真的想不到,殺死他們親人的是他們自己。這樣的人,自然也是out。
還有這樣一種情況,當有人殺死了“楚越”,“楚越”變成其他的人時,另一人發現那是他的親人時,他便會將憤怒的矛頭指向殺死“楚越”的那個人。不過,這樣的人,他也沒料想到自己的錯,當別人在他面前犯錯之前他眼睜睜地看着,沒有阻止他。卻只是到了最後,當錯誤犯下了他纔對其進行批評,這樣的人也是閻修不能夠容忍的人。因爲社會需要的指責不是太多,而是需要更多來自別人的幫助。
至此,閻修所導演的殺戮中,還沒有人活下來。
此刻,他與女兒閻月正藏於一個幽靜的小巷道中。雖說是藏,卻只是在巷道中站着而已,他只要女兒略施幻術就能夠矇蔽住大衆的視線。在他們的前方,一個發了狂的男人正用手中的猶如標槍的棍棒刺向一個年輕的男人。而那個被刺的男人就是一個披着“楚越外皮”的普通人。至今爲止,閻修見過很多對楚越充滿仇恨的人,但是,沒有一個能夠像這個人一樣。瘋狂,對“楚越”以外的人漠不關心。
對於在面對“楚越”時逃走的四人,閻修決定親自解決他們。但是,由於眼前這個男人,閻修改變了意見。
他對閻月說道。“逃跑的四人,全部變成“楚越”。”
閻月伸出雙手,雙眼緊盯四人。
發出一聲詭異的笑聲,接着說道。“你們四個,馬上就會死去!”
說完,四人變成了“楚越”的模樣。
只見那個瘋狂的男人再次架好了姿勢。要不了多久,四個人便倒下了。
這樣的男人,讓閻修想起了以前的自己。爲了仇恨,放肆殺戮。
“要我殺了他嗎?”閻月問道。
“不,這傢伙......就留下吧,我還想看一看他的行動。”
“嗯。”閻月點了點頭。
閻修說道。“接下來,我們就要去十字路口了,那裡人很多,是這場殺戮遊戲的關鍵一環,你聽我指令行事,兩人保持隱身,藏到一邊,走吧。”
雖說是十字路口,卻位於東城的中心位置。在整個東城停運的現在,已經看不到什麼行車。有的,只是手持武器橫行於道路各處的路人罷了。
和閻修料想的一樣,這裡的人十分地多。主要是因爲當初兩個警官在下指令時,沒有分配好每個人的巡邏地。所以,自由散漫的人們在四處巡邏中,最容易轉到這個東城沒有行車、沒有警察、而且又是最大的街道上。
中心周圍約莫三十人,四周的道路上加起來大概有七十人吧。
看到這一幕的其他楚越都面露恐懼,再也不能安心地待在想要殺他的人羣之中。
其中一個站起身來,想要逃出人羣。只不過在人們眼中本就是恐怖的源頭的楚越,他的任意的一個動作都會讓人們感到緊張萬分。就在剛纔那一刻,站起的楚越被一個手持跳刀的人刺到了腹部。持刀人驚恐地將跳刀丟到了一邊,而那個被刺的“楚越”則向着那個人說道。“爲什麼呀?”
接着,“楚越”中的一個想要趁着這個機會溜出,不料,人羣的攻擊還不止於此,後方拿着鋤頭把的高舉着鋤頭揮下,一羣人全部涌了上去就是一陣混亂的攻擊。一看就知道每一擊都是致命的。
終於,所有的“楚越”再也不受控制,紛紛向着人羣外擠去。深深恐懼着的人們也紛紛動起手來。
到了這裡,便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一個“楚越”在和一個老婦人交流後,便說了他是老婦人的兒子。剛開始不相信,幾經考研老婦人也相信了他。只是,在這一刻,那景象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就在砸下武器的瞬間,老婦人撲了上去。只不過人們的武器早已停不下來,在第一下砸下的時候,他們面露驚恐,但是,他們爲了逃避罪孽,他們不得不告訴自己,那不是人,是泣屍。一邊喊着,一邊又揚起了武器,向着還在有生命跡象的老婦人砸去。不久後,老婦人去世了。“楚越”叫喊着“媽媽”,悲傷中帶着恐懼地,“楚越”哭泣了。在揚起武器之後,“楚越”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你們會爲你們的行爲感到後悔,並付出代價的!!因爲,我只是......普通的人類啊!!!”
