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看着鬧成一團的臺下,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他恨不得立刻衝到臺下去,衝曹乙她們大聲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可他不能,這臺下好幾千人衆目睽睽的看着呢,自己還得把這發言稿唸完呢!
李雲東干咳了一聲,剛想張口,便見臺下的學生們已經鬨笑成一團,自己一開口,從麥克風裡面傳出來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主席臺上的學校老師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場下的情景,打死他們也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靠近羅副市長的校長更是汗流浹背。
羅副市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好啊,天南大學果然校風活潑,別具一格啊!”
這一句話把學校領導一個個說得冷汗淋漓,恨不得衝下臺去捂住每一個學生的嘴巴。
這些老師雖然氣急敗壞,心中抓狂,可有人比他們還要氣急敗壞,還要抓狂,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嚴華。
嚴華眼見自己一番精心準備的演講竟然比不過對方一言不發,尤其是自己好容易請來羅副市長給自己助威,結果風頭還被李雲東這個混蛋搶走了,這讓他哪能不氣,哪能不抓狂?
嚴華心中恨得滴血,眼見場面亂成一鍋粥,他心中不停的說道:鬧吧鬧吧,看你怎麼下臺!
李雲東見場面實在是有點不可收拾,他一皺眉頭,暗運真元,用上了真言大手印的功夫,開口重新說道:“尊敬的領導、老師、學生們,大家好……”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頓時壓住了場上所有人的說話聲,話語間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力量,宛如金剛誦法,佛陀唸經,讓人聽了不自覺的便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亂成一鍋沸粥的操場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仰着頭看着主席臺上的李雲東,聽他說話,雖然這個男生是照着稿子念着陳詞濫調,可是人們卻覺得這個男生的聲音裡面透出一股溫和可靠的感覺,讓人聽了心中暖暖的,像是要生長出一股生機盎然的力量。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此時曹乙等人聽見李雲東運着真言大手印的功法說話,便不由自主的低聲讚歎道:“掌門人的修爲當真是精純無比,可敬可嘆!”
她正感慨着,卻忽然間聽見一旁一聲低低的驚呼:“六師伯,三師伯、五師伯,你們怎麼來了?”
曹乙等人扭頭一看,卻見蘇蟬正扒開人羣向她們擠來。
曹乙等人大喜的迎了上去,她們正要相認,卻看見蘇蟬身邊還站着一個容貌絕美,氣質冰冷,身材窈窕的女子,曹乙便又將話嚥了下去,只是微笑着說道:“蘇蟬,你也在這裡?”
蘇蟬之前聽到有人起鬨,便覺得聲音很熟,拉了周秦便過去看個究竟,剛擠到近處,便發現這起鬨的不是別人,正是狐禪門的各位師伯,頓時又驚又喜,她驚笑道:“你們是來找雲東的嗎?”
曹乙點頭:“是啊!”
蘇蟬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兒,一點也不覺得剛纔曹乙等人起鬨有什麼不妥,反而拍掌笑道:“好啊好啊,你們來了我就有伴兒了。”
一旁的周秦卻是冷眼旁觀,她之前已經聽蘇蟬說了很多修真界的事情,也知道李雲東當上了狐禪門的掌門人,變成了一羣狐狸精的頭兒,她心中既感到驚駭,又感覺不可思議,偏偏她還不能不相信,因爲一切的事實都在眼前,容不得她反駁。
周秦見這羣狐狸精行事風格有悖常理,十分張揚,心中擔心她們會給李雲東惹來麻煩,便說道:“你們這樣會給師尊惹來麻煩的。”
“師尊?”曹乙、劉嶽紅和莊雅婷這三個老狐狸立刻一驚,其他小輩的狐狸精們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反而有些爭風吃醋的說道:“你是誰?憑什麼說這些話?”
