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終章 嘵嘵而寂 4

易彬正要反擊,卻發現此刻的自己,全身皆已疲乏無力,突然,血玫揚起左手,便以劍柄重重捶打在自己的肩胛之上,劇痛的蹂躪下,易彬自是頹然傾身,但由於血玫的架持,卻並未倒下。而這時,血玫向前挺身,重重膝擊於易彬的腹脘。

“咳!”易彬只覺喉頭傳來一絲甜腥,似有一股溫潤粘稠的漿液涌出。隨後,血玫卻將易彬架起,向後輕推,彷彿預示此番酷刑已然告終。但當易彬盡力望去時,他已然朦朧的目光,卻瞥見了血玫左側的異常之物,就在他腳邊的沙土中,正插着一柄長劍,那正是他右手持握的兇器。方纔,血玫也正是將其刺下,才得以騰出手來。

而就在易彬被他推開之時,血玫便將那柄長劍一把抽出,疾步趕上,便迎向易彬的胸膛橫向斬去,當血玫與易彬經身而過時,一片火花如同血沫飛濺,在易彬的身前閃現,幾經折磨後,易彬的氣力也終於瀕臨極限,他的身軀在幾許顫抖後,便頹然傾倒墜下。

此時,雖然甲冑尚未解體,但他只覺每一寸肌肉都已麻木,每一處關節都已斷裂,通體之下,已經再也使不上分毫的力量。即便沒有血玫痛下殺手,自己也將在黑暗中,迎來生命的終結。

幸而,即使重傷之下,易彬卻仍未就此斃命。幾輪吐息後,他便感到自己稍有恢復。但就在他掙扎着,試圖起身時,卻有一物重重地踐踏在他的脊背上,將他死死地釘在了地面之上。“吼?沒想到你的命還挺硬的,這樣都不死。”當耳邊再度傳來血玫輕蔑的嗟嘆聲時,易彬瞳仁驟鎖,且不斷震顫。

“只可惜,再怎麼掙扎都是沒用的,無非就是,由我來送你最後一程。”一聲嗤笑後,血玫便舉起手中利劍,將鋒刃對準了易彬的後頸。雖然不辨身後的境況,但易彬知曉,對方必然欲出殺招。似是求生的本能驅動,易彬伸出手,開始抓撓身邊的沙地,雖然明知希望渺茫,但他仍在尋機脫身。

“不能放棄,我答應了熾風前輩,還有芷儀前輩,還有大家……”與戰友們的牽絆,再度於腦海閃回,易彬心中的信念也愈發堅定:“我不能在這裡倒下,不能倒下!”就在他的手劃過身旁時,卻突然觸及到沙粒之下的一個金屬硬物。

側首之時,他強行恢復視線,卻發現那正是被血玫拋下的,劍熾風的十字刃槍,由於方纔自己被襲時,此處已是一片狼藉,因而十字刃槍被沙堆掩蓋,未被發現。

“前輩……”那一霎,種種往昔皆是歷歷在目,而彌留之際,劍熾風的笑容與囑託,更是令易彬痛徹心扉。“哦?那個傻小子的武器啊,只可惜,你也用不了。”同樣目睹這柄兵刃,血玫只是陰冷輕哼:“既然你和他關係這麼好,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意,現在就送你去見他吧。”

戰事焦灼的兩處主戰場之外,聯盟與敵寇的鏖戰亦是始終未平,而隨着戰時推移,接踵而至的敵襲,同樣令所有的將士疲於招架。在吳天崎和司空宏前去阻截犀牛奧菲以諾後,中部防線無疑淪爲巨人之踵。

權衡之下,聯盟便召回了中線的參戰部隊,並以戰區壁壘作爲最後防線予以阻擋。此時的鐵壁之下,一道墨綠流光正在逼近的敵陣間疾速遊走,每每經行一名萊歐騎兵身邊時,後者皆會在一團火花爍動後爆體而亡。

僅在彈指光景,原本蟻附蜂屯於鐵壁之前的萊歐騎兵,已然被斬殺殆盡。此時,流影歸位,現出原形,正是身着KickHopper甲冑的北宮影。然而舉目望去,遠處仍有一衆敵軍駕馭機車蜂擁而至。

“沒想到居然還有機車隊嗎,看來這些傢伙的底牌還不少呢。”不過,北宮影卻並未急於追擊,而是迅速舉起右手,與此同時,鐵壁之上立刻展開無數孔道,暗藏其中的炮膛便延展而出。這就是聯盟爲了防備外襲,而設置的防禦系統,而北宮影所做的,便是將對手逼退至最佳的射擊範圍。