話語落下,武器也隨之落下,因爲這句話會讓他們揹負太多的罪孽,所以,人們便更加地用力攻擊了。很快地,那個“楚越”也死了,一個似乎像是帶頭的如此說道。“哈哈!!這泣屍想要迷惑我們!!”
另一個人回答道“是啊,你看,爲了讓我們揹負罪孽,在死後都變成了其他人的樣子了,真是可笑。”
“是啊,這都是泣屍的把戲,是楚越的把戲,我們不要上當。”
這時,一個五十左右的老男人向着屍體撲了上去。“啊啊!!啊啊啊!!老伴啊!!兒子!!你們都怎麼了?怎麼就離開我了?”轉過頭,老男人怒不可揭地罵道。“你們這些混蛋,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你們還是人嗎?你們這些魔鬼!!!!”
說完,老男人拿起手中的菜刀,向着其中一人砍去。“我要爲我的老伴和兒子報仇!!!”
惡狠狠地菜刀落在了一箇中年人的左肩上,但看得出,及時救治的話大概還來得及。沒等老男人抽走菜刀,帶頭的就喊道。“宰了他,肯定是泣屍派來的!!”
隨即,周圍的人紛紛動身,老男人的生命就此終結了。一家人的性命就這樣被他們殺死了。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卻還能玩笑着說自己殺了泣屍,自己是英雄。這樣的事情居然是現實,真是讓人笑掉了牙。
殘虐,殘忍,慘無人道......這樣的畫面也只能配上如此粗暴的詞語。這就是常年謳歌美麗人性的文明社會的真相,在現實面前,那虛假的表面是多麼地脆弱不堪。人類的人性始終是利益的階下囚,人類只能選擇有利於自己的抉擇。反之,當人類遇到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便會拋棄包括人性的一切,以明哲保身。
閻修是多麼地盡興,即使在面對這早已明白的現實,他還是難以抑制自身的雀躍。這樣的感覺和普通的殺人不同,他越明白人類的醜惡,越看清人類的罪孽,他負罪深重的內心便越發地輕鬆起來。
“看吧,這就是人類,這就是我一直痛恨的人類,他們自私自利,殘虐無道。”閻修嘴角一揚,一隻手遮住了自己的側臉,“這樣的人都是死不足惜。”
“啊哈哈...啊哈哈哈...不好...”閻修儘可能地在抑制自己笑意,只是一隻手顯然已經抑制不了他的笑顏,閻修雙手覆在臉上,“差點讓你看到我扭曲的笑臉了呢。”
“不用擔心,爹地,我看到了也不會有什麼想法的,只要你高興就行。”一旁蹲坐着的小女孩回覆道。
“不不不,這樣一來不就讓我看起來像是壞人一樣了嗎?”閻修睜大了眼眶,“別搞錯了,月。所謂殺父奪妻之狠,不共戴天,我們可是正義的復仇者啊。”
“是哦,我們可是正義的一方,那麼我也得抑制一下自己的笑意才行啊。”閻月單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閻修摸了摸閻月的頭。“嗯,真乖。”
閻月閉着眼睛很享受的樣子,一臉天真地說道。“雖說他們已經開始自相殘殺了,但要殺死他們,以我們的能力早就能殺死更多的,卻又爲什麼要這樣大費周折地做呢?”