一旁的蘇蟬見兩邊人說話都有些衝,立刻當起了和事佬,她拉住周秦的手,說道:“啊,忘記介紹了。這是雲東的同學、好朋友以及大弟子,周秦。”
然後,蘇蟬又對周秦挨個介紹狐禪門的弟子:“這個是我的師伯和師姐們。”她一個個介紹過來後,周秦便一一見禮,她雖然客氣,可臉上卻是始終冰冷冰冷的,一絲笑容也沒有,給人崖岸自高的感覺。
狐禪門的小輩們沒有怎麼留意周秦的身份,卻對她冰冷的面孔和不溫不火的態度很是感冒,一個個心中不服氣的暗自嘀咕:有什麼了不起,嚴格意義算起來,我們也可以算掌門人的弟子。
可曹乙等人卻是知道周秦這個徒弟身份的分量。
曹乙心道:以後李雲東如果成爲了大宗師,要開宗立派,那麼周秦就是開山大弟子,乃是一派之棟樑,千百年來,各門各派之中的大弟子無一不是該派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更是修行界響噹噹的名角。
退一萬步說,就算李雲東不嫌棄狐禪門,一直當着掌門人,那周秦也意味着是他的嫡系傳人,李雲東的聲音和意志都需要通過周秦來傳達!自己這些狐狸精們沒一個能打的,顯然李雲東是要自己培養出一個親傳弟子,以後幫自己擋場子。
在修行界跟武術界是一樣的,對於一個師父來說,收徒弟可是比得上生孩子這樣的大事,兩者都是傳宗接代,甚至有了徒弟,就等於有了兒子,有時候師父待徒弟比兒子還要親近幾分。
因爲一個人再能打,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自己出手,什麼事情都自己上場去打,所以他必須收徒弟,讓徒弟來幫自己頂,幫自己扛,可徒弟上場也是輸不得的,否則別人要說這一派人的功夫不管用。
所以老一代人收徒極爲嚴格,但一旦找到好苗子,立刻便視之爲親生兒子,將自己最真傳的東西都教給徒弟,不僅指望着他將門派發揚光大,而且還指望着他養老。
修行界雖然不像武術界這樣養徒弟防老,但道理也大致相同,而且收徒規矩之嚴,百倍勝於武術界。
曹乙見李雲東年紀輕輕,卻已經收了徒弟,不由得心中有些嘀咕:這女子如此年輕美貌,掌門人不知道能不能教得過來,會不會是看上了她的容貌而收她爲徒?如果是這樣,可別耽誤了掌門人的修行。
曹乙在狐禪門的老一輩中心機較爲深沉,她主動笑着伸手與周秦去握手,趁着握手的機會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起周秦來,這一看不要緊,曹乙頓時心中一驚。
她只見周秦不僅容貌絕美,而且眉宇間透出一股逼人英氣,而且她眉根隱藏棱角,目光銳利異常,顯然是胸有塊壘,殺伐決斷之人,最重要的是,她通過握手肌膚相親的這個機會,自己的元氣往對方體內一探,立刻發現這個女子不僅是極爲罕見的玄陰處子奼女鼎爐,而且她的極陰體質中隱隱透出一股力量強勁的元陽之氣。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男人修行以童陽之身修行爲最佳,可童言之身修行有個最難的地方,那就是在至陽之中修煉出至陰之氣。
而女子本身就是五漏之身,修行百倍難於男子,而且要以處子陰體修煉出至陽之氣,這可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在各大門派圍攻狐禪門之前,狐禪門之中弟子也有幾十人,可能從至陰之氣中修煉出至陽之氣的,算上早就死了的莫阿詩,也不過葉雨、傲無霜三人而已。
自己這些人之所以不能打,不能鬥法,就是因爲沒有將至陰之氣練出至陽之氣來。
而眼前這個女子不僅天生是玄陰處子奼女鼎爐,而且體內本身不僅有至陰之氣,還有至陽的元陽真氣!
這相當於一個內室子弟的女修行人苦苦修煉了十幾年,才能抵得上週秦現在的不練!
曹乙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這簡直天生就是一個修行人,這樣的天資天賦可當真是百年不遇!若是讓其他門派的修行人見了,只怕要搶破頭!掌門人在哪裡找到的這麼一塊璞玉,當真是好運氣!這隻要稍加修煉,立刻就是一個能打能鬥法的修行好手!
在修行界,找到一個好徒弟可比找到一個好法寶還要重要,正所謂法寶易求,佳徒難得!