“開火!”隨着北宮影將手重重甩落,霎時炮火齊鳴,密如驟雨的蔚藍光束從壁壘之上傾瀉而出,頃刻間轟擊於逼近的敵陣,傳來聲聲爆響,炮火震盪之下,首當其衝的一批敵寇亦被消滅,但更多的則藉助坐騎機動,躲過炮擊,徑直衝來。

“北宮督察,請不要動,我們來消滅他們!”這時,北宮影的耳邊響起戍守士卒的聲音,但這般提議卻被他斷然拒絕:“不行,你們還是把炮口對準前面,阻截來敵,靠近的傢伙交給我。”言罷,北宮影伸手抵住腰帶中央的加速按鍵,然而沉穩的應答之下,他的心緒卻是愈發忐忑:“剛纔爲了阻擋這些傢伙,發動太多次加速和技能了,這樣下去,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就在北宮影思忖之時,一名萊歐騎兵駕駛機車,已然從他的面前呼嘯而過,手中配槍平舉,已然對準了北宮影的頭顱。“來得還真快!”但就在北宮影試圖迎擊之時,一襲黑影卻從他的身後閃身而出,剎那間,一聲悶響傳來,那名萊歐騎兵便被擊落在地,而他的機車亦是覆倒剮蹭,直至重重地碰撞在壁壘之上。

“什麼?”眼見有人馳援,北宮影卻倍感意外,畢竟爲了避免更多傷亡,他勒令嚴守壁壘出口,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戰,因而此刻,理應不會有援軍到來。然而,當他側目望去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隻黑金交織的機械蝙蝠:“真是夠亂來的呢,你們兩個都是。”

“Kivat,月渡!”當北宮影喚出兩人的名諱時,也不免爲之詫異。顯然,前來馳援的,正是江月渡,此時,他拉動衣襟,面露欣然一哂道:“好久不見了,北宮前輩。”“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北宮影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詢道,而江月渡卻伸出一指抵在脣邊:“當然是來幫你們的啊,情況緊急,就不多說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處理正事吧。”

就在北宮影尚有幾分不知所言時,另一側的身後再度傳來一陣引擎呼嘯,而這次馳出的,則是一輛藍白相間的機車,流線的車首,宛如列車,又似彈頭,倏然衝入敵陣之時,便將一衆萊歐騎兵衝撞倒地,化解了他們的洶洶攻勢。

此時,那輛機車停息在兩人身邊,駕駛之人摘下頭盔,卻如驚魂未定般伏倒:“我說,月渡大哥,以後能不能不要讓我來幹這種事啊,好危險啊。”而當北宮影看清此人面容時,亦是倍感訝然:“你是,Den-O的適格者,樑健冶!”

“沒辦法嘛,誰讓戰區之外,只有你有能力開車呢。”江月渡哼笑一聲,便走到了他的身邊輕拍肩膀:“好啦,下來吧,準備戰鬥了。”“誒?”聽聞此言,樑健冶卻是大驚失色:“不,不會吧,月渡大哥,你不是說讓我開車過來支援一下就行了嗎,爲什麼還要讓我戰鬥啊?”

“本來確實只想讓你稍微支援一下,不過沒想到這裡的對手這麼多嘛,就只能麻煩你幫忙幫到底了。”江月渡聳了聳肩,便不再顧及樑健冶的反應,闊步向前走去:“來吧,Kivat!”

“好嘞,Kiva地上吧!”Kivat發出一聲爽朗的迴應,便落入江月渡的掌心,張口咬在了他的左手虎口。伴隨一陣悠遠笛音,江月渡的臉頰浮現一雙血紋,一團鎖鏈亦無端驟現於他的腰際,隨後又化作一條血色腰帶。

“Henshin!”江月渡呼出變身口令,便將Kivat倒扣於腰帶中央,頃刻間,他的周身便附着一襲通透朦光,下一瞬,幻光如鏡面一般碎裂,而Kiva的甲冑,便已附着於江月渡的身形之上。

“好了,該幹正事了。”江月渡甩動手腕,便閃身向前奔去。此時,近處一名萊歐騎兵已然揮動短刀,奔襲而至。然而,江月渡僅僅揮動左手,便以銀甲臂縛截住突襲者的手腕,繼而擂出右拳,正中於對手胸膛。火花爍現間,便令那人倉皇而退。

這時,江月渡並未追擊,而是迅速回身鞭踢,戰靴掃蕩,正中後方一名欲襲之人,只一招,便將其擊倒在地。但未得絲毫喘息,又有一名萊歐騎兵揮動兵刃,自左方襲來。江月渡立刻擡起左臂,鏗然鳴響間,便以臂甲擋下對手一擊,隨後,他便甩動臂肘,壓下對手利刃,繼而緊攥左拳,挺身擂擊,正中對手胸膛之時,便將其悍然逼退。