“確實和你說的一樣,我們確實能在這段時間裡殺死更多的人,但是啊,這樣僅僅是殺死他們就太便宜他們了,想當年你的母親被虐待成了什麼樣?只要想到這些我就抑制不了自己的憤怒。所以啊,我絕不要讓他們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死了,我要他們身染罪業,在痛苦和掙扎中死去,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閻修緊握住右拳說道。
“還是爹地想的周到,確實不能便宜了他們。”閻月拍了拍手。
“嗯,我這樣做的目的其實還有一個,就是對拋棄了你母親的泣屍們的復仇,他們也是不能原諒的存在,只要再過不久,待到人類的仇恨積累夠了,就是他們死亡的時候了。”閻修咬牙切齒地說道。
“拋棄我母親?”閻月不明地問道。
“這件事還沒和你說過,你母親曾經在聖月城被一起同行的泣屍們拋棄了,那時的她是多麼地善良啊......”閻修說着,思想飛躍到了過去的時間裡。
夏天裡的一灣清泉,這就是二十歲的閻修與趙陽的第一次相遇。
那時的閻修只是一名普通的建築工人,早晨上班,夜晚下班,過着相當平凡,卻毫無夢想的生活。
面對這樣的生活,閻修的心中沒有任何的抱怨,因爲生存,在那時的閻修的心中就是這樣一回事,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閻修清楚地記得,2002年3月4日,傍晚,
工作結束之後閻修在飯館簡單地解決了晚餐的問題。伴隨着夕陽,邁着不緩不急的步伐走在街道上。
“口渴了。”閻修伸着舌頭抱怨了一下。
不知是否是聽見了水的聲音,閻修向着石橋地下轉過了頭。也就在這時,他邂逅了她。
沾着河水,女子毫不介意是否會打溼衣服將秀髮甩向了空中。溼漉漉的頭髮就好像感覺不到它的重量,在空中翩翩起舞。晃動間,一滴滴水化爲水珠在空中散落,那像是早晨的朝露一樣令人賞心悅目。
看到這一幕的閻修向着女子跑了過去。
“喂,你在那兒幹什麼?”閻修邊跑邊問道。
“幹嘛?”女子雙手捏住秀髮,回答道。“洗頭髮啊?還能幹什麼?”
“不是...”閻修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在橋底下洗頭,是不是很奇怪啊?”
“很奇怪嗎?”女子疑惑地問道。
“那當然是很奇怪啊!”閻修站定在了女子兩米之外。
“是嗎,那也沒辦法。”女子無奈地說道。
“沒辦法?”
“因爲我只能住在這裡。”
“你還住在這裡?”
女子點了點頭。
“是這樣啊。”閻修經過短暫的思索,接着說道。“你的名字呢?”
“我?”女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閻修。
閻修點了點頭。
“我叫做趙陽,是一隻鬼哦。”
由於笑臉太過美麗,閻修完全忽視了這一句話。一隻鬼,怎樣想都只能將其判斷爲一個玩笑。
然而,事實確實如此。那是在他們認識的一週後,趙陽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她。
泣屍,這是他們公共的稱謂。由於閻修是在相處了一週後才真正認識到這件事,所以,他沒有太過地驚訝,卻反而異常地鎮定。
“是這樣啊,叫做泣屍嗎?”閻修仔細審視着眼前的少女。“和人類沒什麼兩樣啊。”
“是嗎,果然這樣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人嗎?”趙陽雙手抱在一起有點激動地說道。
“嗯,至少在我眼裡你完全不像你描述的那樣是個很危險的東西。”閻修抓着頭髮說道。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是我可是真真正正的,名爲泣屍的怪物哦!”趙陽一臉嚴肅地警告道。
“哦,會發射激光什麼的嗎?”
“激光......”趙陽的手再也遮不住自己的嘴,捧着腹部大笑了起來。
“我說了什麼可笑的話嗎?”閻修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沒有,只是我可是真正的鬼怪哦,哪有鬼怪會發射激光什麼的!”趙陽一個勁地笑着。
“好啦好啦,反正不管你是不是鬼怪,對於我來說你就是趙陽,你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怕我纔不信呢。”
“說真的,現在你沒有事可是我在這裡抑制着自己的怨氣,普通人要是沾染上了,可是要倒大黴的。還有一點,就是你絕對不能碰到我的皮膚...”
“碰到了會怎樣?”閻修嚥了咽口水。
“我可是怨氣的集合體,你要是直接碰到我的話,也許會死也說不定。”
“是嗎,那可得多加註意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這樣天天相見,想要不出事,也只能說是異想天開。
就在相識兩週後,一次偶然的情況下閻修第一次觸碰到了她。剛開始還沒有什麼事,直到那天的夜晚,回工地拿東西的閻修,被一塊板磚砸中了手臂,導致了骨折。
“看吧,我就說要出事吧。”趙陽有些愧疚地說道。
“看來這怨氣也沒多大本事嗎?只是骨折而已,也不算什麼。”閻修微笑着說道。
“什麼叫不算什麼啊,雖然沒出太大的事確實奇怪,可是骨折也不算什麼小事吧?”趙陽說道。
“什麼叫做不出太大事是奇怪啊,還期待我更倒黴嗎?”閻修玩笑般說道。
“不是這意思,因爲在過去我也發生過這樣的觸碰事件,那人的結局可不像你這麼簡單啊。”
“直接告訴我他的結局咋了?”