曹乙此時對周秦印象大爲改觀,再也不敢有半點輕視,她知道眼前這女子此時修爲雖然遠遠不如自己,但是將來卻是一定遠勝自己的,而且她與掌門人又是亦徒亦友的關係,自己攔是肯定攔不住的,不如扶着送上一程,纔是正理!
尤其是曹乙想到周秦日後修煉有成後,狐禪門便有了兩根頂樑柱,再也不用擔心受人欺負,她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曹乙握着周秦的手極爲親熱的說道:“原來是掌門人的入室弟子,今天卻巧了,在這裡碰見了,我託大喊你一聲師侄,今天也沒有什麼見面禮給你……”
說着,她脫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個玉手鐲,便往周秦的手腕上戴去:“來,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周秦一眼瞧見這玉鐲質地純正,碧綠中透出一股暖意,一看就知道是戴了很久的玉鐲,肯定是價值極重的寶物,她連忙推脫道:“不行不行,無功不受祿,應該是我給幾位師伯見禮纔對。”
這時候劉嶽紅、莊雅婷兩人也反應過來了,熱情的上來跟周秦套近乎,惹得小狐狸精們直翻白眼,就算是蘇蟬也看得暗自有些吃醋:幾位師伯以前也沒見對我這麼熱情過啊……
她們在操場下面寒暄,臺上的嚴華卻是恨得抓狂,他眼見李雲東一開口,亂哄哄的操場便靜下來了,簡直跟呼風喚雨一般,他正咬牙切齒,卻眼睛餘光一掃,在自己腳邊上正放着一個電路板,上面正接着麥克風的電源。
嚴華心中一動,面不改色的悄悄用腳踢掉了電源。
只聽見嗡的一聲,學校操場上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嗡鳴聲,立刻便停止了工作。
操場上下的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又或者是之前跟來看熱鬧的人羣,一時聽見這聲音,頓時捂住耳朵,齜牙咧嘴了起來。
可他們雖然捂住了耳朵,學校操場上的喇叭也沒電了,可李雲東卻恍若未聞的繼續念着稿子,他的聲音依舊清晰如常的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衆人一時間都愣住了,下意識的放開手,果然聽見李雲東的聲音依舊平和的響在自己耳旁,清晰宛如耳語,他們又捂上耳朵,李雲東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減弱,只是變得有些遙遠,彷彿佈教的傳經人在遙遠的高山上吟誦着經文。
李雲東不經意間露出的這一手只把所有人都驚呆了,要在這樣大的操場上,不用麥克風和擴音器,讓場下幾千人聽得清清楚楚,這可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事情!
這種功夫看似輕鬆尋常,可即便是再笨再沒見過世面的人也知道這手功夫有多麼的了不起,頓時操場外面一些來看熱鬧的人都忍不住心中暗自喝彩。
此時操場上反而比之前更加的安靜了,所有人都凝神靜氣的聽李雲東念着演講稿,他們已經不想去關注李雲東都念的什麼了,他們只覺得能夠聽這個男生的聲音便宛如喝了一碗熱湯,心中又暖又舒服。
沒過多久,李雲東將手中的稿子唸完,照例鞠躬下臺,他退下去的時候,操場外看熱鬧的人們首先發出了一聲憋了許久的喝彩聲,緊接着整個操場上掌聲如雷,彩聲震天。
曹乙等人也敬佩有加的鼓掌吶喊,小狐狸精們更是在蘇蟬的帶領下大聲尖叫着:“李雲東,加勒個油!”
可她們的聲音在這宛如怒濤一般的掌聲和彩聲中宛如一個小石頭,只濺起一陣水花便消失不見。
嚴華心中妒恨交加的看着李雲東走下臺來,他簡直無法想象李雲東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鎮得住場子,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這個男生的陪襯。
“難道自己天生就是要當這個男生身邊的陪襯品嗎?”嚴華心中大吼道“不,不可能的!我從來都是第一,絕對不會輸給他的!”
嚴華急怒攻心,他趁周圍人都不注意,咬牙切齒轉身插上了電源,然後一步衝到主席臺跟前,一把搶過話筒,指着李雲東大聲道:“李雲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敢不敢與我論法!”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