然而剎那間,江月渡轉身與之對立,繼而挺身上前,右手五指爲爪,憑空揮落,擊中對手甲冑時,一抹血光驟然爍動,在他的身前擊出璘璘火光,亦是令其墜倒在地。就在退敵的瞬時,江月渡立即背過身去,順勢旋踢,踝甲不偏不倚,恰好擊中身後一名萊歐騎兵的首級。用時不過須臾,江月渡已然行雲流水地擊敗四名對手。

“月渡這小子,本事又有長進了啊。”觀摩江月渡的戰鬥,北宮影不免讚許般地點了點頭,這時,他也已然來到了樑健冶的身邊。“啊,北宮前輩哈,好久不見。”仍然跨坐在機車上的樑健冶,面帶苦笑地向着北宮影擺了擺手:“那個,要不,您受受累,我,我就不參戰了,可以嗎?”

“別呀,剛纔月渡都說了,幫人幫到底唄。”然而,僅僅稍加思慮後,北宮影卻並未順遂他的心意:“這麼多敵人,不認真應對的話可是會很危險的哦。”言罷,他亦是不管不顧地向前衝去,一記平踢,便將逼近的兩名敵寇踢倒。

“誒,別,怎麼一個個都這樣啊!”就在樑健冶窘迫萬分之時,一名萊歐騎兵便已來到了他的面前,揮動短劍,迎面劈下。“誒,啊!”樑健冶驚呼一聲,便從機車上翻身墜下,雖然躲過一擊,卻也狼狽異常。

這時,他背上的雙肩包隨之掉落,而一直被他藏匿其中的那條銀色腰帶,也再一次映入了樑健冶的眼簾。“喂,以後的戰鬥,就交給你了啊……”夥伴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再度迴響於樑健冶的腦海中。而看向眼前,那個步步緊逼的身影時,樑健冶心中的惶恐,卻在瞬間蕩然無存,彷彿那幾個身影,又一次齊聚於自己的身後。

於是,他一把從揹包中抽出腰帶,扣在腰間,摁動中央的紅色鍵鈕後,又從口袋中取出一片黑色磁卡。久違的悠揚樂聲中,他彷彿又回到了曾經,與那些故友們一同戰鬥的歲月。“桃塔羅斯,請再一次,和我一起戰鬥吧!Henshin!”

以顫抖的口吻喊出變身口令,樑健冶便將手中磁卡在腰帶中央刷過。“Sword Power!”腰帶響應之餘,便是一陣列車鳴笛,樑健冶的全身便附着一套銀甲黑衣,隨後,幾塊赤色甲片由虛影而現,繞體盤旋,並迅速整合於胸背之處,面罩之上,亦是展開一片赤色目鏡。

“我是樑健冶,也是,假面騎士,Den-O!”就在樑健冶喚出名號之時,那名萊歐騎兵便已舉刀突襲,但在短劍劈下之時,樑健冶便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兵刃架在頭頂。

未等對手掙脫,樑健冶立刻上前,攥起右手,接連捶向他的腹脘,而隨着每一擊重拳落下,萊歐騎兵在顫抖之時,胴體的力度也愈發頹弱,最後,樑健冶一擊勾拳,正中對手下頜,一聲悶哼後,那名萊歐騎兵便是倒飛而去,之中重重墜地。

不過,結束攻擊的樑健冶方纔邁進一步,卻又有一人手持兵刃劈來。“嗚哇,好危險!”雖頗爲猝不及防,但樑健冶還是立刻叉起雙臂,格擋來者的手腕,隨後擡起一腳,蹬踹於對手的胸膛。即便這般反擊頗爲倉皇,卻也令對手連連退卻,而這時,樑健冶快步趕上,揚動一拳,正中萊歐騎兵的面門,拳出之時,對手步履散亂,便也傾倒在地。

“還可以呀,這小子,不借助異魔神也能發揮戰鬥力了。”北宮影亦作輕聲讚歎,同時回身旋踢,將身後一名萊歐騎兵擊倒。與此同時,江月渡正擒住一名萊歐騎兵的臂膀,回首向樑健冶投去欣然一瞥:“這不是很能幹嘛。”言罷,他便出掌一推,將身前的萊歐騎兵逼退,繼而挺身平踢,又將其擊倒在地。不多時,原本爲數衆多的敵軍,已在三人合力之下被剿滅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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