“死了。”
簡短的詞語貫穿腦際,閻修心虛地說道。“還好我福大命大。”
“嗯......”趙陽觀察着閻修思考着,“這可不是福大命大的問題,你身上帶有銀器吧,這東西可是有驅除怨氣的功效啊。”
“哦,我這條項鍊確實是銀做的。”閻修扯着領子說道。
“怪不得你能活下來。”趙陽說道。
“是這樣啊,戴一條銀項鍊,就有這功效,那我戴十條之類的是不是就能碰你了?”閻修激動地提議道。
“確實有用,不過,要佩戴十條,也太費事了,你只需戴上一個銀十字架就可以了。”趙陽說道。
“什麼?!有這麼方便的事居然不告訴我,害我每天和你一起那麼緊張!”閻修有些懊惱地說道。
“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就別斤斤計較了。”趙陽懷着歉意說道。
就這樣,兩人關係也越發密切了起來。這讓閻修獲得了趙陽更多的信任,也從中認識到了趙陽現在的境況。
趙陽,居住於橋下。雖說閻修可以讓她暫住在自己的房間裡,可是趙陽卻因爲害怕傷害到其他人類而只能獨居於橋下。還有就是她的資金來源,就是趁着夜晚撿瓶子過活。這樣的事比起趙陽的住處,更讓閻修覺得她可憐。可就算是這樣,身爲一屆凡人的閻修也沒有什麼辦法幫助她找到更適合的工作。
“別去撿破爛了,我養你。”閻修毅然決然地說道。
“不行,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怎麼能讓你養我呢?”
“那就成爲我的人吧,做我女朋友!”脫口而出的話讓閻修羞紅了臉,但他還是久久注視着眼前的趙陽。
只見趙陽用手梳理着自己的頭髮,羞答答地說道。“我......我可是泣屍啊,怎麼可以和你在......在一起呢?”
“別害羞啊,我們不是已經相處了那麼長時間了嗎?沒什麼不能在一起的。”閻修緊張地說道。
就這樣,相識兩個月的兩人相愛了。四年後,兩人有了孩子,起名爲閻月。
“姐姐。”
“弟弟。”
這是在閻修與趙陽相識六年時,發生的事,突如其來的弟弟,讓閻修猝不及防。
“你還有弟弟?不,比起這個難道還有別的泣屍嗎?”閻修質問道。
“別急,我會一一和你解釋的。”趙陽不緩不急地說道。
閻修點了點頭。“嗯。”
“首先,泣屍除我之外確實還有,據我所知大概就是二十多個吧。”
“二十多個,這麼多啊,那他們至今爲止都在哪啊?”
“注意,我說的可是據我所知啊,反正在我們分離的時候,我記得是有二十個的。”
“分離?”
“具體來說是他們拋棄了我,並不是我搞獨立。”
“怎麼說?”
“說起來還沒和你說過那件事啊,簡單來說,就是當初我不聽勸阻救助了一個人類,在那之後,那個人背叛了我,最終導致我們之中的一位死亡,所以呢,我就被趕出了團隊。”
“好吧,你說的那個人類真是讓人火大,哪有人恩將仇報的?”閻修氣憤憤地說道。
“是啊,可是事實如此,我也沒辦法。”
“那麼,弟弟又是怎麼回事,泣屍之間也分姐弟嗎?”
“當然,不僅有姐弟,還有父母和戀人的關係呢。”
“父母和戀人?!你們難道不是怨靈結合肉體產生的鬼怪嗎?難道還能生育嗎?”
“真失禮呢,我們泣屍當然能生育,只不過我所說的可不是生育的父母子弟關係,而是天生的。”
“天生的又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泣屍的靈魂之間是姐弟或父子關係。”
“靈魂,就是怨靈吧。”
“是的,還記得我說的故事嗎?”
“當然。”
“故事裡提到泣屍在初期會有一次怨氣爆發,這將使泣屍失去肉體的記憶,進而逐漸找回靈魂的記憶,所以,只要怨靈過去是姐弟關係的,在身爲泣屍時也就成爲了姐弟關係。同理,父子,母女,也是因爲有靈魂記憶才互相以此稱謂的。”趙陽長嘆了一口氣。
“好吧,勉強理解了。也就是你們兩的靈魂在變爲怨靈前就是姐弟關係,所以,成了泣屍,擁有過去回憶才互相稱爲姐弟的吧。”
“你能理解過來真是太好了,可是你又是什麼?是人呢?還是泣屍?我可沒見過你呢?”趙陽弟弟說道。
“忘記介紹了。”趙陽指着閻修,“這位,是我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哥哥。”
“就他,它是人類吧?姐你是怎麼搞的?”
“他是雖然人類,但是他就是我的丈夫,在你們去後他照顧了我很長的時間呢。”
“既然姐你那麼說了,沒辦法。”趙陽弟弟轉向閻修,“哥,我叫做趙元,請多指教。”
“你好趙元。”閻修伸出了手。
趙元轉向了趙陽。“可以接觸我們嗎?”
“他戴了銀十字架,沒事的。”趙陽說道。
“你好閻修哥。”趙元握了握手。
以此次相識爲始端,事情就這樣開始了。
“聽說了嗎?風頭橋有人摔死了。”
“是嗎,真是遺憾。”
“風頭橋死人了。”
“聽說了......”
“知道嗎?被詛咒的橋?”
“什麼呀?”
“被詛咒的橋...”
“風頭橋吧,聽說了。”
“被詛咒的橋風頭橋又出事了。”
“聽說了了,三車追尾,一下死了三人呢!”
“這次是客車打滑,翻到水裡了。”
“被詛咒的橋還真是可怕,走路記得繞開了走。”
“聽說了嗎,詛咒之橋下的幽靈。”
“死了那麼多人,是幽靈搞的鬼嗎?”
“肯定是幽靈搞的鬼,不然怎麼會死了那麼多人,太奇怪了。”
“警察們在幹什麼?不是都和他們說了有幽靈嗎?趕快去退治她啊!”
“聽說**要開始行動了,看來幽靈要活不長了。”
“是啊,趕快把幽靈殺死吧!”
“這樣的怪物早死了就好!”
“別讓他活,快點殺了她啊!”
閻修走到了橋底,大聲喊道。“趙陽,在嗎?”
“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爲又有生人來退治我了呢。”趙陽說着掀開布幕走了出來。
“最近這詛咒之橋和幽靈是越鬧越厲害了,我覺得你還是離開這,去找下一個住處吧。”閻修建議道。
“是呢,可就是久久找不到適合居住的地方。”趙陽苦惱地說道。
“既然這樣我會幫你找到的,人少又舒適的地方。”閻修豎着大拇指說道。
“嗯,拜託你了。”趙陽說道。
這樣的一句話居然成爲了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句話,閻修怎樣都沒有想到。
2008年2月2日,趙陽從詛咒之橋風頭橋消失。
至此,事情發展到了下一個舞臺——聖月城中心廣場。
“這傢伙就是詛咒之橋的幽靈嗎?看起來不像什麼妖魔啊,有那麼危險嗎?”
“別這麼說,上級對這件事情可是相當重視的,並且,從風頭橋將她搬運過來的路上就有兩位司機受傷了,汽車也報廢了兩輛,可見她可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啊。”
能夠聽到聲音,什麼人在交談着。意識十分地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怎樣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記憶斷斷續續,完全找不到能理解此時境況的有關情報。
即使這樣,趙陽還是努力回憶着。自己好像在炒菜,對,正在準備早餐。在那之後,他似乎感覺到了周圍日光的變化,她向後轉過了頭。對,就是那時,他的意識便完全模糊了。根據這些情報來推算,自己可能是被什麼人弄暈了。但是,把她弄暈了又怎樣,究竟是有着什麼目的,想到了這裡,趙陽大腦中浮現出了詛咒之橋、幽靈這些詞彙,一陣不安的感覺刺激着大腦。
“究竟......發生了......什麼......”趙陽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場下無數的人,人羣擁擠地完全看不到縫隙。再仔細一看,趙陽發現了,他們正在看着自己。
人,無數的人,對了,這樣下去可不行,要是自己控制不好怨氣會傷害到他們的。趙陽妄圖逃離,可就在她這樣想的時候,她發現了自己連站都站不起來。是的,自己現在正坐在一個有背靠的座椅上,而向後的兩手,正被什麼東西禁錮着,怎樣掙扎也沒辦法弄開。
“哦,醒過來了呢。怎樣,有興趣讓我看看你的能力嗎?一直以來都是怎樣殺害路過風頭橋的人的,讓我看看啊。”右手邊的西裝男子戲謔地說道。
“別這樣啊,小心出事啊!”左手邊的警官勸阻道。
“怕什麼,都被鎖住了,她還能怎樣,就算我打她她也沒什麼辦法還手啊!”西裝男子逐漸靠近趙陽,伸着手向着趙陽臉上招呼了過去。“你這個殺人的怪物,讓你看看人類的厲害!”
“住手啊!”害怕自己的怨氣會傷害到西裝男子,趙陽叫喊道。
“去死!”西裝男子的手狠狠扇了下去。
趙陽眼角含淚,悲傷地看着西裝男子。
“看吧,能有什麼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就在西裝男得意的時候,眼眶中某種液體奔涌而出。
西裝男摸了摸自己的面龐。“眼淚?”
下一瞬間,西裝男跪倒在地,不僅眼眶,自己的嘴角,雙耳,鼻孔都開始有大量的血液奔涌而出。時間僅過了一分鐘,西裝男便躺在了血泊中一動不動。
“啊!死了!!!”
“怪物啊!”
“這樣的怪物趕快殺了呀!”
“對,不能原諒!”
“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死,趙陽心中得出了這樣的結果。曾幾何時,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夠平凡地度過一生,但是她怎樣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以這樣的形式迎來死亡。自己的身邊常伴着死亡,卻還是沒有像現在這樣真正感覺到恐懼。
在這個世界上,她擁有着親情,也了得到了愛情。光是這樣兩個詞,就將她形同空殼的身軀填補地滿滿的。然而,在這一刻她將迎來死亡。死亡,就意味着失去擁有的一切。正因爲她擁有的太多,在失去時,纔會越發地苦痛。可即使如此,她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非死不可。
趙陽眼中溢出了淚花,愧疚萬分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道歉有什麼用!你這個殺人魔!”
“對不起。”
“你這個怪物!”
“對不起。”
“殺了她!”
“對不起。”
“殺了她!”
喊叫聲響徹了天邊,閻修沒有任何的方法能夠挽救此時的局面。這時的他是多麼地無力,什麼都做不到的他只能在這裡觀望。
“到底要,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才行啊?!”
此時只見三名警察走向了前方,舉起的槍口迎向了趙陽。
“不要啊!趙陽!!!”
聲音傳達不到,可就算是傳達到了,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趙陽!!!”
“趙陽!!!”
只見警官揮下了手,閻修知道那便是處刑的指令。
“趙陽!!!”再也歇不住腳的閻修突破了警察的包圍衝向了前方,快步衝向了前方擋在了三名舉槍的警察身前。“住手啊!”
“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警官命令已下達,幾名警員迅速趕到了現場。
突然,閻修被什麼人抓住了手臂。下一瞬間,警員們停止了抓捕。
“誰?”閻修問道。
轉過頭,閻修看到了趙元。
“我讓他們看到了幻覺,他們現在看不到你了,快跟我走啊!”趙元扯着閻修說道。
“幻覺!對了,趕快使用幻覺對付警察們啊,我們一定要把你姐就回來啊!”閻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抓住了趙元。
“不行。”
“爲什麼?”
“他們人太多了,身爲主犯的姐如果跑了,警察們便會包圍這裡,到時候我們誰都跑不了!”趙元悲傷地說道。
“你怎麼能這樣,她可是你姐啊!我們不救她,她還能依靠誰啊?!”
“閉嘴!她可是我姐啊,難道我會不想救她嗎?你還有你的孩子在啊?你是想讓她被活活餓死嗎?”趙元流着淚說着,“快給我回去!”
命運是多麼地殘酷,既然要讓他們分離,又何必讓他們相遇呢?生死的抉擇,閻修選擇了孩子。在閻修揹着處刑臺行走了幾步之後,槍聲鳴響,趙陽......死了。
閻修是多麼地無力,他什麼都做不到。此時的他比起自責,更想要陪趙陽一起死去。可是他還有一個堅決不能放棄的理由,那就是趙陽與他愛情的結晶——閻月。就算是爲了這個孩子,閻修也不能夠一走了之。
無力!悲傷!憤怒!仇恨!無力的自己,悲傷的結局,憤怒的情緒,仇恨這人世。這就是閻修在之後的時間裡僅剩的感情,閻修不能原諒,無論是拋棄她的泣屍們,還是殺死她的人類,他都發誓要向其復仇!
在那之後,趙元由於姐姐死亡怨氣徹底爆發了!幾乎毫無自己的意識可言,趙元化身爲殺人機器,大範圍地虐殺着聖月城裡的人類。趁此機會,閻修也化身修羅,不斷虐殺着他的仇人們。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聖月城就此淪陷了!
閻修奸笑着看着眼前的十字路口,一場難以想象的鬥爭正在現實的世界中發生着。目所能及的地方正在不斷地展現着人類的醜惡,比起戰爭還要殘酷的這個戰場被屍體填滿了。一灣灣鮮紅不斷從屍體中溢出,層次不齊的泊油路化身爲了血海令人望而生畏,就連久經沙場的閻修也有點畏懼起來。然而,這樣地獄般的景象卻不被那些自以爲正義的愚人們所畏懼,被仇恨衝昏了頭的人們還沉迷在廝殺之中。
在其中,最爲凸顯的一個就是那個手握銳利木棍的傢伙。對殺戮毫無畏懼,並在看到自己殺的不是自己的仇人時也毫不動搖。那樣失去冷靜沐浴在血泊中的樣子,簡直就是地獄的修羅——和當年的閻修一模一樣!
“那個拿着刺棍的傢伙,和當年的我一模一樣,剛纔饒了他可真是個明確的選擇。”
“誰?就是那個殺人最多的那個嗎?”閻月問道。
“對,就是那傢伙,被仇恨吞噬了人性,在廝殺中喪失了自我,簡直就是魔鬼呢。”閻修深感興趣地說道。
“還真看不出來,他究竟哪裡像爹地了?”閻月疑惑地說道。
“說的不是外表,而是他現在的行爲。”閻修解釋道。
“行爲?他殺起人來可不像爹地那樣冷酷。”閻月搖着頭說道。
“想當初我也像他一樣,想要親手殺光所有的仇人,可是到了現在我早已經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雖然有些遺憾,但我確實需要藉助他人之手才能把仇人們殺光。然而,在利用人時不冷靜下來又怎麼能夠達成目的呢?所以,我成長了,變得可以在殺戮面前如此平靜了。”閻修娓娓道來。
“成長了嗎,原來如此。”閻月認同道。
“嗚哦!嗚哦!嗚哦!”
只見右手邊道路開來了一輛警車。
“切,警察嗎?真是無聊,看你們怎樣阻止。”閻修接着說道。“閻月,直接把警察們變爲楚越的樣子,讓他們有來無回。”
"交給我!"
六個警員們迅速下了警車,剛下車,便舉起了手槍呈半圓結構列好了隊伍。
一名像是警官的人向着天開了一槍,並喊道。“所有人,停止戰鬥!”
剛說完,那名警官以及警員們就被變爲了“楚越”。周圍的人迅速向着他們靠攏,一觸即發的戰鬥就快開始了。
“活該,別以爲拿着槍這些人就不敢上,失去自我的猛獸們哪裡管得了這些!”閻修嘲笑道。
就在這時,爲首的警官從車上拿出了什麼東西,還沒看清楚,就見到了火舌噴發而出。“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機槍!這東西都搬出來啦!”閻修有些擔心地說道。
只見警官向着前方的地面,使勁地開了槍,數不清的彈殼伴隨着火舌稀里嘩啦地落在了地面上。更重要的,是這樣驚異的槍聲居然持續了那麼久。
在這如此震撼人心的槍聲中,很多人好像都意識到了恐懼,開始步步後退。
“這些傢伙,真幹得出來啊,這樣一來殺戮就要結束了吧,真遺憾。”閻修說道。
“所有人丟掉手中的武器,聽我說!”警官大聲喊道。
“想必大家已經殺死了很多假‘楚越’,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些‘楚越’都是假的,我們也不是楚越,請大家冷靜下來聽我的話!”警官喘息了一下接着說,“我們被騙了,泣屍們用陰招騙過了我們的眼睛。但是,他們騙不了攝像頭!請大家使用有攝像頭的相機和手機進行拍照,我們可是真真正正的警察啊!”
“殺死你!”就在這時,手握刺棍的男子衝向了其中一個楚越。
只見那個“楚越”一個閃身躲過了刺擊,其他兩名“楚越”從兩側制服了男子。“聽長官說話!”
“啊,真的,用攝像頭看他們都是警察啊!”
“是啊,他們不是楚越啊!”
一片譁然間,大多數的人都行動了起來。
自相殘殺,到此爲止。
“攝像頭嗎,遇到了這東西,幻術也就不好用了呢,怎麼辦?”閻月問道。
“沒事,反正馬上就要開始下一個計劃了,今天就此撤退吧。”閻修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